作者丨车宁
文章丨《金融博览·财富》第11期
当我们的先祖满足于基本的物物交换所带来的生活便利时，她们不会想到，未来所有的物品就会被黑乎乎、白亮亮的贵金属所定价，而正是这场改革把人类带入文明社会的门槛。
当商人们为金钱拜物教所陶醉，哲人们为论证金银作为货币的“天经地义”而绞尽脑汁时，她们也不会想到，未来一张写满数字符号的薄纸仅凭国家信用的支持，不但可以将贵金属货币赶出市场，更可以调动和创造海量的社会财富。
现在，我们再度站在了货币改革的时代窗口。是的，电子支付打通了线上线下的“任督二脉”，极大降低了物质和精神生活的满足感，而加密货币也将前沿技术给与的无穷想像及价值波动带来的甘苦悲欢淋漓尽致地诠释在世人眼前。
不过，这一切都是数字货币历史时尚的先声，它是这么地紧靠我们的生活，以至于不再合适称其为“远方的远眺”。
数字货币与你我是这样的息息相关，而其造成的改革又是这样的复杂深刻，以至于我们不得不反复追问：数字货币，离我们有多远？
数字货币，和我们有哪些关系？
自人类步入工业文明后，带动社会发展的动力，不外乎科学技术带来的市场改革和国家对经济发展方向的主动引导这“无形”和“有形”之手。
而数字货币一方面作为正在如火如荼往前推动的数字经济的产物和先锋，承当着促进其纵深发展的使命，另一方面又通过“货币”与“资产”两重角色的摇摆，磕磕绊绊地与主权国家及其监管机构一起探求货币形态的未来。
数字货币脚踩历史巨轮的两端，不可防止地与我们形成深刻“纠缠”，具体来说主要彰显在以下三个方面。
●支付数字化
人们难免会问，在电子支付高度发达的明天，数字货币及其带来的数字化支付有不必要？最基本的，可以在电子支付之外，用金融科技手段改建实物现金，去除其既有隐忧。
近些年来，随着电子支付的广泛流行，实物现金连同其弊病也越来越淡出人们的视野。但是，其发行、流通、回笼、贮藏成本高，携带不便易遗失、可被伪造、匿名易被用于非法交易（如洗钱、恐怖融资等）等弊病并未自然消失，仍有被优化的必要。
与此同时，电子支付在高效率的假象之下也蕴涵着较大风险。
一方面表现在资金安全上。从本质上说，广泛应用在小额零售领域的电子支付资金，在法律性质上仍是一种负债，是一种要求支付机构等负债方配合履行的恳求权。而数字货币则是一种资产，是可以被所有人占有、使用、收益、处分的完整财产权益，其优势不言而喻。
另一方面表现在信息安全上。支付机构因为其商业目的和经营模式，必然“关注、关心”资金及其他在平台上形成及流经的信息，顾客的信息安全乃至匿名交易诉求未能真正实现。在这一点上，数字货币给出的“可控匿名”，确实才能给出当下最具可行性的解决方案。
●资产数字化
假如说数字货币所带来的支付数字化改革还仅逗留在“术”的层次，那其资产数字化改革则深入至金融之“道”，并能在定价、信任等方面发挥作用。
一是定价方面。
金融机制本身就是在信息不对称的环境下，通过对融资对象的信息挖掘和发觉，而进行权益和风险定价，从而通过价钱讯号实现资金的跨时空、跨主体调动。正是在这层意义上，金融也算是信息产业的一种，也就不难理解信息技术为什么能在金融领域造成重大关注与改革。
可以说，金融机制越是能全量、实时、多维地搜集对象信息，就越是能精准定价，以至于扩大可以融资的范围。
信息技术的演变、数字经济的发展，给信息搜集、交流、使用带来了新的工具和生态，而能对其进行充分运用的，就是数字货币。
二是信任方面。
如前所述，金融机制对资产的经营是在信息不对称前提下进行的，而信息不对称必然带来信任风险。事实上，种种金融法治、金融机构、金融系统都是在不同方面为市场提供信任。
过去，信任一方面依赖于中心节点、中介机构，另一方面这种节点、机构发挥作用也依赖于国家信用背书、自身市场地位等条件。这些信任从实践结果审视，不可防止地带来成本、效率乃至稳定性的问题，中小微企业、消费者等弱势群体也或多或少、明里暗里地被动接受和承当。
数字货币通过利益机制的非常设计，非常是通过区块链等密码学技术的应用，就能创造一种新的信任机制，有望革新现有信任机制，更有效地调动各方积极性，实现融资成本的上涨和效率的提高，甚至促使新的商业生态的诞生。
●生态数字化
假如说，对于资产数字化的讨论还因与普通人距离“遥远”而稍显陌生，那数字货币对金融生态的数字化冲击，则硬生生地发生在我们身边。从传统商业建行到金融科技企业，从间接融资到直接融资，利益相关方正在改革的“颤抖”中拥抱变化。
一是间接融资方面。
首当其冲的是场景取代。在跨境业务方面，不管是大行其道的瑞波币（Ripple），还是蓄势待发的Libra，其瞄准业务收费高、效率低的痛点正在给行业重重一击。
而在普惠金融方面，数字货币在国际国外的“上山下乡”，也抵挡了交行业务下沉的变革脚步。除了这么，在最关键的个贷领域，数字货币的私人发行者也渐渐在探求信用扩张之路，而放款又为骗贷创造了条件，加上发行方在技术和数据上的比较优势，两端承压的建行在间接融资上的垄断地位也将遭到巨大挑战。
二是直接融资方面。
尽管ICO由于在非法金融活动上的滥用而被包括我国在内的一些国家所严禁，但其技术路径和众筹方法所表现下来的能量却不可高估。
现现在，各国监管机构或选择对其“视而不见”，或尝试将其拉回期货发行的传统轨道，但作用还有待观察。非常是数字货币早已积累了高额的、可流通的金融资产，ICO在投资门槛、操作流程和融资效率上存在显著的优势，一旦与监管机构磨合出彼此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而合法落地，必定深刻影响全球资本市场的运行，个人及企业财富也将急剧发生重大变化。
#0:7:c:9:a:2:2:f:d:3:7:a:7:b:9:b:f:f:9:4:9:7:c:c:9:7:8:d:8:b:7:2#
生活上，会带来什么改革？
作为具有重大外部性的行业，金融领域的一举一动都牵涉着社会的神经、经济的心跳，其影响的外溢也仍然为公众所关注。支付这么、信贷这么、理财这么，货币更是这么。
假如说数字货币带来的前述宏观改革还正在酝酿，那其微观层面带来的场景变化却已经发生。
●普惠金融场景
回顾历史，我们不能够认，尽管数字货币带来了财富的创造和再分配，但从初心来看却是理想主义的产物。由其基因所决定，数字货币仍然以市场化手段服务边沿群体，以实现经济民主化为导向，这就与普惠金融具有天然的耦合性。
在技术层面，例如我国央行正研制的央行数字货币，正在探求以近场支付等手段覆盖信息网路不佳的偏远地区。在机制方面，例如Libra也在通过多方成员加入的商会方法，尝试解决商业机构的成本和服务直径的问题。而最具有想像空间的，是数字货币背后的数字技术才能突破普惠金融服务的信息壁垒，从根本上解决融资难、融资贵等问题。
●供应链金融场景
与普惠金融一样，供应链金融也仍然是传统金融服务的“老大难”问题，成本、安全、信任等问题在此都有彰显。
数字货币的出现，在成本上一方面减少了现金缴纳、保管等方面的开支，另一方面还将压缩对商业建行、支付机构的费率。在安全上，供应链企业正在运用区块链等相关技术实现货品信息的可跟踪、可追溯、不可篡改，而区块链正是数字货币的底层技术之一。
除了这么，过去供应链金融的痛点，在于龙头企业和下游企业的利益博弈，其组织过于依赖单一节点的权威，而数字货币则提供了新的路径选择，有望打破这一领域首鼠两端的“囚徒窘境”。
●智慧城市场景
对于数字货币来说，有那个场景会比智慧城市更有发展空间呢？三者同是数字经济的产物，前者将为后者提供更丰富的场景、更广泛的人群、更高频的交易。
在智慧城市场景中，不但数字货币可以探求解决仍然被广为非议的支付能力问题，还可以在场景服务中实现共同进化。除了这么，根据美国釜山本土数字货币S-coin的构想，公民在履行社会义务、享受公共服务时，都可以在满足特定条件下获得S-coin，这就促使数字货币的发行机制与社会整治实现了同步。
●跨境支付场景
以环球同业建行金融电讯商会（SWIFT）为例，过去，因为营运机构的垄断性，人们在跨境支付上除了要忍受更长的时间（3-5天）、更高的费用（手续费+电讯费），甚至还有一定的失败率。这让早已习惯于国外支付方便体系的国人无法接受。
与之相比，Ripple等数字货币则可以在几分钟内以远高于SWIFT网路的价钱完成支付，而未来，例如Libra等的应用或将还能提供更便利的工具，覆盖更广泛的人群，堪称极大提高了消费者在跨境支付领域的“获得感”。
数字货币，早已来了？
“不远，很近，早已到了。”
根据我国央行对于数字货币的定义，其体系原本就包括数字货币（DC）和电子支付（EP），从国际范围内的数字货币发展史来看也是这么。甚至可以说，当人们在2003年用支付宝网上购物，2004年兑换QQ币支付道具，2009年挖矿取得比特币时，数字货币就早已“来到”了人们的身边。
●电子支付（电子货币）阶段
在我们惊讶于中本聪对于比特币的天才设想及其引起的数字货币革命时，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在其最初设计中对电子支付的失策。
虽然，正是有了电子支付的实践，数字货币才可能从一种构想、一种避险资产的狭长空间中走出，开始真正具备价值尺度、流通手段等货币职能。这在过去基于纸币和信用卡的交易环境下是难以想像的，电子支付不但为数字货币搭建了落地桥梁，更将长时间作为数字货币体系的一部份与其共存。
●虚拟货币阶段
综观世界各国的货币发展史，一种货币才能被市场和公众所接受，主要是因为信任机制的完善。这些信任机制表面看是国家权利的赋于，实则是背后的资产支撑和应用场景，世界货币霸权从卢布到欧元的转移就挺好地展现了这一点。
虚拟货币，非常是由社交服务提供商（如腾讯、脸书等）发行的虚拟货币，首先才能基于平台海量的用户及联接，营造出了一个又一个应用场景，但是其用户粘性强、交易频次高。虚拟货币在场景、用户上的探求，为数字货币走出冷门圈子提供了借鉴，使其推动进入我们的线上线下以及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
●数字货币阶段
基于哈耶克《货币的去国家化》的理论，中本聪等数字货币先行者开始了比特币等的发行实践，胜败得失姑且不论，其举动打破了货币发行对国家权利的单一依赖，开始探求新的信任机制的产生，也加深了人们对货币性质、作用的认识。
不过，比特币不挂钩任何资产的发行机制及其发行量上的主动设限，尽管回应了人们对主权货币通货膨胀的担忧，却又落入“通缩货币”的窠臼，其币值的波动造成难以承当支付使命，仅仅作为避险货币而存在。
于是，就有了稳定币的横空出世。以2014年Tether发行的USDT为起源，挂钩某种或某几种资产和公债的数字货币面世，很快得到了市场的认可，并在支付、交易、投资等领域都发挥了较大作用。
不过，稳定币非常是单一挂钩港元等公债的稳定币，因为发行主体和挂钩资产的中心化和不透明，以及接受群体的冷门化，还是没能全面介入到普通人群的生活中。在此基础上，Facebook创新了发行机制和挂钩资产，将中心化和去中心化相结合，裹挟其庞大顾客群体，势必会产生真正意义上的数字货币冲击波。
值得注意的是，数字货币其实在前期实践中逐步建立了技术、资产、场景等方方面面，但其大规模展开还存在以下阻碍。
一是在立法层面。
不管是主权国家亦或私人部门发行的数字货币，以及在其上产生的数字资产，这种新事物的法律地位都还没有明晰。例如，对于央行数字货币来说，大到发行机制，小到记帐方法，乃至帐户开立、支付结算等都须要有专门法律给以规范。再例如，对于数字资产来说，其范围、归属、保护乃至是否还能进行抵押等也须要法律的具体设计。
可以说，仅有技术支持和场景需求，而没有缜密、可执行的法律机制做为保障，数字货币还不能很快走到我们面前。
二是在生态层面。
要处理好与相邻机制的关系。对于央行数字货币来说，目标是现金也就是M0取代，这么在发行和使用中则要考虑与存款的关系，非常是在现金占货币规模5%（之后就会更低）的现况下，须要回答必要性的指责。
对于私人部门发行的数字货币来说，则要妥善处理好与电子支付及其他金融部门的关系，成功的电子支付实践尚且为其提供了借鉴，但也构成了挑战，近日PayPal、VISA、Mastercard等在Libra发行上的心态摇摆，就很显著地彰显了这一点。
三是私人部门发行数字货币还面临其他挑战。
货币是国家主权的重要方面，非常是对包括我国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来说，在货币主权方面都经历了泣血历史的洗礼，由此也就非常珍惜手中来之不易货币主权。
以Libra为例，不管这种数字货币的原始设计怎样，其发行和流通的成功不可防止地会使其成为超主权货币。而这些超主权货币一旦产生，不但会影响“铸币税”收入，妨碍货币新政和财政新政的执行，诱发资产外流，甚至就会消弱货币本身的权威性，在一些弱势货币国家，也可能会出现对本币的代替。这无疑会降低各国监管机构的疑虑，加上发行主体在信息安全方面的隐患，其与监管机构的磨合势必须要相当长的时间。
尽管这么，但是如同那首轻快的诗词所说，“近了，近了，夏天的步伐近了”，乘着数字经济的东风，数字货币已经鱼化成龙，势不可挡。
针对这股浩浩荡荡的历史时尚，我们一方面要净化市场环境，不能让技术创新沦为投机炒作甚至非法金融活动的温床，为其发育发展提供一方净土；另一方面也不可因噎废食，要主动出击、有所作为，既要在理论上产生理智讨论的思想市场，酝酿、交流数字货币施行的可能路径，并建立相关的制度规范，又要鼓励有条件的各种机构依法举办相关实践活动，确保我国在电子支付、数字经济方面的领先优势，同时借此为契机，为人民币国际化构建先行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