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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听腻了网路短视频热门神曲的人差不多早已无路可逃了。
尤其是当你打开《乐队的春天》,试图在摇滚乐中释放自己无处安放的荷尔蒙与情结时,却发觉在改编赛中,节目组提供的备选歌单光见到名子就有声音了: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处境……”
“我还是从前那种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微微就是春天里每片枯叶……”
“talking to the moon 放不下的理由……”
观众不禁有点蒙蔽:一定要这样的话,为啥不直接打开某音刷它个畅快呢?
于是,前一段时间的同学圈里,该节目一半的听众在为五条人乐队被淘汰惊讶;
另一半人在幸好,得亏五条人还有首伍佰的《Last Dance》可选。
1
“这歌单是不是在整我”
上周末上映的那期《乐夏》里,看乐团们选歌的时侯身上的表情有多精彩,比有些演出还好看。
五条人就要在节目组提供的“网友好喜欢”范围内——也就是上文的那种歌单里,那选择自己的改编乐曲。
选歌的过程中,眼看着仁科的眉心渐渐扭曲、语气渐渐低落,一首接一首地挥手PASS,并贡献了又一直率金句:“这批歌单是不是在故意整我们。”
直到《Last Dance》压轴上场(不知道是不是为节目疗效故意安排的),天降救兵,五条人才总算得救了。
另外一边,后海大鲨鱼乐队和大波浪乐团PK的主题是广场舞。
在歌单里看见《爱情买卖》《酒醉的蝴蝶》《咚巴拉》这些名子的时侯,后海大鲨鱼成员身上的表情就逐渐融化了。
坐出来选曲的时侯,乐队成员也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种乐曲的无奈,吉他手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这辈子如何会如今坐这里看这个?”边说边顺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的画面,还被鬼畜地播放了好几次。
经历了数次精神晕厥以后,最后后海大鲨鱼总算像捉住救命稻草通常选了西游记插曲《天竺少女》,理由是:
至少它还像个歌。
这话的言外之意可能会侮辱到不少人,可是也没人好控诉她们为何嫌弃别的歌曲连个歌都不像。
毕竟要完成改编和演出的是她们,就像五条人在接受专访时说的:“你起码多少有一点喜欢这首歌,才可能去改编”。
当然,要说所有参赛的乐团都不喜欢这种网路神曲,也不是。
玩新浪潮电子乐的大波浪乐团,一上来就愉快地决定了要改编《爱情买卖》。
主唱李剑表示这首歌跟自己乐团的作曲风格似乎很形似,rap的部份也很有味儿,甚至希望大波浪可以一举攻入中国阿姨广场舞这片蓝海乘风破浪。
最后改编呈现的疗效得到了好多网友的好评,原因可能是因为大波浪版《爱情买卖》完全颠覆了。
一边是“墨镜一戴谁也不爱”的神经质式洒脱,一边是歇斯底里叫喊的演出,和电子化的作曲交织在一起,彻底地把原版简单的“动次打次”和土味歌词撕裂了。
另外两支乐团,椅子乐队和蓝皮书乐团,不约而同都改编了《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是的就是你脑袋里出现的那首),也几乎是原曲一点影子不留。
小确幸风的桌子乐队把它弄成了“骑着小摩托和你在海岸兜兜风”的悠闲甜蜜,白皮书乐团则表演的是“骑上我最牛X的大哈雷”的野性不羁。
但这恰恰也是它们最受听众好评的地方。
不管是前卫的作曲、略微的变音还是歌词的改写,都是在竭力消解这首童谣平常已经在人们头脑里烙下的印记。
即便这样,还是有不少听众不满于节目组为何非要用这样的方法“考验”这些乐团,强行让两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音乐发生碰撞,让人“把0分的歌改成60分”;
也有人并不认为乐团们拼了老命改出的新版神曲是多么高明的结果,因为原版的威力实在太大,“再怎样改编,土的歌还是土”。
就像福禄寿乐团改编的《少年》,不管往里面堆了多少层作词、新加了多少歌词,只要那句最洗脑的“我还是从前那种少年”一出——
说前功尽弃也不至于,但总归难免把观众拉回了一个现实:
再如何改,在角逐眼珠的角力中,胜利的还是那首在大街小巷让你听见眼睛起血泡的神曲,没有一丝丝改变。
2
不来首神曲,
音乐节目似乎不完整
先不论《乐夏》的一些乐团和听众是不是天然瞧不上网路神曲,这企划被网友diss很大程度上可能只是由于一种无处可躲的无可奈何:
到底为何,在每种媒介上都逃不开这些最火神曲的包围?
且不说现在许多综艺节目的配乐已经被网路神曲强占,让你恍惚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刷手机;
各种年会,你平常早已被动听了千八百遍的土味歌曲永远不会缺席,还常常是一些不会跳舞的艺人一本正经地对口型。
火箭少女101成团首秀,就是在晚宴上表演热门神曲串烧
选秀综艺里,节目组也总要安排这么两首人人早就被洗脑的神曲,用偶像团体编舞和炸裂式作曲将其强行“爱豆化”。
对于这些“无孔不入”,唱歌的人自己也颇具微词。
去年芒果台的跨年晚会上,《声入人心》一群唱音乐剧出身的选手激情献声“你说眼睛嘟嘟,嘟嘟嘟嘟嘟”。
不仅粉丝很摸不着头脑,后来郑云龙被问到当时心中啥看法,回答的也是:“说了你也不能播,所以就不说了”。
一次次出现这些“歌手自己都不愿意唱却还是唱了”的情况,让人们不得不去思索这件事儿:
音乐节目和歌手们,到底要与“大众的喜好”有多紧贴才合适?
专业歌手和网路神曲打破次元壁,这个热潮大约是从2016年的《天籁之战》开始的,它也是第一个吃到甜头的节目。
今天华晨宇改编《我的滑板鞋》,明天费玉清改编《香水有毒》,后天莫文蔚改编《大王叫我来巡山》……每次都很“神”,每次都能也由于专业歌手能把“口水歌”变成自己的歌而在网上引发不小的热度。
改编神曲虽然并不是这档节目的概貌和主旨,却迅速成为了它最有特色、最与众不同的特性。
从这以后,音乐节目中要是不搬下来几首热度与争议并存的网路神曲,仿佛就不知道该如何办妥了。
但值得注意的是,2016年还没有火热的短视频APP,《天籁之战》里选定的所谓的土味神曲都变得原教旨好多。
《老鼠爱大米》《香水有毒》,是2010年前的网络歌曲野蛮生长又退去后留下的遗骨,已经成了华语歌坛某个阶段的标志;
《我的滑板鞋》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不断被剖析的文化符号。
节目组作出这样的安排,促成的是“学院派”和“野路子”的狭路相逢。
关于为何要如此干,《天籁之战》音乐经理的回答是:“因为神曲太简单,所以太难改。”节目的赛制就是要逼她们直面这些最简单又最困难的东西,激发出不一样的创造力。
华晨宇改编《我的滑板鞋》
但现在的情况,很显然早已弄成了“啥歌最火、最洗脑就咔咔往上整”的简单思路。
上一档节目里选的《学猫叫》,可能三个月后的年会上就无人问津,变成了《嘴巴嘟嘟》;无论《沙漠骆驼》在多少节目里当过顶流,等它过气以后也绝不会再出现在节目组的歌单里了。
这背后,还是对即时注意力的追求。
观众对当下最火、最洗脑的歌足够熟悉,也最容易被调动上去。
在大赛中用它们,更吸引眼珠,更能和大众拉近距离,更容易营造反差感……这些套路都太好用了,以至于屏幕前要看节目的人们已经对这种四处都是的神曲有了生理性厌恶也不重要。
汪峰上《歌手》的时侯就极为迎合民意:《普通disco》摇得不亦乐乎,网友让唱《空空如也》就唱,现场听众也确实都嗨得不行。
乐评人耳帝评价其当季的表现是“彻底把娱乐化的选歌进行究竟”,但最终“一首有力量有内涵的诠释都没留下”。
可是他成绩总是挺好,这样的选择也总是很引人注目,这就够让人眼红的了。
在现今这些“注意力为王”的大环境里,要是再说哪些“如此选歌是为了迸发出音乐人不一样的创造力”,怕是没人会轻易相信。
毕竟,这年头是点击量、热搜排行、网络讨论的转赞评数把持着“成功”的标准。
嗨完了以后整一个“谁谁谁改编爱情买卖”的热搜,或是引起一场听众自发的口水战,看起来可都比这些乐团的任何一个原创歌曲名抢眼多了。
3
靠神曲究竟能迎合到谁?
所以,观众中也会有一种声音觉得:有些歌手/乐队这么糊,就别不知好歹了吧。
唱些很大众、很接地气的歌,哪怕是向流量屈服,也先有了知名度再说别的,不好吗?
的确,我们很容易认同须要“恰饭”的人总要妥协些哪些,有钱挣就得了。
但问题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大众”到底在哪里呢?那些由于对华语歌曲抱有期盼而点开音乐节目的人,真的能轻易对神曲甘之如饴吗?
有网友在讨厌节目用网路神曲博眼珠、造话题的时侯,就问了一个特别扎心的问题:
“我选择看你这节目,不就是为了不看到那些歌吗?”
这样的看法中似乎包含一些认为神曲low、土的衡量,但它的重点更像是盼望如此一帮搞原创的音乐人聚到一起,能有更多机会弄点儿不太一样的东西下来——
和“某音热歌榜”的千篇一律不一样,和流水线的炮制不一样,和空洞惨白的歌词不一样。
与其说人们是揪着一期节目和几首歌小题大做,不如也可以理解,长久积累的对华语歌和音乐节目的沮丧、不甘和无奈,都宣泄在这儿了:
除了向洗脑、魔性、“嗨”等要素靠拢,并在热搜上捉住一席之地、在社交软件上病毒式营销。
是不是就真没法子让更多人注意到之后出圈了?
可是,到底是哪些让人们都深信着,蹭上“大众”的热度就是成功的捷径呢?
有些东西好像被本末倒置了。
去年《乐队的春天》第一季,刺猬乐队也在规定范围内改编了一首张杰的流行歌——《只要平凡》,而且反响相当好。
刺猬主唱子健似乎对张杰不受寒,新裤子彭磊对此“幸灾乐祸”
不管刺猬究竟对张杰的歌是啥心态,看过节目的都晓得,他们最终把朗朗上口的流行歌完全弄成了刻着刺猬DNA的风格。
并不是歌曲够有名,而是这大刀阔斧里的自我,才是今年刺猬蹿红背后最致命的吸引力。
今年,大波浪乐团在改编《爱情买卖》的时侯,目标虽然也是让它显得足够符合自己音乐审美的“高级”。
最终被抒发、被记住的也是“大波浪能玩的音乐”,而不是“爱情买卖”。
再回头想想,这几年能够让观众感觉“华语歌坛还有救”的人们——
《乐夏》第一季每次演出都能刷屏朋友圈的新裤子、九连真人;
在《歌手》上震撼过听众的徐佳莹、吴青峰、刘柏辛们;
还有周深、袁娅维、梁博这些一步步从选秀走出来,扎实积累着口碑的新生代歌手。
他们面向的的确是大众,但有谁的被欣赏、被认可,靠的是一味“媚俗”吗?
当然,观众对音乐节目们抱有过分理想化的期盼和情结,可能一开始就使错了劲儿。
毕竟米未的COO牟頔曾在专访中说,做节目就是要固守住“大众的娱乐产品”这个阵地:“如果你做这个节目不好看,你说我有一个伟大的音乐理想有哪些用?伟大音乐理想从来都不是米未的事。”(来源:娱乐国富论)
还对华语歌坛的生命力抱有期盼的人,唯一能做的大约就是期望一点点距离:
音乐的可能性,离强占注意力的粗鲁手段远一点,离盲目跟随流量远一点,离永远不会持续超过三个月的流行之风远一点。
从来就没有谁,能通过不断变换坐姿迎合那种喜怒无常的“大众”就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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