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几周没更新了,主要是一直野在外面。就像小时我外婆说的,“越吃越馋,越睡越懒”,越玩就越野——刚巧前2周去重庆-三峡,问大通要了一辆MAXUSD90Pro,车前盖上印的就是“越玩越野”。
写文章也一样,有人有瘾,有人没瘾。有瘾的,不写难受。没瘾的,能不写就不写,一旦放下就懒得拾起。况且老金自小就爱看、爱读、爱思,就不爱写。
这周,本打算把上月中下旬去三峡的行程写一下,供扬言要“踏着先烈足迹前进”的朋友做参考。但今天上午,在朋友圈读到一篇《蛋糕怎么分才公平?再论社会主义按劳分配》,顺手转发后写了一段——
“马克思的剩余价值学说,诠释了资本剥削的来源,唤醒了无产阶级大众共同反对极端不公的分配方式,因此马克思主义成为工人运动的理论基础,推动了西方国家的社会主义化改革。”
但在生活处境大幅改善后,西方工人阶级立刻就抛弃了马克思主义,这是为什么?
相同的状况在中国是否会出现?
先不回答。
留下了一个悬念。
这个问题,可以三言两语回答,也可扩展开来,延伸出去讲。最后觉得三言两语太简单,延伸开去没必要,还是拿到公众号里,简略说一下。
1】
马克思主义诞生在西方可以说是个异数。因为西方文化的本质是“个人主义”的,个人主义天然是自由主义的盟友,信奉个人奋斗,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各凭各的本事吃饭。按理是不可能产生鼓吹公有制,带有明显的“均贫富”色彩的主义的。
马克思主义的诞生实在是因为当时欧洲工人阶级和城市贫民的生活太凄惨了,所以它一经诞生,立即成为欧洲工人阶级联合起来,与万恶的资本主义作斗争,改善自身权利和处境的有力的思想武器。
但由于这个主义本质上是和西方主流文化(不讲意识形态,意识形态都是浅表层,带有人为因素,文化则是数千上万年生活积淀的产物)是不相符的,所以,马克思主义在西方,只是成了一种斗争的武器。目标既已达到,武器便可放下。
细说起来,西方工人生活处境的改善得益于三个因素。
长达近一个世纪的斗争——工人运动和左翼运动的结合是因素之一,“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技术进步,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是更重要的因素,用马克思的话说,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使资本的“锁链已经够长够重,容许把它略微放松一点”,有了提高劳动力价格的空间。
还有一个因素是,西方工人阶级也分享了来自殖民地和半殖民地的超额利润、掠夺成果。这一点在英国体现得尤为明显,所以1848年欧洲革命几乎席卷了整个西方,唯独英国风平浪静,主要原因就是,“英国工人阶级也分享了本国殖民政策带来的好处”。
那么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是否也会遭遇同样结果?这个问题是我当年思考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想到的。当时我给自己提出的问题有三个。
一是为什么马克思主义能够中国化?
二是为什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会毫无违和感?
三是为什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能够创造出奇迹?
我简单地归纳就是三个因素。
一是人的因素。“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开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道路,成为中共的基本思想路线,其后无论哪一个,都不出其右。
二是文化因素。马克思主义理论既有理想成分(你愿意称它为空想也不妨),也有科学成分。其中理想的成分与中国几千年来的治国理想和社会理想居然有高度的一致性,所以中国人很容易对马克思主义的理想产生共鸣。换句话,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理想对中国传统的社会理想有很强的亲和力、融合力。
三是客观的现实因素。无论是理想成分还是科学成分,马克思主义的思维方式是西式的,实证的,逻辑推理式的,哪怕是“空想成分”,也是建立在实证的、逻辑推理基础上的,而不是中国古人出于感性的。这使中国人3000年来第一次能够站住一个新的历史高度,用新的思想武器,用科学的思维方式,去审视我们传统的社会理想,去思考并超越一次次兴废治乱的死循环,并形成一种新的,既符合传统的,又适合现代的组织架构与社会制度。
毛泽东说,“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撇去政治因素,去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一个主义,能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不取决这个主义在别国有多么成功,而取决它是否契合这个国家的国情,能否与这个国家的文化与传统相融合。从这个角度说,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中国成功走向现代化的真正推手。
如果说,马克思主义在西方的命运仅仅是被作为斗争武器,目的达到了,武器就扔了,那么,在中国,马克思主义不仅仅,甚至主要不是作为一种武器而存在的,它同时也是作为一种社会理想而存在的。这就决定了它在中国的命运会和在西方的命运截然不同。
2】
对这篇转发的文章,很多好友都给予了评论,其中有一段评论很长,我也附加了很长一段评论——
就我个人感受而言,剥削这个说法不正确,当资本赢利的时候是剥削,亏损破产时是什么呢?我当时开店亏损时就想我剥削谁了呢?我拿自己的钱给员工发工资,付房租和水电费,我剥削不到任何人,一旦你压低工资,员工就会离职去找其他工作,店主根本剥削不到任何人。经营者之所以能赚到钱是因为他们的经营能力、管理能力,对信息的解读、决策,综合起来应该也是一种独特的类似套利的能力,而且这条路是充满风险的。反正在我自己开店失败后,我对于那些经营成功的人更多了一份佩服。我觉得剥削成立的前提条件是暴力強迫和垄断,在能够自由选择的前提下,是无法剥削的。其实根据能力的高低,每个人在市场上都有不同的标价。滕讯那么丰盛的利润,应该是剥削最严重的吧,可大家还抢破头想去工作。也许真正的问题是社会规则的制定,目前的规则是最能经营的人获益最多,而上古时代是最能打猎的获益最多,但这种规则也是演化的结果,人只能有限的干预。剥削这个词給了大家起来革命的理由,但一旦革命成功,社会回归正常运转,社会各阶层又根据能力分层,各归各位。)
我:剥削的本义,是切割刮削。没有切割刮削,资本就无法生利。所以也可以这么理解:剥削是社会生产组织活动得以进行的有机组成部分。关键是,资本和劳动在收入分配上要有个度,这个度要靠政府来把握,税收政策、工人权益保障、转移支付、对资本的节制,都是。
所以,剥削是客观存在的,也是必不可少的。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揭示了资本利润的来源,却并没有批判资本家的意思。不仅没有批判的意思,他反而指出,“资本家剥削工人,不是因为他们心肠特别狠,而是经济规律使然”。马克思探讨是有没有一种更好的社会生产组织方式。
这种方式,70年前我们曾以为找到了,但后来的事实证明,马克思主义要中国化,也要现代化,改革开放就是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