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神话和悲剧
人类文化的最初形态总是以宗教和神话的方式示人,此二者是哲学的土壤,但并不是每一个民族都能够得此恩惠,就西方而言,古希腊是一个特别的福泽之地。古希腊独特多元的宗教和复杂的神话体系从历史脉络上可上承古埃及和古巴比伦文明,此篇按下不表。古希腊神话总是要从吟游诗人之口传颂的《荷马史诗》开始探究,那里尽是庞杂宏大的英雄故事。年代稍晚的赫西奥德在其《神谱》一书中系统的描绘了奥林匹斯众神的形象。据说是从酒神祭祀仪式演变而成的悲剧,在脱离仪式化身表演后,注重对神话故事的精确刻画和再现进而展现出种种人类所要面对的现实境遇。古希腊悲剧的至高成就汇聚在埃斯库罗斯、索福科勒斯和欧里庇得斯三人的作品中。相较《荷马史诗》和《神谱》直接的、缺乏细节和心理探索的铺垫,悲剧这种形式给予受众强烈的情感体验和深刻认识自己的机会,他可以看做是对哲学性格的一种陶冶方式。
先苏哲学
拉斐尔画作《雅典学院》
哲学在古希腊语中是“爱智慧”的意思。借用王德峰教授的观点:“哲学思考的根本问题是文明的根基和尺度问题,哲学的进步在于问题的提法改变导致境界的提升”。首先在问题提法和文明根基上迈出重要一步的是米利都的泰勒斯,早年因成功预言日蚀而闻名,他第一个提出“什么是世界的本原”这一问题。而他的回答是:“水是万物的始基”。这个问题的重要在于摆脱神话的干扰,开始在自然之中找寻自然的来源,借由经验观察和理性思维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新进路。但遗憾的是,他的解决方案漏洞百出,同处米利都的阿那克西曼德看出水本原不能解释火、气和土等的性质,但物质之间存在着转化的可能,因而下结论本原是“无定”的,万物所由之而生的东西,万物消灭后复归于它。作为阿那克西曼德的学生,阿那克西美尼提出了气是本原。他的这一结论是调和了水和“无定”特征的结果,在阿那克西美尼的假设中,气是可以使物质中不同实质的区别转化为量的区别。米利都与巴比伦和埃及长期往来,频繁的信息交换冲淡了富集的矇昧。
首先使用“哲学”这个词的是毕达哥拉斯,但对于公众来说如雷贯耳的还是几何上的毕达哥拉斯定理和带有神秘主义色彩的毕达哥拉斯主义。数学和神秘主义的结合与他在埃及和巴比伦的学习经历有关。他对世界本原问题的回答是:万物皆数。不同于米利都的答者们,毕达哥拉斯的抽象倾向使得这一本原问题开始向非感性领域求解。毕达哥拉斯对数学的极端追求招致了无理数的痛击,这几乎否定了他的全部信条。同样是神秘主义者的赫拉克利特,继承了从抽象入手的路径,提出了火之本原说。他认为万物始终处于流动和变化状态,火可以转化为万物,万物又转化为火,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他更重要的贡献在于提出逻各斯,意指永恒变化遵照的普遍法则,并表示逻各斯是蕴含在语言中的普遍法则。
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数学思想和赫拉克勒斯的逻各斯学说为本体论的开创做足了准备。巴门尼德反省了从感性世界寻找第一因,认为其是一条通往意见的道路,转而寻求超越感性的自因,最终落到了语言隐含的客观思维中,提出了本体论的第一个命题:“能被思维者和能存在者是同一的”。在肯定思维反映存在的基础上,对存在和思维何者为第一性的争论,分裂出了古典唯物主义和客观唯心主义两大阵营。
德谟克利特是先苏哲学的巅峰代表,他整合了先前提到的哲学家们的观点提出了原子论,虽不受认可,但具有重要的现代意义,他主张宇宙中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与之前发生的具有因果关系,是早期的决定论观点。
古希腊三杰
苏格拉底师孙三代开启了哲学学院派时代。不同于先苏哲学对于世界本原的关切,苏格拉底把哲学的视角拉回到了对人的研究和解决实际问题上。他被认为是伦理学的开创者。苏格拉底通过概念定义和推理论证作为武器进行批判性反思,给予了哲学进步意义和学科基础。苏格拉底论而不著,其主要思想内容借由柏拉图《对话录》的形式呈现,但个中多少是柏拉图假借老师之口表达的不得而知。柏拉图是雅典学院的创办者,其哲学思想体系宏大而全面,也深刻影响到了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神学。其本人在西方哲学史上的广泛影响更是无人能及,正如哲学家怀海特所说:“两千年的西方哲学史不过是对柏拉图的一系列注脚”。柏拉图的理念论是其认为最有意义的哲学观点。如果说柏拉图广泛影响了思想界,那么其弟子亚里士多德则长期主宰了大众认知。亚里士多德某种意义上是学科之父,他极其重视分类创建了非常多的学科。亚里士多德的很多著述中都蕴含着目的论的思想,他认为人类探究的诸多议题不能基于普遍的哲学标准,应有针对性和适用性。他同时也是实证科学之父,其归纳演绎法影响至今。
自此之后希腊哲学跟随希腊一起走向衰落,但思想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