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的上海小女孩Catherine，有一个酷炫的奶奶。
82岁的奶奶iPad玩得很溜，会用陌陌跟外孙女聊天，会用APP看新闻，会追剧，会玩游戏。
为避免爷爷沉溺于电子产品，Catherine对爷爷甚至作出了“一天上网只能6小时”的规定。
谁能想到，外婆曾是一个陷入抑郁症泥潭的奶奶呢。外婆曾是一个女强人，退休后在家无事可做，子女又不常在身边，逐渐情绪低落，整日沉默。
为了让爷爷开心，Catherine给她下载了麻将App，让她参与一些互动游戏，与外界接触；搜集网路搞笑视频，和弟弟模仿后演出给奶奶看，转移注意力。
外婆在互联网上发觉了一片新世界。“我们陪着爷爷渡过忧郁的时期，她的微笑逐步变多了。是互联网给了爷爷一个机会，让双腿不方便的奶奶在家上面也能接触到外边的大千世界。也是互联网给了我和弟弟一个机会，让我们能否筛选优质的内容，保障爷爷的数字平等权益。”
Catherine笑着说：“以前我们一回去，外婆都是上来问东问西。现在捧着平板，见我们回去，抬起头问两句意思意思，就继续看剧麻将了。”
7月12日，在联合国驻外机构和腾讯共同承办的“中国青年对话未来”活动中，Catherine是全场参与发言的中国青年嘉宾中年纪最小的一位，而她在对话活动上的讲演，分享的正是自己帮助爷爷走出抑郁症窘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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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herine正在“中国青年对话未来”活动上做分享，图为腾讯大会实时画面
然而，不是每位奶奶都有这样贴心的外孙女。更多的奶奶被困于数字迷宫中，无人帮助，束手无策。
一位山东奶奶准备去杭州杭州投靠舅舅打工，但由于没有手机，一路上未能出示健康码，多次想要乘车被拒，无奈之下从毫州登山走到杭州，走了半个多月......
相信很多人对这个新闻还有印象。后来有媒体报导说，老人并不是一路走到四川的，其实他中途坐过三次列车，辗转从老家到了杭州，后来头上没哪些钱了，确实也没有手机，他只得步行抵达广州。半路遇见好心的卡车司机，搭顺风车到了椒江。这段经历，就是网上热传的那段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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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手机的广东奶奶
没有手机，这一路的辛酸可想而知。
虽然事实有出入，但话题依旧迅速发酵，很多人感叹，老人没有手机，是不是就该被社会抛弃？这个新闻，之所以造成舆论的极大关注和感触，原因就是，几乎每位家庭都有一个由于不会用手机而到处碰壁的奶奶。
我也想起了我妈。
二十多年前，我在北京读书，有一次她从老家来看我。那时家里还没装电话，平时寄信也少，所以我并不晓得她临时决定搭了顺风车来上海看我。晚上在寝室看到父亲，才晓得她晚上就到了，因为不熟，问了好多人才走到中学。是的，因为不舍得坐公交车，她一路走过来的。那时的上海城似乎远没明天大，但从下车地点走到中学，也是很长的路程。找到我寝室时，已是下午。我辛酸不已，赶紧带她去喝水。吃完饭，我们一起逛了上海最繁华的鼓楼。在知名的金陵饭店对面，看着上海闪耀的景色，妈妈说了一句我永远不会忘掉的话。她说，大城市真大啊。
大城市之大，和网路世界之大，令人之迷失，异曲同工。
不会用智能手机的奶奶，和当初从小城区来北京的我妈，虽然场景不同，但窘境却相同。新鲜未知的陌生环境，停留在纸质时代的思维，给她们建立了一个困难无所不在的生活迷宫。
11年前，我妈走了，还不到60岁。去世前，她早已老花，看书读报或做针线活都要戴眼镜。
我常想，如果她明天还健在，她要如何跟随我在大城市“智能化”生活。
她的视力会更差，即使会用智能手机，也看不清手机上的字，可能也搞不懂健康码如何生成，不晓得如何用陌陌挂号看病，更不放心捆绑交行卡进行联通支付。
她可能不想麻烦我，记性又差，只能把聊天记录抄出来，贴在墙壁，对照着摸索学习一些基本操作。
她可能也会像菜市场的老人们一样，买菜时拿出各类面值的纸钞，然后把寻回的零钱数上一遍又一遍。
虽然她是一名老师，但她可能也分不清各类谣言，会时常给我转发各类来路不明的文章，让我这个当心那种注意。
她很爱学习，但可能也轻易不敢去逛图书馆听讲堂，因为四处都是扫码、登录、下载、实名认证……
数字社会发展太过迅猛，已经将我们的奶奶远远摒弃。甚至我这些用了十几年智能手机的年轻人，对好多操作和玩法也越来越力不从心。
疫情之下，健康码确实让我们畅通无阻。但越来越多的遭到却提醒我们，还有一些人没有手机，或是不会使用智能手机，他们的出游如何办？
我生活在北京。有一次坐地铁，在安检机前，一名外省口音的奶奶，拿着手机急切地和孙辈通话。我扫视听，原来奶奶不知道如何生成健康码。安检人员很忙，应该也顾不上教他操作，老人只得求救孙辈。但电话里那里说得清楚？我跟他说可以帮忙，老人千恩万谢。不到一分钟才能搞定的事，但对他来说，就是如何也迈不过去的坎。
在数字化生活中，长者面临的这样的坎，是一道又一道。
中国早已步入老龄社会。2016年，多部门曾联合印发文件提出，到2025年，要实现老年人融入社会、参与社会的障碍不断去除，老年人信息交流、尊重与宽容、自我价值实现的有利环境渐趋产生。
不过，要实现这一目标并不容易。
数据显示，2015年，中国有5%的老年人常常上网，在城市这一比列为9.2%，而农村老年人上网的比列仅为0.5%。5年后，情况有所好转。据国家统计局今年7月公布的数据，中国60岁以上奶奶会上网的比列上升至23%。虽然数字下降了一倍多，但绝大多数奶奶还是被遗忘在隐秘的角落。尤其在广大农村地区，能上网会上网的奶奶，依然是凤毛麟角。
政府机构有没有帮助奶奶上网？北上广深四个城市中，从媒体报导来看，北京和上海有某些街道社区会专门组织教奶奶学习使用智能手机；广州有一些老年大学开办了网路课；上海在十几年前创立了“扶老上网工程办公室”，但相关新闻逗留在十几年前，这个办公室明天不知还存不存在。
这是中国最发达的四个城市，其他地区状况可想而知。
有人说，科技发展这么快，老年人也应当与时俱进，活到老学到老。我并不完全认同。跑步前进狼性竞争，要求年轻人可以，但用来要求奶奶就未免残暴了。何况，不是每个人都热爱学习擅于学习，有的人就对新事物缺少兴趣。能够与时俱进的奶奶，应该为她们点赞叫好，但辛苦了一辈子，晚年想慢下来，这种看法也并不过于。
没有一个文明社会，会让白发苍苍的奶奶气喘吁吁地追赶时代列车。
可以说，有多少无助的奶奶，就有多少不负责任的年轻人，包括各类缘由不能陪在奶奶身边的孙辈，以及不考虑奶奶需求的各类新政制定者、网站设计者。
在各类办事窗口给奶奶开辟一条无需预约的人工服务的红色通道，有多难？
银行给存款的奶奶一本一目了然的存单而不是一张银行卡，有多难？
所有服务都保留线上和线下两种，有多难？
让先进和习惯并存，有多难？
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和它对弱者的心态息息相关。科技的进步，不能只服务于年轻人，不能只服务于强者。每个人都生活在上一代人创造的社会财富里，让上一代人安享晚年，是年轻人的责任和义务，也是中国人的文化传统。
我们就会变老，如果不关心长者在数字化社会的生存问题，将来迟早每位人也会被科技发展裹挟着踉跄前行。
所幸，老年人的窘境正在被越来越多人听到。
我在一篇文章旁边，看到一位85岁的读者留言，提到他去广州东山区公安分局（其实上海撤消东山区已有十多年）换发签证的事。虽然没有预约，但是工作人员看见他在排队，很远就招手叫他过来，耐心帮他补办好每道手续后，又贴心告诫何时取怎么取。
在广州珠江新城一家诊所，我看见志愿者主动帮助奶奶重新在线挂号预约，并告诉她们怎么网路支付。
在一些机场，也有详尽的指引，告诉乘机的奶奶怎样生成健康码。
而人性化的技术设计，则在加速度、规模化地解决老年人的困局。
在增加老年人的App使用门槛方面，国内最大的安卓应用商店腾讯应用宝上有父母关爱功能。这一功能以远程协助的方式，让孙辈可以直接看见父亲手机的界面来进行指导，规避了远距离沟通形成的指导障碍。
微信还有其他一些专为长者而设的功能，比如字体变大、辟谣小程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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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付宝也专为老年用户上线了“关怀版”小程序，老人可以看见更大的字体和更大的图标。
酷狗音乐还专门为奶奶构建了“酷狗音乐大字版”APP，在界面设计上针对老年用户的使用痛点，将字体和图标进行放大，看得清楚，操作简单。
让奶奶晚年过得舒心开心，显然不全是政府和互联网公司的事。
我们扪心自问，当父母郁郁寡欢时，当她们拿着手机茫然不知所措时，当她们对社会的种种新生事物愧疚恐惧时，我们年轻人在哪？
其实老人们的要求不高，而青年的使命还有好多。
7月11日以来，联合国驻外系统牵手腾讯共同举行了总计11场“中国青年对话未来”活动。早在5月4日，腾讯青年行就开放了预约报考，欢迎15-24岁的中国青年和联合国高官、专家院士直接对话。Catherine正是通过报考渠道，获得了联合国和腾讯的共同约请。
Catherine出席的是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驻外代表处和腾讯开展的以“洞见未来，我为数字权益代言”为主题的对话活动。按照大会主持人的介绍，短短两周时间，腾讯青年行小程序就收到了757份议案，涉及中国青年对数字时代权益保护的多元化关注和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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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青年代表与嘉宾自由对话，图为腾讯大会实时画面
在Catherine的讲演中，她在最后阶段给出的解决建议是：以家庭为单位进行互联网教育。譬如，一家老中青三代，下班后或假期，围坐在饭桌前椅子上，言笑晏晏中，顺带就把困惑父母的一些上网问题解决了。
这样的场景看起来令人神往，但对于好多中国家庭来说，却很难实现。不过，不管怎么说，一群中国青年在联合国的舞台上提出了自己的指责、思考和建议，这本身就是一种进步。
每个人都会老，希望每位人在老去的路上，当年轻人行动上去，老人才能够更从容不迫。反之，当奶奶在数字社会到处碰壁，年轻一代应当倍感耻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