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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话来说,这一阶段的哲学研究(组图)

网络 2022-12-23 12:56

哲学的三个阶段

哲学史家将哲学的历史划分出三个阶段。

哲学的第一个阶段起于约两千五百年前,从古希腊哲学开始。用我的话来说,这一阶段的哲学研究,关注的是“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它们大多是不合格的物理学研究。比如,泰勒斯认为世界中的万物都由水组成。而门捷列夫一定会对这样的主张嗤之以鼻。不过,粒子物理学也许会对泰勒斯的想法感到同情,他们认为,这个世界中的万物的确是由某种东西组成的,只是这种东西不是水,而是玻色子和费米子。其实,这个阶段除了不合格的物理学研究之外,也有很多有趣的人文社科研究。毕竟,在那个时代,根本就没有科学,只要是搞研究,都算是搞哲学。

哲学的第二个阶段则是从四百多年前的笛卡尔开始,史称认识论转向。用我的话来说,从笛卡尔往后的许多哲学工作,将工作重点从不合格的物理学研究转变为了不合格的心理学研究。哲学家们的关注点从“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转变为了“我们是如何认识这个世界的”。原本不合格的物理学研究被以牛顿力学为首的合格的物理学研究所取代。合格的心理学研究,要到十九世纪末期才有,所以这个阶段自然是没有的。但这个阶段的不合格心理学研究也不是一文不值,毕竟,人类总是要犯许多错之后,才知道正确的路是哪条。

哲学的第三个阶段则是从十九世纪末期的弗雷格开始,史称语言学转向。用我的话来说,从弗雷格往后的许多哲学工作,将工作重点从不合格的心理学研究转变为了以数理逻辑式的方式进行的有趣的概念分析研究。哲学家们的关注点从“我们是如何认识这个世界的”转变为了“我们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些人会好奇,为何我没有把这一阶段称作不合格的语言学研究?这可能是因为我对语言学不太了解(误),也可能是因为这个阶段的哲学已经算是现在进行时,我们都算是当局者迷,要再过几十年才适合进行总结性评价。

以上对哲学史的描述,我个人是不太喜欢的。与其说它正确刻画了关于哲学的历史,不如说它把哲学的历史用演义小说的方式描绘成了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历史阶段论。

不过,还是让我们按照这样的描述,接着讲哲学自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中期的这第三次哲学转向。这第三次转向,又叫做分析哲学运动。

理想语言帮派与日常语言帮派

由于所有的运动都要有人参与,而人喜欢拉帮结派。所以我们把分析哲学运动中的哲学家划分为两个帮派,一个叫理想语言帮派,一个叫日常语言帮派。

顾名思义,理想语言帮派就是主张我们平时用的通俗语言(也叫日常语言、自然语言,这篇文章就是用自然语言写的)实在是太糟糕了,需要以数学语言为模范,设计一套理想的人工语言,让大家用这套理想人工语言来讨论问题。(一些数学家或程序员或许对此深有同感,数学语言和程序语言都是人工语言)这样很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之所以有哲学问题,完全是因为大家数学水平不够高所致。不难想象,属于这个帮派的哲学家们,很多时候都身兼数学家或逻辑学家的称号。

日常语言帮派的兴起比理想语言帮派要晚。它的成员,很多集中在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这两所学校中。这个帮派的成员主张,日常语言还是很好用的,我们要从语言的日常使用中来分析概念的真义,而不是构造一套普通人很难看懂的形式语言(逻辑公式全都是形式语言),来刻画日常生活中所使用的模糊概念。之所以有哲学问题,并不是因为大家数学水平不够高,而是因为大家没有正确地按照概念的日常用法来使用概念。

两个帮派的核心分歧,就在于两个帮派对待日常语言的态度是不同的。

理想语言帮派认为日常语言有内在的缺陷,只要是使用日常语言,就必然会带来许多麻烦。所以,解决哲学问题的关键,就在提高广大人民群众的数学(逻辑学)水平,从而更少地使用日常语言。这其实很难做到,相信很多人都有体会,数学,实在是太难学了。

日常语言帮派则认为,有缺陷的不是日常语言,而是使用日常语言的人。只要对这些人加以训练,就可以让这些人在使用日常语言的同时不造成那些麻烦。所以,解决哲学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提高广大人民群众的语言使用水平,从而更好地使用日常语言。这其实也很难做到,因为大多数人都至少掌握了他的母语,所以人们不认为自己还需要提高语言使用水平。换句话说,人们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连母语都不会正确地使用。

理想语言帮派中的一批主要成员,叫做维也纳小组。之所以叫做维也纳小组,是因为他们大多住在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维也纳小组和波兰华沙以及德国柏林的一些学者们(大多是数学家、逻辑学家、物理学家等),联合形成了一个精神上的共同体,叫做逻辑实证主义。这个共同体有一个口号,叫做“拒斥形而上学”。形而上学可以说是传统哲学研究的核心领域,所以这个口号又可以叫:“你们这群哲学家都靠边站,让我们这群数学家和科学家们替你们做哲学研究!”

传统的形而上学,可以说是一套宏大的关于整个世界的理论体系(以黑格尔为典型)。逻辑实证主义者们,认同维特根斯坦的想法,认为哲学的目的不是建立宏大理论体系,而是为了把话说得更清楚。哲学和科学有着如下分工:哲学负责解释命题,科学负责验证命题。大家不难看出,如果哲学是在干这种事情,那么哲学其实已经终结了。因为命题一旦被解释清楚,哲学就已经完成了它的任务。狡兔死走狗烹,兔子都没了,还要哲学有何用?

逻辑实证主义的某些思想,和今天许多科学家们的思想很相似。可能是因为这些科学家们对逻辑实证主义之后的哲学不太了解,而这又可能是因为考试不考(误)。总之,逻辑实证主义者的想法,概括起来就是说:以物理学家为代表的科学家们做得很不错,堪称人类理智的典范。包括哲学在内的所有学科,都应该模仿数学式的物理学,才能为人类知识活动做出贡献。

以罗素的摹状词理论为例。逻辑排中律是逻辑学三大规律之一,它说的是,一个命题和这个命题的否定,不能都是假的。现在我们有两个命题。A:当代中国皇帝是秃头。B:当代中国皇帝不是秃头。B命题是A命题的否定。如果逻辑排中律为真,那么A和B不能都是假的。现在问,A和B,哪个命题是真的呢?

麻烦在于,A和B都是假的。难道是逻辑排中律出错了?不会,理想语言帮派认为,错的一定不是逻辑,而是自然语言。罗素和怀特海完善了弗雷格发明的谓词逻辑,用谓词逻辑的话翻译A命题,我们可以得到句子C:存在个体x,x是当代中国皇帝,并且,x是秃头。并且,对于所有个体y来说,如果y是当代中国皇帝,那么y等于x。翻译B命题,我们可以得到句子D:存在个体x,x是当代中国皇帝,并且,x不是秃头。并且,对于所有个体y来说,如果y是当代中国皇帝,那么y等于x。由于不存在满足条件的个体x,所以C和D两个句子都是假的,而且C和D两个句子本身并不是互为否定,所以逻辑排中律也没有被违反。

理想语言帮派在二十世纪的大多数时间都占据着分析哲学的主导地位,这主要是因为日常语言帮派的人数不太够。作为帮派领袖的奥斯汀(因言语行为理论而著名,他在语言学界至少同在哲学界一样出名)死得太早,他1911年出生,1960年就死了。而且,日常语言帮派并不像理想语言帮派那样有着同质性较高的主张。他们大多由一群认同分析哲学但不认同理想语言帮派的人所组成,例如后期维特根斯坦、赖尔、斯特劳森等人。这里因篇幅的关系,仅仅介绍一下奥斯汀的思想。

理想语言帮派把语言看作是描述世界的工具。打个比方,世界就像是一个模特,自然语言就像是一副手工素描画,希望尽可能写实地描绘好那个世界。素描画即便画得再好,也还是不如照相机的。所以,理想语言就像是照相机,直接对着模特按下快门,就能产出一副描绘模特的几乎完美的图像。理想语言帮派的目的就是要发明照相机,从而淘汰手工素描画。顺便一提,人类目前所拥有的最好的理想语言照相机,就是一阶逻辑及其扩展,然而它还远远称不上完美。

奥斯汀的想法和理想语言帮派不同,他认为,语言不只是描绘世界的工具,语言同时还有别的作用。换句话说,语言的作用不仅仅是作为素描画或照相机来描述世界,语言同时也像化妆笔,它可以打扮这个世界模特。比如说,当一个主持婚礼的牧师说:“我宣布,你们俩结为夫妻。”这句话并不是在描绘这个世界,它实际上改变了这个世界。前一秒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对夫妇。后一秒钟,这个世界上就多了一对夫妇。同样,当我说:“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还给你多少多少钱。”这句话也不是在描述这个世界,它也改变了这个世界。

奥斯汀认为,语言除了描绘这个世界(这样的句子叫做陈述句,又可以叫命题,它们有真假之分),还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语言可以用来表达命令、做出承诺、表示感激、提出问题、做出警告等等。语言的作用不只是记录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语言实际上造成了这个世界发生那些事情。换句话说,说话不是记录做事,说话就是做事。

分析哲学的衰落

上文说到,分析哲学是从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中期的一场哲学改革运动,如今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初,这说明分析哲学运动已经结束。

那是什么导致了分析哲学的衰落呢?

有人说,分析哲学之所以衰落,其原因就在于美国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哲学界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哲学界,美国人的实用主义思想,和理想语言帮派与日常语言帮派,都有差异。如果英国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那么分析哲学可能不会衰落。因为英国人没那么讲究实用。

有人说,分析哲学的衰落原因,是因为它已经没有对手了。我们可以把分析哲学看作是理科,把欧陆哲学看作是文科,然后观察选择文科和理科的学生人数,就可以发现。至少80%以上的人,都选择了理科。人们已经用脚投票,宣告了分析哲学的胜利。

有人说,分析哲学的衰落,主要是两只大手从内部对其发动了摧枯拉朽般的攻击,一只是维特根斯坦的手,一只是蒯因的手。

逻辑实证主义的衰落,最主要的原因是蒯因的对其的攻击(其实还有波普尔、库恩、日常语言帮派等人的作用)。今天的许多哲学家都认可蒯因对哲学的定位:哲学和科学是一体的。认识论是心理学的一个章节,本体论则是对不同科学理论的本体论承诺进行澄清,以便于科学家和哲学家了解那些科学理论。当然,许多哲学家不同意蒯因对伦理学的评价,蒯因认为伦理学属于扯淡。

蒯因认为,逻辑实证主义者们有两个错误的想法,一个是认为分析命题和综合命题可以清晰区分出来,另一个是还原论或者证实论的想法。分析命题就是那些依照其定义为真的命题,比如“所有单身汉都是未婚男子”,综合命题就是除了分析命题之外的其余命题。蒯因论述分析命题和综合命题之间无法清晰区分的过程很复杂,这里略过。简单点说,蒯因认为“分析”这个概念不够清晰。

关于还原论或证实论,蒯因认为要从整体的观点来看待句子。从来没有哪个孤立的句子可以被某个孤立的感觉经验所证实(或证伪),一个句子总是和要和其他句子合在一起,来被经验(这里的经验也是整体的)所验证。我们还可以补充一些还原论的缺陷,比如老生常谈的“整体大于部分之和,所以整体不可被还原为部分”。

某种意义上,蒯因对待哲学的看法,和马克思的口号很类似。马克思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如果蒯因也要总结出一句口号,那就是“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科学家们已经在这么做了,所以哲学家们应该发挥自己的逻辑特长,去帮科学家们更好地解释世界。”这么看来,蒯因其实和逻辑实证主义的分歧,并没有人们以为的那么大。

许多人认为,是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研究》宣告了分析哲学的衰落。不过,大家其实都不是很清楚《哲学研究》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所以,《哲学研究》就是典型的不明觉厉型作品。而蒯因的作品和维特根斯坦的作品不同。蒯因的主张很清晰,论证很有力。蒯因在哈佛大学的教学工作也培养出了一大批蒯因的继承者。这里还需要加上普特南的贡献。由于持有哲学—科学连续性主张,哲学工作其实就成了数学、语言学、计算机科学、神经生物学、心理学等学科的一部分。如今由6个学科领域所组成的广义认知科学中,就有哲学的存在。

不过,既然提到了维特根斯坦,那总还是要多说一点的,不然大家会觉得我太偏爱蒯因,冷落了那另一只手。

维特根斯坦认为,哲学家们对于宏大理论的建构过于痴迷,他们总是想要基于自己所偏爱的主张去建立一套体系化的哲学理论,从而去解答那些哲学问题。殊不知,这些哲学问题其实就是由这些哲学家们所造成的,要是没有这些哲学家们对语言的误用,就不会有这些哲学问题了。哲学根本就不像物理学、化学、生物学一样,是一门建构理论的学科,哲学更像游泳、吃饭、跳舞,它是一种活动。哲学这种活动的目的是治病,治疗哲学病。所以,哲学不是去积极地增加什么好东西,而是去消极地消除一些坏东西。

什么是哲学病呢?哲学病就是指想要说出一些玄奥的不明觉厉的话的病,比如找出某某东西的本质。在维特根斯坦眼中,根本就没有“本质”,有的只有语言游戏中的你来我往。在语言游戏中,人们都会遵守使用语言的规则。这种规则不是语言使用者提前制定好写在纸上然后分发给语言游戏的参与者的。语言游戏的参与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遵守规则,他们只是有一种无意识遵守规则的习惯。所以,不玩这个游戏的人,是不可能解释玩游戏的人是怎么遵守规则的。而哲学问题的来源,就在于哲学家们开始不玩语言游戏了,他们观察别人玩语言游戏,并且试着去制定语言游戏的规则,然后去要求别人按照他们的规则去玩游戏。维特根斯坦可能会对这些哲学家们说:“不要用脑去解释,要用心去感受。”

普通人也会得哲学病,科学家们也会得哲学病,但哲学家们的哲学病,病情最严重。所以搞哲学,第一步是要劝服哲学家们不要(按传统方式)搞哲学,第二步是要劝服科学家们不要搞哲学,至于普通人,就不用管了,他们会模仿科学家和哲学家们的脚步的。如果把哲学看作是治疗哲学病的活动,那么哲学家们的所有任务,归结起来就是四个字:反对哲学。

所以,维特根斯坦与其说是宣告了分析哲学的衰落,不如说是宣告了哲学的衰落。当然, 我们今天的大部分哲学家们,并没有认同维特根斯坦的所有思想,不然还怎么保住自己的饭碗呢(误)?而且,今天还有很多科学家们的哲学病没有治好,所以哲学家们还需要花很多心思来提醒那些科学家们不要被他们脑中潜藏的无意识哲学思想所误导。

哲学的现在进行时

在某种意义上,分析哲学已经死了。但在另一种意义上,分析哲学并没有消亡。它所强调的逻辑分析方法已经被写进了教科书当中,用以培养更多哲学新人。

不过,分析哲学这个概念,终归是没有多少人强调了。现在的哲学界更多元化,更类似百家争鸣的时代。换句话说,现在的哲学界更良莠不齐,只要哲学家们能继续领工资就行。而现在大家这么有钱,哲学家们只要不是做得太差,总还是能领到工资的。

要谈论哲学的现在进行时,对我来说难度太高了。我关心的问题其实只是当代哲学的很小一部分,而我关心的问题也不都是我熟悉的问题。更基础地讲,我最感兴趣的是整个认知科学,而不仅是它的六分之一。

那么,在神经科学家忙着做生物学实验时,当心理学家忙着去做心理学研究时,当计算机科学家忙着编写各种程序时,当语言学家去实际地观察人类语言时,哲学家们能在扶手椅上为认知科学的发展,起什么作用呢?

虽然说作用不会特别大,但还是有那么一些的。比如,一个哲学家可能会对另一个同样从事认知科学研究的学者说这样的话:

1.你这个概念用的太模糊,它有内在的问题,你还需要澄清一下它,否则基于这个概念之上的理论就不够好。

2.你这个想法,其实在历史上就有谁谁谁想过了,这个想法的优点是这个这个,缺点是那个那个。你要重新考虑一下才行。

3.你这个论证中隐含了某个前提,这个前提又是基于如此这般的假设,这些假设你没有明说出来,但它们都是值得怀疑的。

4.你这个研究本身是挺好的,但你对这个研究的解释有一些问题,它不应该这样这样解释,而应该那样哪样解释。

5.我有一个很好的想法,但它还需要一些经验科学的研究,才能够发论文。不如我们一起来写论文吧!

6.你们这些研究都挺好,不过它们彼此都很分散,没有联系在一起。这样吧,我来写一篇论文,替你们把这些跨领域的研究综合到一起来考虑。

7.……

有人会问,为什么科学家们不能自己发现这些问题呢?为什么还需要哲学家们提醒呢?

可能是因为,哲学家们不笨,而且比较闲。

后记:本来只是想写罗素和赖尔的思想的对比,结果写得完全离题了。所以,本文就先写成这样的大轮廓,以后再写更多文章去填充细节。有人希望我写相对正经的文章时,把参考文献都列出来。注明参考文献其实是个好习惯,我在写草稿的时候会做,但是全文定稿的时候就会都删掉。因为我写的这些东西,大多是常识,很少涉及比较前沿的、有争议的问题。当我写有争议的问题时,自然会注明参考文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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