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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本文回归平均值与虚幻的确定感——迭代版本

网络 2022-11-20 02:59

迭代版本:117

本文,将会阐述和介绍——回归平均值与虚幻的确定感——这个两个非常有意思的洞见,以及对应的现象。

通过它们,我们将能够解开生活中的很多谜题,并且可以从全新的角度,去看待自己曾经深信不疑的观点与事件(甚至包括我们自己),而它们与我们内在系统的关联性,则会更加让人感到神奇与不可思议。

主题目录如下:

回归平均值

简单来说,回归平均值——就是指事物的发展和变化,最终是要趋向于平均水平的。

这个现象,由达尔文的表兄——弗朗西斯·高尔顿(Francis Galton)爵士发现并命名,而他也根据这个发现,最早提出了相关性(不同于因果性)的概念(后面会解读相关性)。

对此,行为心理学大师(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丹尼尔·卡尼曼(Daniel Kahneman),在《思考,快与慢》中,说道:

“所有表现都会回归平均值,而回归现象的意义不亚于发现万有引力。”——可以理解为,类似引力一样普遍的“回归力”。

是的,回归平均值是一个普遍的事实,但却没有被人们普遍的认知或应用——关键是,要把这个回归现象,结合生活中的事件来看,就会有一种“恍然大悟”的震撼。

例如,在跳水比赛中,一位选手第一跳发挥的很好,取得了很高的分数,接下来:

如果这位选手第二跳——分数更高,人脑就会觉得:选手第一跳很出色,发挥的很棒,状态很好,所以第二跳发挥的更好。

如果这位选手第二跳——分数更低,人脑就会觉得:选手第一跳很出色,发挥很棒,但是心理压力很大,因为担心很难超越第一次,所以第二跳发挥欠佳。

那么,反过来,选手第一跳分数很低,接下来:

如果选手第二跳——分数更高,人脑就会觉得:选手第一跳很糟糕,所以第二跳的心态是放手一搏,所以超水平发挥。

如果选手第二跳——分数更低,人脑就会觉得:选手第一跳很糟糕,所以第二跳的心态是极不自信,所以发挥更加失常。

然而,真实情况却是:

选手某次比赛的发挥,其影响因素有很多,结果会呈现出难以预测的波动性,但发挥最终将会回归到平均水平。

而上述这位跳水选手所体现的,就是一种典型的——回归平均值。

卡尼曼在《思考,快与慢》中,给出了一个经典的实例,那就是“体育画报的诅咒”,即:凡是登上“体育画报”(Sports Illustrated)这本杂志封面的运动员,都会在接下来的赛季中表现欠佳。

对此,通常人们会认为是——过度自信或过高压力,造成了这些“封面人物”的表现欠佳,但他们卓越的表现,其实是超水平发挥的结果,而这强依赖于运气,那么接下来欠佳的表现,就只是在回归平均值而已——显然,运气难以持续,又捉摸不定(但有潜在的未被发现的规律)。

事实上,在体育竞技中,运动员回归他们真实水平的平均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越是运气可以左右结果的比赛,运气与回归之间的“拉扯”,就越会产生我们可见的波动性。

例如,在高尔夫锦标赛中,那些第一天表现成功的选手,通常会在第二天发挥都很糟糕,而后一场比赛总会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并让我们给选手的“运气与回归”,寻找各种我们主观所认为的原因解释。

同理,在影视作品中,那些“神作”的狗尾续貂,也会夺得我们的注意力,并疯狂地找出一堆带有强烈主观色彩的——原因解释,但这其实也只是(创作水平)回归平均值的体现。

接下来,我们再来看这样一个,在更长时间周期上发挥作用的——回归平均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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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有A和B两位学生,A的成绩一直平均好于B(这表明A的能力强于B),但在高考这个单次样本比较中,由于概率因素影响发挥,导致A成绩差于B,所以A就读的学校没有B就读的好(这表明A的能力弱于B),但在以后更长的时间内,A和B都在回归他们真实能力的平均水平,结果大学毕业时,A找到的工作好于B(这表明A的能力强于B)。

那么对此,人脑通常就会得出结论:在好学校不好好学,一样不如,在差学校好好学的;或者是个人努力比学校更重要。

然而,真实情况却是:

一次考试成绩的表现,其影响因素有很多,结果会呈现出难以预测的波动性,但表现最终将会回归到平均水平。

由此可以想象,一个人在任何事情上,发挥了高于或低于自身平均水平的表现,那么在此之后,表现就一定会回归到平均水平,但对于这种回归现象,人们(包括我们自己)都会很容易给出事后的强行解读,如:被批评或被表扬,有自信或有压力,刻苦努力或娱乐放纵,听取建议或我行我素,做了什么或不做什么,以及等等。

所以,综上可见,并以此类推,我们可以认为那些“屌丝逆袭”的故事:其本质上基本都是一个回归平均值的结果。

也就是说, 逆袭主角们回归了他们能力和资源的平均水平,而根本不是什么犹如“黑天鹅”振翅高飞般的——“逆袭”。

同理,那些“富二代的陨落”与“富不过三代”的故事,其本质也都是回归平均值的结果。

回归背后的力量

在此,我们需要明确的是——所有的事物都在回归平均值,而不是说,有些事物会回归,有些事物不会回归——实际上,回归平均值是世界运作的一个底层规律。

那到底是什么力量,在促成一切的回归呢?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一个极其普通的示例来看。

例如,抛一枚硬币,其可能是正面,也可能是背面,结果是不确定的。而随着抛硬币次数的增多,正面和背面出现的次数会呈现出一个概率,但此时这个概率并不是各自50%,因为其中影响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力道、风速,接住的时机,等等),并且其样本容量很小,还不足以体现其系统的理论平均值,然而,随着抛硬币次数的不断增加,也就是样本容量的增加,当抵达成千上万次的时候,硬币正反面的概率最终将会抵达各自50%——这就是回归到了“抛硬币系统”本身,其必然的理论平均值。

那么,在数学上,这种大量随机重复事件,随着样本容量的增加,其样本平均值趋向理论平均值的现象,则被称为——大数定律,这是被数学严格证明的一个定理,也可以理解为:偶然中包含着必然,或是不确定性中包含着确定性——注意这个必然是一种确定性的概率分布。

因此,在现实中,并从长期来看,回归平均值就是一个必然的现象——它说明事物的发展,总是在其固有的理论平均值附近波动,其背后的驱动力就是——整体规律与局部概率。

如果更具体地说,就是万物的理论平均值,其实代表了宇宙演化过程中,其能量分布的最稳定状态,那么偏离平均值的表现,必然就会受到宇宙演化力量(即熵力)的驱动,使其逐渐回归平均,并且从微观到宏观都是如此,而波动性则是相互作用(即运动)的产物,运气就隐藏在其中。

如果更通俗地说,就是小概率事件(即运气)不容易(甚至很难)连续发生或一再发生,而显然,小概率事件(即运气)也无法通过继承(资源)或遗传(基因)来获得——因此,小概率之后,就显然会回归大概率。

那么,对于回归平均值,有以下三点需要注意:

第一,如果偏离平均值越明显,我们所期待的回归现象就会越明显,因为偏离数据越极端,代表了运气的效用越强,而运气因素消失,就会产生强烈的回归。换言之,回归越明显,之前运气作用就越大。

第二,虽然偏离平均越明显,我们期待回归的合理性就越强,但回归预测依然会具有不确定性,因为琢磨不定的运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

第三,只有在更长的周期内,回归预测的合理性与准确性,才能够得到保证,因此这会更加考验我们对回归现象,能否做出正确的判断与解释。

最后,回归平均值的过程——既可以是线性回归,也可以是非线性回归,亦或是表现出更加复杂的——随机回归、系统回归、分段回归,以及等等。

系统1与系统2

在回归现象中,从“事后”人脑的判断可见,人脑会下意识地为比较结果寻找原因,但又因为在少量样本的比较中,缺少必要的信息作为依据,于是人脑就会开始倾向于——以后见之明来逆推结果。

也就是说,人脑会强行为结果(即回归现象)寻找因果佐证,哪怕缺少必要的逻辑与调理,人脑也会对自己潜意识得出的观点——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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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意识——是本能潜在的推理预测,代表着你对环境信息的判断和情绪(来自腹内侧前额叶)。

下意识——是本能对外界刺激预设的行为反馈,代表着你对环境信息的非自控行为(来自边缘系统,尤其是其中的杏仁核)。

显然,人是很难去怀疑自己的潜意识的,著名心理学家——卡尔·荣格,就曾说:“除非你意识到你的潜意识,否则潜意识将主导你的人生,而你将其称为命运。”

那么在心理学上,这种事后,下意识地把(潜意识计算出的)不准确的因果关系,错配给了行为与结果的现象,就被称为——归因偏差,常见的来源有:简单归因、过度解读、因果倒置等。

例如,在股市,赚钱了是因为自己会投资,赔钱了是因为自己运气差;在牌局,赢了是因为自己技术好,输了是因为自己运气差。

显然,这种简单快速地本能归因,忽视了其它很多不是显而易见的客观因素,其结果肯定是偏差。

而归因偏差的行为,其实是源自于“节能”需求所进化出的本能偏好,因为对于大量“不是很重要”的环境信息,(为了确定感)快速找出因果关系,就能够大大节省人脑思考所消耗的能量。相反,如果诸事深入思考、细致推理,可想不仅没有必要,也没有足够的能量去支撑人脑这样的的运作。

偏好——是进化驱使的有利选择倾向。

偏差——是由于某些因素的变化,导致原本的有利偏好,错配成了不利偏好,也可以称为偏误。

换言之,是为了适应自然选择,获得更好的生存机会,我们才进化出了对周围事物迅速做出好坏判断,并找出其背后因果关系的偏好。

那么,在人脑中快速寻找因果关系的系统,就被卡尼曼称之为——(无意识)系统1,即节能系统——它属于快速直觉思维,类似于自动驾驶模式,也可称“冷认知”。

而需要耗费心智推理思考的系统,就被称卡尼曼称之为——(有意识)系统2,即耗能系统——它属于慢速逻辑思维,类似于手动驾驶模式,也可称“热认知”。

事实上,在生活中,在大部分情况下,系统2(即有意识耗能系统)是不会工作的,而我们对因果解释的渴望,却在潜意识中一直孜孜不倦地“答题”。

换言之,系统1不准许我们——只满足于事实,而不猜测因果,于是归因偏差——就是系统1(即无意识节能系统)在自动驾驶模式下,非常容易给出的“答案”。

因此,可以说——归因偏差统治了大部分人对大部分事情的认知与判断,尤其是在回归平均值中,它发挥的作用就会更加明显——带来了司空见惯的误导性解释。

或许,“后悔”——就是系统2对系统1的——“追责”。

偏见与盲目

卡尼曼认为:“我们的思维,常常会对因果关系的解释——带有很强的偏见,并且不善于处理统计数据,又非常容易被少量、孤立、影响重大的数据所吸引。”

显然,在进化过程中,智人大脑的“功能设计”,不是用来从大量无关紧要的随机事件中,计算出统计规律,而是记忆储存那些少量,但可以影响到生存的重大事件——并试图从琐碎的事件中,找出所有与之相关的可能性与(可解释的)关联性。

例如,猫和狗都会把喂食,与那些相关(但没有因果的)事件关联起来,如呼喊名字、敲击饭盆、或特定的动作等等——更不要说人类,会超级善于寻找各种事件的各种“相关性”了。

因此,当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一事件上时,相关的记忆就会开始探寻其原因,更确切地说,我们会对所有早已存在于记忆中的相似事件,进行自动搜索,并尝试应用相似的原因——这就如同自动驾驶,利用曾经去过的地方,来应对没去过的地方一般。

所以,当发现有回归现象时,因果关系的解释就会被激活,但实际上这些解释都是不对的,因为虽然我们以后见之明,解释了回归现象,但我们却无法轻易找到其中的根本原因——也就是回归平均值背后确切的影响因素。

这里人们常常容易出现的一个思维偏差,就是混淆了相关关系与因果关系。

相关关系——并不等同于一者导致了另一者,相关关系仅表示,两个因素——姑且称之为X和Y——之间存在某种共同变动的关系,即共变量,虽然X和Y会呈现正相关或负相关,但你无从判断孰因孰果。

例如,有可能是X导致了Y,有可能是Y导致了X,也有可能是X和Y均由另一个因素Z(或更多因素ABC)导致,并且Z(或ABC)的变动,还有可能让(X和Y的)相关性——减弱、反向、或消失,更甚至,从不同的范围去考察相关数据,就会得出各种不同的相关性。

可见,相关关系存在很强的动态性(或说变动性)。

例如,如果我们不考察Z(即保持Z不变)的时候,X和Y是没有关系的,因为它们只单独和Z有关系,而一旦我们把Z纳入考察范围(即调控Z变化),那么就会发现X和Y呈现出相关关系,但在实际中,XY和Z的关系往往我们并不知道,要找出它们之间的关系,首先需要足够的数据,其次需要进行大量的统计分析,并且Z也可能只是影响X和Y的众多因素之一,而影响Z的因素又可以有不确定多个。

事实上,如果说一切都是互相关联的,那么弱关联就是——相关关系,强关联就是——因果关系。区别在于,相关关系——可以有很多个不同角度的解释(相当于Reason),而因果关系——只有一个唯一的原因(相当于Cause),并且在现实中,相关关系会远远多于因果关系——可以说大部分(99%)的关系都是相关关系,只有很少部分(1%)的关系是因果关系。

而相关关系,还有一个巨大的隐患,那就是可能——“没有关系”。

“伯克森悖论”指出——考察两个变量的相关性,如果对这两个量变,有一个总体阈值的要求,那么统计结果,就有可能让原本没有关系的两个变量之间,呈现出强(正相关或负相关)关系,但这并不是事实,只是数据在不同范围内,出现的“幸存者偏差”,即产生偏见。

幸存者偏差——是证据沉默,属于客观上没有数据,接着把单一特征进行了推广。

伯克森悖论——是证据过滤,属于主观上丢弃数据,接着把两个特征进行了关联。

例如,长相和演技负相关,这是要求长相与演技总体达到一定阈值,即至少有长相或有演技,才能被人所熟知,然后进入统计数据,而大量没长相且没演技的数据都被过滤了,所以演技与长相本来没有相关性(长相与演技无法相互影响),却因为数据选取范围,而出现了“统计幻觉”。

类似的还有,长相与性格负相关,长相与演技负相关,长相与能力负相关,长相与收入正相关,性格与智商负相关,财富与道德负相关,等等。

事实上,就算我们正确选取了数据范围(利用随机),成功避开了“伯克森悖论”,也不一定就能够获得正确的强相关关系,因为“维度诅咒”指出——如果维度太多(即变量太多),而数据量太少,就容易出现假的强相关关系。

显然,相关关系——是容易得出的表面,因果关系——是相对复杂艰深的内在,而人脑却总是倾向于寻找并接受——那些简单、轻松和容易得出的答案。

硅谷投资人、计算机科学家——吴军博士,在《数学之美》中,从数据角度阐述:

“……日常的很多感觉与数据给出的结论是相反的,如果不用数据说话,我们成功的概率就会小很多。……人们在没有看到数据之前总是倾向于高估自己,或者夸大一件事情的正面效果,而忽视它的负面影响。”

行为经济学家——史蒂芬·列维特,在《魔鬼经济学3》中,指出:

“大多数人没有时间,或者也不想深思这些大问题。我们更倾向于听别人怎么说,一旦产生共鸣,便将自己的认知附加在别人身上。”

“比起事实和逻辑,人们的观念更多的是基于空想和从众心理。如果你当他的面提出这点,他当然会反驳。他的行为来源于一系列他自己看不到的偏见。”

人类历史学家——尤瓦尔·赫拉利,在《今日简史》中,说道:

“人类很少能认清自己的无知,因为他们就是一直待在如同回声室的同温层里,往来的都是思想相近的朋友,接收的都是肯定自己意见的新闻信息,各种信念只是不断增强,鲜少遭到挑战。”

著名哲学家——叔本华,曾说:

“阻碍人们发现真理的障碍,并非是事物的虚幻假象,也不是人们推理能力的缺陷,而是人们此前积累的偏见。”

卡尼曼在《噪声》中,指出:

“我们在任何时候,都对周围的世界持有一种单一的解释,通常而言,我们很少会投入精力来寻找其他可能的解释。在我们看来,一种解释就足够了,我们将其视为真实的经验。人们通常不会想到用其他方式,来看待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欧美知名的企业顾问——路易斯·卡夫曼,在《不懂带人,你就自己干到死》中,阐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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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只是「我们以为」的事实,从来都不是「唯一的」事实。我们看问题的方式,和讲问题的方式,决定了我们看到怎样的事实。 ​​​​”

最后,列维特在《魔鬼经济学3》中,引用了卡尼曼,坚实的认知与犀利的洞察,即:

“我们看不见明显的事物,也看不见自己的盲目。”

是的,很少有人没有这种来自人脑内建的——偏见与盲目,并且就算人们知道了这一点,也无法消除自己的——偏见与盲目。

就如桥水基金的创始人——瑞·达利欧,在《原则》中的总结,所说:

“我经常发现,人们形成错误的观点、做出不好的决策,尽管他们此前曾经犯过同样的错误,甚至他们都已经知道这样做,不合逻辑而且有害无益。我曾经想过,如果他们意识到自己存在盲点,也许就可以避免掉落陷阱,实际却非如此。所以,不要指望人们能意识到并消除自己的盲点。”

那么,以上所有的原因,就在于我们仅凭借我们自己,是无法察觉到——大脑无时无刻不在做出的潜意识判断,这些快速节能的计算,都是基于当前数量极其不足的样本数据,刻意得出符合当前结果的后见之明,其中大部分都是相关关系,但我们却执意把它们,当成了因果关系。

换言之,在后见之明中觉得必然要发生的事情(因果关系),在长远眼光中往往并不一定也并不可见(相关关系)。 ​​​​

而显然,如果要确定因果关系,就需要推理、逻辑、数据、以及捕获细节,这过于复杂繁琐,又极其耗能——会被本能强烈地排斥。

所以,通常我们看到了现象,就不自觉得强加了因果解读,但这些解读其实只是表面上的弱相关(甚至不相关)——而这就是我们大脑的认知,是建立在虚幻的确定感之上的原因。

虚幻的确定感

风险哲学家、随机性大师、“黑天鹅之父”——纳西姆·塔勒布,在《黑天鹅》中,说道:

“我们对自己认为熟知的事物确信不疑,我们显然无法了解自己的无知程度,无法确切了解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不确定性。我们总是高估自己对世界的了解,却低估了事件中存在的偶然性。当我们回顾以往时,由于后见之明,对有些事会产生虚幻的确定感,因此我们变得过于自信。”

现实中,在我们所了解到的信息,大部分都是间接听到或看到的,亲身体验并验证过的信息极少。那么,信息的可靠性——是无法保证的,信息流传造成的扭曲性——是难以想象的。但我们的心理预设(即颅内模拟),却一直(不停地)在通过这些极其不可靠的信息源,来构建自我的认知、判断与推理,并最终做出决策与选择——而我们自己却常常(并远远)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

那么,虚幻的确定感——就是我们自己所认为所了解的,外部世界的因果逻辑关系,但其中却充满了虚幻的自以为是。

事实上,从前文论述可知,只有在拥有了足够多的数据的时候,我们才能分析出——大数定律,才能看清——回归平均值,才能确定——是相关关系还是因果关系,关键是这个缓慢的过程,还必须建立在——耗能系统2而不是节能系统1之上,但问题在于——我们大部分时候是在使用系统1,它不仅快速高效,还帮助我们找到了一种,我们内在“心灵”所迫切需要的——确定感。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确定感,人们就会变得不安,就会恐慌,就会不断地寻找确定感。而大脑潜意识(杏仁核本能)的工作模式——就是简单轻松地找到确定感,如果想要尽可能的保证确定感不虚幻——就需要额外付出很多的努力(即消耗能量)去求证和验证,就会活的很累很辛苦,相信没人主观会愿意这样(本能抗拒),也坚持不了多久。

而在另一个层面,注意力与意志力,都是既耗能又容易(且会)用完的宝贵资源,它们在进化历程中,是用来“生存保命”的,而不是用来寻求“精神安慰”的,所以有意识地主观使用,不仅会感到困难,还会感到使用难度,随时间非线性的增加。

所以,我们必须要系统1,依赖系统1,并大量地使用系统1,且生活在系统1——所编织的确定性之中。

因此,我们严重低估了世界的不确定性,却又高估了自己对过去发生事件的确定感。有些事情,这么做可以得到一个确定的结果,但原因却不是自己“原本以为”的那样,这个真相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缺少触发修正错误的契机或场景。

而很多问题,人们也只能看到一个侧面,然后左脑强大的解释能力(即“诠释者”),就会自动补全过程、原因和细节,接着各种“谬误偏差”带来的意识枷锁,就会让我们深信不疑自己的观点与洞察,并固执己见且难以改变。

谬误偏差——是指叙述谬误、证实偏差、归因偏差、游戏谬误、幸存者偏差、无视沉默证据、后见之明、以及虚幻的确定感,等等。

可见,正是虚幻的确定感,隐藏了我们观点与结论中的扭曲与脆弱,才让我们充满了确定的偏见与盲目。

当了解到这一点,我们就会恍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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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对人、对事、对物,都是处在片面的感受和认知之中的——我们喜欢的人、讨厌的人、喜欢的事物、讨厌的事物,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一切,再更进一步的了解,就都有可能发现未知的条件和因素,从而忽然改变了我们从前所有的感受和认知。

也就是说,我们此时此刻的感受和认知,可以基本确定地说,大部分都是——虚幻的确定感,这不仅包括了自己对别人,还有自己对自己。

而大脑为了保持确定感——虚幻的真实性,还专门为此建立了一个——认知屏障,在这个认知屏障之上,就是我们自以为所确定了解的——“故事世界”。

所以,我们应该保持极其开放的心态(即可以接受任何可能性),来拥抱这个由随机不确定性所构造的概率世界,以及面对并认清自己内心那个——由虚幻的确定感所构建的“认知世界”。

虚幻的意义

从某种角度来看,人脑所有的记忆,都是虚幻的数据,其中充满了扭曲的叙事与描写,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信以为真,并深陷其中。

而这个世界(包括我们),有时候并不需要真实,它需要虚幻,因为真实有可能得到的是毁灭,但虚幻有时候却能维持一种状态,甚至达到某种状态。

在实际中,由于各种原因(包括主观与客观),其实有很多的决策,都是建立在虚幻的确定感之上的,但正是凭借着不断地调整,虚幻的确定最终变成了现实的确定。

事实上,只要虚幻的确定感足够“确定”,它就能够驱动人的行为,去影响和改变现实,这就如同虚幻想象,描绘了一副可以映射到现实的画卷。

所以,虚幻的确定感——正是我们能够不断去行动的源泉,而它其实就代表了,我们个人内心所愿意相信的那个“故事”。

那么,在故事的集结与统一之下,虚幻的确定感就很容易,让人们达成共识、互相信任,最终让合作成为可能。

例如,如果所有的人和机构,同时都把钱从银行里取出来(或不存放在银行),那么银行就会倒闭——取钱这个行为是合法合理可执行的,同时取钱(挤兑)是一个概率事件,也是可能发生的,并且历史上也经常发生。

而现在,此时此刻,银行之所以还在正常运转,就是人们虚幻的确定感,在维持这个对银行的信任。

例如,如果银行不贷款给任何人和机构,那么经济发展就会停滞,不会有任何进步,甚至还会倒退。因为,那些有梦想打算去创造未来的个人或机构,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往往就是资金不足。所以,缺少了银行贷款所提供的资金支持,无论是个人还是机构(包括政府,政府也会向银行借贷),就无法进行规模较大的经济建设,以及难度较高的技术创新。

这里支撑银行放贷行为的,往往是风险评估和过往经验,但这是一种虚幻的确定感,因为谁也不能100%保证,贷款在未来一定能够被偿还,而发生借贷无法偿还的事件,在历史数据中屡见不鲜,甚至每天都在发生。

但就是由于,贷款和信用(即信贷)的存在,全世界银行里的钱,是远远少于账面上的数字的。而银行账面与实际的差价,其实就是未来所要创造的价值——这也是虚幻的确定感向未来做出的借贷承诺。

可见,正是虚幻的确定感,让人们能够把分散闲置的资金放入银行,让银行给愿意创造未来的个人和机构提供资金,并让我们一起共同相信这些虚幻数字的价值,最终才支撑了经济活动的运作与发展。

因此可以说,人类文明也都是,在人们层层虚幻的确定感之上,才被一步步创造出来的。

更甚至说,宇宙都是在“虚幻的确定感”之上,由量子随机涨落凭空创造出来的——因为,量子涨落借取了“不存在”的能量,在完成短暂的作用后,又把这能量给偿还了回去,而这个过程就是宇宙存在与运作的基石——这就如同银行借贷,是如出一辙的模式,如果宇宙规律没有“虚幻的确定感”,即量子涨落借不到本没有的能量,那么宇宙就不会创生与演化。

结语

综上可见,回归平均值——是万物演化过程的必然表现,虚幻的确定感——是故事运作的底层逻辑,它在虚幻中创造了现实。

显然,人脑中的数据,有些是真实的、有些是想象的、有些是对的、有些是错误的,那么人脑在与现实规律交互的过程中,形成了如下的几个抽象层:

数据 => 大脑 => 虚幻的确定感 => 行动 => 现实 => 回归平均值 => 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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