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枣子,人们会满嘴巴舌,马上就会想起那些青红的脆脆的甜食。
大家都知道,这些都是高科技时代规模化农业的产物。就像我们日常使用的电子产品一样,虽然轻巧方便,但没有特别的意义,缺乏文化内涵。然而,一些已经消失或正在消失的旧物,却蕴含着神秘的原始密码,让我们追忆遥远的过去,领悟人生的真谛和意义。比如这些时令鲜枣的祖先——传统的老枣树。
老枣树,有什么特别?
等一下,现在,我陪你看看。
今年六月初的一天,我在邯郸县收集民间传说。在朋友的介绍下,我走进了一个特别的地方——小地村。
该村地处漳河古道腹地。直到3年前,这里远离马路,遥远而孤独。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留下了原村的新鲜样本——数百株百年古枣树。
在中国北方,枣树可能是春天最晚苏醒的植物。惊蛰清明,谷雨已满,当春天的锣鼓铿锵,当敏感的花童们争先恐后地出道时,它就像一个慵懒的老农夫,穿着一件皂色的黑色粗棉袄,还蹲着。在阳光下打盹。直到幼苗之后,它才睁开了眼睛。一觉醒来,会积攒不少钱财,势不可挡。
站在村头,远远望去,黄光璀璨,雾气升腾,浓密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走进小村子,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古树。每一根枝头都长满了鲜绿的新叶,在春光里,害羞的,颤抖的,眼睛明亮,牙齿洁白,气喘吁吁。最多的是米粒大小的细黄色花朵,上面覆盖着叶柄,像笑脸,像嫩手,像嘴巴,在风中摇曳,微笑,歌唱,嗡嗡,嗡嗡。是大地的低语,是乡村的低语,是春天的梦……
一片片的枣花凋零,在空中飘扬,像天上的金屑,落在地上,聚集在墙角,栖息在低洼处,像厚厚的雪一样安静地呼吸。仿佛整个地球都在呼吸,呼吸着它的芬芳,它的芬芳。于是,整个小村子,整个晚春都飘香起来,都成了枣花的臣民。
微风吹来,我的头、身子、头发和睫毛都布满了金色的斑点。闭上眼睛,沐浴在枣花的香气中,那种醇厚温暖,像乡音,像童年,像初恋……
细细品味,这温暖的芬芳,不像牡丹的奢华,玫瑰的优雅,而是来自泥土深处的味道,带着难以言喻的亲切。是一种回到老家老宅的感觉,是一种心灵深处的温柔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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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告诉我,明朝洪武年间,我们的祖先从山西迁来,带来了当地的枣树苗来慰问乡愁。不,这种水土更适合种枣。枣树是从分蘖根上长出来的,所以几代以后,屋前屋后、村里屋外都有大葱。最多有几万。
哦,枣树,正宗的中国特产,光是文字记载就有3000多年了。
《诗经》云:“八月去枣,十月收稻”;《韩非子》有枣栗赈灾的故事;栗子的好处足以为民所用,这就是所谓的天府。”这一切都表明,枣是当时北方的经济命脉,也是国王考虑天府的重要依据。治国理政的方针。
关于枣树的栽培和栽培,《广物博志》记载:“周文王时,枝条弱的枣非常漂亮,禁止不受欢迎,放在树园里。” 《齐民要术》中的描述更为详细。:“选(枣)味好的,留着种,等枣叶长了再动。”
在几千年的生活和生产实践中,枣树是中国北方农村最典型的主角。
唐代诗人李奇在诗中说:“四月南风薏米黄,枣花未落,桐荫长”。另一位著名诗人刘长青曾写道:“行山穿山,屋红地红。” 宋代诗人张磊的笔下更是如诗如画:“枣径穿瓜田凉,白衫黑帽野装”。悠闲和谐的田园风光,活在纸上。
当然,最著名的当属苏东坡了。任徐州知时,着有名篇《浣溪沙》,其中“衣巾落,枣花落,缫车响,村南北。村”,他写了中国北方的农村生活。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鲁迅。在北京做客时,他在散文《秋夜》中留下了对自己住的房子最准确、最微妙的描述:“我家后院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一棵是枣树。是枣树。树。”
枣树与中国人的深厚渊源在于它的实用性。枣树生命力顽强,抗旱抗洪,抗贫瘠。即使在饥荒之年,庄稼没收成时,它仍能照常结果,从青枣开始,就可以被人吃掉,继续挨饿。因此,民间将枣树视为“硬核作物”和“木本粮食”。它的树枝是加固的铁骨。枣木坚硬,可作砧板、擀面杖、蒜泥、棍子、木梳、筷子等,可以陪伴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的确,在漫长的岁月里,枣树是北方每个村庄、每个家庭最常见的主人。他虽然长相丑陋笨拙,但他诚实正直,就像一个沉默的农民。而是每个村庄的城隍庙,每个家庭的守护神。
枣树早已扎根于北国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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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当枣花落下时,根部就会长出绿色的胚芽。风来了,雨来了,每一次风雨,楚楚庆国都会倒下,真是可惜。不过,别担心,枣树有很多种子。尽管其中 99% 都流产了,但其余的仍然是密集的。
夏天,在毒太阳下,这些精灵们光着头,赤裸着,在阳光下,进行着最强烈、最彻底的光和解,将阳光、水、土壤中的矿物质元素与自己的家园混合在一起。祖传的独特配方,发酵,发酵,制成甜汁。与此同时,身体也在日夜膨胀。今日如绿豆,明日如豌豆,后天如枸杞大小。看着枣树下垂着的枝头结满了果实,像个累赘的孕妇,你不禁为她心疼,为她的疲倦而哭泣。这一刻,你将不再抱怨它的懒惰。
秋风每夜袭来,涂成黄色和红色,成熟沉静的枣子,凝固成红色的椭圆,就像村民的脸,像父亲的焦急,像母亲的安慰,像新娘的. 害羞,像男孩子的笑容,像醉汉的疯狂……
8月15日,大枣落下。这些天,家家户户都像过节一样,大人小孩都挥舞着长竹竿,在树上敲打。枣子像乒乓球一样“噼里啪啦”地落下,在地上来回弹跳。不时撞到头顶,溅起惨叫,阵阵笑声。这是一场乡村狂欢节,一场民间庆典。
枣子被打下来,铺在屋顶上,晒干,变成紫红色。用塑料袋密封,可以放入来年,可以做包子,可以酿酒,可以煮粥,可以招待客人。
冬日里,枣树重获角枝铁干,粗犷烧焦,在冰雪中酣睡。村民们坐在枣木凳上,啜饮着醇香的枣酒,嚼着香甜的枣包,喝着蜜浓的枣粥,枣红的脸庞,带着游牧的枣红笑容。
小村200多户人家就这样住在枣园里,过着古色古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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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枣树的寿命在五十、六十年左右。在小地村,一百年后,枣树依然年年开花结果,一如既往的茂盛。
更奇特的是,枣核除了结实、肉质、甘甜外,没有核仁,不能当种子。不仅枣核是空心的,所有成年树的树干都是空心的,就像一个很瘦的老人。可它似乎处于危险之中,垂死挣扎,却是铜铁一体,生机勃勃。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据该市林业专家介绍,去年四、五月份,他们在一次林木种质资源普查时,惊奇地发现了这片奇特的古枣林,约有千株。经鉴定,其中不少已有200多年的历史。目前,他们已在其中编号313棵古枣树,并制作了“古树名木”统一保护牌。
可以说,这是北方乃至全中国最大的原生态古枣林。
这是中国北方古村落的活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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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农村长大的人,没打过枣,没吃过红枣的滋补。拍拍胸膛,摸摸自己的筋骨,就像枣木一样。
然而,多年来,人口增加,环境恶化。传统的枣树正在迅速退出农村,大量外来树种入驻,填满了我们的视野。
这个世界越来越丰富,越来越浮躁,越来越陌生。古朴的村庄离我们越来越远。唯有这古枣林,延续着这一血脉。
因为它铭记了历史的密码,保持了我们祖先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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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时节,整个小村子就像一个安静的村姑,风在吹,枣花满头,双辫,眨眼,吟着山歌,站在今天的田埂上,回首在昨天的枣香中……
有最原始的故乡,也有最立体的乡愁!
弱建议,如果有时间,不妨游览一下:邯郸市东南十公里,枣子之乡。
文:李春雷(国家一级作家)
图:邯郸区美丽村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