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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术后的第七天,愿你一路平安!

网络 2022-09-28 04:08

那个姑娘,你是开在我心上的一朵花

宝贝饭粒

希望你遇见一些美好的事物,

或是一个人,

从此暗中有光,

心中有慈悲;

希望你有锦绣的前程,

生活有信心,

无论你去到哪里,

愿你一路平安。

1.

全神贯注得在纸笺上写下舟舟的这些许字样,拍照,在收件人一栏小心翼翼地输入你的号码,发送。

内心无比虔诚坚定。

饭,还有我。

未曾观望你在同我说出这句话时面庞呈现着何种表情,亦无从知晓你的内心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从容不迫,似乎血脉相通的长久陪伴与义无反顾的一路同行。自然,如此这些,是源自于我的凭空臆想。

纵使仍旧有些猜测不定,可是,我却一如既往得坚信,初见你的模样,始终会清晰如纪录片般印刻在我的心上。

自那时起,你便是我无法血脉相通的亲人。

高挑,白皙,略带古典美的清瘦。

2.

那是我术后的第七天。你匆匆忙忙地来到了我的身边。

从手术台上下来时麻醉剂的药效还未全部消退,我被护士搀扶着趔趔趄趄地走出手术室,擦肩而过的人无法辨别面容,只觉天地一直在旋转,狰狞的面孔,刺耳的嘲笑声忽远忽近。我内心开始躁动不安。

医生,疼。

这是我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向我输液的管中推入麻醉剂时说的唯一的一句话,也是在麻醉药起效前我最后的意识。

它是晴天霹雳,带给我残酷的现实,就像魔鬼的气息铺天盖地得袭来,并且迅速将我包围,任凭我使尽全身气力亦无法挣脱束缚。整日忧心忡忡,活在前所未有的恐惧中。夜晚降临,躲在角落,伤口被撕扯的疼痛,盖过了无法被理解的害怕。

似乎,生命就此告终。

那天,我撑着虚弱的身体打的回家。一步一步缓慢地前行,似乎在走向被拯救的天堂。长裙遮掩了顺着腿留下的混杂了消毒水的黄色液体。真的,天都塌了。

我躺在床上不再动弹,伤口的疼痛,医生的不能劳累的嘱托,侧身都要小心翼翼。身边没有一个人,吃饭只能靠着每日拜托附近一直联系的同学帮我带回。我变得那样弱不禁风。

同学离开,剩我一人时,我就躺在床上流泪,很平静的流泪,却总是湿透大片床单。我回望着四周,房间无法想象的混乱。脱换未洗的衣物,桌上剩余的食物,一地的废纸巾,还有几日未洗的头发。在那样的夏天,我似发了霉坏掉的水果,让人厌恶。

孤独,内心升起的孤独;无助,无可奈何的无助。那种侵入心肺的无望,仿佛这世间只留我跪于阴暗的中心点,看不到一丝光亮。我深觉不应承担这样重的罪孽,亦承担不起。曾一度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斑驳魅影认为,我可以就这样孤独的死去,无人知晓。

凌乱不堪的度过了六天。就这样。

偶尔,会接到你的电话,那是我最满足的时刻。许是你在远方听到了我无声的呼唤,我的有气无力,我的绝望叹息。你便匆匆忙忙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已日渐好转。那晚,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条深蓝色雪纺无袖及脚长裙,一条搭在左肩松散的麻花辫。如此简单。我咧开苍白的嘴唇在洗澡间里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除却你,没人靠近我。

4.

从未在凌晨四点钟的时候观望过这座生活许久的城市。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天已微亮。狭窄的街道上两三个民工推着小工车即将开始一天的劳作,路过他们时,听到戏虐的口哨声,我轻蔑地哼了一声,亦无所畏惧。公园的竹质长椅上睡着彻夜未归的人。无家可归,家的方向遥远,等待次日做工,对自己敷衍疲惫的人。上了年岁的老人开始了晨练,还有追求浪漫的年轻情侣躲在郁葱的树丛。

我在昏黄忽明忽暗的路灯中去车站迎接你的到来。

破旧古老的车站有些喧嚣燥乱。有年轻女子坐于花池边缘玩弄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瞅一眼巨大LED屏幕上显示的车次信息。外出务工养家糊口的邋遢男人枕着包袱席地酣睡,呼噜声时远时近;同伴靠在他的身边看着往来往去的行人,目光纯洁而呆滞。等候载客的年轻的车师傅没有客人,便聚在小餐馆摆在屋外的桌椅边玩着扑克。出站口等待接站的人不知疲倦,一直朝里张望。

承载你的那趟列车依旧没有进站。

我坐在离出站口不远处的一个空闲的凳子上,偶尔也会如看到的年轻女子一样时不时瞅一眼车次的变化。我想,我应该抽一支烟,打发着无聊孤独的时间。向天空肆无忌惮地吐着烟圈,看着它们慢慢扩大,随风舞荡,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一支白色软盒的茶花就好。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带有灵魂和心绪的茶花。

终究是不会如愿。我的桀骜和清洌是与骨肉同生同长,即使它如血液在血管中沸腾流窜起伏不定,亦只汹涌于深处,表面仍旧不动声色。

或许真是不能相信,看上去,你的确是美好温暖,散发着清亮的美好女子。那是手机里仅存的一张自己的照片,背景是抚仙湖湛蓝的湖水和清澈的天空。旅行至云南时,杏儿姐带我去的地方,一眼便深陷其中的仙湖。

再无可奈何,我也不愿变成多年后让自己厌恶的样子。

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不K歌,闲暇时会步行去图书市场,抱回一摞一摞自己钟爱的书籍。坐在桌前细细品味书中的韵味,偶尔漆黑的长发会从肩头滑落。

不接地气。最初相遇时你留给我的印象。

我喜欢这样附带灵气的女子。我们深交,才知你从来都不是如我们想象中生活着,反而承担着诸多接踵而来的磨难。你只是,很努力,并且愿意竭尽全力的努力。

明明是个女子,却背负着男人的责任。

很久以后,你是这样说的。

有的人生来就是要靠努力而过活,一旦失去努力的劲头,顷刻便如行尸走肉,是一种贱命。

5.

K882。你终于到来。

我在人头攒动的出站口搜寻着你的身影。出站人,接站人,拉客人,人迹混杂,声音燥乱,有些刺耳。无法听清他们究竟在诉说着什么,只是眼前的面孔如潮水般起伏变换。我就这样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时不时被从身旁走过的人碰撞,搜寻着你的身影。

我们未曾有过相见。在此之前。可是,我仍旧在那片模糊不清的光影里一眼将你认出。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第一次怀疑它的真实性。我们两个女子仿佛周身围绕着巨大如光芒的磁场,一点一点靠近,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四目相接,未曾留心两个磁场已经悄无声息得融合成一个饱满的圆。

于是,我们相见。

临登车,你同我说,饭,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你,我比见男人还要兴奋。

有生之年,会遇见谁,爱情也好,友情也罢,自是命运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妥当之事。有些事,有些人,不可强求,亦无必要强求。命运会在时机成熟时给予指引,该遇见的总会遇见,只是时间早些晚些的缘由。

譬如你我,只是我在群里询问简历模版,你就鬼使神差在私下发给我。而不是别人。自此,点头之交到莫逆之交,一发不可收拾。也许这让我们都始料未及,我想。至少,我这样认为。

你从车站出来,拎着大包小包。我怯于不擅言谈,总觉着人与人之间交流是件很困难并且奢侈的事情。面对你熬过漫漫长夜,有些疲惫不堪的憔悴面容,我未曾及时给你一个热忱且充满感激的拥抱,也未曾说些体恤关怀你艰辛旅程的话语。不能习惯闺蜜之间的勾肩搭背一系列肢体接触,尴尬会显露无遗。木讷地接过你手里的东西,硬生生地说,你真瘦。

很久之前,你发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坐在副驾驶的半身照。许是距离镜头有些近,映射着你的脸型轮廓有些宽厚,白里透红的皮肤,光洁的额头,明目的双眼皮,也算个美人痞子。只是有些健壮。我在心里暗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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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不同于南方,天圆地方,不为过。江南古道流水小桥,夏季也许会比较炎热,但是蒸发的水气会让空气温润潮湿,因此滋养了许多水灵清秀腰肢柔软细气的南方姑娘。不似北方,干热,火辣辣的骄阳直射在皮肤会感觉到灼烧的疼痛,干燥,每年春季总有几场沙尘铺天盖地侵袭整个北方,干冷,凛冽的寒风似乎会割破肉皮般刮过裸露的皮肤。也许是基因突变,造就北方人的骨骼较为坚硬,粗实。很多北方姑娘虽然身材高大,却也有种虎背熊腰的架势。

对你的猜测,再平常不过。

只是,未曾想到,你竟然这样清瘦。却不是我想象中的模样,而是一种娇羞柔弱亦有雷厉干练的姿态。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只有九十斤左右的体重,弹力紧身白色棉布裤裹在你的身上仍旧有些空落。精致小巧的脸庞,白皙透亮的肤质,束在脑后的马尾辫一丝不乱,以及你带有笑意的眸子中折射出清晰的光亮。你的到来,是照亮蜷缩在黑暗中的我身上的一道光。

6.

你别看这苹果小,但却是纯天然的,没有添加任何激素,也没有喷洒农药。来之前,我跟妈到专门出售的果园里采摘的,还是很新鲜的。

面包,火腿。妈说你刚做了手术,又孤身一人,生活起居不方便。早上不愿意走动就吃点面包,吃些早餐总归是对身体好。

在家时我经常吃这甜面酱,不过都是偷偷的。妈说它有添加剂,常吃对身体不好。我觉着你干吃面包火腿没有味道,给你捎带了两袋。

这是洗衣液,妈特意为你选的,还嘱咐你注意卫生,别吃凉、辣的东西。

这个包给你,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

………………………………………………………..

带着你来到我狭窄简陋的小屋。进门,你没有任何嫌弃或者反感之意脱鞋坐到床上便开始询问我的身体状况以及生活。你来之前,我内心挣扎许久,是不是要为你订一间酒店,怎能让你同我挤在有些乱的小屋。其实是自卑感与虚荣心作祟,不想让你看到现实的我并不像未见之前你想象中的场景,让你失望,让我尴尬。在电话中,我半玩笑的说,管吃管住,但是我的生活条件艰苦,你可别嫌弃。

从你进门坦然的模样我就知道你是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懂得如何维护他人的自尊和辛苦。而我们,像相识许久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见如故。消除内心所有的疑虑,与你闲话家常。

你边说边将你带来的袋子里的东西往外拿。我就这样看着你,听着你同我说着带它们过来的缘由。

妈还给你买了两提卫生纸,来时坚持让我带着。我跟你说你这什么牌子的都有,就别多此一举了。你说妈搞笑不?

你捧腹大笑的样子温暖,善良。以至于碾转多年,我仍旧深切怀念初次见你时的模样。

高挑,白皙,略带古典美的清瘦。以及温暖、善良的容颜。

时钟在整个清晨我们手忙脚乱的阵脚中悄悄得指向了八点。

因着你长途跋涉中途未曾稍作休憩,列车又行进在漆黑的夜晚,人正常睡眠的时间,甚是难熬。我心念着,时间亦不算太晚,你小憩片刻,醒来再去吃些东西。

你满眼笑意地摆摆手,说没有关系。执意要我带着你领略一下这座我生活许久的城市的韵味与风情。

实际上,在我的视界中,小城并没有十分出色之处。一些景观也是人为建造,并不是天然形成,商业气息尤为浓重。我素来不喜欢这样的场所,人多嘈杂,稍微留意便有不文明现象发生。与我心中所向往原古、遗迹、文明相差甚远。

早说,你是如此善解人意的好女子。你散光着光亮的双瞳似集天地万物灵气的精灵通晓人性,懂得察言观色,读得出他人心中显现出的为难。

我们去商场寻找漂亮的服饰。你拉着我的手,在我不知所措即将陷入尴尬之时恰如其分为我解围。

我终究是未能将事情安排得有条不紊,路上,一直处于忐忑的状态。它是如此简单的要求。

有些人自尘埃落地便似有语言障碍,时常躲避与人沟通。寂静、沉默,行走于摩肩擦踵亦与世隔绝,孤独而冷漠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其实这类人更懂得亦珍惜感情。澎湃的血液在血管中飞扬跋扈,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可是,我知道,你懂。足够。

你说,我希望你是一个阴毒的人。伤害你的人,欺负你的人,暗算你的人。你能保护你自己。不能完胜而归,也要全身而退。

你说,可是你太善良,太容易相信人。

你心疼我,我知道。

7.

晚上,我们同床而眠。在我拥挤有些乱的小床上。在我不愿说出多少面积的小屋里。

厚重的窗帘未能掩饰月光的柔和轻盈,我仍然能深切得感受到它穿过窗帘轻轻得照耀在我们身上。一切都那么温暖。我在黑暗中偷偷笑着,不知你的脸上是何种表情。

沉默许久,漂流在外的人们已逐渐进入梦乡,空气中安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不是平稳的熟睡的声音,我们还未入眠。

他的QQ头像是他从背后抱住一位姑娘的照片。他有了新的女朋友。忽然,你说了这样一句话,字字都能听出失落同悲伤,可是你说出它的语气却很轻盈。不知你是睁眼,抑或闭眼,你只是一直面向上方,面向我深邃的小屋并不洁白的屋顶。

我知道你说的是任。那个只相恋四年却让你用尽整个青春去爱的男人。

相遇时,你只是大学即将毕业实习的学生,在任的叔叔的公司。任有时候会到公司里探望叔叔,而作为老总的秘书,自然你是需要接待。一来二去,你们熟络。在某天晚上你收到任问候的信息,你们不动声色得恋爱。仿佛是天意,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一旦开始,便是四年。而后又在末年春天来临时慌乱分手。

对你而言如此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爱却被我如此轻描淡写,三言两语便打发了你轰烈而疼痛的爱的过程。

世间诸多因果皆如此,爱恨情仇耗费多年时光,倾尽全身心血与气力想要维护的东西,中间所受煎熬、苦楚、忍受、不甘心、以及拥有过的开心、幸福、回忆。临近结束,就是三言两语,就是轻描淡写,就是风轻云淡,直至烟消云散。

恍悟,其实你已经没有那么痛。

可做到这副姿态,总归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毕竟,爱那么残忍,那么久。

很多无眠的夜晚,四周寂静,一想到,他是真正的离开,亦不再属于我,我便能听到自己心跳剧烈,剧烈到几乎爆炸破胸而出。难过得无法呼吸。曾经,他招蜂引蝶,他寻花问柳,他半夜同别的女人暧昧,心痛如麻,却都比不上他离开的痛楚,是一种生无可恋。至少在我需要他时,他能立刻来到我的身边,只是彼此沉默着相视而坐,这样也好。

如今,我心如死灰,他却没有出现。我知道,他是真的离开了。

你说这些时,仍然面向上方。说到他的离开,却将目光转向我。透过皎洁的月光,我看到你眼中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却在极力控制它掉落的速度。

很久之前,我在七堇年的《与君书》中看到这样一段话,我觉得它是每个失去爱人的心境,纵不能感同身受,但所经历的痛彻心扉总是相差无几。

无法知道余生还要度过多少不能被分担的漫漫长夜,无法知道我在那些漫漫长夜之后的黎明醒来想起这一段往事来会是怎样落寞不堪,我常梦见重逢时刻:在嘈杂的街头你面带微笑,和你的孩子爱人一起与我偶然相遇,我看到你的幸或者不幸,都会是多么心酸。犹如一种对自身血肉的剥离——因为我们曾经互相属于。你可知道我曾经的信仰是,与你在一起尽管有层出不穷的艰难和不测,需要我付出和承担,这的确是一种痛苦;但一旦想到如果今后你的幸与不幸我再无法知晓亦没有资格过问,那才是我最大的痛苦。

一旦想到如果今后任的幸与不幸你再无法知晓亦没有资格过问,那才是你最大的痛苦。

后来,我们相约殷商故都。从羑里城返回市里的路上打车,路旁有一对年老的夫妇带着五六岁光景的孩子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似火的骄阳将他们晒得汗流浃背,有些站不住脚。我们招手拦到的士,同行的小兵哥让我们上车。

你说,让那对老夫妇先走吧,他们好像等了很久。

在等待之余,你同我讲,谦让是任教予你的。以前,也是打车,分明瞧见路边有许多等待很久的人在焦急地张望摆手,可车来时,你仍旧毫不犹豫得上车,扬长而去,决没有顾虑到他人的感受。某次,你和任路遇同样情景,任拉住要上车的你指着相隔几米的路人说,先让他们走吧,他们比我们等待的时间要长许多。

自此,你将谦让,铭记在心。这是你对爱的固执和态度。

8.

不知几时,我们悄悄闭眼睡去,亦不知昨晚你同我诉说这些过往时是已经如释重负,抑或仍旧无法释怀。只是在次日早晨醒来时,你已经从外面买回早餐。见我醒来,边收拾桌子边说,早上定要吃些东西,哪怕只是一杯牛奶,都是极好。

吃过早饭,你叮嘱我将容易发霉变质的东西用凉水冰起来,尤其是我那一袋一袋熬制好的中药,及其容易过期,影响药效。如果因着身体因素,诸多事宜不便,索性同你回去,生养调息。

我自然果断拒绝你的这个要求,如非是迫不得已,我断然不会去叨扰你。

酷暑难抵,也许你考虑我身体不适,整日我们蜗居在我的小屋。当时究竟说过些什么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依稀存在捧腹大笑,哀怨情仇。像两个悲天悯人亦无痛无忧的矛盾体。

怎能想象,你与我之交只是源于网络。终不能幸免志同道合,亦或说臭味相投。这是一种难得。

晚上九点多,在散发着汗臭味拥挤杂乱的人群里送你到检票口。我站在人群后面不停地张望,你一直摆手让我回去。

只是一瞬间,一瞬间,不舍的情绪喷薄而发。难过,失落统统接踵而至。你不知道,列车由缓慢到疾驰,有个女子看着你清瘦的背影渐行渐远仍旧停留在破旧不堪的候车室里。黑暗的世界开始闪烁着光亮,昏黄的光亮散发着温暖,直至跳动的心房,泪流满面。

两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在瞬息万变无法预测的时空,保持着真情自在,终为挚友。

9.

你出发到离去,两天一夜。你就这样匆匆忙忙得见了我一面,看到我安然无恙,又匆匆忙忙地离开。

本不想让你如此折腾遭罪,你说,你只是想亲眼验证我是否安好,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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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开之后,仍不忘记时刻对我的惦记。时常从QQ上询问我目前的身体状况,有时会通一次电话,从叮嘱我的生活到你琐碎的日常工作。

并且,你将与我的熟稔毫无保留的告知你的双亲。以此,我成为你们时常念叨远在千里的家人。

你知道,我没有母亲,自八个月起。年少时,不经世事,除却认知与他人异样,对此缺失不以为意。有时,会遭到不谙世事的同龄人的讥讽与嘲笑,且当他们年幼无知。只是,心底有叛逆开始生根发芽,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与秘密。

愈发成长,愈觉得这种缺失像某种缺陷般惶恐不安,尤其是初次临潮,因着无人告知,悲切的以为自己将不久于人世,那种无助与害怕让幼小的心领愈发封闭。不愿告诉任何人,亦不愿与任何人接触。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开始有意无意躲避父亲,这是一个少女的逐渐意识到的尴尬,只是在那个纯情的年纪,并不知道这是一种本能。

十二三岁的年纪,求学在外,一晃很多年过去,长到亭亭玉立时,同学张口闭口都是母亲二字。才知道有的缺失永远无法替代。

也曾在午夜梦回时,幻想母亲的画面。可是,无论如何冥思苦想,始终不能拼凑一幅完整的图样,甚至连轮廓都无法构思,只是一片空白,无与伦比的空白。家中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画像,也未曾向父亲问起,父亲亦从未提起。

同学的母亲在她11岁时因病去世,她时常同我说起她对母亲的想念,由哽咽到不能自制的放声哭泣。她觉得她很悲惨。我并不曾说出,无论如何,至少你感受过那种叫做母爱的东西,在她离去后,只要你愿意想念,便立刻会有清晰的画面呈现在你眼前。而我,无法感受,无法怀念,脑中有块空地,至死都是空白,无法填充,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在你以家人的语气很自然地同我说出仅仅两个字却很沉重的词语时,我仍旧能够清晰得说出它带给我的心绪。受宠若惊,一时无法答复。久久不能平静,不管如何躲闪,两个字眼总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刺进我的眼中。想以玩笑似的方式应承,可始终没有勇气,它太重,以至于最后让我选择小心翼翼得逃避。

你说,咱妈。

你可知,它在我心中的分量。

真是惭愧,在每一次你那么真挚的语气面前,我从未能大胆的顺应。只是胆怯着说声阿姨。我没有勇气,亦没有胆量,在某部分空白了那么多年后,突然如惊雷灌入生命。

眼神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如此感激在毫不委婉躲避之后,你仍旧乐此不疲以那样的方式关怀我的生活。

一直都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很喜欢。

你对我说,如果可以也许会再次遇到尊重你,与你共同面对未来的人,因为你是个优秀的女人,你已足够出色,这种出色与你的家庭无关,你就是你自己最大的背景,这种背景也是我们这些人所不具备的。

你是个有灵气的女子。看过我的文字,你郑重其事得告诉我这些。

你一如既往为我增添能量。忽略掉我的自卑,我的犹豫,我的不安。你像黑暗中天使带来的一场美丽幻觉,忽明忽暗。

10.

你在市场寻回两块有些镂空却很厚重的蕾丝布料,托一位懂得裁剪的姐姐做了两件七分灯笼袖弹力锁边的上衣。一件白色,一件玫红色。你觉着玫红色鲜艳耀眼,适合我柔顺齐腰的长发。

你说,别辜负了你那头长发。

是的。我的头发很多年都未曾削减,一直顺其自然的生长。平日也无过分的护理。我们初次相见时,我沐浴完毕湿漉漉的头发蓬松着散在肩头后背。你说,你编着辫子未能发觉,不知你的头发竟这样的长。

身为女子,总该有个女子的模样。

时不时就能收到你的包裹。签收那件玫红色上衣不久前刚刚取回来你为我挑选的一顶橘黄色的棒球帽。

旅行是我生活中不可缺失的重大成分。而旅行时,棒球帽亦是旅行途中不可缺失的重大成分。只是单纯的以为,将一头秀发压进让头皮无法呼吸的帽毡中,能给从背后无意间扫过我的人一种青春的错觉。

一直习以为常的细节,你尽收眼底,并深入到心里。

在此之前,我收到过你许多东西。米白色不对称的毛衣,你说配长裙。浅蓝色真丝毛毯,你说当作床单御寒。雪纺七分袖花边衬衣,你说洋气。你意在将我装扮的漂亮得体。

其实,我不够明亮。在年少封闭的许多年,形成的是阴郁,不言不语的叛逆和倔强,还有不肯承认的卑微。在这个世界上,不知有多少如我般固执的少年少女,也不知他们是否能如我般幸运,有生之年不伤害自己之前可以遇见解脱自己的人。

自恋,自毁,一字之差,已是千年万年。

我是如此感激。

11.

可是在你失去任的那段人生低谷期,我没能给你一针见血的良方妙药。不能减轻折磨你的痛苦。

任是军人,他成年后应征入伍。你们相恋,与他的职业无关。只是恰好在正确的时间遇见了自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但是,我们不同。我始终觉着我们能有幸成为良友知己,缘于绿色情怀的牵引。

你们的故乡相隔千里,任作为家中男丁自然肩负着家族的责任,光大门楣,不可避免。你不能舍弃故地,念着守护在父母身边。

任的性格不温不火,不急不慌。相恋四年,你从未见过他发过一次火,大声说过一次话。

你会任性,撒娇,任总能迁就,耐心哄着。

你同我说这些时,你们已分手一年有余。我一直思考,你们究竟为何分离。

你说,是你的懦弱,没有勇气在父母面前承认他。他那样的家世,他那样的性格,不会缺少女子。可是他依然愿意放下所谓的架势来到你的故乡寻找要分手的你。你的父母没有给他解释或者表现自己的机会。而你,选择放弃。他心灰意冷,连离去的背影都那么忧郁,失落。

几个月后,任的QQ头像换了一幅图片——他从背后抱住一位姑娘。

你终于失声痛哭。

这是你最后一次向我提起任。倾听。我难过的是,我能为你做的仅有这么多。

在我与你还未熟络之前,第一次被母亲逼迫相亲,那时哭了很久。第一次正式面对他的离开,心里想着要报复他。可是,最终我仍旧选择了宽容,还好,还好未曾让自己心里有恨。不管以后怎样,还是选择彼此安静过着自己的生活。

我为你悲痛。可是你接下的一句话让我大跌眼镜。你怎能在这么悲伤的氛围中转念就投入下个话题。

你仍旧给予我鼓励。你说,饭,你不能倒下。任何事情,还有我。

你的善良从未递减分毫,即使你曾受过那样重的伤。你仍愿意选择宽容相待。

这些,也是你教我懂得。

12.

自此,两个误打误撞相识的女子,惺惺相惜。无法血脉相通的双生花。

我想,这样美好,总要有个温暖的名字。

那个姑娘,你是开在我心上的一朵花。

宝贝饭粒

一株特立独行的北方无名生物,

弥蔻联合创始人,

钟爱军营,旅行,摄影,文字

文章散见于各位公众平台,

因为遇见就是有缘,

所以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

仅此而已

个人微信501171944

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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