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沙漠中，
一个饥渴难耐的人走到一间破木屋中，
幸运地发现桌子上有半瓶水，
如果他此时想：“太好了，还有一半。”
这是乐观的人。
如果他此时想：“惨了，只剩半瓶了。”
这是悲观的人。
很多人都赞同这个定论。
然而，
从木屋出来后，他走了一段路，
就发现了一口抽水井，
旁边有个纸牌上写着：想要有水出来，需要倒进去一点水。
乐观的人之前已经咕噜咕噜地把水喝完了。
而悲观的人，由于想着只剩半瓶水了，就只喝了一小口。
他把水倒进抽水井后，得到了一整瓶的水。
毋庸置疑，在这样的情境下，悲观的人比乐观的人多了一线生机。
乐观，给人以开朗、希望和欢愉。
而盲目乐观，往往让人掉入陷阱而不自知。
悲观，看起来颓废、腐朽和黑暗。
而适当悲观，是一种远见和周全。
2
盲目乐观，也很危险
凡事皆有两面性，但人们常常高估了乐观的好处，以致于忽略了潜在的风险以及防范的意义。
奥索乡村，位于美国华盛顿州，曾发生过一场因暴雨引发的泥石流灾害，
造成至少30栋房屋倒塌损毁，同时，还有数十个居民遇难或失踪。
事实上，这并不是这个村子第一次遇到这种灾害。
在过去的50年间，一共发生了8次大型的泥石流灾害，当地政府也曾出台政策让他们搬走。
但居民们大多有这样的潜意识：“是啊，这里的确有危险，但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因此，他们依旧选择住下。
这在心理学上叫“乐观偏差”，即倾向于认为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坏事则会发生在他人身上。
生活中，觉得自己总能碰上好的可能性的例子比比皆是。
明知醉驾是伤人害己的，但总觉得肯定不会出事；
明知通宵熬夜会透支身体，却固执地认为猝死的事绝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明知某项工作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依旧自信地认为自己还能玩一会再开始；
看过很多灾害的防范小技巧，却从没用心记住，因为心底老觉得不会用上；
看到动物园野生区里“锁好门窗、严禁下车、后果自负”的管理规定，
心想总不可能那么背，于是大摇大摆下车，结果就是一场悲剧的发生。
……
这样的乐观，其实是一种侥幸心理，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带入危险的境地。
况且，当今社会，悲观似乎已成为众矢之的，大家避之唯恐不及。
但一味地强调乐观，就是好事吗？
美国心理学家詹姆斯曾做过一个跟踪研究：
抱有乐观和悲观的态度会对婚姻有什么影响？
研究分为两个组：
对未来的婚姻充满希望的乐观组和认为未来的婚姻会充满坎坷的悲观组。
结果发现，对婚姻有乐观期待的婚姻，他们的婚姻满意度在逐年下降，而悲观组则是波动的。
“你知道比悲伤更令人悲伤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空欢喜。”
有时候，乐观会变成一种期待，
对一件事越越满怀期待，当结果不如人意时就会越失落，受到的打击就会越大，甚至还会因此一蹶不振。
心理学家朱莉说：
“长期以来，人们在‘必须表现得乐观’这一点上，承受的压力太大了。这是比悲观更有可能带来负面影响的事。”
只允许乐观，不允许悲观，是可悲的，也是可怕的。
明明悲观，却要强硬地表现出乐观，是愚蠢的，也是扭曲的。
有多少人，积压着自己的悲观，去表现得乐观，最后却崩溃不已。
与其盲目乐观，倒不如积极地悲观。
3
来自悲观的乐观，才是真正的乐观
悲观，不等同于负能量，悲观只是对未来的预期和希望抱着比较保守的看法。
说白了，悲观也只是认识世界的一个角度。
一个悲观的人，也可以有乐观的言行，甚至更懂得如何乐观地活着。
就像“伞兵”的故事一样：
有一个伞兵因为跳伞失误，降落到了敌方的军营里。
他一落地就发现有几十把枪对着他，
“不好意思，先生们，我走错地方了。”
听到这句话，我们会不禁感叹，这人是要有多乐观，才能在绝境之下还能如此幽默。
原来，伞兵在训练的过程中，早已形成了这样的观念：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
从一开始，他们就认为被敌人包围是一种常态，不必因此感到焦虑或害怕。
而如果顺利降落到目的地，便是一种幸运。
正如蔡康永对悲观与乐观的理解：
“为什么很多幽默、温暖、散发着乐观气息的人，底色是悲凉的？
就因为我们误解了‘悲凉’二字，没有来自悲观的乐观，怎么可能是真的乐观？
没有来自悲观的乐观，是无知的乐观，只在闪避所有。”
无知的乐观，不仅不牢靠，还容易让人在超乎想象的苦难中被击倒，比如无知乐观界的代表人物，鲁迅笔下的阿Q。
来自悲观的乐观，是看清了生活的本质，深知不如意的人生才是真实的，也做好未来还会遭遇挫折、痛苦的心理准备。
然后勇敢面对，积极行动，尽量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也不怕去接受那个不好的结果。
苏东坡正是这样一个人。
他的一生，坎坷不断，不是正在遭受贬谪，就是走在被贬谪的路上。
展望未来，他悲观地看到了前路的荆棘，“南来三见岁云徂，直恐终身走道途。”
来到江南见旧岁三度辞去，真怕自己余生都得奔走在道路上。
但这并不妨碍他积极地过好当下的生活，
即使身处狼狈之中，依旧洒脱地吟诵出“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以及“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依旧将生活捣鼓得活色生香，建“东坡学堂”，化身“东坡居士”，与众多好友约酒吟诗；
依旧作为一个资深吃货，变着法子研究好吃的，“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鱼”……
苏东坡看到了生活里的满地鸡毛，就干脆席地而坐，欣赏起天地万物之美，与生活温柔相拥。
这是旷达、是从容、是达观，更是一种积极的悲观。
于是叶嘉莹评价苏东坡：以无生之觉悟做有生之事业，以悲观之心境过乐观之生活。
积极的悲观，实属高级的人生哲学。
善良需要锋芒，是因为对人性抱有悲观的一面。
于是提醒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我们依旧选择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也愿意伸出手去帮助他人，但在那之前，会做好保护自己的措施，这决不是自私，这是智慧。
想做一个内心强大的人，以悲观的心态，先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最糟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没关系，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只要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一步，便都是生命的馈赠。
悲观是能够接受任何失败，积极是全力以赴把当下该做的事做好。
悲观地设想，愉快地执行。
4
盲目的乐观，
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无知和无畏，
而积极的悲观，
则是“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的幽默和释怀，是人生的一大境界。
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
悲观地认为，人生之路如“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看透生活的薄情之处，
看清生命的悲观本质，
依旧保有善意和热爱，并赋予深情，
怀揣着一颗“既然选择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的心，直面生活里的不如意，
接受好的，也承受得住坏的，这才是真正的乐观。
“悲观主义是知识的初级、知识的终极，谁不是凭借甘美的绝望，而过尽其自鉴自适的一生。”
木心如是说。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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