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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一题】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

网络 2022-11-29 06:58

本文是在学习中的笔记,加上自己的一些思考,汇总而成,许多部分非原创,未能及时注明来源,望多多包涵。

第一章 论常道

【原文】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释义】

“道”如果可以用言语来表述,那它就不是永恒常在的“道”了;“名”如果可以用文辞去命名,那它也就不是永恒常在的“名”了。“无名”是天地万物之始祖,可以用来表述天地浑沌未开之际的状况;“有名”,是天地万物的母亲,她孕育了宇宙万物并为他们为命名。因此,常处于无欲的状态,以明白无的道理,观察宇宙变化莫测,最为微妙的境界。常处于有欲的状态,就只能看到有的起源(无的终结),只能观察到物质世界事物纷纭之迹象了。无与有这两者,来源相同而名称相异,都可以称之为玄妙、深远。它不是一般的玄妙、深奥,而是玄妙又玄妙、深远又深远,是宇宙天地万物之奥妙的总门,是洞悉一切奥妙变化的门径。

【说明】

老子五千文,洋洋言无极,九九八十一,章章富玄机。整部《道德经》5000文,虽已是字字珠玑,但本章作为通行版《老子》开宗明义的开篇之作,最最核心的莫过于此。可以说,本章包含了道家修行的最高秘法,领悟了此秘法,把第一章彻底搞懂了,剩下的内容,也便其义自见了。

或许有人会说,按帛书版老子原文,第一章应是论德,而论道则要到四十一章去了,故而应先从“德”讲起。但其实,无论是通行版的《道经》在前,《德经》在后,还是帛书版的《德经》在前,《道经》在后,“道”都是指的世界观,“德”都是指的方法论。相比帛书老子从行为准则“德”再引出核心概念“道”,反倒不如通行版更通俗易懂,更容易让读者抓住全书的主干。因此我们仍以通行版的脉落进行疏理。

|道可道,非常道

《道德经》的开篇第一句,就是一句非常响亮的话——“道可道,非常道。”短短一句话,只有六个字,可就是在六个字中间,竟接连出现了三个“道”字,足足占据了一半,由此可见,这个“道”字,不简单。

六字中的第一个道字,就是《道德经》三字中的“道”,道是万物本源,包含演化万物。

六字中的第二个道字,是言语表达的意思。

老子道的思想_老子的社会思想之无名_老子的辩证法思想

六字中的第三个道字,与第一个道字含义类似。

《道德经》的“道”是什么?对于这个问题,我想我们都不能急功近利,还需慢慢道来。为什么?网上、书上、口头上肯定都会有很多很直白的解释,我想你或多或少也看过。任何人对此都能说上几句,可是,任何人却又都不能说得清楚、说得全面,就像我们今天的这篇文章,虽然也在说“道”,但充其量只不过是拾人牙慧,做个块引玉之砖,如果朋友们能够从本文引发出对“道”的思索与见解,那么这篇文章也就值了。

关于第二个“道”曾经还有所争议:老子那个时代“道”就已经有“说”的意思了吗?

这个质疑的观点来自于南怀瑾先生。南老认为“道”是否能简单的译为“言说”,因为春秋战国时期讲“言说”一般都是采用“曰”字,“道”有“言说”之意那都是到了唐宋时期才有的习惯了。不过这个观点一出,很快就出现了特别多的反驳,因为这种观点确实也太过绝对了。要想从春秋战国时期的著作里找出到有言说之意的句子,也还是有的。例如,《诗经》中有首诗叫《墙有茨》,它的第一段是这样说的:“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其他的也很多。

后半句“非常道”的主流说法认为“常道”与第一个“道”字相通。王弼注曰:“可道之道,可名之名,指事造形,非其常也。故不可道,不可名也。”“常”具永恒、常在之意,应译为“道若可以言说,就不是永恒常在之道”。

唐代重玄派道士李荣则认为与第一个“道”字相通的其实是“非常道”,“常”指庸常、平俗,真正的道不可说,区别于可以言说的“常道”,即人间道,即儒家所谓仁义礼智忠信等。故译为“道可以言说,但不是人间常俗之道”。但从帛书版对照,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此处“常”原为“恒”,据考证,是为避汉文帝刘恒帝名讳所致。第二种说法也就不攻自破了。但这种看似带有严重意识形态的翻译也有其合理性,因为老子薄仁义,轻礼学的招牌确实打的够响亮的。

还有以唐玄宗为代表的一些人译为“道可以言说,但道非恒常不变之道”。“常”指常态,是一种恒定不变的状态。“非常道者,妙本生化,用无定方,强为之名,不可遍举,故或大或逝,或远或返,是不常于一道也,故云非常道。”换言之,“道”虽然可被言说,但绝不能执著于此而不变,因为“道”是变化万千,永无休止的啊。老实说这样的解释还真的说得通,此处暂不做考究。

对比三者,问题主要还是放在“道可道”上,纠结于道,到底可不可以被言说。于此,我们引入道和名这对词语。表面上看,一个“不可道”,一个说“不可名”,就好像说他俩是同一种东西一样。坊间对其注释有很多,但又基本上是云山雾里的绕圈,但大致上达到了一项共识——道不等于名。

|名可名,非常名

“名可名,非常名。”

什么是名?《庄子 逍遥游》说:“名者,实之宾也”。王夫之说:“名非天造,必从其实。”所以名是依附于实的客体。那什么是实?万物都有一个特性,就是必有其界限、边界,也就是外形,有外形而后物成。那么万物的“实”,就在其边界之内,在包括在其形中。所以《管子》这么说:“物固有形,形固有名。”万物有了形,有形而有了名。

解读的关键在于“有”与“无”的辨别,“有名”与“无名”的分别上。有名者,即天地万物。天有天之名,地有地之名,某种事物皆有某种事物之名。但追本溯源,当事物脱离“无名”的那一刻起,它便已然并入“有名”之列了,即老子所说:“始制有名”。而既然有万物,则必有万物之所从者,而道不可能既是万物之的一物,又是万物之所从者,故无名者即为道,即老子所说:“道常无名”。

老子的社会思想之无名_老子的辩证法思想_老子道的思想

简单来说,万物未生而不具备任何形态之时,为“无”。“众名所出,不可以一名名”(无名)。”它无形无象难以捉摸,不能落于具体的“名”,故而为“无名”。万物初生而得以具备形态开始,为“有”,“名因物立,名还生物(有名)。”它有形有象可以把握,能落于具体的“名”,故而为“有名”。但究其本根,有名是道之用,无名是道之体。“有名”,“无名”都是道,“有名”是道能够描述的那部分,而“无名”是道无法描述的那部分。

所以,在这里先有的某种存在就是“道”,后有意识产生就是“名”,也就是说道在先,名在后,道是客观存在,而名则是对客观存在的认识。那么道可道名可名也就变成了意识能否正确认识存在的问题。通常,我们把“桌子”命名为桌子,是因为桌子有“桌子”的属性,而称道为道,却仅为一种代号。一切概念和范畴都需要区分才能被定义,因此只适合已被分割的“二”、“三的多,而”“道”是“一”,是无所不包,未有区分,不可分割的统一性,所以“道”是不可名状,不可认识,“名”永远也无法认识它。故老子说:“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即不可知论,认为意识不能完全认识存在。

但这三种解释绕来绕去都还是在说宇宙的客观规律,可以被人们归纳总结出来,但是人们归纳出来的规律法则和被言说出来的道理都是具有相对性的,而并非永远存在或一直适用。这样说出来的道只是人间的常俗之道。这又是为什么呢?便在于宇宙中的万事万物随时随地都在变化,而且人的观点是有限的,我们都是站在自己有限的知识基础上,提出自己的观点。就好像所谓的善恶、仁义,都是如此卑微的我们基于自己的生存策略而采纳的制衡,而永远不会是宇宙和天地的标准。这样,人类是永远无法接触到世界真正的法则的。

《老子》第一句特别强调说“道可道,非常道”,其实就是避免世人把《老子》所说的道当做“道”本身。这里我还是认为这里理解为“道不可言说”更好,故道不可名。

|无名与有名

句中的“道”,简而言之就是自然运行的法则,万物所遵循的客观规律的总和。一切有名者皆源于无名的道,故曰“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永远有万物,故道永存,道之无名亦永存,故称“常名”,可这样的无名之名是不可言说的,故曰“名可名,非常名”,因为无名,故曰“道可道,非常道”。道若是可以被言说,那便不是永恒常在的真道了。释家说:“凡是有象,皆为虚妄;若世界实有,则是一合相,佛说一合相,即非一合相,一合相,不可说。”恐怕亦是此道理。

对于“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句读主要有三个版本: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从帛书版中很容易看出来,那个“也”字就是用来断句的正好可以分成四段,而从王弼版来看,中间没有任何断句的标志,这就造成后人任意断句解释的问题。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

所以即使标点为“道,可道”、“名,可名、”那里加不加“,”对该章理解影响也不大。所以我们暂时放在一旁,主要还是看后面一句了。倘若按照第一种断法,“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要解释通透,确实不太容易,到底“无”和“无名”谁是天地之始?“有”和“有名”谁又是万物之母?故此这样的句读确实存在有歧义。恰恰便集中表现在了第二、三种断法中,因此我们又把精力集中到后两种读法之中来看。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可参考河上公《河上公章句》、王弼《老子注》、唐玄宗《御制道德真经疏》等。)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可参考王安石《王安石老子注辑本》、司马光《道德真经论》、苏辙《老子解》、俞樾《诸子平议》等。)

众所周知,老子的年代,文字是刻在竹木简上的,所以要尽量做到简洁明了。以老子的文字功底,如果要表达“无是万物造生之始”,完全可以写成“无,万物之始也”。因为“名”放在这里实属多余,而且和结尾的“也”字组合在一起,并很不通顺。而如果一定要加个“名”字与上文衔接,那么写成“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即可,完全可以不要那个助词“也”。所以单从语法来看,本句断为“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相对来说更为合适。

还有一个证据,将“无名”和“有名”处断开的句读是北宋时期的王安石首创。也就是说在北宋以前的一千多年,从来没有人这么断过句。

王安石这个人又恰恰喜欢标新立异,不仅是在政治上,文学上更是如此。王安石的创新思维具有三种特征,及求疑性,求异性,求新性。其的文学作品中包含有大量对传统意识和思想的大胆质疑,多次用替古人方案的形式求异,提出新的观点和看法。由此我们可以推断:王安石所创立的句读方法,并不可信。

所以我想,老子既然在前一句话说到了“名”这个概念,后面当然就要继续阐述这个概念,也就自然而然地衍生出“有名”与“无名”了啊?况且老子自己也说:“道常无名…始制有名…”(《道德经》第三十二章)

后来争执不断,有人干脆就把“有”与“无”被强行归纳为“有名”“无名”的缩写,无名,有名之间断不断也就没关系了。

所以这些哪个才是老子的本意,我们无从得之,必竟“道”是真正的“无”啊。有诗云:慧者不同智者声,此中言意不相通。言不尽意意在内,得意忘言脉脉中。老子的智慧岂能用言语就完全显现呢?尚须深究其文理,深深领悟。

|始祖与老母

上文提到了“有名”,“无名”都是道,“有名”是道能够描述的那部分,而“无名”是道无法描述的那部分。什么意思呢?

老子道的思想_老子的辩证法思想_老子的社会思想之无名

无名,万物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有名之万物

“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

“道”,即这里的“无名”,或可称之为“无极”,是天地万物的始祖,“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有名”就是指的“一”,可称它为“太极”。当无极的大道踏入这个阶段时,它便是“可道”的了。太极的两仪不断交织盘旋,终于在阴阳相合处诞生了万物诞生前的第三者,进而化孕万物。“有名”就好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孕育万物并为他们为命名。

|有欲与无欲

以不同命名以区别有无,只是因为从无名之始制到有名辽徼际所显示的作用与现象各不相同。常处于无欲的状态,以明白无的道理,观察宇宙变化莫测,最为微妙的境界。常处于有欲的状态,就只能看到有的起源(无的终结),只能观察到物质世界事物纷纭之迹象了。故曰:“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首先我们必须要搞懂什么是欲?在佛教传入之前,欲字还没有冠以太多浓厚的贬义色彩,是指想得到某种东西或想达到某种目的的要求。

“贵无为无思为虚者,谓其意无所制也。”(《韩非子·解老》)“无欲”,不是指没有贪欲,四大皆空,而是无以为而为,即“无为”。这是一种不带有目的而刻意为之的自然状态,来自不做各种掩饰和伪装的真心觉察的各种自主正确行为,没有任何外在强加的力量,心意不受任何牵制。相对的,“有欲”就是一种带有目的、刻意为之的非自然状态,是有以为而为,即“有为”,是来自后天各种道德约束、本性掩饰后的各种行为,是“强求”而来的执著,是违反“道”(无)的规律的不自然的结果。

“古人无欲非引年,古无有欲之圣贤。”有欲的人,是不长久的。“人有欲则计会乱,计会乱而有欲甚,有欲甚则邪心胜,邪心胜则事经绝,事经绝则祸难生。”(《韩非子·解老》)有欲就会陷入虚伪,一虚伪就什么大事都干不了,故老子说:“有欲者弗居。”

可当我们实际操作时却非常困难。你会发现,当我们想用“无欲”的状态去发现问题时,已经算是处于“有欲”的状态了。这个过程是“有无相生”的,一直在重复、转换,普通人永远无法摆脱。

所以无欲无为是一个很高的境界,俗人无法理解,更无法达到,于是就强行将其解释为碌碌无为,逃避社会责任,消极避世等,这实在不是老子本意。俗人无法理解,更无法达到,于是就强行将其解释为碌碌无为,逃避社会责任,消极避世等,这多半是受到了佛教对于“欲”的解读,实在不是老子本意。

|玄之又玄

“此两者”中的两者究竟指的是哪两者?仍然没有统一的说法。一部分人认为“此两者”指的是有和无(这里理解为“有名”和“无名”),认为有和无来源相同,只是名称不一样。

另一部分认为“此两者”指的是“道”和“名”,因为“道可道,名可名”。可如果指的是“道”和“名”,那为什么老子不把这一句直接放在“道可道,名可名”之后呢?所以,这种观点,我不认可。

有生于无,无中生有。假定宇宙万物本无中生出万有万类,可无中又是何以生出有呢?

我们不妨借助名家的一个说法。

人类其实都生活在“象内”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物质决定意识,人们永远也无法道清楚“象外”的东西。就像“道”一样,它永远处于“象外”,即便我们能从冥冥中感知到它的存在,他依旧虚无缥缈,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

“象外”的世界是绝对的,而“象内”的世界则是相对的。我们从无化为有,又终要“复归于无极”(《道德经》第二十八章)。那我们又是如何诞生的呢?就是这个“有无相生”,在有无临界处,在阴阳交合处,我们受到了“有”与“无”的相互作用,从“象外”去到了“象内”。

道家说“有生于无”、“有无相生”,佛教亦言“有生于空,空即是有”。万物皆变、永无休止,变即非实,所以是从乌有中来、到乌有中去、显乌有之性,这就是无;一切都是因缘假合,聚散无休、暂有还无、终无实处,空性始终氤氲其中,这就是空。佛道两家无和空的本质没有两样,都是一种虚幻飘渺却切实存在的性质,是万事万物,万有万类的底色和根基所在。

原来有、无本就互本互根,互为生灭,这样因果论的解释也就说得通了。故老子言曰:“此两者(无与有)同出而异名”,有无相生,同谓之“玄”。

无生有,道生一,所以道本身也就是一,散而为混沌元气,聚而为无极大道。而在同体同源的妙用之际,给它下的一个定义,便叫作“玄”,意一环紧扣一环,老子称之“绳绳不可名”。前因后果,互为本根,无始无终,无穷无尽。有无的奥秘已经在玄之中了。

“玄”古字

道可道 非常道 道德经 无名 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