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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文学的语言与创造图像的异质互渗单元作品

网络 2022-11-19 16:04

魏晋南北朝图像诗中的文学与图像是两个相对独立的显意单元,诗作不仅通过文学传达意义,语言排列中显现的图像也是作品实现意义表达的重要构成,但是,这两个相对独立的表意单元合于同一个作品,是因为它们彼此需要相互依存,没有文学的图像是缺乏意义的图像,没有图像的诗歌只是普通的诗歌,因此,文学与图像的独立只是外在的,谋求相得益彰才是它们关系的本质,也是它们有别于独立的文学作品或图像作品的关键所在。创造文学的语言与创造图像的图像符号在创作中因为文学与图像的相互独立与相互依存,在异质共存的语境中表现出相互关照与相互阐发的互文关系。

首先,文学语言与图像符号的异质互渗

图像中的图像符号是指由语言排列而成的线、形以及文字显现的色彩等符号元素。在图像诗作中,文学语言与图像符号是分别存在于文学作品与图像作品中的创造符号,它们皆有独立的表现对象,是独立的表现符号。它们从符号生成到表现方式都存在根本差异,是两种异质符号。图像直接体现了外在事物同时的感性形态,因此也能直接反映事物,但是语言通过概念反映事物,概念是抽象的,因此语言无法直接显现事物的形态,只能间接地反映事物,所以黑格尔说:“我们把我们所意谓的一个感性存在用语言说出来是完全不可能的”。

这两种异质符号在创作中各具优势:语言因为通过概念实现传达,而概念是思想最重要的构成,所以语言与思想的关系是直接的。索绪尔说语言与思想如同纸的正面与反面“思想是正面,声音是反面”可以说,语言擅长表现思想,它表现的思想需要人们通过想象与思考才能接受。图像是对事物感性形态的反映,它的色彩、线条、造型等构成元素都是与事物外在形态是一致的,因此它的反映是直接的,人们对外在事物形态的熟知与了解使得图像这种直接表现也是较语言表现更为易于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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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是文学与图像的合体,其实质是语言与图像符号的合作,这是文学语言在表现中寻求突破的结果。文学语言排列出图像,同时也与图像符号形成相互文饰的表现关系。我们知道,语言是能够反映生活、体现主体经验的符号。文学语言指向文本世界,表现人们的审美经验,通过有效的途径表现审美经验是文学语言在创作中的使命。一般而言,语词的组合是文学语言实现审美经验表现的基本途径,因为语言是一种线性艺术。语言的写、读、听都是在一条线上依据字、词、句的有序顺序而进行。

在这样的线性表达中,语词的组合自然是语言传达的基本途径,主要原因在于:一,语词组合是语言的能指与所指确定关系的组合,文学语言通过组合的“叠加”与重复而实现审美情感的表现,因为在叠加与重复中,语词需要强调的一面能够被放大,成为主导的一面,从而使得表现的审美内容从普通词语意义中分离出来,主观审美的意义得以表现。二、语词组合是不同语词的位置组合,文学语言通过语词位置的组合而在不同的上下文关系中形成意义,并形成语词的能指与所指在不同关系中“偏离”,有学者认为,语词意义在组合中的“偏离”使得语言“不在指向一般,而是指向特殊、个别的事物”,也就是说语词位置的组合也是意义脱离一般,实现审美传达的过程。

显然,语词组合是文学语言在实现意义传达中的方式,这种方式体现了文学语言在意义传达中对位置空间的自觉。但是它只是文学在创作中对语言符号内部斟酌,其空间构成不能独立传达意义,只是成全语言表现的过程。审美情感在线性语言表现中的局限使得人们在创作中,不断在寻求语言表现得突破,相关语言排列的所涉空间也因此由语言内部延伸至语言外部,语言排列而成的图像成为文学传达的媒介单元,因此作品中出现了语言在表现中与图像符号相互渗透、相互照应的会通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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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南北朝的图像诗就是文学语言与图像符号相互渗透、相互会通而形成的作品。语图符号在文本中的相互渗透是这些作品区别于普通诗歌的主要特点。文学语言在线性排列中创造了富有意味的图像,图像成为能够独立显现意义的符号。殷仲堪《酒盘铭》中的圆形图像是语言排列的结果,苏惠正是意识到图像对语言文字的这种依赖,而将《漩矶图》中语言排列的三角形、方形等图像以醒目的朱、墨、青、紫、黄色彩凸显出来,以此强化图像的表现功能。

其次,语象与图像的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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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象是语言创造地体现于具体词语中的“象”。赵毅衡先生认为语象是西方新批评派在研究语言形象中提出的特殊术语,语象不能等同于意识中的象,它是“文字构成的图像”,他强调语象自身在文本中的客观性,它不能混同于意象,是因为语象是语言自身显现的象,它存在于作者、读者的主观意识之外,但是象也不能等同于语言指向的客观物象,因为物象是客观存在的,它是不以人的意志而变化的,而语象作为语言创造的象它是渗透了主观对物象的选择与创造。

从物象与意象的区别中可以发现,语象具有客观的一面,也有主观的一面,它不是主观意象,它以独立的自身体现了意象的意图,它不是客观的物象,但是它外在的形态创造性地显现了物象的存在,因此,可以说语象是语言在线性表现中逐步展开的能够显现意象意义的创造性物象形态,正如有学者所言:“在文学活动中,一个个语象不断展现自身的过程,就是人物、场面、环境、事件等在究竟和时间中不断展开和延伸的过程,也就是艺术形象的生长过程。”意象表现与积累的过程也是艺术形象形成的过程,同时也是意象意义体现的过程。

语象不是主观意象,但是却能体现意象意图,可见它的意义蕴藉而含蓄,语象不同于客观物象,但它的形态能够显现物象的存在,可见它具体感性的形态。魏晋南北朝图像诗正是依据语象生动可感的形态,创造图像,从而利用图像的直观表现方式彰显语象蕴藉的意义。隽永含蓄的语词中出现的图像是为了让话语中情意一目了然,图像符号与文学语言在表现中形成了相互成文,合而见义的互通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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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惠的《漩矶图》是魏晋南北朝时期较为成熟的图像诗。据《晋书》记载,苏惠是符坚时期秦史窦滔的妻子,由于丈夫职守在外,她思念丈夫,因此“织锦为回文漩图诗以赠滔”。为了让丈夫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情意,苏惠在文字表达的基础上,以语言文字的横、竖、斜、交叉等多向排列创造了三角形、方形以及北斗七星等图像。这些图像能够直观地显现语象中蕴藉的苏惠的深情。诗作中心部分的语言排列成如下图形,这七个字的语言含蓄地表明了诗人对丈夫的深情厚意,语言排列而成的图形彰显了语象中这种深情厚意。

因为“漩矶”本是北斗星中的天漩星与天巩星,后指代为北斗星,七个字的图像显现为北斗星形状,北斗星旋转显现了一年四季的变化,所以它在人们的认识中有旋转之意,诗人借文字构成的七星图形暗示诗歌旋转的回文样式,并以此表明自己对丈夫的深情如北斗七星,虽回旋跌宕,却安之若素、矢志不渝。可见“语一图”互文是《漩巩图》传达情意的重要途径,互文性互通是成就《漩矶图》创作的重要方式。“语一图”互文的互通性创造使得《漩矶图》具有多重显意路径,因而成为众人不断解读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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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魏晋南北朝图像诗中的“语一图”互文现象体现了人们对语言表现的新要求,在图像诗中语言借助图像的直观表现,突破了自身线性表现的局限,在语象与图像会通性表现中实现了含蓄深刻情思醒目化的传达目的。

苏惠的《漩矶图》标志着中国图像诗歌“语一图”互文会通模式基本形成,后世图像诗歌中的语图关系多为在此模式基础上的发展。图像诗发展唐代日渐繁荣。“语一图”会通的图像诗在后世创作中影响至词、曲等体式,出现了回文词、回文曲等的文学与图像合体的新类型。

宋代桑世昌在《回文类聚原序》中有言“诗苑云:回文始于窦滔妻,反复皆可成章”,其实正如有学者所言:“从诗歌理论与创作实践的经验看,如此完美的《漩巩图》诗,应该是回文诗发展到鼎盛时期的产物,”它不可能是回文诗形成时期的作品,只是因为它在文学与图像合体中的语图会通模式直接影响了后世图像诗语图创造,才使得人们形成了这样的判断,不过从这种判断可以说《漩矶图》标志着中国传统的存在于语言线性排列中的“语一图”互文式会通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已经形成,而且对后世产生较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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