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其实是演讲，你知道演讲吗？说话是次要的，主要是演戏！性能！如果你不表现得像是真实的，观众怎么能把它看成是真实的呢？"
文本：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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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多家公司毕业一年后，2015年10月，我被朋友介绍到一家生产中老年保健食品的生物技术公司担任“销售投资经理”，从而进入了保健品销售行业。
虽然基本工资只有2500元，但部门经理杨的话让我非常兴奋：“世界上有上千个行业，但说到创造财富的能力，我们的保健品将卖（行业）绝对是最好的。只要性能好，两年买车，三年买房，一句话也不说！而公司的生意难，只雇佣像你这样的人才。"
我
认为自己是一个强大的学习者和善于交际的人，但我以前从未接触过“慧品”。经过两天的培训，我了解到销售（会议营销）是指“寻找特定客户，通过家庭服务和产品简报来实现交易的销售方式”，无论是汽车4S店邀请客户到店里讲解新模式，还是保险公司的各种感谢会， 正在做销售。
目前，社会上最常见的是保健品的销售，主要针对中老年群体。比如，经常可以看到老年人去指定店免费领取礼品，测量血糖，这是保健品“收顾客”的一种方式。
保健品销售产业链由上到下5个部分组成：生产企业、投资公司、讲师、经销商、终端客户。生产企业生产自有品牌的保健品，或为招商局公司代工产品;投资公司拿到产品后，要求投资经理将产品卖给经销商，然后讲师（通常由投资公司提供，或者经销商自己可以找到）通过会议将产品卖给经销商手中的最终客户。
我加入的公司实际上属于招商局公司，产品由安徽的一家工厂代工。因此，公司只有两大部门——“直销部”和“投资部”。直销部相当于公司自己的经销商，可以直接组织中老年人参与销售，销售的东西不限于我公司生产的产品。我公司加入投资部，主要通过介绍产品信息，讲解营销策略并提供相应的讲师，让世界各地的经销商销售我们公司的保健品。
关于第一个
正式上班的当天，杨经理给我找了个座位，先让我在电脑里仔细研究产品介绍和销售视频，还跟黄杰在一旁打招呼带我。黄姐对我说：“商家找客户，就是挖井，只要井底没有水，那就继续挖吧！在前期，你需要学习很多东西，不要急于上手，“三年进行业，十年成为王者”，计算机中的信息基本齐全，你先学习就安心了。"
除了黄洁，办公室里还有四五个年轻的女同事，都忙着打电话。杨经理在办公室一侧的一个单独的隔间里工作，偶尔会有一个年轻人进进出出。黄杰说，是小亮，“不做生意，平时帮经理跑腿处理事务。
看完资料后，我知道公司正在制作一种与微量元素“硒”相关的保健食品。根据资料，硒对人体健康极其重要，被称为光明信使（保护眼睛）、生命之火（改善生殖）、天然胰岛素（控制血糖）、胃肠保护神（保护胃肠道）、肝病的天敌（保护肝脏）、天然解毒剂（拮抗性重金属），具有优良的抗癌作用， 抗癌作用。数据还说，中国是世界上硒严重缺硒的国家，为全民补充硒是我们公司的愿景。
我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我们正在做的是一个“惠国利民”的大工程！
在我就业的第三周，全市举办了为期两天的大型“健康博览会”，即保健品展览，其中包括数百家大、中、小型投资公司。黄杰告诉我，这样的展会分散在全国各地，从普通酒店到几乎每天举办的北京国际展览中心，规模不等，“这是为了给我们提供为投资公司寻找经销商的机会。但是，这次博览会没有我们的产品，但你可以去睁开眼睛，看看其他同行如何吸引业务。
展览规模不大，在酒店会议室。在进入之前，黄杰帮我注册。在大厅的入口处站着一大批衣着暴露的女模特，她们都是某些投资公司雇用的，她们正热情地与前来参观的经销商们聊天。大多数经销商都是男性，但如果您想与模特合影，则必须留下联系信息。
在会场内，
过道两旁都有展位的商家公司尽最大努力吸引大家的注意，横幅上的广告标语比一个更震撼：
“地球上最强的模特，来一个人，买一套，就会油腻（只参加活动收货，不买东西）跑不掉！”
“震撼进来挖墙脚的模式，299个小单容易挖墙脚，专门挖其他老客户，挖一个麻袋，先做先受益！
......
展览晚会在会场中心搭建了舞台，聚集了观众中的经销商。黄杰说：“参展商可以支付高额费用购买20分钟，然后上台解释他们的产品。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小孩子投资经理，穿着黑色西装，踩着十几厘米高跟鞋，铆足有力的台上发言，最后，也向大家鞠躬说：“亲爱的代理伙伴，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我XX，不改名坐不动， 今天与您分享的销售量是绝对真实的！然后她试着张大嘴巴，指着手指：“这是嘴，这不是小便池，我能做到，你放了一百颗心选择和我合作！谢谢！"
观众的掌声雷鸣般，我身边的一个陌生伙伴笑着说：“我X，这位女士是个疯子，对吧？”我对他笑了笑，觉得站在舞台上是一个努力工作的女人，她的演讲让现场的人记住了她和这个产品，为未来的合作开了个好头。作为一个新人，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有如此有力的演讲。
展会结束后的几天里，我每天都会接到几个甚至十几个陌生的电话，都是其他公司的投资经理打来的，说他们在展会上见过我，想给我推荐好项目——显然，是黄杰签下我的结果。黄杰说：“他们认为你是经销商，所以你可以感受到同行如何与客户建立联系，获得更多的经验。
我非常感谢黄姊妹的指导和细心接听每一个电话。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说完之后直接抛出产品和折扣：
“我们家的讲师们已经有了极其成熟的营销经验，拥有超强的控制能力，保证你不会赔钱......”
“我们的模式订购能力非常强！客户可以在第一次会议时打开订单，直接帮助您筛选高质量的客户...”
“我们的团队可以指导从会前准备到会后攻击的整个过程，这可以为您节省大量精力......”
这些大白话中应该隐藏着很多神秘。似乎为了让经销商四处走动，我还必须更多地了解经销商如何在会议上与最终客户打交道，以便他们能够了解自己的需求。
阿拉伯数字
随后，公司安排我去直销部观察了几次销售情况。其中之一是出售某种W草药，可以喝成茶。为什么我们公司选择与这个产品合作，只有老板知道。
会议接近开端，直销部员工还在奔跑，一声清脆喊着“舅舅阿姨”，不断的迎接电梯里出来的中老年人。直属运营部袁姐安排我坐在会场的角落里，讲台上的投影仪正在循环播放科普视频。视频中，一位“中国科学院癌细胞研究组专家”正在讲述中国癌症的现状，数据显示，国内癌症形势相当严峻。座位上的中老年人，除了几个闲聊的人，大多是身体前倾仔细观察，不时发出叹息：
“现在有这么多人患有癌症！”前一阵子我去癌症医院看望亲戚，没有足够的病人有足够的床位，很多病人只能躺在走廊里，看着真可怕。
“是的，我们社区的一位30多岁的女教师将不得不死于癌症。
当场地已满时，视频结束播放。主持人走上舞台，热情地打招呼，然后提醒大家“为了学得更好”，需要关掉手机或者打开飞行模式，销售人员一一检查后，她会带大家做一些小练习——一边读着数字，一边拍手， 速度越来越快，终于有人跟不上，大家都乐于笑。
袁姐告诉我：“这是在'热场'，驱走了老人的疲劳，让老人精力充沛，活泼好，有利于销售会的顺利开局。"
在
热点领域，主持人今天开始向在座的专家介绍：“他是中国科学院中医药研究所所长、华夏癌症协会理事长、中医药文化促进会理事长！他是------------------------------每个人都鼓掌并欢迎！“我在心里说：不小！
观众的掌声雷鸣般响起，王导演趁机大步走上领奖台。主持人弯下腰，用双手对着麦克风，非常恭敬。
王主任彬彬有礼，却拿话却“胡说八道”，不断赞美我们当地的风土人情和自然环境。袁杰表示，王主任是在“破冰”，“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想拉近观众的距离，直接进入主题会很恶心。
10分钟后，王主任进入主话题，稍微介绍一下自己，用沉重的语气说：“......西医在当今社会非常流行，大家基本上都靠西医来治疗疾病。尤其是癌症，大家认为只有西医才能治愈。这时，他变得愤怒和兴奋：“但是，我不相信！难道我们祖先留下的中药真的对癌症无能为力吗？！作为炎黄的后裔，我今生的理想就是打破这种局面，用我一生的努力来华我们，为祖先留下的中医而奋斗！为中国而战！为中华民族而战！"
他的话响亮而清晰，一字一句地砸在场的每个人。我不禁为这位想用中医技术攻克癌症问题的专家鼓掌——毕竟我从小就从长辈那里听说，他们早年经历过战争，吃得不够，所以我一直有强烈的爱国情怀，平日基本上不用洋产品， 所以王主任的梦想真的让我佩服。听众中那些亲身经历过艰难岁月的老人，显然对祖国日益壮大的实力有了更直接的认识，听到这些话，就忍不住站了起来鼓掌。
接下来，王主任花了近半个小时谈起他的研究过程，谈话间涉及很多专业术语，还提到了许多知名单位和名人，如中国科学院、北京协和医院、钟南山等......整个学术界都认可他在中医方面的努力。观众也频频点头，掌声还在继续，气氛越来越好。
看到
气氛很到位，王主任示意大家要安静下来，并特别郑重宣布了医学界的最新重要成果——研究人员发现了一种可以治疗癌症的物质X，“这种物质的活性极强，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自动寻找癌细胞，切断其营养来源， 并让癌细胞自行繁殖...”随后，他引用了经文，并讲述了X物质的各种奇迹。这次会议持续了20分钟，并以一段视频结束，其中一家制药集团的负责人也介绍了该物质，并宣布：“只要患者尚未接受手术，注射这种物质就可以100%治疗癌症......”
在视频的最后，王主任在屏幕上适时地标出了一幅中草药的图片：“我们的中药材也发现了大量抗癌物质X......”
观众席上的叔叔阿姨坐直了身子，情绪激动，想看看庐山的真面目。
王主任兴奋道：“今天，我真的把这种草药带到了现场！"
推销员趁机给老人拿出一些草药，给他们“观察”，还把这种草药冲泡的茶带给他们品尝，仿佛在喝琼浆玉液，一滴也没有浪费。
利用老年人的工作”
“喝茶”在观众席上，王主任在投影上演绎了很多因癌症而毁家成死的新闻案例：“亲爱的朋友们，想想癌症是多么痛苦，无论癌症带走了家里的老人还是老人的孩子，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痛苦......”
现场的气氛一度变得沉重，带着这样的气氛，王主任突然喊道：“那我们要预防癌症吗？！"
“是的！”观众席上的每个人，包括我在内，都忍不住喊道。
这时，王主任正式要求销售人员拿出红布覆盖的托盘，郑重地把包装精美的药材放在讲台上，仔细向观众展示。
“拥有一个盒子要花多少钱？”观众席上有一位阿姨忍不住大声问道。
“每盒5999！”王主任逐字逐句地大声回答。
田野里一片骚动，袁姐带头哄骗道：“太贵了，我喝不起！"
王主任的表情变得庄重，然后他带着一点尴尬大声问道：“你真的想喝酒吗？！"
“是的！”现场员工带头喊叫。
“好东西也怕贵！”今天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是营销阶段，我们不花广告费，我们希望能把利益最大化给大叔阿姨，让你用口碑来推广我们！我用我的权限，每盒给大家打折1000元，每盒售价4999，好吗？！"
“不好，喝的太贵了！便宜一点！“我们的员工继续嘘声。
王主任像拔河一样，一点一点地降低了价格。最后，王主任一脸尴尬：“叔叔阿姨们的热情真的触动了我。算了吧，我有一份来自研究所的机密文件，我只能使用一次！看到你这么热情，我把它给你，好吗！？让我们一起为中医的发展而努力，好吗？！"
“好！”观众的热情丝毫没有减弱。
只看
王主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郑重地撕开，拉出来看看，瞬间露出激动的表情：“叔叔阿姨，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研究所给出的最好的政策其实是——3999元买1盒，拿到3盒，可以喝一整年！这时，他突然又停顿了一下：“不过，这个价格应该保密，喝酒后，一定要真的帮我们宣传一下，你能做到吗？！"
“是的！”有些叔叔阿姨已经很兴奋了。
“我数了一下，这份保单单，只有20份，想要申请的舅婶婶会马上来找我申请保单，我的签名就会生效！”
王主任的话刚刚落地，几个叔叔阿姨冲了上来，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在会议结束时，我查找了提到的抗癌物质X
由王主任在网上发表，并在条目上的描述确实具有抗癌作用，并且还提到W草确实含有X物质。我忍不住对袁姐说，这次会面让我大吃一惊，“哦，我想买。
袁姐淡淡一笑，让我回去多学习一下，她不得不忙。
第二天，我向袁姐微信询问这次大会的销售情况，袁姐说她卖了20多套，最后还了9万多元。我随口问道：“袁姐，你知道这个产品的实际价格吗？"
袁姐说：“具体不知具体，按照惯例，我们一般从其他投资公司取货，降折左右，这类似于你卖给经销商的价格折扣。这个盒子每盒约100元。"
我很惊讶：“它这么便宜吗？差异如此之大！"
袁姐赶紧撤回刚才的信息，说道：“这一切都很正常。我们也想赚钱，员工想拿到佣金，老板想花钱，你为什么不做没有利润，不是说吗？不要谈论这个价格，不要说我告诉你的。"
我
目前还处于学习阶段，还没有直接联系经销商，但我知道公司卖给经销商的“硒产品”的价格是120元/盒，经销商卖给客户500元/盒。没想到，王主任原价几千元的抗癌药材价格竟然这么便宜，我不禁嘀咕道：“姐姐，这个王主任真的这么厉害吗？这种草药真的能预防癌症吗？"
袁姐犹豫了一会儿，回答说：“嗯，我们的直属员工只是为了老板赚钱而工作，东西不会被人吃掉。我很忙，我会回话的。"
在公司的这段时间里，我知道无论同事之间感情如何，说话都留下了一手，工作中的门道还是需要自己慢慢探索的。我觉得袁姐也是对的，每个人都要赚钱才能活下去，而且，这个产品有疗效，还有这么强大的医生的代言，我还在担心什么。
2
2016年2月，在加入公司四个月后，我的工作终于走上了正轨。杨经理开始每三到五分钟给我发一次表格，听说大部分都是从各种保健品展览会上买来的。
按照他给出的话，称呼对方为“某某”，告诉对方
“我在最近的一次展会上看过”，并要求添加对方的微信来了解该产品。如果对方愿意进一步联系我，我会发送价格，折扣和简单的产品介绍。
起初，我还在电话里和经销商聊了聊一些销售模式——当时流行的“AB会议模式”，即产品背景在A会上布置，B会被抛出产品销售，一般在两天内。在W Herb会议之前，它是两次会议的融合。
黄杰在一旁提醒道：“我们也要在经销商面前保持神秘，不要无所不说，只是给出一个剪影，并清楚地说明我们能赚多少钱。再说了，你只在这里待了几天，那些经销商比你了解得好多了。
为了让我更快地进入这个职位，杨经理把我拉进了一个有讲师的工作组。这时我才知道，系里有8位讲师，他们一直在外面讲课，平日也见不到。
一开始，我
有学习的心态，想听听这些“研究人员”分享更专业的医学和营养知识，以便将其应用于未来的投资推广，但我没想到他们在小组中分享了每次讲座使用什么身份或销售技巧。
“这次我在南宁，用的是'中国科学院富硒农业委员会副主任'，现场反应太好了，哈哈哈哈...”
“我在成都也用过这个，我认得这个招牌！”
事实证明，同一位讲师在不同的区域市场会使用不同的身份，有时是大学的教授，有时是研究机构的专家——只要有利于销售，需要什么身份可以随时切换。
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W Herb销售会议上的“王主任”根本不是权威医生，而只是几家公司的讲师。从他的出场、介绍，到最后的甩卖，包括煽动性的“爱国热情”，都不过是精心设计的表演。
点燃老年人的“爱国热情”是讲师交流中经常提到的手段，比如谈到我们的“硒产品”，讲师们会说：“日本是世界上平均寿命最长的！比中国平均水平大7岁“，这时，会有老人坐不住。然后讲师会说：“因为日本土壤中的硒含量远高于中国......叔叔阿姨们，我们愿意吗？（不可调和！我们会比他有点日本人多活几年吗？（是的！）"
知道了这一点，我第一次对保健品的销售有了一些清醒的认识——似乎这不是一个完全可见的行业。但我转过头来想，虽然讲师是假的，但只要产品好，销售形式就不必纠缠不清。我们“硒产品”的主要宣传点是增强免疫力，预防癌症和对抗癌症 - 我检查了信息，我仍然相信这一点。
所以我没有多想，我只是一直试图销售产品。
那一年的保健品会卖得很火，我和同事们的表现也蹭不鲜，部门收款组在成功报告时，形式大概是一样的：X月X天XX市场销售会议，到XX人会议，签XX人，销售XX套，返XX元。
这些热点数字是真实的，整体销售开仓率（签约到会客的订单数量）在60%左右。也就是说，只要有10位老人参加我们的销售会议，6位就会购买我们的“硒产品”。
我们将这些销售会议的收款记录称为“战报”，如果结果良好，我们会直接截取截图发送给朋友圈，或转发给目标客户单独促进合作。如果数据不理想，杨经理会在支付组中“优化”，将销量改得更高，然后默默地利用虚假数据进行宣传——毕竟经销商喜欢配合畅销热销的产品，想要拥有客户，就必须制造人气的迹象。
在
年，我在一个经销商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说嘴不是小便池的女人。经过几次小小的交谈，我才知道经销商曾和那个女人合作过，“哦，她的嘴真的不是小便池！但她说的销售是欺骗性的。
我很震惊，毕竟我对经销商的销售也是“优化”的。好在，我们的销售业绩还是理想的，水分还是比较小的，慢慢的我们积累了一些忠实的经销商。
例如，今年我与江苏省无锡市的一位经销商何总“合作”，他在当地拥有几家有机食品连锁店，手里拿着3000多名会员（老年客户）。他的店面都是两层楼，一楼是商店，二楼是会议室，用于日常销售。恰逢节日，我安排了一位金牌讲师，用3000元的钞票帮他精心策划富硒产品的销售活动，前后做了5场比赛。在每次活动中，他都安排了50名成员参加精心筛选的会议。最终，产品售出150余套，销售额达到50多万套。不包括讲师费和订单成本，他的毛利润接近30万。
这些真钱白银的利润让他对我格外关注，基本上每隔一两个月就拿到一些产品，偶尔还送我一些礼物，让同事们羡慕不已。毕竟，他赚了钱，我也有佣金 - 我们的投资经理是根据经销商购买金额的10%计算的。
烹饪完毕后，我私下问了总客户产品的效果如何，何先生说，有的顾客的睡眠和精力都有所改善，有的没有变化太明显，“没有病没灾就是效果！吃完后，就没有新的疾病了，这不也是一种效果吗？"
当时，我还把公司的“硒制品”送给了父亲。我父亲患有糖尿病，硒声称可以帮助控制血糖。我父亲吃了两个月，说它没有效果，也不会吃。我知道父亲从来都不相信保健品，我隐约失望，所以我不再勉强。
到2016年底，我的月薪基本稳定在7000元，几乎和从业4年的黄杰的收入差不多。我手中的钱的感觉令人陶醉，那种自力更生的喜悦不允许我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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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2016年的繁荣相比，2017年的开局并不顺利。几个会议被出售，表现惨淡，计费率不到30%。市场似乎突然变了面貌，我们的“硒产品”不受欢迎。杨经理勉咎我们：“终端市场在不断变化，我们只需要稍作调整，就可以改变局面！"
为了扭转局面，系在4月份召回了所有讲师，集思广益市场情况，为“自助”做准备。这时，小亮也被杨经理安排加入讲师团队，学习讲课。
那半个月是我与“讲师小组”最接近的一次。从讲师的口中，我隐约听到：
“现在市场变了，销售会议的前线在缩短，会议时间太长已经有风险了，现在讲师阶段在90分钟内就结束了！”
“现在很多市场不吃'平推'，这个值班讲座不是怎么发货，现在是那种容易发货的摇摇晃晃的。
......
“横向推”是指我们以前那种“体面”的产品介绍和销售产品的方式，而“摇得狠”是指完全依靠更极端的套路来愚弄和近乎欺骗的销售方式——一般想要瘦身长久的健康产品企业，基本上都不愿意选择这种激进的方式。
“今天的客户确实变得狡猾，难以处理！”
这是讲师们的一致感悟——随着自媒体的普及，传统的销售模式已经为许多人所熟知和免疫，老年人在获奖后基本上可以不张脸一擦脸。此外，许多老年人的知识储备有所提高，他们往往可以在现场识别“专家”的专业知识的错误，这使得“专家”的表现难以为继。
在此期间，讲师们集体修改了课件：增加了产品的“政府背景”，提高了产品的“科研高度”，进一步夸大了产品的功效——从以往单纯的抗癌、提高免疫力、降低血糖，直接改善细胞功能，对一切疾病都有好处。他们还被要求阅读更多书籍并修改他们的演讲技巧，以免泄露缺陷。
这时，我也明白了W Herb中提到的抗癌物质X只是一种“概念移植”，为了把抗癌和产品等同起来！事实上，没有单口相声的医学研究来验证两者之间的关系。
当我在网上向讲师展示条目时，他们低声说：“在线？这都可以人工编译。也就是说，无论是“W中草药茶”还是我们的“硒制品”，所谓的强效基本上就是用这个概念来夸大宣传。
为了配合讲师的课件，我们特意找了一家专业的媒体公司制作高大的专家宣传视频——原来销售的各种宣传视频也是假的，只要付几千元，媒体公司就会让专门的配音演员和演员来制作你需要的视频， 至于里面的具体数据，我们有最终决定权。
讲师修改稿件后，会对我们的投资经理做一个“模拟演讲”。那些金牌讲师在日常生活中充满了自信和情感，即使我知道他们的嘴里充满了谎言，我还是不自觉地被他们的自信感染了。
当然，也有一些讲师在说夸张的话时，会情不自禁显得尴尬。上一次试讲是小梁，被卡了好几次，没能继续，于是讲师组长苦涩地教训他：“小亮，讲的其实是演讲，你知道演讲吗？说话是次要的，主要是演戏！性能！如果你不表现得像是真实的，观众怎么能把它看成是真实的呢？"
小亮尴尬地笑了笑，说如果他再练几次，他会慢慢熟悉起来的。
在“自助”活动之后，讲师们分道扬镳。“演戏”这个词在我脑海中不断闪过——制作公司生产的产品不在正确的板上，我告诉经销商不真实的销售，讲师在会场向客户讲述虚假的产品信息，经销商向客户销售不在正确板上的产品。
是的，保健品将畅销整个行业的方方面面，你不就是演戏吗？当讲师讲解产品时，是“演戏”，经销商对最终客户的感受更是依赖于“演戏”。
袁姐曾经跟我说，为了完成交易，经销商的员工会与老人建立“感情”——当然，这些老人要经过筛选，首先条件一定要有钱，其次是尝试选择空巢老人，因为他们心里孤独，渴望沟通。对于这些一年几次见不到孩子（甚至没有孩子）的老年人来说，销售人员一次又一次的见面预约、家访、节日问候，这远远高于他们与亲戚见面的频率。
一旦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销售就不是问题。
听说直销队的严杰认识了公司附近的丧偶老人叶阿姨。叶阿姨是一家国有企业的退休员工，薪水高，平日备受关注，每次都打扮得体面。燕姐对她很“孝”，平日更别送一些小东西了，还会特意准备一些别致的生日礼物，甚至帮她洗脚。阎姐说：“就连我自己的妈妈也得不到这种待遇。叶阿姨被燕姐的“孝顺”打动了，认出她是干女儿，所以她每月的养老金养老金也为干女儿的表现做出了贡献。
今年年中，我坐电车陪袁姐去看她的“干妈妈”宋阿姨。宋阿姨家家家富裕，妻儿是离退休干部，孩子都是国家机关出身的人——可以算是优质客户。在路上，袁姐高兴地说，宋阿姨像女儿一样对待自己，“最重要的是，宋阿姨从不让其他'同龄人'来她家，只让我一个人走。不过，一边说，她也显得很尴尬：“今年的生意做起来并不容易，这个宋阿姨已经来过好几次了，我得问清楚。"
看到袁姐，宋阿姨热情地欢迎我们进屋，拿出水果和酸奶招待我们，气氛非常和谐。但一刻钟后，又有一位客人来了，一位比袁姐还小的女士，没说几句话，我们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同龄人，也来“到家”来访“，她手里不仅有月饼，还有几盒常规保健品。
袁姊妹和我互相看了看。
很快，我们就会知道，宋阿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其实是一直在“看”这个陌生女人，买了很多东西。
原来，袁姐并不是宋阿姨唯一的“亲女”——在这个依赖演技的行业里，就连我们的终端客户也学会了“演戏”，这有点以别人的方式对待别人的意义。
我看得出来，袁姐有点失望，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她挥了挥手，说自己并没有因为这种感觉而迷失，“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老顾客还是被别人抢了，实在不是味道。
袁姐是对的，2017年保健品销售行业整体低迷，平均销量不到过去的50%。今年7月，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联手9个部门对全国保健品经营机构进行了严格调研，这也进一步为销售行业降温。大家的收入开始萎缩，黄洁因为收入的下降直接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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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的市场并不好，但我还是通过大批量的挂牌“开发”了更多的客户，最终成为当年的“销售桂冠”，年薪超过7万元。
然而，命运的馈赠往往背后是有代价的，我也不例外。
2018年初，小亮也离职了，临走前请我吃饭，感谢我给他机会在经销商店给这位“新讲师”讲课。
喝了太多酒后，小亮告诉我，他累了做这份工作，“每次去上课，都要担心销售。如果销售不好，经销商不仅看起来丑陋，还得追屁股结账。
我们公司的产品印有400部电话，一直用小梁接听。时不时地，一些癌症患者的亲戚会打电话问他，我们每天吃多少我们的“抗癌产品”才能有效果，怎么吃会更好——因为我们夸大了宣传，很多不知名的客户真的认为该产品可以治疗癌症，把他们的希望寄托在这件事上， 甚至放弃医院治疗。
当然，小亮知道产品的实际功效，所以每次接听这种电话，他都非常受折磨。
“有一次，一位来自广东的老阿姨打电话来询问。她说她的妻子患有晚期癌症，家庭经济不堪重负。但她仍然从牙齿里掏钱为妻子购买我们的“硒产品”，期望她的妻子好起来。小亮只能耐心地在电话里引导阿姨，同时提醒她，“保健品只是辅助，一定要积极配合医生。
那天吃完饭后，小亮临走前说：“我能力不够，没赚到钱，留不下去。"
我拉了拉嘴角，对小梁说：“你不是无能，你是因为你善良，你还没有学会演戏，这是一件好事......”
今年以来，我公司产品的销量进一步减少，基本上平时用于宣传的都是“优化战报”。
产品卖得不好，我的经销商不赚钱，甚至赔钱——他们要承担员工的工资、店铺租金、老人的礼物，还有讲师的车、住、食的费用。曾经对我微笑的顾客在赔钱后都换了脸，指责和愤怒的责骂并不少见。
2018年初之后，江苏总经理基本上没有找我拿产品，我从他的朋友圈得知，他找到了更便宜的“硒产品”，却受不了我几个软磨硬泡，他选择在“五一促销”期间再次与我们合作。
那几次会议都不成功，销售惨淡。会后，何先生拒绝为我讲师解决高铁车票和住宿费用，在绝望中，我只能亲自要求。最后，他在微信上把不到两千元的讲师费转给了我，我马上在对话框中打出“理解万岁”发给他，却发现他屏蔽了我。
我看着一切发生，但我无法改变它。不过，在杨经理的劝说下，我渐渐想开口了：把脸变黑怎么样，他们和我本来就不是朋友，我们只是感兴趣。
到2018年初秋，我已经在这个行业工作了3年，看到工资的急剧下降，我开始平静地思考自己的工作经历。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过去的几年里，我每天都在把健康知识传授给别人，就像一个正能量的熔炉，但此时此刻我却躺在医院里。面对40度持续的、不明原因的高烧，医生们夜以继日地寻找病因，却找不到病原体，只好把我隔离开来，让我一个人住在病房里，先根据伤寒的治疗来治疗我。
事实证明，医生是对的，我被隔离了一个月，虽然我最终没有发现伤寒细菌的痕迹，但我还是根据伤寒的治疗方法治愈了。但是我自己很不高兴——伤寒，是一种由胃肠道感染引起的疾病，硒一直被我们宣传为“胃肠道的保护者”。公司一直把“硒制品”寄给投资部的人，为了福利，我一直都吃，但那些东西并没有成为我的保护者。
在我躺在病房里的那段时间里，陌生人经常会偷偷溜进来，把报纸放在床头后迅速离开。那些刊登各种“奇迹药物”和各种“医学奇迹”的“假报纸”，三高，癌症，是无可救药的。
当我收到这些报纸时，我迅速扔掉它们，它们不仅刺穿了我的眼睛，也刺穿了我的心。
出院后，我不想去上班，又休息了一两个月。此后不久，泉建东窗事件引起了政府对保健品销售行业的大规模打压。我公司刚入蜡月，提前过了春节放假，正月十五日才通知工作。
上班后，我发现很多经销商都经过了改造，并没有完成。一位已经工作了十多年的经销商说：“现在我不敢开会了，一旦接到举报，我会先把它锁起来，然后再谈一谈。"
在那场动荡之后，我们公司幸存了下来，但它也担心并精心挣扎。杨经理说：“最近大家都不再谈产品能治病，'治疗'这个词将来用得更少，将来会说'改良病'，所以更安全。"
在2019年上半年，我的作品变得非常有限 - 因为展览已经变得荒芜，曾经繁华的场地现在拥挤不堪，收集的资源要少得多。电话连接速率小于 1。
从逻辑上讲，我当时的工作要容易得多，但我非常疲惫。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网上对全健的谴责，每一次都在质疑我的心。我利用朋友圈转发了权健的消息：“当你从混混中走出来，你总是要还钱的。"
“只要吃了不死族，就吹疗效就行了”——这句话一直被看成是保健品销售行业的潜规则，正是这个潜规则，把这个行业变成了一座被谎言吹得沸沸扬的城堡。在高额利润的诱惑下，这个谎言吹得越来越大，全健从空中摔了下来，下一个是谁？
然后我向杨经理提出辞职，他什么也没说。袁姐也说：“如果你不喜欢，那就不要做，什么都没有。你还年轻，你会找到更好的办法，姐姐会保佑你！"
我的保健品销售生涯就是这样结束的。
附言据我所知
，时至今日，虽然疫情已经得到控制，但政府对于保健品销售行业来说，依然是一个高压局面。
但是，
道路一尺高，魔鬼高，保健品也在进化得越来越隐蔽。
为了逃避监管，现在一些经销商会选择带老人出去旅游，在监管相对薄弱的旅游景点附近开展隐蔽的销售活动（不仅逃避监管，旅游本身也会让老年人放松警惕）。
许多经销商会选择使用“视频连接”模式，而“专家”
“将讲座视频以现场互动的形式提前录制下来，并交给经销商，吸引老人到会场玩，假装当场与专家联系，开展销售活动（隐蔽，因为节省了讲师的费用，只有少数人可以开展活动）。
请采取预防措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