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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实力”蹭吃蹭喝，就可以不付钱吗？
随着抖音等短视频平台的盛行，催生了一批探店打卡类帐号，一些主播打着探店名义，吃霸王餐的案例也频频被爆光。
今年11月，保定天津一女子点了49.8元的团购餐到店消费，吃完后宣称自己是来探店，帮商家做宣传，要免单。饭店老总一开始有些蒙圈，但冷静后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约请他来探店，但是对方抖音号只有2000多粉丝，传播能力难料，就要求把账结了。为这49.8元的工钱对峙良久，该女子才特别不甘愿地买了单。
市场里李鬼多了，让李逵也受连累。方楠是广州一腹部探店号主播，有10多万粉丝，一次在渠道方的撮合下到一家餐馆探店。结果视频还没拍完，服务员就开始撤碟子，用无声的行动驱赶这伙“不速之客”。这让方楠看傻了，莫非老总把自己当作蹭吃蹭喝的骗局不成？
方楠沟通后发觉是前一个达人以探店为名多拿了很多菜，都浪费了。酒店老总也被搞怕了，可见如今以探店为名薅店家羊绒的事太多了。
上述案例只是抖音入局本地生活一年多来给行业生态带来改变的一个注脚。在这个商业模式里，店家想借平台流量和达人影响力为自己引流，达人想赚带货佣金顺便能够免费吃喝；平台则想培植客户消费习惯，切入本地生活市场。
在这场流量游戏中，最终谁能淘到真金呢？
“饭圈”也内卷
上海来福士广场坐落钱江尚城CBD核心地段，是上海地标建筑之一，不远处就是北京APEC主会场“大金球”，从高层阳台看出去，可以远眺江岸边2022北京冬奥会主场馆。王强的办公室就坐落寸土寸金的来福士广场，“空气里的香水，那是金钱的气味”，王强说。
王强是一家短视频公司营运负责人，孵化了几个小达人，不仅塑造自己的IP，也提供探店服务。
高端的办公环境跟低迷的业绩一对比，让他感到亚历山大。
“探店根本就不挣钱。”王强向记者责怪说，外边看达人每晚去店里吃吃喝喝，就以为她们挣钱很容易、日子很滋养，这也许是误读。如今想通过探店挣钱很难，有时侯还要自己倒贴钱买套餐才行。做得好的帐号，有时会接到一些付费的单子，但也就三五百块钱。
“光靠这点钱，根本养不活一个全职职工，更别说团队了。”王强说。
这几年，随着抖音、快手、小红书等平台的盛行，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探店的赛道，希望从流量红利中找到变现的形式。
以抖音小吃探店为例，主播要先营运好一个帐号，之后联系店家去店里拍摄，考虑到短视频的特征，通常要在20秒左右介绍完饭店卖点、菜品特色、优惠套餐等，还要避开视频过分繁琐。视频发布后，主播可以在左下角项链接，用户假如对饭店感兴趣，就可以点击链接去选购团购券，并自行到店消费。
在这个过程中，主播不仅能吃到一桌好菜，还有几种变现形式，一是从卖出的团购券里抽佣金，一般在6-10%左右；二是向店家缴纳“一口价”，相当于视频制做服务费，通常只有大主播才有这样的待遇；三是跟抖音合作，完成官方交待的任务后，能获得抖+流量扶植。
《豹变》在与几位主播沟通后了解到，她们入行都是由于探店的门槛相对较低，一开始没有抱着挣钱的目的，只想试试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机会。
低门槛让探店这条赛道在这三年显得异常拥挤。
冯净是杭州一抖音探店号负责人，帐号有9万粉丝，在当地属于头部号。冯净表示，探店火了后有好多新人进来，一下就把行情压出来了。
“很多大号不收‘一口价’、纯抽佣，假如找10个大号一起拍，成本跟请一个小号差不多，店家可能就让大号来拍了。这让我们这样的小号就比较难堪，假如随大流报价太低，会搅乱我们的收费体系。”冯净对记者说。
方楠也表示了同样的想法，新人的大量涌向让赛道越来越内卷，看起来简单好做，但真要做好显得越来越难。
方楠说，这个行业目前还没有标准的报价体系，都是自己看情况报价，好多人以优价甚至不收费为代价换取店家合作。“我们目前是抖音6级探店号，让我们报四级、三级的价钱，这不合适。但如今就是如此卷，价钱报高了，可能店家就不会选我们了。”方楠说。
达人不仅“卷”价格，还要拼体力。为了捉住机会，方楠一共做了三个探店号，各有注重，每晚的拍摄、剪辑、发布任务让他连续三个月几乎没有休息。而他的公司在上海北四环外，动辄几十公里的路程就要花掉两三个小时，下午加班到10点也成了家常便饭。“工作硬度不是通常人能承受的，要是扛不住压力，我认为还是别入行得好。”他说。
方楠的压力来自于帐号升降级制度，这与利益直接相关。他手上的小号目前是最高的6级，属于上海地区腹部探店号。级别越高，帐号权限越大，官方给的流量扶植、派的单子也就越多。帐号评分跟更新频度、带货情况等挂钩。为了保住等级，他和团队丝毫不敢松懈。
探店成为敲门砖
又累又不挣钱，为何还有那么多人乐此不疲，涌进探店这个赛道？
首先是门槛极低，目前，粉丝超过1000的抖音帐号就可以申请短视频带货。方楠向记者展示了带货流程，在视频发布后台，可以选择“添加位置/店面推广”带货，也可以选择“添加标签”带货，二者二选一。
抖音的带货后台
在冯净看来，探店尽管赚不了大钱，但可以作为“敲门砖”，推动主业。
冯净的主业是一家保险公司营销团队负责人。“很多店铺开张都须要买起火险、意外险，一年保额可能上亿元。我们跟顾客谈的时侯，可以把探店作为增值服务，推动业务签单，跟别的保险公司打差别化竞争。”
随着探店赛跑越来越拥挤，一些主播和饭店也尝试过通过直播变现。
方楠尝试过几次直播，一开始出镜相当害羞，战绩不佳，播出几次后渐渐适应，近来一场直播出来也能卖出100单左右。
一些地方著名饭店播出卖自助餐，疗效相对好一些。广州万家乐凯宾斯基饭店就曾播出卖过自助餐券，一场直播GMV在50亿元左右。经历这场直播的顾客总监反馈，团购券引流作用显著，并且吸引过来的顾客消费层次不高，容易影响饭店正常经营，因而饭店也不时常播出。
字节商业化顾客总监郑洋介绍，假如饭店没有很强的呼吁力，单一店铺开直播容易滑铁卢。他觉得，背部达人一带多（一位达人在一场直播里为多家饭店带货）播出，疗效会好一点。“其实也是培养客户的消费习惯，当他想喝水的时侯，就去达人帐户看下有没有直播套餐，也很好的。”郑洋说。
对好多人来说，探店是一个变现不甚明朗的领域，但诱惑跟小吃一样让人没有抵抗力，也让这条赛道越发拥挤。
抖音的本地生活梦
抖音在2021年初发力本地生活时，就将达人列为开辟新战场的核心力量。
郑洋对记者表示，字节只在少数城市有直营公司，没有强悍的地推团队，也没有庞大的订餐骑手，所以入局本地生活时，选择了到店消费这条战线，而非订餐到家。这就须要平台给客人拔草，让客人见到视频后冲动下单、到店收汇，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视频质量和让利力度，而达人刚好能提供更优质的视频。
郑洋说，刚开始时，抖音还想达人、商家、顾客三管齐下，但后二者普遍不乐意拍，拍出的视频质量也不行，很难起到引流的作用。“为了增加客户拍摄难度，有阵子还推出了‘爆店码’，用手机扫一扫，系统还会生成带定位和配音的视频，并手动发布在抖音上。并且视频质量比较差，疗效不好，渐渐地就不做了。如今不仅引导店家自己做直播，短视频这块基本是靠达人。”郑洋说。
今年6月，巨量算数发布的《2020抖音创作者生态报告》显示，2020年抖音创作者下降了1.3亿，每晚1万以上播放量的作品中，62%由1万粉丝以下的作者贡献。
爆燃式下降的达人数目，填补了抖音缺乏地推人员的弱项。2021年四季度，不少城市的字节商业化团队裁员后人手短缺，也再无力支撑店家的探店和直播需求。郑洋表示，如今字节直营公司更多饰演约请店家进驻和技术支持的角色。拍视频、直播等须要大量人力投入的事交给了第三方服务商和达人。
郑洋表示，官方为她们提供的扶植有限，视频粉丝、带货单量达到一定标准的，可能会给一些抖+流量，但不会直接给钱。服务商从中并不挣钱，主要为了“荣誉”，便捷举办其他衍生业务才参与的。
郑洋所说的荣誉是指符合条件的服务商，抖音会授予官方服务商资格。这样一来，服务商后续在商务洽谈、培训等方面都会有优势。据悉，也有服务商瞄准抖音心动订餐资格。“北京之前试水过，并且疗效不太理想，如今暂停了。”郑洋说。
在一些服务商看来，不断涌向的达人不仅能丰富抖音内容生态、缓解官方人手不足的压力，还可以给抖音带来实际利润。“原来我们一条视频基础双击都有好几百，但前阵子流量不好，我们都会去买抖+推广。好多主播都如此做，钱都流进了抖音的口袋。”上海一服务商负责人对记者说。
为了将达人和店家进行更高效匹配，抖音对达人进行分类管理。方楠介绍，天津的抖音官方会将达人分层，新号进潜力群，再往上还有几个级别的社群，级别越高给与的扶植和报价也会相应提升。
“刚开始的时侯，抖音探店是比较混乱，如今逐渐在规范。抖音须要达人帮她们开辟一条新赛道，去跟美团差别化竞争的。”方楠说。
在当下流量红利到顶的情况下，本地生活由于高频、下沉，成为互联网大鳄新的争角球，手握巨量流量的抖音自然也不想缺席。
达人探店能够成为抖音本地生活的敲门砖呢？
本地生活一般细分为订餐、酒旅、到店餐饮、生活服务几个赛道。以本地生活大鳄美团为例，借助着庞大的订餐骑手和地推团队，订餐业务占产值近60%，酒旅和到店餐饮合计占比约20%。抖音入局本地生活，选择了占比更低的到店消费，跟抖音自身的流量有余，人手不足契合，但市场天花板也会更低。
另外，达人探店可以剌激消费者到店消费，培养用户消费习惯，但还不足以筑牢抖音本地生活业务的基础。目前，店家还不须要向抖音支付佣金，在有达人拍摄、平台扶植的情况下，店家还有意愿配合。如果未来抖音要推动商业化，这个商业链条也将迎来新一轮调整。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