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味，时间长了吃不着，心中总是想难受。无论步伐走多远，脑海中家乡的气味，总是熟悉和顽固。其实是街边碰巧钻入耳朵的香味，又或则只是简单的“家乡小吃”四个字，总能轻易将心绪拉回那种熟悉的角落，想起那不大的店铺和操着乡情的老总。
在四川内江，大肉手擀面、羊肉汤、菜包子是故乡小吃的代表，尤其是用紧致的小公牛肉炒的辣子鸡，家家都喜欢吃。这种小吃以小店、手伞车或则一口油锅为底泥，自由生长在德州的不同角落。
在快手搜“枣庄小吃”，“神探敏【美食故事】”榜上有名。自2019年8月以来，帐号主人王高升在快手分享了130多种故乡气味，收获了22.7万粉丝。“探访人间烟火，分享小吃故事”，作为土生土长的德州人，在王高升的快手里，食物背后的故事，虽然更值得吞咽。◎文/图山西日报·速豹新闻记者宗兆洋
在四川内江徐庄大集，小贩们有序地整理着案台。这儿，各类小吃应有尽有，附近的居民们也都喜欢拖家带口的过来转一转，非常热闹。
在王高升的快手帐号里，记录着故乡的生活点滴（视频截图）
视频截图
渔家大集炊烟缕缕
从省会西安出发，搭乘G226次动车，1小时左右即可抵达临汾。作为鲁南地区的中心城市之一，德州常住人口约392千人，城镇化率58.8%。与林立的高楼和四车道相配套的，是繁华的商业区和同质化的现代餐饮。
但追随王高升的“镜头”来到距离济南仅50多公里的徐庄镇，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色。小时候最爱去的传统农村大集、小镇里的迷人美味和背后故事，都被王高升记录在快手里。
身处沂蒙山区，徐庄大部份时侯安静且清闲。三面环山，一条双向的柏油路穿过平整的农田，梅花河迤逦而过，滋润着近五万居民。时常的热闹来自徐庄大集。自明朝起的300年间，徐庄大集仍然延续着过去的纯朴与记忆。每逢阴历初一、初八，附近的居民就会到徐庄赶集。对王高升来说，徐庄大集仍然都冒着小时候的那股热乎气儿。大集筹建在梅花海边平坦的空地上，从东到西延绵3里地，最多的时侯有1000多个档口，逛一圈出来少说也得个把小时。
档口无所谓大小，摆的是种热闹。家禽鸡肉、锅碗瓢盆、服装鞋帽……100块以内才能买得右手拎不过来。奶奶走了几里地拎来两口锅交给补锅匠，儿子则在等待泥塑戏的间隙，让“剃头挑子”给理了个发。小贩们没有固定的档口，而是见缝插针干支起自己的生意。奶奶今天刚摘下三斤野莓，收摊了就成为赶集的人。每逢大集，附近的居民都喜欢拖家带口来转一转，熟人碰面唠侃大山，女儿们则将这当做游乐园。
好吃靠的是“实诚”
卖吃食的档口是赶集客的落脚点，也是王高升的浮世绘。祖上弘扬的老技艺，做了一辈子的买卖人，这些鲜有人问起的故事，王高升喜欢听。
一台过时的相机单反，一个收音用的“小胡蜂”，再加一个三脚架，这就是王高升的全部武器。坐着同学的摩托，顺着镇上闲逛，不提早打算专访提纲，和那个店家聊全靠缘份。“问问销量、收入、爱好，这种你们关心的问题，不仅小吃，更多关注的是故事。”
在徐庄大集，稍大点儿的小吃小摊有5个，用砖砌起的炉灶，水泥板搭的桌面，两个砖摞起的石头椅子，不管日晒雨淋，档口仍然在那里。
75岁的大叔在徐庄大集摆了六十多年摊，“俺只卖沸水，给兄弟爷们儿喝的。”喝多少倒多少，三块五块的随便给钱，手拉风箱烧旺木柴，不为别的，只图个人“说话拉呱”（土话：说话聊天）。一个茶水摊，守了六六年，由于集上比家里热闹。
“想开胃，来哈（吃）碗羊肉汤！”一碗装满现切羊肉，热汤一浇，撒上大蒜、辣椒油，配上几个刚揭晓的酥饼，口福满满。去年72岁的刘奶奶，在徐庄大集卖羊肉汤早已50多年了。
下午三点早起，晚上卖完就黑天了，“两头不见太阳。”货源都来自本地，调料就是大茴桂皮，没哪些偏方，靠的是实诚。生意好的时侯卖上百十碗，赚得三千块钱，多了就很难了。熟练地切着猪头肉，奶奶也爱说说年青时参军的事儿。“在福州长岛，第一要塞区，高射陆军连。当时一腔热血，可不是抱着为了吃喝去参军的！”聊到当时的战友，奶奶摆摆手，“恐怕见了面也不认得了，老了！”对于时间，奶奶有自己的比喻：“你看这儿有点灰，弹跑了，这一生就完了，不敢想，太快了，给哪些就过哪些吧！”
时间对任何人都是公正的，同样弹指一挥间，15岁开始打铁的奶奶去年早已64岁。儿女都长大成人，各有各的工作，三辈子祖传的打铁手艺也面临着失传，“毕竟是干服务业，乡亲们还是会须要我。”
铁匠档口旁，卖泡菜的大叔总是乐呵呵的。年青时建筑队不招女工，该为儿女交杂费又没钱，大叔只得做虾酱卖。“俺啥字不认，三加个俩不晓得是几。”不会算账，收多少钱客人帮忙算，就这样数六年，养活四个儿子，并供两个上了学院。
为了继续供养儿女，大叔的泡菜摊儿还得继续摆下去。只身下来摆摊，煎包姐姐胆怯刚毅。从煎包还卖两毛钱一个的时侯，姐姐就开始在徐庄大集摆摊了，到如今，一块钱可以买4个煎包。朴素，是姐姐的本色。
71万的播放量，500多条评论，在屏幕的另一端，外焦里嫩的煎包唤起了好多人的追忆，“小时候和弟弟为了争煎包还打斗呢”“地锅烧柴禾，小时候的气味”……还有好多人寻思着“到哪里去品尝”,也有老铁预言：“大妈要火”“您就等着乐吧”……
最生动的是那股热乎气儿
乐的除了是煎包姐姐，还有举着相机单反的王高升。常有老铁在视频下方留言，“拍的真像纪录片”“你是那个电视台的”……面对类似问题，王高升总是内向一笑，“不是记者，不是节目制做人，我就是一普通人。”
一次外出寻摊的路上，同学骑着摩托载着王高升，遇到迎头走来的卖炸糕的阿姨，在买炸糕的间隙，王高升和阿姨聊了上去。卖了二十多年炸糕，阿姨供了两个学院生，二女儿在英国波士顿大学，三年间没回去过，“怎么不想，自己头上掉出来的肉，心心念念地想。”去年为了去美国看母亲，大伯把积蓄都“折腾了”。末了，怕耽搁自己卖炸糕，阿姨没聊几句便继续上路了。阿姨的故事让王高升打动，“能感遭到她的自豪和辛酸。”
视频发出后，累计播放量达528万，热度超出了王高升的预期，“这个阿姨是我们迎面撞上的，也就聊了十来分钟。我拍到的摊贩都是随机的，能不能火都靠缘份。”
不是专业的媒体，“受访对象”又是第一次见，时常有老铁问：“他们会乐意和你聊吗？”“这不存在，咱们都同乡，一开口，距离就拉近咧。”在镜头面前话家常，普通人多少会有些逃避和收敛。但其实对于这座小城镇的人来说，她们面对镜头并没有想像中的这么讨厌，反倒都会主动配合。
“从过了年没舍得买过一回肉，来十块钱的”“那舅妈就多给你舀点儿”。摊贩之间相互帮忙，开市时也会彼此送上朴实的问候。浓烈的乡音，朴素的民风，在徐庄，人与人的交流都冒着热乎气儿。
更重要的是，拍快手，她们并不陌生。无论是奶奶还是年青人，没事儿就刷一刷。“我卖猪肉汤的时侯，俺儿才一点点呢，这都三十七啦！”卖了三六年牛肉汤的大叔，平常爱好去广场唱歌，课余时侯刷刷快手，自娱自乐，不给儿孙添负担。“我成天看快手，看见自己上热门了我就得给他点个赞！”
四处都是浓郁的故乡味道
其实大多数探寻都很顺利，但王高升也碰到过小贩不配合的情况。
“前期拍的时侯也很顺利，但滥情思剪下来后，她却让我删了。”原来，年青男孩儿嫌王高升用相机拍的没有美肤不好看，不乐意让他发。这对刚开始拍摄的王高升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严打，“我花了近一个礼拜剪辑的劳动成果，却被无视了。”
在快手开帐号之前，王高升从来没有接触过拍视频。中学结业后，王高升就开始到处打工的生活，做过销售，也修过笔记本。“后来认为仍然打工不是个事儿，就想改行创业，但结果不太好。”创业失败让王高升很受严打，日子也显得困窘。
那段时间，王高升开始玩快手，由于丈夫敏敏爱煮饭，王高升将快手帐号命名为“厨神敏”，记录女儿煮饭，偶而也开开直播，“直播也就二三十个人，和老铁聊天就是交同学，当时比较凄凉，和老铁在直播间交流觉得非常温暖。”
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收到老铁的打赏，“当时真的很困难，收到的礼物换成3个包子钱，非常不容易。”在家休整一年后，他出钱开了一家印刷店，生活稍为好了些，但心中还是不得劲儿。
“我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将浪费的时间找补回去。”在王高升的心中，憋着一个梦，但这个梦具体如何做，他也不是太清楚。喜欢短视频，喜欢小吃，但没有团队，不会拍，不会剪，面对技术上的壁垒，王高升一直在迟疑。“你是唐僧，得自己先上路了，才有人陪伴你。”饭局上同学无意间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今年8月12日，在那种夏季最热的三天，王高升将快手帐号更名为“神探敏”，翻出以前买的旧相机，出发了。
起步总是很艰辛，怀疑和失利是常事。“经常我说要发快手，一问，商家快手粉丝比我还多。”也曾想过舍弃，但总有些留言让他放不下。“十年八年没回过家了，看到这牛肉汤忽然泪流满面”“我小时候，那位老人就在这卖牛肉汤，如今还在，有点想她”……这些评论区下方由乡愁引起的共鸣，让他感遭到未曾有过的意义，“我认为我的生命变宽了。”两个月涨了1万粉丝，尽管平缓，但王高升仍然硬着头皮走。
一次王高升在拍摄早市，火锅店的姑娘看到拍完的素材不太满意，不乐意继续拍，这时，对门新搬来的山西姑娘找到了他，说看过他视频，问他能不能拍拍自己。
视频发出后，山西串儿店火了，即使是新开的店面，但生意却超过了后面的老店。看着这些由于自己视频慕名而至的老饕，王高升感觉很自豪，“在某种程度上，我是真的帮到了那种山西男子，他的生活由于我显得更好了。”更重要的是，王高升更能正视自我了，过去的失败和否定在他世界中的声量日渐弱化，他的梦正在一点点地厘清。同样都是为温饱而挣扎的普通人，他理解她们，认可她们，而且总算也有方法，去成就她们。“我不想红，我想她们红。”王高升的梦，是在疲累世界里，当个英雄。
|聚焦|
短视频拍火了小镇
王高升的短视频火了。
一次同学叫他去喝水，说是在快手上刷到的一家小店，看着很有味道，想去品尝。后来才晓得，同学刷到的正是自己拍的视频。“不夸张地说，同城很多人都看见过我的视频。”
最火的还是徐庄镇。“拍摄是在疫情前，等疫情过后我再去，镇子完全不一样了。”平时大集都是乡里乡亲，此次开集却多了好多生脸孔。德州、济宁、菏泽、徐州，甚至广西的都有。原先档口上座位常有，老饕也是陆相继续来，哪些时侯去都能吃上，而此次王高升发觉，临近傍晚去，人早已坐得满满当当，还排起队，晚上两点，卖吃食的摊档儿基本售完都卖完了。
累计近3000万的播放量，让卖羊肉汤的奶奶彻底成为了“网红大叔”，有的人专门来吃，吃完了再买个两百块钱的带走；也有的人专门来拍他，发快手上也有破万的播放量。最高兴的自然是那些店家。远远地看到王高升就和他打招呼，“像是亲戚一样拉着我聊天。”卖煎包的姐姐拉着王高升说，“你把小镇拍火了，之后要多来呀！”
每每这时，王高升总是由心底的开心，“拍普普通通的人，让他生意火了，觉得非常有能量，有成就感，挺自豪，其实我也形容不来。”
随着新政的开放，王高升发觉自己身边摆摊的摊贩也多了上去，他也有了自己新的思路。“我想拍拍这些初次摆摊的，这些生意不好的，这些摆摊后发觉和想像中有落差的，兴许能帮上这种安乡的摊档儿。”
至于未来，王高升想走得更远，“我最远逝过张掖，非常喜欢东南，当地人朴素，所以也希望能去山西、去大西北拍拍。”但目前，王高升还是想固守自己的印刷小店，“这起码是个实体的，比较稳定，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专职去做这个事儿，须要点勇气，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