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侯燕婷、闫俊文、张琳、郭一梦、赵晨希、邓双琳、马琳，编辑：邓双琳，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相信比起幸福的事情，大家更容易对凄惨的事情共情。
然而，这种互联网上的围观和共情，却可能意外成就了他人的致富经。
在社交平台上，有这样一个“致富”公式：讲一个凄惨的故事，让网友怜悯或是开撕，赚取一波流量以后，再迈向变现之路。
早期在微博，很多情感博主都接受粉丝“投稿”：出轨、分手、离婚、狗血、苦情……无论故事真伪，总能吸引一众网友激烈讨论，甚至每日“追更”；同样的情感内容，在虎扑、知乎等平台也是层出不穷。
千瓜数据显示，近一个月小红书“情感两性”达人前五的笔记点赞量超192万次。在小红书上，很多素人靠分享情感故事，获得关注和讨论，从而晋升为达人。
来源 / 千瓜数据 燃财经截图
抖音、快手等平台更不例外，情感内容越来越多，头部情感主播的粉丝量级均达到了百万、千万级别，如抖音主播涂磊在抖音上雄踞4914万粉丝，快手主播清河李哥也有近1807万粉丝。
快手营运经理韩叙介绍，目前快手平台上情感类内容有五大类型：情感生活、情感课堂、情感观点、相亲交友、星座运程。情感类内容从消费量级和粉丝量级来看，在快手平台都属于腹部垂类。
去年，快手的情感主播晓文上了情感综艺《爱情保卫战》，而节目的主持人、导师赵川、周小鹏、陆琪、瞿玮等人也都成为了快手的情感主播。
今年，罗永浩带着一众同学蔡康永、李诞、呼兰、二总及杨笠一起营运“老罗和他的同事们”，用聊天室直播的形式为网友解答情感问题。
情感内容火热，吸睛有流量，下一步总是带货。比如快手的情感主播清河李哥，6月份进行了一场“清河李哥挑战18小时直播带货”，最高在线人数达到12万人，带货额高达9314.6万。
但能挣钱的情感直播，也可能是演的、编的。在抖音、快手上，此前就有很多“麦手”，用产业链式生产的剧本，表演主播、求助者等身分，讲述诡异的情感纠纷，以此博取关注，从而卖货。
2021年3月，抖音安全中心发布《“卖惨带货、演戏炒作”违规行为处罚公示》，称平台已对卖惨带货、编造诡异故事、演戏炒作等行为进行违法处罚，共处理相关违法直播间446个，封禁违法帐号33个，包含“权哥讲情感”、“光头哥”等10个粉丝超百万主播，另有“金牌调处玲姐”等多位主播被封禁直播权限。
可见，在社交平台上“卖惨”，越来越火，也弄成一门“好生意”。如今这门生意早已越来越畸形，情感故事只是“卖惨”的其中一个分支，“卖惨”的故事花样越来越多，似乎只要“够惨”，就有流量，有了流量，就能变现。
当然，“卖惨”能够带来流量，但也不是所有凄惨故事的终点都是带货。
本期小酒馆，我们和几位同学聊了聊她们在社交平台上分享“卖惨故事”的经历，他们几乎都因“卖惨”而收获了大量流量，其中，有的人捉住流量变现，靠“卖惨”获得了利润；也有的人不愿靠这样的流量挣钱，但却收获了一些真挚的同事和真心的帮助。
或许“卖惨”的确是目前互联网的财富密码，但靠这个途径去挣钱，终归不是一件上得明面儿的事情。尤其是杜撰凄惨故事去赚网友“同情钱”的，可以说几乎与盗窃无疑。流量其实重要，但真挚才是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在网路上吐槽女友，却意外接到软广
绵绵 | 21岁 学生
闲来无事的时侯，我很喜欢翻翻小红书，偶尔也会发几条分享生活的动态，但都没哪些流量。
最近见到小红书上流行一个测试丈夫的话术，就是用陌生手机号给自己男朋友发短信，说自己在梦里梦到了他的手机号码，问他能够加陌陌。我感觉很有趣，而且也很相信男同学不会坠入如此显著的“陷阱”里，就学着小红书上的话术，用同学的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类似的邮件。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男朋友居然回复这个陌生的手机号，说可以加陌陌。我便用大号加了他，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结果他居然说没有，还向我这个大号要相片看。
我又沮丧又吵架，冲动之下，将聊天记录截图发布了小红书。没想到的是，我曾经发的小红书几乎没有一个人点赞，但这条却在一天之内涌进来上千赞和几百个评论。评论里的网友，都在抒发自己的愤怒，骂我老婆是人渣，并且劝我和他分手。
虽然我晓得人性经不起测试，但真当我看见妻子的反应时，还是很无法接受。我也下定了决心要分手，便和妻子摊开说了，没想到，他居然倒打一耙，说我不够信任他，并且开始责怪我的种种不是。我将这段聊天记录又截图发了小红书，没想到又迅速获得了几百赞，大都是从上一条小红书点进来看后续的网友。
看到我最新更新的一条，网友们的情绪愈发兴奋了，都在劝我必须和他分手，还有很多人留言，说有后续了记得提醒她们来看。
私信里也有上百条网友发来的消息，大抵也都是在劝我一定要分手。但其中居然还参杂着几条问我是否乐意接推广的私信，我加了对方联系方法，对方表示，只要我在下一条发布这件事情后续的小红书中，加上她们店面的ID和微信号，就可以给我500元的推广费。
然而，我的小红书只有十几个粉丝，对方却表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下一条发布后续的小红书一定也会有很大流量。我几乎没有思索太多就答应了，这对我来说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下一条小红书，我故意挑了几张和妻子吵得更激烈的聊天记录截图，但还是没有表明分手。在文案末尾，我悄悄加了个软广。从前两条点进来看后续的网友们，看到这条，更加吵架，不仅帮我骂老婆，还在评论里嘲笑我懦弱，质问我为何还没有分手。这条小红书果然流量也不错。
推广的店家让我根据这个套路再发两条，推广费也涨到了一条800元。没想到我原本只是想将丑事发上来吐槽一下，却意外赚了几千块钱。我其实早已把握小红书上的“财富密码”了，就是尽可能的调动网友的情绪。
至于妻子的恶行，我甚至都没这么吵架了，分手是一定要分的，但在分手之前，还得让他配合我的“表演”去“赚钱”。
靠组织团队“卖惨”，我月入数十万
李成 | 30岁 某“麦手”公司创始人
点开快手情感类直播，经常会见到一些情感主播在直播间帮忙解决各类家庭纠纷，比如外遇小三、婆媳关系等，当事人在和主播连麦时，常常要么极尽啼哭之姿，要么和对方破口大骂，但常常矛盾越狗血、吵架越激烈的，直播间的流量也越高。
其实，这些所谓的纠纷，都是剧本，而连麦的那些当事人，也大都是找来的“演员”，在我们这行叫作“麦手”。没错，我就是做麦手生意的。
我做麦手生意快三年了，目前有个18人的团队，分别有导演、场控、运营以及助理等角色。我手底下有800多个麦手，其中最常用的艺人有300多名。
所谓麦手，就是直播助手 ，也叫情感艺人。每天跟主播连麦不用露脸的叫线上麦手，也有麦手会到线下配合主播拍戏。
某主播经纪人在麦手群发布任务 来源 / 微信群 燃财经截图
在线上，单人麦的行业通用价码是每小时25元，双人麦每人每小时70-80元，三人麦每人每小时200-240元；线下艺人则相对价钱更贵，会依据麦手露脸的程度决定价格，比如戴口罩是每场三四百元，全部露脸是800-1000元，如果涉及交通、住宿，则要另外报销。有时候演得好的麦手，主播都会另外发红包当小费。
在我手底下的麦手，月入六七千元不是问题。
麦手在直播间主要演出的内容类型大都是劈腿、家庭教育、财产纠纷、婆媳关系、狗血关系等，虽然情节听上去陈词滥调，但不阻碍这种戏码能牢牢捉住一些爱看热闹的奶奶大妈们的心。
这个行业还有专门的导演，行业里一份剧本的价钱在25-50元左右，一份剧本可以在不同直播间重复使用，麦手假如自己会改剧本，适当平添些情节，又可以多使用几次。
几乎抖音和快手每位情感主播就会找麦手配合，头部主播也是这么，按剧本直播，越蹊跷狗血，越能引起看客共鸣。有的听众虽然晓得是假的，但她们就是喜欢看，还喜欢参与到剧情发展中，因为直播间里有比电视剧更浓缩、更冲突、更接地气的剧情。
其实我先前的角色是企划，包揽剧本与艺人、场控等工作环节，单场企划价钱在3000~6000元不等，我每月净赚数亿元以上。在2019年，我创立了自己的公司，运营起了麦手团队，目前，我每个月早已可以净赚数十万元。
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三天竟然可以靠组织手底下的人“卖惨”而月入十万，但这些钱赚得还是有风险的，毕竟平台有监管规则，我们说究竟还是一个穿行在监管边沿的“灰色产业”，不知道哪天就被“端掉”了。现在，我也在想办法变革了。
“手撕”前男友，没想到能够带来商机
笑笑 | 24岁 学生
我跟前任在一起时间不算久，但却认定他就是那种值得我托付所有的人，我们相互见过父母，甚至早已订了婚。就在我还规划着今后的幸福生活时，他第N次外遇被我发觉了。
他骗我说由于工作诱因去出差，到了出差地，只报了声平安，接下来就杳无音讯。微信基本不回复，在我连续打了十多个电话后，他也只草草回复一个：“宝贝，我还在忙，晚点跟你视频。”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因为太了解他玩儿的性格，回来之后，我偷偷翻了他的手机。
果真没让我“失望”，聊天记录都有被删除的痕迹，好友申请列表也出现了陌生的名子，行程记录跟他之前说的完全对不上。我没有大吵大闹，反而去加了这些好友，跟他们好好的聊了聊，才发觉，原来我不是惟一被误导的那种。
我冷静了一下，跟那些“姐妹”组成了手撕人渣联盟，先是在朋友圈发布，气不过还直接在微博匿名投稿，将人渣的种种说谎记录和出轨手段通通爆光，让各路姊妹看清这些女人的本质。这条投稿甚至还上了一个小小的热搜，引发了一阵热议。
虽然是匿名投稿，但网友不知道如何锁定到了我的微博，我自己的微博收到了许多私信，有开导我的，也有教我怎么还击，还有骂我卖惨的，但最令我没想到的是，有人会来找我做推广，原因只是由于我的那条手撕前男友的微博，给我带来了一点点人气。
一条推广费用大概有100-300元左右的价钱，并且还有流量扶植，但我还是拒绝了。当初选择匿名投稿的缘由，就是不想由于这个贱男影响我原本的生活，如果接了推广，这违反了我本来的本意。
虽然没有接推广，但微博私信还是相继有收到跟我有过同样经历的姊妹，我会聆听他们的经历，安慰他们，还会相互鼓励。虽然“卖惨”没让我捉住机会变现流量，但却让我收获了不少真心的朋友。
在豆瓣分享洗胃经历，意外收获几十笔订单
琪琪 | 35岁 心理咨询师
我是一名职业心理咨询师，同时我也是豆瓣的深度用户。
在豆瓣小组游荡的时侯，我看见了很多洗胃的圈子。催吐，顾名思义，就是将吃进去的东西吐下来，这样做，既过了嘴瘾，又不会长胖。在体型恐惧漫延的当下，催吐成为好多想保持身形又管不住嘴的小姐姐们的选择。不过，催吐的害处远不只难过如此简单，长时间洗胃会导致胃部不适，加重患上胃肠痉挛的风险，胃酸经由口腔都会腐蚀臼齿，并且还容易患上厌食症，严重的甚至会殃及生命安全。
我之所以关注这个群体，是因为我以前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大学时，我的体重是57公斤，配上165cm的臂展，其实不算胖。但当体型恐惧的风吹进校园，我也开始随大流断食减重，随后引起恐惧再暴食，暴食懊悔再洗胃，心情沮丧又暴食，成了一个死循环。体重也起起伏伏，最胖的时侯到了136斤。暴食和洗胃让我的颧骨变大，我的脸越来越肿，我还折腾坏了自己的胃，时不时还会头晕。
那五年，我像个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却上不了岸。毕业后我到外省工作，合租的小姐姐是名医生，在她的帮助下，我意识到恐惧是我暴食的源头——我对于生活，对于未来，都饱含了恐惧。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我开始了自我救赎，减少恐惧，适当繁忙并开始学习精神分析。一年后，我总算走了下来，好好喝水，好好生活，接纳并爱待自己的身体，当我不再执著于瘦，身体却自然而然瘦了出来。
这段经历也是我后来成为一名职业心理咨询师的成因之一。
看到洗胃小组中这些受到体型困惑，想戒除洗胃却无法控制暴食的人们，我感同身受，希望你们可以和我一样找到问题的症结，真正从深渊中走出来。
于是，我把自己的止吐经历分享了下来，以千字长文的方式发布了下来，没想到一夜之间就收获上千条留言，尤其是当我写道：“催吐完，看着穿衣镜里眼窝红彤彤的自己，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将伴随我一辈子”，引发了大量“豆友”的共鸣，一开始每晚都能收获几百人的关注。
原本只想劝“兔兔”（“吐”的译音，催吐群体的尊称）们学会选择健康的方法丰胸，好好爱待自己的身体，没想到反倒收获了50多笔咨询订单的生意。
心理咨询师的角色很像是个“树洞”。每天的线下咨询过程中，我都接见好多来访者，听她们分享自己的情绪苦恼，给出建议和疏导。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心理咨询，五年前我开始在豆瓣上分享咨询故事，我的这一举动得到了受访对象的支持，经由她们同意，我将咨询案例分享到豆瓣上，很多有相像经历的人形成共情，开始即将自己的情绪问题，留言寻求解决办法，我也会给到她们一些建议。
所以，当“兔兔”们发觉我心理咨询师的身分，也想要利用我的专业去解决减重、生活和情感等方面的困惑。通常情况下，心理咨询师是不会与受访对象分享自己的故事的，但没想到，我为了帮助更多人分享自己故事的意外之举，却为我带来了更高的关注度，甚至还带来了生意。
今后，我就会持续在豆瓣上更新我的咨询案例，希望心理咨询在中国越来越遭到大众的认可，销除“心理咨询的都是有心理问题的人”的认知误差，帮助每一个人找到让自己幸福的“超能力”。
美好不接地气，卖惨才是特色捷径
小纯 | 28岁 短视频情感博主
我是一名数字游民，生活、交友、工作全靠一根网线。2015年，我本科结业以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因高不成低不就，在家赋闲了好几年。
这期间为了攫取生活费，我基本上哪些都做过，网上卖首饰、朋友圈做微商、开淘宝卖校服，但都没有挣到大钱，勉勉强强维持基本生活支出，没有赔钱就很不错了。毕竟流量太少，平时拉一个顾客太难了。有时候做熟人生意，可能没介绍清楚，或者商品使用疗效不如意，还会因而断交、被拉黑。
2018年、2019年各大短视频平台极为火热，我和周围的同学们听到了机会。但最开始我在短视频平台上带货时，效果并不好，我只发产品介绍和视频，点赞和评论都是个位数，粉丝最多也只有几千个。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我觉得不能再继续下去做无用功了，我观摩其他博主，一边学习，一边找定位。
后来，我发觉，单纯晒生活幸福、美满，很难涨粉，因为总有比你生活更奢华，长得更漂亮的人。而我本身相貌中等，家庭、财力都通常，走这些高档路线肯定火不上去。但我亲和力强，长相不震撼，却让人看着舒服。我身边的小姐们有爱情问题，都会找我诉说，我也总能用我良好的抒发和共情能力帮他们找到问题根结。
想到这儿，我意识到，那我为什么不做一个爱情博主呢？一方面，我们平常本身就喜欢沉迷于各大社交网站，有极好的网感；另一方面，我们即使学历不高，但对人性寻思得比较透彻，特别是情感方面，上学至今我爱情经历还算丰富，男朋友没有间断过。
再加上在农村长大，从小各种各样的家庭纠纷就发生在身边，可能比大城市的情感畸恋要诡异许多。后来我去了城市读书，从身边姊妹也了解到许多大都市男男女女的各类情感现况。我意识到，这些都是挺好的做短视频的素材来源。
于是，我立刻开始行动，想素材做文案，再录制成视频。例如“女生怎么用朋友圈找到心仪对象”、“女生恋爱中的禁忌”、“男人为何会对你冷暴力”、“怎样挽回前任”、“男生喜欢的舒服女生是什么样？”这些都是我涉猎的话题范畴。
但我第一个视频不能直接从现代都市女人的爱情困惑切入，我先从立人设、卖惨开始。比如我从名牌学院结业，和谈了九年的男朋友，在结婚的前一天分手。和前任在一起时，我为他付出了一切，也带着一身膝伤离开，前任的种种绝情，前后心态的好几级反转，让我痛不欲生。分手后，我不吃不喝，整整两个月天天以泪洗面诸如此类。
第一条视频就大获成功，点赞破万，评论上千条。网友大部分评论很友好，同情我，安慰我，并私信我讲出自己遭受的相像经历。后续我顺理成章发起了男性价值寻找、现代都市男性恋爱观等话题的视频，这些话题你们都喜欢看，谁不想获得爱呢？但获得爱、抓住爱是须要靠心机的，这些在我的视频中都能找到答案。
短短一个月我发了八条短视频，流量翻番下降，最高点赞数超过25万，粉丝超80万。这时候，我尝到了流量带给我的甜头，有丰胸、化妆品的品牌商找到我，做产品植入，一条我能够挣几万块钱。
当然，卖惨人设不能走太远，因为你们会指责自己爱情都经营不好，怎么帮其他人情感疏导。于是，我开始塑造成功人设，比如通过我自己的方式，让我的前任毁约，重新追求我，同时我又遇见了比前任更好的姻缘。
总之，只要不是非常夸张，如受孕被打；前男友卖血给丈夫、她却消失了……这样的内容，因为难以划分真假，平台通常不会初审通过。
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流量和粉丝，没有一点情节企划、人设和营销意识的话，根本不可能做上去。有时候网路流量毫无道理和逻辑，老老实实地发日常生活视频根本激不起网友兴致，不走捷径永远没有机会从海量的信息、复杂的推荐机制中脱颖而出。
现在我粉丝超过160万，直播、广告植入、带货让我一年赚了一套间。后续我还有更长远的准备，比如卖情感课程、开一个淘宝，但我也常常害怕，自己靠“卖惨”打造上去的那些人设会不会有三天受到反噬，毕竟早已有很多网友看出我的套路了。虽然靠“卖惨”赚到了流量赚到了钱，但这个钱赚得实在是不安心。
做短视频救治流浪植物，收获了更多的爱心
阿伟 | 35岁 动物搜救组织志愿者
十年前，通过同学介绍，我来到一家植物搜救中心，收养了第一只流浪狗，同时结交了搜救中心的负责人李姐，并加入其中，开启了历时六年之久的“第二职业”。
记得第一次走入搜救中心时，我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那是一处离村庄很远的自盖房，里面有大大小小40多只“毛小孩”。时值秋天的午后，京郊的风早已凛冽，这个小庭院其实让她们可以不再流浪，但能给它们提供的居住条件真的算不上好。院墙壁遍布大大小小的空隙，毛孩子们只能躺卧在李姐搭建的小窝里采暖。
相比之下，主屋的环境还算好，有一个木柴，有一些简陋的毛毯围成的小窝，住在这儿的都是些老弱伤残的毛小孩，它们有被人殴打腿的，有伤到左眼的，其中一条裹着纱布的小可爱仍然躲着人走。李姐告诉我，很多刚被救治的流浪狗，都须要很长时间能够再度与人类构建信任，它们遭到的伤害出乎我们的想像。
在与李姐攀谈中我才晓得，因为儿子喝酒，她几年前就结婚了，如今一个人既要供小孩读书，又要照料这种流浪狗。“我其实没有条件给它们提供最好的生活，但我至少能让它们有顿饱饭吃，不会挨戏弄。”李姐朴素的看法深深触动了我，我也想为它们做些事情。
那些时侯的社交平台并不像现今便利发达，信息不对等，有的只是QQ群这样的平台，在里面发布救治信息疗效微乎其微。初期最大的困惑就是毛小孩的口粮问题，为了能让她们吃饱，我们这种志愿者不仅掏空自己的腰包给她们买口粮，更多的是去村里挨家挨户的收“潲水”，还常常被居民们当作神经病。
这几年社交网络越来越发达，短视频的出现让我看见了希望。我跟李姐商量，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可以通过拍摄这种毛小孩的日常，看看有没有乐意收养的人联系我们，让它们能有个更好的归宿。
给毛小孩洗脚，陪着毛小孩嬉戏……我们将一个个温情的画面记录出来，但由于救治中心条件有限，我们先前常常被一些网友吐槽，甚至有网友说我们刻意“卖惨”，说我们想赚黑心钱。
但我们坚持拍摄，最终用诚挚俘获了越来越多的网友，私信我们想要捐赠善款的越来越多，还有好多网友建议我们直播带货，给毛孩子们攫取生活费。
李姐坚持不接受捐赠，也不准备带货。在她心中，每一个小甜美都是她的女儿，她不想用它们挣钱，只接受网友的捐献物资。更让我们惊讶的是领养者的到来，这才是我们最希望见到的，给毛孩子们找到爱它且温暖的家。
时至明日，依然有部份网友指责我们想靠流浪猫狗的“卖惨视频”赚钱，对于这种声音，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如果这些“卖惨”带来的流量才能让毛孩子们过上更好的生活，那就任由她们说吧。
今年，在网友们的帮助下，我们的救治中心搬了新家，毛孩子们总算有了温暖的避风港。
配图来自于unsplash。文中绵绵、李成、琪琪、小纯、笑笑、阿伟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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