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六个月里,很多朋友问我“你觉得快手怎么样”。
鉴于这些朋友在快手、腾讯、微博、知乎和B站工作,他们真正想问的问题是:操,快手不会真想惹我们吗?
尤其是他们大多在今日头条的竞争公司工作,每天沉迷快手超过1小时。
对于这个问题,我这六个月的回答也很一致:别怕,快手的天花板很低。
下一个问题通常是“嘿,你觉得快手怎么样?”我的回答是:虽然我不怎么看快手,但我觉得快手的天花板比快手要高很多。
快手的“一刀切”
第一次接触快手,是我的社交名媛gay朋友介绍给我的,月入3万。
他说他在拍快手,我说“什么?”
然后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应用程序,我们在福楼的桌子前晃了一个下午,没有拍照。当天,我下载了快手,第一反应是: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好看的兄弟姐妹,还有这么多空余时间花几个小时录一段非常难的15秒视频?
快手的成功有很多因素,比如颜值高、质量高、前期内容好。
但从内容生产者的角度来看,快手的每一个优势都是劣势。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快手博主,你必须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买得起大量的化妆品,并且能够在镜像车上发“嘀嘀嘀”。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不仅有钱,还有闲暇。
注定了,即使是典型的快手用户——那些在城市自称中产阶级的白领美女——也无法成为典型的快手生产者。
柯索老师前两天在《来自快手CEO苏华的道歉信》一文中提到,快手比快手明星代言和强势运营的美感更真实。
快手上的好与坏,好与坏,怪异与庸俗,更像是一面镜子,不像假的BBC顶级纪录片,更像是CCTV-7农业频道,反映实际问题。
伟大的作家托尔斯泰曾经说过:“幸福的家庭总是一样的,每个不幸的家庭都各有各的不幸。”
这不仅仅是家庭,还有生活。快手把Slogan改成“记录美好生活”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从字面上看,美好的生活其实是对生活最好的解决方案,因为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历史阶段,同一个人群,永远只有同一种美。就像 1920 年代和 1930 年代美国中产阶级想去的盖茨比,以及战后日本的虎二郎。
但这正好符合你们目前的技术发展水平——也就是说,只有在生产端缩小内容类别,推荐算法才能真正准确。
如果说快手的推荐算法像今日头条,几乎没有人为干预,那么快手的推荐算法更像是腾讯新闻客户端。算法在这里是辅助操作的一种手段。
快手的推荐算法似乎与文本提要有很大不同,后者严格依赖操作(无论今日头条是否承认)和结构化数据。从外部看,快手作为一个视频平台,比文字内容还要结构化。
现在在快手上,内容大致可以分为几类,舞蹈、笑话、宠物、技术流(各种镜像动作)、美女和旅行。
不同于快手,你很容易掉入快手某一品类的信息茧房,这也是快手“上瘾”的关键。我有两个快手账号,一个是宠物号,一个是笑话号,每个周末都可以玩5个小时。
我们可以清楚地观察到一个趋势,即每个月和每个类别下都会有几个新的热门歌曲诞生。然后,快手上所有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都会拍这些炸药。
由于快手的拍摄模式与音乐有很强的关联性,每一个爆款都关联一个BGM,算法很容易识别。相比快手吃力不讨好的精准推送,快手只需要确定你喜欢一个热门,然后把所有记录了相同热门的视频都推送给你。
推完再扩大边界,把这个爆品的品类推给你,有效,简单粗暴。
快手解决了发什么、怎么发的问题,但同时存在的问题是,虽然内容极其丰富,但内容品类却非常缺乏。你在快手上看到的“低俗”内容,在快手上可能是看不到的。
比如你不能指望自己专门修高压线的博主在快手上跳海草舞,每天发农田的博主在快手上来来回回,请注意。
不是因为快手的调性好,也不是因为快手的算法有核心价值,而是因为这类内容不能落入合适的BGM类别,很难被快手的推荐算法发现和推荐。
对于这些博主来说,作为一个公司,今日头条的另一个产品更适合,那就是火山视频。
字节跳动本身就是一家算法驱动的公司,拥有数千人、数千张面孔。它的天花板很高,与天空一样高。它通过算法将不同的用户导入到不同的产品中,并根据用户的不同行为进行孵化。不同的新产品。
但快手本身的天花板就在那里——它从今日头条发展而来,并将产品用于字节跳动的高端用户。它不能单独成为下一个标题,因为只能有一个过滤器。
在你沉迷快手一个月后,快手开始给你推送去年的视频。而如果不是视频中偶尔出现的“新年快乐”或者过季的衣服,你根本不会意识到有问题。
但你意识到了,你拔草了。
为什么每天花这么多时间看同样的东西。
凯首的“百万分之一”
快手“不好看”是快手目前最大的问题。
但从结论来看,这对快手来说还不错。经过我的广泛研究,这取决于您的球技术。
说起快手,读这篇文章的人应该不会有好的印象吧。毕竟这个公众号能接触到的受众,大部分都是鄙视快手的人。
根据快手官方公布的数据,快手每天上传1000万条视频,3.每年发布6亿条视频。平均时长 57 秒,一年内产生了 3.42 亿分钟的视频内容。
一个快手每年创造的视频量是中国 2016 年电视剧的 2850 倍。
这是什么概念?这是一个一点都不差的概念——
只要在打字机前放足够多的猴子,就会随机打出莎士比亚全集。如果快手的 7 亿用户都是猴子,一年应该可以出很多好看的作品。
而且每当我的公关和快手抱怨快手不好看时,他都会说:“你想看什么,我一定会在快手上给你找。”
是的,他真的每次都能找到我想看的东西,而这些都是我自己永远无法浏览的。
可以看出,限制快手“好看”的不是内容生产者,而是推荐算法。
我已经找到了一种通过主动行为来驯服推荐算法的方法,这基本上适用于我个人开始使用新产品时。
步骤如下:
1. 注册后,使用搜索功能搜索“猫”(或狗),点赞30条结果。 (清除平台的默认调性)
2.通过搜索功能关注平台外你认识的账号。比如你是互联网从业者,在任何平台都应该先关注虎嗅、36氪、钛媒体,哪怕你不看这三个媒体。 (帮助平台快速建立您的用户资料)
3. 连续加载内容 20 次,然后针对您不感兴趣或不喜欢的任何内容一次单击“不感兴趣”。 (创建负面清单)
以上步骤一般只需 15 分钟即可将推荐的信息流从“看不到”调整为“看得见”。当你达到这个水平时,按照你的正常使用,一般可以在3到30天内构建你“想看”的信息流。
但是这一步在包括快手(和火山)在内的短视频平台上几乎是无效的。
我的头条我的快手,快手的训练已经是极限了
上周,快手与清华联合成立未来媒体数据联合研究院在新闻稿中称,这是出于“拓展兴趣边界”、“突破信息茧”的主动性。 "
信息茧房是一顶大帽子。这是人民日报X评论的头条新闻之一。据说在推荐算法驱动的内容平台上,用户的注意力领域会越来越窄,从而导致信息获取能力和知识越来越窄。
但是在 PR 中将 bug 称为特性是一种常见的做法。
如果说快手是为了避开信息茧,而我跟了一堆猫之后,推了动物类下的乌龟和蜥蜴来“扩大我的兴趣”,那么火山和UC视频有同样的现象不能被夸大了。
更现实的原因可能是你的球的视频识别算法根本无法达到短视频的准确标签,所以没有办法提及准确推送。
毕竟,如果你搜索视频识别方面的资料,你会发现这项技术还停留在安防等小样本识别领域。在线视频识别API,谷歌2017年3月才发布,国内阿里、腾讯、百度等公司的视频内容识别服务才刚刚起步。
说句政治不正确的话,作为一家起步时间不长的短视频公司,快手怎么可能在技术上比谷歌这个技术灯塔还快?
这样一来,你也可以理解为什么以快手为代表的短视频平台会以大花体字体封面图走红。
因为早在2013年,快手转型为视频社交平台的时候,就可以断定,目前还没有哪家公司拥有能够将视频识别应用到实际应用中的技术。
因此,“让用户在视频描述之外再多写一点”就成了视频推荐引擎唯一的救命稻草。用户可以在封面上多写几个字,推荐引擎识别的更准确。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快手应该会真正推出视频识别系统。按照快手官方的说法,这个系统会把每一个视频拆解成无数的标签,比如有多少人参与,每个人是男是女。 ,你的年龄,你的身高,你的分数是多少,你的头型是否酷(这些具体参数是我的白痴)......
但从现阶段的结果来看,可以说是吃力不讨好。想在快手找点好看的吗?先复习 10,000 小时。
当现实照进网络时
去年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快手能够在 X 博士写下他著名的“残酷的底部故事:视频软件在中国的农村”之前,能够在绝密状态下飞行这么久。
在思考这个问题的过程中,我发现了“拼多多”和“趣头条”。作为PingWest品玩的主编,我贡献了科技媒体圈对这两家公司最早的深度解读(《消费降级》)。拼多多”和“补贴作者,不如补贴读者”)。
半年后,这两家公司已经成为科技和商业媒体的流量保障。产品分析和业务逻辑推演层出不穷,但不如上面两篇。
很遗憾,没有人从宏观背景上解释,这些应用之所以能在这一刻取得成功,是为了打破中国的城乡二元体系。
由于某些历史原因,中国的社会、文化、经济都呈现出明显的城乡二元结构。用人的话来说,就是农村玩农村,城市玩城市。
这跟快手和快手有什么关系?事实上,这是宏观政经规律否定互联网行业微观方法论的具体表现。
怎么说?产品冷启动,抢先抓住顶级用户和顶级生产者,这可能是近十年来当代互联网中产最错误的理解。
早期,微信公众号只是互联网从业者写的,而在微博早期,只有公众人物和名人。看来只要抓到这些“大头”,剩下的流量自然就来了。
然而,快手、拼多多和趣头条表明,这种根深蒂固的思维方式在中国这个拥有近一半农业人口的国家可能根本是错误的。
《中国企业家》杂志4月9日报道称,在快手成立初期,快手团队前往全国各地的艺术院校,说服一批高颜值年轻人为平台制作内容,帮助他们得到 粉丝.
在中国这片土地上,能送孩子上艺术学校的家庭,至少可以让自己摆脱贫困。这也是为什么早期的快手有很多主要内容都透露着富二代的气息。
一旦一个产品正值壮年,如果要让力霸人走向大众,所付出的代价对于大多数公司来说是难以承受的。微博在2013年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下沉转型已经5年了。 ,但尚未完成。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和政府的不懈努力,城乡二元体制的经济壁垒已被突破。越来越多的小城镇青年开始在城市工作和生活,越来越多的城市原住民开始在城市工作和生活。探索诗歌和远方的生存之路。
这其实体现在快手发布的数据中。快手创始人苏华在2017年的多次公示中表示,快手在一线城市拥有众多用户。
腾讯上轮投资快手公布的数据是,快手一线城市的活跃用户超过总活跃用户的25%,北京、上海、广州、深圳四个城市是快手最活跃用户区。
快手以此辩称,快手不是专门针对小城镇年轻人的应用程序。很多人直觉上觉得有问题,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里的问题其实是典型的统计造假——“北京用户”不等于“北京人”,上海、广州、深圳三个城市也是如此。
根据北京市统计局发布的《2017年北京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截至2017年底,北京市常住人口217人0.7万人,户籍人口1359.2万人,其中六区(市区)人口1276.3万人。
一个简单的计算表明,居住在北京这个超一线城市的人中,只有60%的人可以被认为是泛本地人。剩下的40%是外国人。一线城市除了有统计的常住人口外,还有不可估量的流动人口。
按照人口的正态分布,这40%的流动人口和不可知的流动人口中,绝对是被城市主流价值观鄙视的“小镇青年”。
而这些人也是构成快手、趣头条、拼多多、拍拍等一线城市“消费降级队”的基本受众的用户。
去年我请作者写拍拍应用。他蹲了一个月,告诉我拍拍满足大城市推销员的社交需求。而主流社交产品因为“太高端”而将他们拒之门外。
因此,这两年,诸如《春节回家7天了解快手》、《我在这个小镇采访了10个人,得知趣头条的秘密》等文章,流露出对现实世界视而不见的小资狂妄。
如果一线城市的作者真的想了解这些“乡镇应用”的用户,他们不必离开他们生活和工作的城市。
因为这些app的用户其实是商场的售货员、早起的阿姨、地铁口的保安、小区门口的保安、路边的停车收费员,还有给你送饭的小哥哥。
也就是说,长期以来,城市里的人们,尤其是与互联网行业相关的媒体从业者、产品和企业家,都习惯于对支撑我们这个世界运行的沉默视而不见。
当大家都说这些应用的用户是井底之蛙时,很少有人会想到,在这些应用之前,这个“井”的井盖是关闭的。在这些人对快手的指责中,更像是在指责快手打开了井盖,并不是说他在引导小城镇的年轻人很有礼貌。
这才是快手能够在X博士之前飞这么久绝密的真正原因。
这让我想起一件事。对于一线城市的观众,尤其是网友来说,春晚似乎变得“特别难看”。看来papi酱预言了2017年的春晚。
那年春节前夕,短视频的绝对领导者papi做了一个短视频,按照以往的春晚套路,预测2017年的春晚会有什么表现。主要讽刺的是,每届春晚都使用了很多过时的网络术语和当年的流行梗。
那么从今年开始,春晚就再也没有用过网络上再尴尬的热词了。
从本届春晚开始,春晚在节目设计、价值传递、幽默表达等方面都发生了180度大转弯。
在以城市人口为主的社交媒体上,这引发了疯狂的反击,但从某种角度来看,本届春晚是一场合理的春晚。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一项调查,尽管城镇化进程取得了可喜的进展,但截至2017年,中国农村人口仍5.75亿。近20年来,春晚是中国农村人口最多的一年。在中国流行的文化产品,一直忽略了近一半中国人的文化偏好。
2018年新年伊始,很多人怀念20年前那英和王菲在春晚演唱的歌曲《1998年的相遇》。
1998年,农村人口8.68亿,占中国总人口的69.6%。有多少人觉得左边比右边好看?但20年后,只有能在网易云音乐上写评论的人才“有资格”谈论谁是经典
但如果你拿1998年的春晚节目,问一个老农,哪个节目印象最深刻。他一定会参考人民艺术家宋祖英演唱的《好日子》。
这也可以解释一个事实,即 1998 年后,我们经常听到“Good Days”作为 BGM 单曲在小餐馆和超市循环播放。只有在这些乡镇青年掌控的业态中,才能感受到他们对文化的理解。
面对黄土背向天空的人,没有银月,没有甜美的春风,没有年复一年的相会。他们向往的是永远不再遇见今天的生活,他们向往的是每一天都更好。
套用两年前造反者常用的句型:文艺发展太快,请等跟不上的老铁。
至于那些连快手都嫌太低的天使,建议分发宁古塔,打造终身轻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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