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求上位现在越来越多的网红模特都开始走上潜规则的道路,特别是为了拍广告为了拍照片,这些人为了能实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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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华在房间门前站定,闭眼深吸了口气。
空气中是高级香氛的味道,装修典雅,地毯考究,一切都呈现出高奢酒店应有的质感。
房卡贴近感应区,悦耳的提示音过后,老华推门走进。
这是近五位数一晚的套房,宽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有名的江滩夜景。
但老华无暇驻足,他的心思在房间深处那个正泡在浴缸里的女孩身上。
那才是他今晚真正要欣赏的「夜景」。
女孩见老华走近,娇羞地把下巴搁在浴缸边缘,咬着嘴唇,从下往上看着老华。
老华懂这个眼神,那是种邀请,表示她已经把自己预热好,只要老华愿意,马上可以点燃她。
他满意地抱起女孩,放在床上。
老华是个广告导演,国牌崛起的大潮,加上一些经验,让他成功地打造出了几个爆款。
之后的报价就一路飞涨,几百万一条的费用,加上品牌赠送的期权,老华轻松年入千万。
或许是一次酒局,或许是一次商务宴请……怎么开始的,老华不记得了。
但年轻女人的美妙就像鱼一样,一下触动了他的精神味蕾。
从那以后,老华就开始约会女人,不同的,年轻的女人。
在车里,床上,在任何他愿意的地方……
腻了,就用一沓钱,打发上一个,换下一个。
而且老华还会介绍给其他的导演,为了寻求刺激,经常会一群人一起玩儿,什么群P,三四个都不在话下。
此时,老华刚刚结束驰骋,闭着眼正在回味。
女孩软软地趴了过来,凑在老华耳边娇滴滴地开口:
「大叔,我怀孕了,我们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贤者老华醒过神来,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下头。
这种情况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年轻女孩有个通病就是爱幻想,一幻想就搞不清状况。
自己每周三次,在酒店的床上享用她们,跟每周去三次雪茄会所,本质上一样,只是有钱男人的消遣。
作为被消遣者,她们的任务就是让这个过程更加销魂,而不是讲什么怀孕生孩子,让人下头!
老华穿好衣服,打开微信转给女孩一笔钱。
「这是费用,去处理掉。」
女孩的笑容僵住,眼里聚起泪珠。
老华见状叹了口气,解锁手机,替她收下那笔五位数的转帐后,顺便把自己删除。
在女孩的眼泪掉下来之前,走出了房间。
手表指向八点,算上堵车,最晚九点就能到家。
老华盘算着,时间刚刚好,不会引起凌霜霜的怀疑。
每天回到家,凌霜霜喜欢不开灯,在客厅里靠着沙发小憩一会儿。
作为一名香氛师,她脑子里每天有几百种单体香在打架。
化学系学霸的成绩,加上优异的闻嗅能力,让她在这一行如鱼得水,两年就通过了所有考核,参与到项目研发中。
工作耗神,所以她习惯用这个十分钟仪式,来复盘每天的工作,好让第二天更有效率。
睁开眼时,凌霜霜看见老华正轻手轻脚地关门换鞋。
想到他是怕吵醒自己,凌霜霜心里一暖,走过去抱住老华。
老华身体一僵,问道:「怎么了?」
「感觉挺对不起你的,最近这一年,连顿饭都没给你做过。」
「你不是说油烟会伤害嗅觉嘛,再说做饭这种事,让保姆来就好。」
说完,老华絮叨着讲起饭局上的见闻。
凌霜霜把脸靠在老华肩头,深呼吸,一股隐约的香味钻进鼻腔。
再闻。
没错。
木质香调,高奢酒店的常用香调。
凌霜霜了然一笑,瞥了眼还在絮叨的老华,不动声色地走到妆台坐下,开始卸妆。
男人永远都学不会的道理就是:
出轨这种事,除非女人不想知道,否则就不会不知道。
一年前,老华第一次睡别的女人,凌霜霜就从他身上的味道嗅出了端倪。
自那以后,老华的身上就隔三差五带着香味。
木香调,檀香调,但更多的时候是花果香。
老华可能更喜欢睡年轻的女孩吧,凌霜霜猜测。
起初,她还会留意一下老华身上有没有香味,后来她烦了,干脆找了私家侦探跟着老华。
手机震动,收到私家侦探汇报的行踪:
除了简单的时间地点外,还有老华出入酒店的照片。
凌霜霜粗粗扫了一眼,交代侦探继续跟之后就放下手机,仔细照顾起自己的皮肤来。
离婚或者撕逼?
凌霜霜不是那种女人,看见网上原配跟小三互撕的视频,她会尴尬到起鸡皮疙瘩。
对她而言,时间和精力是比婚姻更宝贵的东西。
这么宝贵的东西,当然要献给喜欢的工作,而不是花在男人身上。
男人么,只是一种锦上添花的消耗品而已。
只要不碰到底线,随他们去。
一夜好眠,早上起床后,凌霜霜做了杯咖啡。
香氛师的工作很耗精力,她需要让自己全神贯注。
刚进公司,领导就安排,让她担任项目组长,负责为某酒店研发全新的香氛。
凌霜霜点头应下来。
回到办公室后,她搓热手心温在眼睛上,让助理整理一份市区现有香氛系统的酒店资料。
助理很疑惑:「凌老师,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
她习惯掌控全局,婚姻是,事业更是。
只有五星级以上的酒店才会配套香氛系统,所以助理交过来的资料并不厚。
凌霜霜很快就把范围缩小到了江边的那几家酒店。
仔细回想过昨晚的味道后,凌霜霜确定了目标,是那家被无数抖主们打卡过的高奢酒店。
价格么,符合老华的消费观。
把酒店地址发给私家侦探后,凌霜霜轻轻抱起胳膊:
比起拆穿,她还是更喜欢笑着看戏。
手机响起,老华看到是岳父的来电,在路边停好车,才恭敬地接起来。
岳父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总,年入是老华的几倍多。
婚后老华事业发展得越来越顺,跟岳父的人脉也有很大关系。
只是去年,岳父的慢性肺阻病加重以后,他就很少外出交际了,公司都是交给专业团队打理。
「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别提了,医生给了个氧气瓶,让我每天必须吸氧 18 小时,烦死了。」
老爷子六十多岁,说不了几句话,就得停下来喘气。
「我从国外订购了一台氧疗机,等到货了您就用起来,晚上边睡觉边吸氧,不耽误白天的安排。」
玩归玩,老华对岳父的事还是很上心的,毕竟老头还有个小儿子,公司的继承权还是要争一争的,谁会嫌钱烫手呢。
嗯啊了一通,这一场二十四孝好女婿的戏演完,老华挂断电话。
扭过头,他就看见一个女孩正对着车窗在补口红。
女孩涂完口红,用食指抹匀,将薄薄的嘴唇抿了又抿。
老华迅速对女孩产生了兴趣。
隔着不透光车窗,他放肆地打量着这个大眼睛的女孩,黑色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两个小揪揪,额边蓬松的碎发,勾勒出年轻女孩的特有气息。
老华想起自己上个广告里设计的动漫女孩,真像。
他降下车窗,装作一本正经地看着女孩。
女孩也冷冷地盯着他。
对视三秒后,女孩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容调皮。
啧,更像了,老华心想。
见女孩提着很重的画板,他礼貌地说:「你去哪?要不我送你吧。」
绅士范演绎得恰到处好。
女孩朝着公交车来的方向长长地望了一眼,坐上了老华的副驾。
「那就谢谢你了,我叫乐乐,大叔你怎么称呼呀?」乐乐大大方方地朝老华伸出手来。
「叫大叔就好。」
握住那只白嫩的小手时,老华心旌荡漾,差点撞上前车的屁股。
有戏,老华心想。
果然,一周以后,老华就在同一个套房里,推倒了乐乐。
鹅绒大床的支撑力恰到好处,在老华进攻下,乐乐红着脸坦白,其实,那天她知道老华坐在车里,她是故意对着老华补的口红。
「哦,为什么?」
「因为,公交车再不来,我就要错过与画廊老板约的时间了。错过时间,画就卖不出去。卖不出去画,下个月的生活费就没有着落。」
老华的动作慢下来,带上了些许温柔。
「当时我顶着大太阳就想,怎么就不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出来个有钱的老男人来接住我呢?」乐乐动情地抚摸着老华的脸,「没想到真出现了,而且,还挺帅的。」
这话像火种,瞬间燃起中年男人老华的全部热情,他疯狂地燃烧起来。
乐乐身上有着迷人的艺术气息,在床上又是那么的前卫放肆。
亦纯亦欲的对撞,让老华很是上头。
他细碎地亲吻着乐乐,低声骂道:「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乐乐格格一笑,环住老华的脖子。
「两人一起进的房间,你看一下。」
凌霜霜点开私家侦探发来的视频,是在楼道里路人角度拍的,女孩的侧脸很清楚,但老华只有个背影。
「这不够,我要能板上钉钉的证据。」凌霜霜回复。
「可以,但那种有风险,所以费用更高。」
「钱不是问题,继续跟,另外再查一下这女孩。」
凌霜霜按对方要求转过去一笔钱,熄了屏闭目养神。
放松不等于放任,老华只能在她限定的区域内撒欢。
一旦触碰到了底线,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开门声响起,是老华回来了。
凌霜霜看了眼表,才七点。
「今天没有饭局吗?」
「推了,今明两天,专门陪老婆。」
老华走过来,从手里的橘色盒子中,拆出一只爱马仕的 shadow,放在凌霜霜腿上。
「明天是我们的三周年,一份特别的礼物,喜欢吗?」
包治百病吗?
凌霜霜虽然不缺爱马仕,但老华肯花这份心思,就表示着他还有所顾及。
有顾及就不至于太过份,凌霜霜很满意。
夫妻嘛,就该我敬你一尺,你还我一尺,这样才能相敬如宾。
她把包放到一边,仰起脸淡淡一笑:「挺特别的。」
「你喜欢就好。我在乔尔卢布松定了位置,明天下午我去接你,一起好好吃顿饭。」
老华坐下来,搂住凌霜霜。
「嗯,我跟助理说一声。」
借着拿手机的动作,凌霜霜自然地从老华臂弯里脱出来,坐到了旁边。
她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自从发现出轨,凌霜霜就再没跟他亲近过。
最后一次测试顺利通过,香柠檬、柏木和香根草配出的香氛,跟酒店的格调完美契合,客户非常满意。
凌霜霜得到批准,提前下了班,跟老华去过纪念日。
可是一上车,她就看出老华心神不宁。
开车间隙,他的手指一直敲打着方向盘,手机屏幕也在不断地亮起。
凌霜霜扫了一眼,见屏幕上方不停地有微信弹出来。
「你是不是有事,要不要先处理一下?」
「不用,我今天就一件事,好好陪老婆。」老华朝她笑笑,继续朝外滩驶去。
到达餐厅的时候,时间还早,两人慢悠悠地点完菜。
等待的间隙,凌霜霜收到一条微信,是爸爸正在吸氧的自拍照。
配文:氧疗机不错,女婿也不错。
凌霜霜笑笑,抬头正想谢老华,就看见他的眼睛正在看着角落的位置。
顺着视线看过去,凌霜霜看见角落的沙发上,孤零零地坐着个大眼睛的女孩,俏皮的哪吒头,昭示着她的年轻。
女孩也正看向这边,两个女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女孩连忙避开。
是她!
凌霜霜想起视频里那张年轻的侧脸,顷刻明白。
原来是小情人缠得紧,难怪老华这一路心神不宁。
凌霜霜转回目光,冷冷看着老华,她有种被入侵的不悦感。
老华一副如坐针毡的表情,低头划拉了半天手机,起身去上卫生间。
凌霜霜点点头,目送老华。
以及,跟在老华身后的女孩。
二人身影在拐角处消失后,凌霜霜面目冷淡,给私家侦探发微信:
「你在哪?」
「在门口。」
「马上去卫生间!」
身边有人经过,老华装模作样地洗着手。
四周不再有人时,他将乐乐拉进卫生间里,锁上门。
「你在这干什么?」
「我还问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想甩了我?」乐乐红着眼睛,气呼呼地质问。
老华耐住性子安抚道:「没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今天是纪念日,我得陪老婆。」
「你要是敢甩我,我马上就去告诉你老婆,告诉她你……」
老华一把将乐乐按在墙上,用嘴唇堵了上去。
他在网上看过这么一句话:
情侣之间,没有一个壁咚解决不了的矛盾。要是壁咚解决不了,那就再加个强吻。
挺有效的,乐乐的态度肉眼可见地软了下来。
「今天这事要换了别人,我早让她滚蛋了,知道吗?乖乖回去,明天我就去找你。」
「真的吗,那你保证,你证明给我看。」
乐乐双手攀上脖子,嘟嘴撒着娇。
老华推开乐乐,「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你觉得呢?」乐乐用嘴巴凑到老华耳边,不怀好意地咬了一下。
老华体内涌起一阵奇妙的快感。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老华笑着骂了一句。
然后,一把将乐乐转过去按在墙上,拉下了她的内裤。
回到饭桌时,老华周身的毛孔还在呼呼冒气。
见凌霜霜面露不悦,老华作贼心虚地解释:「肚子有点不舒服。」
「那现在舒服了吗?」
凌霜霜的投来的目光让老华慌神,他打了个哈哈,低头吃菜。
主菜是一道烟熏三文鱼,老华舀起一块送进嘴里,三文鱼、鱼子酱和手指柠檬混合在一起,口感绝妙,就像刚才。
老华忍不住回味着。
乐乐就像那一粒粒的手指柠檬一样,每一次,都能让老华酸爽到炸裂。
跟她在一起,消遣已不再是消遣,而是成了充满惊喜的探险。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滋味吧。
老华当然也爱妻子,但那是另一种爱。
三年前,在饭局上第一次见到凌霜霜,他就爱上她了,爱她的美丽,更爱她的气质。
因为那是在普通女人身上绝不可能有的贵气。
老华本能地判断出:凌霜霜是一支上等股票,回报率惊人的那种。
加到微信后,老华用一整晚的时间,把凌霜霜的朋友圈翻了个遍,从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里,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那是凌霜霜和家人春节时包饺子的随手拍。
老华一眼就认出凌霜霜的爸爸,那张脸,他在财经杂志上看见过。
正当老华犹豫该怎么追求时,凌霜霜居然主动约他见面,并且在交往半年后,嫁给了老华。
每次想起是凌霜霜主动追求的自己,老华心里都会美滋滋。
因为这多少说明,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
想到这里,老华举起红酒抿了一口,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许多女人都对老公出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或许,凌霜霜也是这样,因为爱他而隐忍不发呢?
想到这里,老华觉得更加舒爽了。
回家路上,凌霜霜特地坐到后排,戴着耳机看完了整段视频。
私家侦探是趁着老华洗手的功夫,把开着摄像头的手机藏在卫生间的。
手机清楚地拍下整段视频,角度刚好,画面劲爆。
点击保存后,凌霜霜扶着头,太阳穴一跳一跳。
那是她愤怒时的反应。
让凌霜霜愤怒的,不是老华鬼混,而是她已给足空间,可老华不知好歹,还要蹬鼻子上脸。
看来书上说的没错:宽容是无耻的培养皿。
像老华这种男人,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凌霜霜打开手机,她打算打发老华滚蛋!
车子行驶到家时,凌霜霜已经跟律师碰完了所有细节,也让律师把离婚协议的正文发了过来。
一进门,她就被老华抱住。
「老婆,谢谢你嫁给我……」
这是每次结婚纪念日的保留节目——老华的感恩小作文时间。
若是以前,凌霜霜会用心听完。
但现在,凌霜霜只想吐槽:这么能演,估计以后火化的时候,都会诈尸吧!
她扳开老华的手,淡淡说道:「不用谢,其实我有事和你谈。」
示意老华到餐桌坐下后,凌霜霜把协议发到他手机上。
「这是我找律师拟的,你看一下,没有意见的话,就按这个办。」
「离婚?为什么?我们不是挺好的吗?刚过完纪念日?」
老华睁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问。
凌霜霜礼貌地笑笑,打开那段视频,将手机推至二人中间。
喘息和浪叫很快传了出来,在安静的房子里回荡。
老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跟踪我?」
「是啊,仔细算算,你出轨有一年多了吧。」
「不是……老婆……你听我解释……」老华作势拉凌霜霜的手。
凌霜霜抬手闪开,「看协议吧,你知道我有洁癖,我不可能原谅你的。」
老华无奈地垂下头,拿起手机看了一会儿,就愤怒地撂下手机。
「钱跟期权都给你?不可能!绝对不行!」
凌霜霜冷冷地抱起双臂,凑上前去:
「行不行我说了算!一年前,我就雇了私家侦探跟踪你,你每天的动向、约见的女人,开房的地点,我都清清楚楚。只要你不是太过份,我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天,你已经碰了我的底线,我没法再容忍你。」
「肯让你用钱解决,已经算给你机会了。」
老华抬头盯住着凌霜霜,语气冰冷:「你威胁我?」
凌霜霜淡淡一笑,靠住椅背,「威胁你又怎么样!所有的证据我都有,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放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你自己考虑。」
「而且,我爸最看重家庭,要是让他知道了,你还有的混吗!」
老华凝视着凌霜霜。
凌霜霜迎上老华的眼神,轻蔑地笑道:「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靠才华发展到今天的吧,嗯?」
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战。
老华最终败下阵来,哑着嗓子说道:「好,我同意。」
凌霜霜满意地挑了挑眉毛,起身到妆台前开始卸妆。
老华沉默半晌,哑着嗓子问道:「凌霜霜,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当初爱上我哪一点?」
凌霜霜将卸妆膏在脸上揉化,说:「我不爱你。」
老华猛地抬头,脸色灰败,「第一次约会是你主动的,我以为……」
「你想多了,那只是我人生的一个规划——半年内结婚。」
用棉片将融化的妆容擦去后,凌霜霜看着镜中自己冷冽的脸庞,继续说道:
「我用了两个月时间,参加各种交际,在加到的几十个男人里,你只是其中一个。后来的两个月,我对你们筛选了一遍,然后在排名靠前的几个人里,选择了你。」
卧室没开灯。
老华独自坐在床边,消化着凌霜霜刚才的话。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跟什么才华、魅力没有他妈的半毛钱关系。
灯亮起,是凌霜霜进来拿被子,说她今晚睡楼上房间,明天就搬回娘家住。
「房子就留给你吧,夫妻一场,我不能让你流落街头啊。」
凌霜霜的语气里满是居高临下的意味。
老华想起,自己打发那些女孩的时候,也是这种语气。
这种语气狠狠刺痛了老华。
他无法忍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被人随意挑选,然后又被随意地丢弃。
像他这样年入千万的人类高质量男性,不是应该站在情感食物链的顶端吗?
想到这里,老华抬起头,平静地说道:「凌霜霜,我不会认输的。」
凌霜霜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摔上了门。
老华摸出手机,打开一个应用,把里面的数值调高了一倍,然后冷笑着躺下。
前段时间刚刚埋下一颗雷。
现在,是时候让它炸开了!
半夜三点,老华被凌霜霜叫醒。
「老华,出事了,是我爸。」
老华醒过神来,看着头发凌乱的凌霜霜,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在他印象里,凌霜霜总是稳如泰山,从没见她像今天这样慌乱。
看来,一切如自己如想,雷已经炸开。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出了门。
尽管后半夜的道路很空,尽管连闯了三个红灯,可当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还是只看到了盖着白布的岳父。
凌霜霜哭着掀开白布,岳父神色安详。
前些年岳母癌症走了以后,岳父就一直由保姆照顾。
保姆告诉凌霜霜,她半夜上厕所,见老爷子房间的灯还亮着,她感觉不对劲,进去查看的时候,人已经凉了。
医生说,慢肺阻严重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让凌霜霜节哀。
老华知道凌霜霜与岳父感情深,上前搂住泣不成声的凌霜霜,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离婚的事就此搁下。
接下来的日子,老华忙前忙后,跟凌霜霜一起操办岳父的后事。
遗体告别,火化,骨灰下葬的那天,老华大大地松了口气。
岳父在的时候,老华总是感觉到一股震慑力,现在,那种感觉终于消失了。
当晚,老华就在酒店宽大的浴缸里,搂着乐乐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这次,他没再像平时那样,而是掏出一枚戒指,向乐乐求婚。
乐乐被吓到了,一脸的惊讶:「你老婆会轻易放过你吗?」
「不会,所以我把钱跟期权都给她了。」
「你傻的吗?怎么能把钱都给她呢?」
乐乐恼火地推了老华一把。
「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要有花不完的钱了。」
一个月后,凌霜霜跟老华办了离婚,拿着除房子外的所有财产,搬回了自家别墅。
但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老华就带着两名律师找上了门。
凌霜霜抱着双臂,冷冷看着老华。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老华递出一份文件。
凌霜霜接过,是一份遗嘱,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凌耀祖名下所有财产由老华继承。
「这不可能!」凌霜霜提高声音道,「爸爸专门送弟弟去学管理,怎么会把公司给你。」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老爷子有他自己的打算吧。」
老华背着手仰了仰头,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得意。
凌霜霜把遗嘱扔给老华,「我不信爸爸会这么安排,这遗嘱是假的。」
「每一页都签着你爸名字,这是一份具有正式法律效力的遗嘱。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两位公证人。」老华把遗嘱抖得哗啦直响。
凌霜霜浑身颤抖,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她看着老华得逞的笑容,突然想起,爸爸出事当晚,老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会认输的。
老华说这句话时候的眼神,是阴狠!
这根本不是巧合!
虽然不知道爸爸是怎么出的事,但肯定不是自然死亡!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尽快搬走!」老华四下打量着别墅。
凌霜霜只觉得无比愤怒,红着眼质问老华:「一定是你在搞鬼,你为了财产杀了他!」
老华爆发出一阵大笑。
「说话要讲证据。你有什么证据?一堆骨灰吗?要是再诬陷我,可别怪我不念夫妻旧情。」
骨灰!
凌霜霜无力地坐下,爸爸已经入土为安,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老华见状,更加得意了。
「给你三天时间搬走,这里要有新的女主人了。」
说完,老华转身离去。
看着老华的背影,凌霜霜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撕碎。
不仅蹬鼻子上脸,还觊觎起她家财产!
可事已至此,愤怒于事无补。
凌霜霜逼自己冷静下来。
遇到问题,她的习惯是制定一个计划,按计划去解决问题。
可死因,肺阻病,遗嘱,财产……这些东西像一团乱麻,让凌霜霜不知从何解起。
考虑之后,凌霜霜终于想明白:
这种时候,需要解决的不是问题,而是制造问题的人!
隔天,凌霜霜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她已经制定好了计划,顺利的话,所有的事都将迎刃而解。
只有三天时间,她必须全力以赴。
不眠不休地在实验室呆了两天,准备工作终于完成。
第三天下午,凌霜霜回到别墅洗了个澡,开始收拾行李。
她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唯一要带的大件,是那台氧疗机。
搬家师傅抬着氧疗机出门时,正碰上老华和乐乐嘻嘻哈哈地进门。
当老华的目光落在氧疗机上时,笑容顿时收紧,眼里满是警惕。
凌霜霜完整地捕捉到了这套微表情,这说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而乐乐倚着老华,正旁若无人地撒着娇:「中式西式都很土哎,我喜欢像电影里那样,找个风景优美的海岛,旅行结婚。」
老华的注意力被拉回,笑着回答:「好!你要是喜欢,那我们就永远生活在小岛上。」
凌霜霜无视老华故意为之的炫耀,只是别有深意地看着乐乐。
乐乐也看着凌霜霜。
两个女人的眼神再次交汇,这一次,乐乐没再躲开。
四层的大别墅住着,纯欲小乐乐陪着,老华这两天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恣意。
每次看见乐乐赏心悦目的小脸时,老华都忍不住感慨此生足矣。
但从搬进来的那晚,乐乐就提出要分房睡,老华睡觉整晚开空调,她受不了。
老华很痛快地同意了,女孩子嘛,身子骨软,吹不了空调。
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老华这两天经常感觉腰膝酸软,头晕眼花。
早上起床撒尿时,老华一把抓了个空。
正当他觉得不对劲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你怎么了大叔?你醒醒。」
乐乐的呼唤声中,老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他想说自己没事,却听到自己发出的是含糊不清的声音。
老华一惊,想往起爬,却感觉使不上劲,手脚仿佛有千斤重,根本抬不动。
几次尝试,老华依然动不了,好像整个身体都不再属于他。
最终,老华只能微微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我把你挪到床上。」
乐乐松口气,来扶老华,可根本扶不动。
又拖又拽费了半天劲,才把他从卫生间挪到卧室的地板上。
「打 120。」
老华钝着舌头,说了好几遍,乐乐才听明白,掏出手机正要拨号,突然想起什么,又把手机放下。
乐乐蹲下来,长长看了老华一眼说:「老华,要不我们分手吧。」
老华不解,说这句话的乐乐既风尘又冷漠,不是他印象中那个小女孩。
「我其实不叫乐乐,也根本不会画画。我的工作,是跟有钱的已婚男谈恋爱。」
老华心里一凉,不住摇头。
这种事他以前听说过。
年轻女孩找机会钓上有钱已婚男,相处一两个月,就以破坏家庭、破坏事业等威胁男人,索要巨额分手费。多数男人都因为不想闹大,选择掏钱了事。
「其实餐厅那次,我就想挑明的,可当时看你老婆不太好惹,就想着再等等,结果事情就变成这样。而且你居然还真的离婚要娶我,真是要笑死了,我才 20 岁,为什么要跟你这种中年油腻男共度余生啊?我图什么呢?图你的牙结石,图你的啤酒肚吗?」
老华心底凉透,祈求地看着乐乐,嘴里持续说着:「打 120……120。」
分手无所谓,但别选现在。
「一个月一百万,我们在一起三个月,三百万!你觉得怎么样?」
老华马上用力地点头,只要她肯打 120 救自己,别说三百万,八百万老华都出。
解锁手机后,乐乐在老华含混不清的指示下,从手机银行里转给了自己三百万。
老华眼巴巴地等着乐乐打电话。
可乐乐却在按下 120 后停了手,她一脸厌恶地看着老华:
「作为女人,其实我挺讨厌你们这种渣男的,所以你听天由命吧。」
乐乐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把手机扔到墙角后,走出卧室。
老华听着乐乐拖着行李箱下了楼,听见别墅的大门「啪」地关上,他彻底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搬进来当天,他就把原来的保姆全都辞了。
现在,别墅空荡荡,只有他一人。
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持续吹出 20 度的冷风,长时间没进水进食,老华又冷又渴又饿。
一开始,老华还扯着嗓子喊叫,希望自己能被人发现。
直到天光再次变暗,他才明白,在偌大的别墅区里,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体温低到一定程度,人体就会不受控制地打寒战,老华现在就是这样。
因果报应吗?
是因为自己玩过几个女孩子,杀过一个老头子,才落得如此下场吗?
可在甩女孩的时候,自己都给过补偿的啊。
还有那个老头子,六十多了,肺已经坏掉了,苟延残喘有什么意思呢?况且书上说了,氧中毒是最快乐的死法啊。
老华心里充满不甘,自己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也不会这么死去。
他很确定。
因为他听见别墅门被打开,有脚步声正朝卧室而来。
那是天使的脚步声。
但灯光亮起时,老华知道自己错了。
来的不是天使,是凌霜霜。
凌霜霜拎起老华的腿,像拖一只动物那样,把他拖回卫生间。
又像挪一袋水泥那样,把他挪进了浴缸。
老华靠着浴缸壁半躺着,感觉到莫大的恐惧。
这种恐惧,比独自等死还要可怕。
因为危险随时会降临。
凌霜霜把浴缸上方的冷水打开,坐在浴缸边缘看着老华:
「你喜欢住有香氛的酒店,我就给你配了一盒,跟酒店一样,放在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了。」
说完,她仰头深吸了一下,「里面加了能让人肌无力的棋盘花,怎么样,效果还可以吧。」
原来如此!
老华心惊肉跳,身下,冷水像蛇一样缓缓上行,很快就爬上了老华的脖子。
「别害怕,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只要你好好回答,我保证你没事。」
凌霜霜抬手关水。
「第一个问题,我爸是怎么死的?」
这是老华最不想面对的问题,他极力躲避着凌霜霜的眼神,摇了摇头。
凌霜霜淡淡一笑。
「不想说,没关系,你会想说的。」
她拿起一块毛巾塞进老华嘴里。
怪味在嘴里散开,老华想起,这是他用来擦脚的毛巾。
老华大叫着反抗,叫声被毛巾过滤,变成呜咽怪叫。
怪叫声中,水朝老华涌了过来。
老华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是被向后按进水里的。
水先打湿了后脑勺,淹没双耳,最后是脸。
四周都是水,老华无力挣扎,本能地大口吸气,却忘了毛巾也早已吸满了水。
水刺激喉咙,老华开始咳嗽,喘气,却吸进了更多的水。
更多的水流进入老华的嘴巴,顺着喉咙往下流。
然后,人体的呕吐反射开始了。
人的整个头被浸在水里时,呕吐反射只有一个结果:
吸进更多的水,引发更剧烈的呕吐。
这是个负循环。
28……29……30。
计时结束,凌霜霜从水里拎起老华,拔出毛巾,冷冷看着他。
作为香氛师,凌霜霜深知人体呼吸器官的重要性,以及,脆弱性。
尤其是鼻腔和咽喉。
当这两个部位浸满水时,那种呕吐反射会摧毁任何人。
果然,老华马上就开了口:
「是氧气。慢肺阻病因很复杂,吸入的氧气浓度只要高一点点,就会引起窒息。」
「谁干的?」
「是我用手机 APP 控制了氧疗机,调高了制氧浓度。」
虽然老华的语音含混不清,但凌霜霜还是马上就明白了。
一股冰冷的愤怒从心底窜起,她拿毛巾狠狠塞上老华,再次把他按进水里。
水再次包围了老华。
跟上次一样,水流进喉咙,启动了无尽的呕吐和咳嗽。
老华感觉全身很冷,喉咙很疼,像被关进一座水坟墓里。
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50 秒。
凌霜霜再次拎起老华,不是不想让他死,而是还有个重要的问题要问。
「我爸走的时候,痛苦吗?」凌霜霜红着眼,颤抖着声音问道。
老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边呜呜叫着,边使出全身的力气摇头。
凌霜霜的眼泪涌出来,浑身如泄了气一样,滑坐在地上。
然后,她用尽自己全部的理智,掏出手机报了警。
警察很快赶来。
凌霜霜把放在空调出风口的含有棋盘花毒素的盒子取出,交给警察。
「我要自首。」
凌霜霜坦然地说。
两人都被警方带走。
老华被送去医院治疗,而凌霜霜在审讯室里,交代了整件事。
经过治疗恢复正常的老华很快被带回警局,接受审讯。
有凌霜霜事先装好的监控为证,再加上警察找到的氧疗机运行数据,
老华的故意杀人罪,无可抵赖。
半年后,凌霜霜和老华在法庭上接受了宣判:
凌霜霜因投放危险物质罪,和故意伤害罪,被判三年半。
老华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宣布完,法官问凌霜霜还有什么要说。
凌霜霜缓缓开口道:
「好的婚姻从来都是平等的,是我敬你一尺,你还我一丈的举案齐眉。好的婚姻,从来都不需要靠忍让来维持,因为有些男人是没有底线的,给他一公分的自由,他会想要十公分的放肆,最后会不断突破底线,让一场婚姻面目全非,也让两个人都走上末路。」
判决之锤落下。
戴着手铐的两人被警察带着,一前一后向外走。
楼道里有吵闹声,是一群人将一个人围在中间推搡叫骂,骂她是贱人,是诈骗犯。
走近时,老华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被骂的人是乐乐。
放手是一种无奈的绝望,痛彻心扉。当曾经珍爱如生命的人即将相逢陌路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曾经以为的天长地久,其实不过是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