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每则视频的时长只有15秒左右,但,抖音太毒了,一不小心推入坑,几天内就别想爬下来。根据某数据统计机构的报告,在过去半年中,平均每个用户每晚在抖音上消耗的时长达到20.27分钟。
“知道”(nz_zhidao)跟你聊聊,抖音为何会成为流量怪兽。
(东方ic/图)
“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每天早上宿舍关灯前,出生于2000年的大一中学生陆千禧就会躺在床上,打开一款名为“抖音”的音乐短视频软件,紧盯手机屏幕上轮番转换的歌曲和街舞,频频用右手滑动和点击,不时笑出声来。
这似乎代表了不少年轻人时下最流行的生活状态。打开抖音,只准备玩十分钟,没想到平台精准“投食”,好看得难以让人拒绝啊;心里默默叨念,明天还要起床呢,突然就发觉凌晨三点了;对着“老公老婆抱抱”的视频,不知不觉就看了一百遍。靠,抖音简直有毒!
抖音成了现象级产品。年初,日活跃用户数目达到6176万,增长率为78%,在媒体报导中活脱脱超过快手的阵势;继而,“双微一抖”的说法不径而至,不仅被微博封杀,而且还一度触发陌陌的上限屏蔽机制。很明显,不仅是我们,大佬们似乎也没想到,短视频软件居然能够杀出一片天。
抖音确实有胆气骄傲一把。尽管每则视频的时长只有15秒左右,但正如陆朋友体会的那样,抖音太毒了,一不小心推入坑,几天内就别想爬下来。根据某数据统计机构的报告,在过去半年中,平均每个用户每晚在抖音上消耗的时长达到20.27分钟,因此,抖音不得不专门研制防沉迷系统。
陆朋友微微一笑,竟然还有这些操作?即便不玩抖音,农药、吃鸡、养乌龟,也够我忙死的。
流量怪兽
一个五十岁的老干部很难理解抖音咋流行上去的。年轻人在里面发神经,“小妹妹小姐姐”地乱跑,配上音轨作各类拙劣的模仿,跳的全是猴子跳的舞,看不到新闻,也学不到知识。
抖音的目标受众认为这才是酷的,是好玩的。哪里像那些被互联网抛弃的奶奶大妈们,也就配在广场舞上土嗨摇摆,有事没事还跟人家抢篮球场,跑到机动车上瑜伽。
小妹妹、小姐姐们也很自然地认为,快手上的“双击666”是不是有毛病,非得自杀扮可怜赚吆喝,要么就是low到爆燃的喊麦,要么是大金项链小腕表,社会人跳社会摇。
宅男们则在想,为啥要唱歌,闲的时侯养个佛系乌龟,看看b站,不也很好。
老年迪斯科、潮流手势舞、土嗨社会摇,这是三样完全不同的街舞,分属于老年人、城市年轻人、乡村女孩。以前你们各玩各的,没有交集,也落得个清净。但得亏有互联网的发展,大家即使娱乐的方式还是不同,但娱乐的渠道却趋同了——用不同的手机软件,形成社群连结。
互联网就在娱乐渠道的开发上蒙眼飞奔,用不同的软件来挖掘人性。有时候,直到遇到某个软件前,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原先喜欢这个东西,也不知道可以这样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事。
几年前,我们在电视上看视频,还只能被动选择,给你看情感戏就不错了。后来有了视频网站,细化到了二次元、游戏,网站分流,再后来有了短视频,秒拍、美拍、梨视频都火及一时,以为到顶了,没有进一步细化空间了,突然又杀下来快手和抖音。
想象不到旁边都会出现什么样的巨浪,把这种流量怪兽又杀害在海滩上。
原子的连结
像抖音、快手之类的流量怪兽,非得找意义所在,很难。至少就表面来看,它不像陌陌一样能高效办公,也不像微博一样见到有效信息流,只有无穷无尽的视频展示,纯粹的娱乐,极致的闲暇,博君一笑,看完一个忘记一个。
这样也能成功,是啥套路?
主要是得益于人的原子化。所谓原子化,是指因为最重要的社会连结机制——中间组织的解体或缺位而形成的个体孤单、无序互动状态和道德解组、人际负疚、社会失范的社会危机。
在大部份人一起在农村长大的原先,大家成长的背景相像,见的东西也差不多,社会差别还没有那么大。但明天的城市和乡村已格格不入,农村娃和城市boy很难一起玩泥巴长大,而在城市里,一栋楼的人都可能极少打招呼,每个人被分割成完全不同的原子,每个人都认为孤单。
而互联网以一种虚拟的形式,再次将人们产生了原子的集合。只要打开软件,马上听到他人的生活,马上就觉得不再孤单,感觉自己的人生被照亮了,原来和我一样的人大有人在啊!
互联网切换的也很快,今天流行这个,明天流行那种。看似丰富了类型,但本质上刻意追求新奇的本意没变,这在社会学中被称为“刻奇”,持续捉住了人们的孤单。
在某种程度上,社会摇和广场舞很像,抖音和快手也很像,它们有着一个共同点,参与者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孤单个体,他们都通过窥探和加入他人,从而找寻一种集体荣誉感和获得感。
于是,我们把大量时间放到了玩手机上。
杀死时间
Kill time,有意思的一个句型。如果你根据字面意思译音,是“杀死时间”,给人以刀锋凛凛的主动感,意味着人可以驾驭时间;可假如置于具体语境里译音,则是“消磨时间”,给人的觉得是轻描淡写,轻松悠闲,甚至无所事事,成为时间的奴隶。
张小龙说,好的工具不应当缠住人,这大约是“杀死时间”的意思。但对大部分人特意要粘住人的工具来说,特别是纯粹娱乐的工具,就是要抓取你的时间,消磨你的时间。
(视觉中国/图)
为时间而恐惧的大有人在。自媒体创业“教父”罗振宇就参考国民总收入GNP,提出了一个“国民总时间”概念,简称GNT(Gross National Time)。当人口红利消失,那么“国民总时间”也是给定的了,争夺用户时间成了一场零和博弈,给你的时间多了,给他人的就少了。
这就可以解释科技公司、互联网公司、内容生产公司的焦躁,他们必须面对一场有关时间的战争。和一个手机APP角逐时间的,可能是一部影片,可能是一个电视节目,也可能是一款游戏。他们费尽周折,侵入了公厕,打进了宿舍,挤占了睡眠,让你玩到天亮,玩到身亡。
可以说,互联网在追求一种宰制用户时间的权利。它并不显赫张扬,而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权利,它们通过各类巧妙的产品和技术设计,对用户进行“规训”,在无意识中抢占用户的时间。从这个角度上讲。容易被宰制的,恰恰是这些不知道如何高效借助时间的用户,那些孤单到天亮的用户,抖音也好,快手也罢,没有啥子高低,都是一台时间的挖掘机罢了。
据说,花更多时间在社交媒体上,只会越来越笨。这话大约也是创立的,因为信息被分尸,知识成为碎片,人就成了投喂的目标,不用动脑,你只要负责傻傻发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