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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青年的真实生活:他们并非互联网底端的一群人

爱收集资源网 2024-08-16 01:16

题图来自Unsplash,基于CC0合同

全文共5637字,阅读须要11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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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感觉我很low,是不是?”

看到“小镇青年”这个词,肖宇认为自己被侮辱了,发来一个“破涕为笑”的表情。

小镇青年,指的是这些年纪在18岁-30岁,生活在四五线小城镇的年青人。

这原本是一个中性词,但在过去几年,联通互联网快速下沉,这个词被贴上了“收入不高”、“没啥文化”、“缺乏品味”的标签。尤其是在一些一二线城市所谓的“精英互联网人士”眼中,小镇青年是处在互联网底端的一群人。

但真实的小镇青年们,可能并不服气。起码如今,她们跟大城市里的白领一样,刷抖音、逛网店、打王者、健身、蹦迪。

“我感觉我挺时尚的,一点都不落伍。”一位小镇青年对深燃说。

看上去是互联网让她们重新打开了这个世界——智能手机的大范围普及,互联网的疯狂下沉,拉平了小镇和大城市之间的信息鸿沟,让“全民的互联网”成为可能。

虽然,打开手机,点开应用商店,小镇青年可以下载任何APP,城里人有的,她们也可以有。

手机里的APP,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极佳的视角,一窥小镇青年的真实生活,让我们能否晓得,她们在做哪些、想哪些、玩哪些。

深燃和几位小镇青年聊了聊她们手机里的APP,得到了一些跟往年不一样的发觉。例如,短视频和手机游戏在小镇青年中的渗透率,可能出乎好多人想像;舞厅正在盛行,蹦迪很流行,陌生人约会APP野蛮发展;手机借贷正在透支年青人的信用;还有一些人默默安装了学习强国……

通过手机里的APP,我们企图揭露小镇青年的秘密。

被短视频和游戏强奸的年青人

小镇青年们,早已离不开短视频了。

刘豪靖,江西大同人,25岁,一个典型的小镇青年。前几年在外省打工,后回到老家,今年在当地市区开了一家洗车美容店,成了个体户。

他晚上打开最频繁的手机APP是抖音。“基本上全部在刷抖音,只要有一点空余时间都在刷,都是一些电视剧情节或则是恶搞段子。”

这种东西的确看上去没哪些“营养”,但很能“杀时间”,尤其是能让人上瘾。

刘豪靖每晚的工作就是在店里接待顾客,安排两个工人干活,不仅有顾客的时侯,其他都是“空余时间”。15秒的短视频,刚好弥补了这份空白。

他也刷快手,但多是看直播卖货,由于“感觉让利力度很大,99块钱全部搞定”。节日前,他通过快手直播花99元买了6桶红茶,店家还送了一套看上去很精美的茶杯。他也清楚实惠没好货,这个红茶肯定质量不好,但“99块钱就觉得很值,春节用来送人,看上去不得值个三四百块钱。”

下午七八点上班后,回到家会有整段空白时间,他会打两个小时的王者荣耀,或则和对象在手机上斗地主。

一整天的时间,他会花掉大概三分之一在手机上,刷短视频和打游戏,在他眼里,这并非不务正业,而是一种生活形式。

相对而言,陌陌反倒不是他花时间最多的APP——除了有消息要回一下,发个同学圈打个广告,他甚少打开陌陌;也从来不看陌陌公众号,甚至也不晓得陌陌还有个叫“视频号”的东西存在。

在距离大同不到100公里的广东大同,26岁的于耀每晚最大的业余爱好也是刷短视频。

他在当地一家建行下班,晚上工作忙,腾不出手干其他的,白天回去后,他会花一到两个小时刷抖音。

“没啥事的话基本都在刷抖音,白天通常两个小时,也不发不双击不关注,就单纯地刷一刷。”于耀说。

在湖南长沙下属的一个小镇上,有一家小型化鞋厂,厂里的一个生产车间新招了一大批年青人,80%都是90后和00后,她们来自小镇周边的农村和乡镇,大多没上过学院。

90后季飞是一名操作工,他平常也会在放学以后刷抖音、玩斗地主,但通常不会在下班时间内玩。而这些刚20岁出头的朋友对短视频和游戏的上瘾程度,让他倍感惊讶。

他发觉,那些孩子一有空闲时间就是在手机上打游戏,见缝插针。每次那些朋友从他身边走过时,“不是在刷抖音就是在玩王者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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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吃完饭,这种人就三五成群,在车间休息室里组队打游戏。

以抖音为代表的短视频,和以王者荣耀为代表的手机游戏,正在成为小镇青年最得力的“时间杀手”。在千千万万的中国小镇里,刷短视频+玩游戏,几乎成为了年青人日常生活的标配。手机已经不只是一个通信工具或社交工具,而是一个行走的多媒体电视机和游戏机。

在深燃接触的多位小镇青年中,当问到“日常使用最多的手机APP是那个”时,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陌陌,而是抖音、王者荣耀、和平精英等娱乐类APP,由于这种应用“更好玩”。

年青人选择交出时间,换取娱乐的快感,在痴迷手机的过程里,她们被短视频和游戏劫持。

酒精、迪厅、陌生人约会

小镇里的年青人对短视频和游戏上瘾,但假如我们觉得她们的生活也就这样,那就高估了小镇生活的丰富多彩。

刘豪靖每晚晚上的生活简单乏味,但到了下午,却是另一副光景。“像我们如此大的,说白了娱乐项目就是,下午去夜店蹦迪。”

市里有三个夜店,刘豪靖对每一个都了如指掌。由于他一个月要去三四次。

夜店不大,跟广州深圳等大城市的没法比,最大的一个最多也能够容纳一百来人,但每次去都是爆满,站都没地方站,全是年青人。

夜店下午10点半开场,刘豪靖每次都是跟四五个同学一起,11点去开台,饮酒带蹦迪,玩到晚上两三点。一次最低消费880,一支香槟,18支红酒,还有一个果盘,AA制。

夜店里全是市周边乡镇过来的年青人,常常能碰到熟人。蹦迪很热闹,有人唱歌,有人跳舞,酒敞开了喝,没人聊天,因为何也听不见,要的就是这个嗨的气氛。

狂欢背后,还有一些私密的约会,通过手机在悄悄进行。

常年在街头夜店混迹的刘豪靖发觉,身边的年青人有好多玩微信和SoulAPP,19到22岁的尤其用的频繁,“这边你只要敢约,都会有人。”探探也出现过,但没人用了,由于“约不上”。

也不用害怕遇见熟人。由于从村镇到了市里,人员流动性大大加大,基本是谁也不认识谁。就通过一两款手机APP,陌生人约会的房门被打开,小镇青年的生活,开始有点大城市那味道了。

有人蹦迪,有人抽烟,有人约会,还有人在手机里博彩。

季飞有个中学同事,当初学习成绩还不错,考上了学院,结业后在市诊所里下班,这在当地算是很体面的工作。

后来朋友就联系淡了,有三天季飞从同学口中看到,这个朋友痴迷手机赌场,在手机上借了二十多万的网贷,全赔进去了。

许久没这个朋友的消息,今年朋友忽然打来电话,要还钱,碍于儿时的交情,季飞不好拒绝,于是借出去两千块钱,至今未还。

小镇青年不是最早接触互联网的那批人,却可能是在网路上被借贷广告轰炸最频繁的一群人。形形色色的网路借贷工具,为年青人过度消费、透支信用,提供了充足的便利。

“身边的年青人,那个没有几张信用卡,没信用卡就过活不了。都是好几张信用卡,那边刷完那儿刷,再那边倒。”刘豪靖说。另外,还有花呗借呗,支付宝里点几下按键,几千块钱就借到手了,到期还不了没关系,还可以再分期。

在农行工作的于耀对此感慨更深。每三个月,她们建行都会自查一遍,假如有信用卡顾客的收入和开支不成反比,才会进行风险提示。年青人用信用卡的特别多,他接触的顾客上面,有一些每位月挣的薪水,覆盖不了日常开支,“基本上5个上面,就有1个是这些情况。”

和中老年网民划清界限

刘豪靖平常不怎样跳舞,大不了在夜店里吼几喉咙,所谓的下沉市场跳舞利器——全民K歌APP,他从来没用过。

曾经在鞋厂里打工,厂子里40岁左右的人,基本就会用全民K歌,会唱好了上传到APP里,但如今身边的年青人没人用这种。

季飞也不用全民K歌,他在三年前用过,后来卸载了。他虽然很喜欢跳舞,过去也上传过歌曲到APP里,让好友双击拉排行之类,后来认为没意思,不在APP里唱了,由于活跃的都是一些中老年人。于是他改用了酷我音乐。

在广阔的下沉市场,小镇青年和中老年人,是两个特色鲜明的群体。尽管同属一个市场,但她们的消费和娱乐习惯迥然不同。全民K歌是一个反例。深燃接触的多位95后小镇青年,都不用全民K歌APP,糖豆广场舞更是没据说过。

拼多多还是会用的,但她们已然甚少会再去参与“砍一刀”、各种名目的“返现”、以及套路重重的领红包活动。趣头条也用过,看新闻领现金的活动,好多年青人却揶揄于参与了。

“返现的套路,现今的年青人痛恨的,两三分钱,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人玩这种,几分钱几毛钱太少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刷一刷抖音。”刘豪靖坦承。

这是当前好多小镇青年共同的态度:虽然赚不了大钱,却也揶揄于去薅这些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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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耀晓得抖音急速版有看广告领金币、金币积累到一定程度可以提现的活动,但他从来不会参与,“我妈那一辈的人会用,我嫌麻烦就不弄了”。至于这些杀价推动、邀请下载领红包之类的链接,“基本都不点,四五十的人流行,年青人少”。

于耀举了一个他在推广交行APP时的感悟。在推广引导下载交行手机APP时,假若对方是中老年人,就得向对方指出有实惠可以占,例如领话费、收金币之类,假如对方是年青人,就要指出APP会便捷他的使用,假如也说是领话费,那对方通常会嫌麻烦就不下载了。

这就是观念的差别。其实可能生活在同一个小镇上,老年人账上躺下大笔现金,年青人账上是没偿还的借呗和信用卡债务,但老年人会为了几分钱斤斤计较,年青人却只认为麻烦。

“薅羊绒的软件不会参与,钱少了没哪些用,还浪费时间。”大专结业、在南京打工的吴娉说。

2015年上本科时,吴娉还用过WiFi万能锁匙,通过这个软件可以获取周边WiFi,达到免费蹭网的目的。并且如今他卸载了这个APP,由于“密码破解不了”,另外更重要的是,“现在手机流量也蛮多的,没必要”。

但在另一方面,这并不意味着小镇青年就不会算账。深燃接触的多位小镇青年,都表示不会为歌曲版权付费,对游戏冲值也持慎重心态。

最典型的是季飞。

他之前玩过王者荣耀,发觉游戏总是引导他付费买皮肤,于是卸载了;用优酷看影片,试看完前6分钟要付费就能看完整版,卸载;网易云音乐很多歌曲弄成了VIP专属,要付费买会员,卸载。“只要是收费就不玩了,即便不玩也不付费。”他说。

国产手机与学习类APP

深燃接触的多位小镇青年,没有一个人用的是苹果手机。按使用量排行,前三依次是:华为、OPPO、小米。

其中有一个人以前用过iPhone6,但后来很快就切换到华为。跟先辈们强烈的爱国情绪不同,她们选择国产手机的缘由,是由于“便宜,且还好用”。

互联网拓展了她们获取信息的渠道,算法却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她们的想像力。

多位小镇青年对深燃说,她们平常不看书,时常瞧瞧网路小说,也不看新闻,她们获取信息的渠道主要来自手机浏览器,其中以QQ浏览器为主,有些是独立APP,有些是通过QQ内部的看点入口。

短视频平台也成为一个信息窗口,疫情期间,一些有关疫情的报导,她们是从抖音中获得。季飞说,觉得短视频平台会有针对性地给自己推荐喜欢看的内容,翻来覆去地看,在上瘾的同时也遗失了对其他信息的获取。

广告也在通过短视频渠道更隐秘地向小镇青年渗透,伴随而至的是大城市里的时尚和时尚。

平顶山的于耀和南京的吴娉,都下载了得物APP,这款APP最早以炒鞋蜚声,一开始叫“毒”,用户以追求时尚、喜欢玩的年青人为主,看上去更像是城市小年青会偏爱的产品。于耀和吴娉接触到这款APP,是通过抖音广告。于耀下载了极少点开,吴娉在里面买了一双鞋,100多元。

多位小镇青年都在手机中安装了瑜伽软件Keep。季飞说,相比在手机上跳舞,他还是更爱瑜伽。今年鞋厂里举行的运动会,他领到了女子1500米短跑的第三名。

工作生活在四川绵阳一个小镇的肖宇,在手机里安装了人民晚报和学习强国APP,并且定期会点开浏览学习。

跟其他小镇青年相比,这是一个非典型案例。

她不刷抖音,不看明日头条,由于认为没哪些对自己有益的信息,她购物也不用拼多多,最常用的是天猫,其次是易迅,听音乐是用虾米,虾米取缔后转换成酷我,她看天猫直播,用Keep瑜伽,还有两个法语和英语学习APP。

从APP使用来看,她更接近一二线城市年青人的习惯。所以当被称为“小镇青年”时,她声称自己并不是。

肖宇是学院专科结业,学的是英语,在美国工作过三年,后来回到老家,在当地找了一份工作,过上了安稳的小镇生活。从现今所有外部条件来看,她跟其他真正意义上的小镇青年并无二样,甚至会在日常生活工作中有好多交集,但在生活方法和思想观念上却有很大不同,APP的使用习惯是一个挺好的侧面。

肖宇说,辨识和分辨一个小镇青年,靠的不仅仅是城市、收入、年龄,教育背景和过往经历其实更重要。

事实上,像她这样的非典型小镇青年还有好多。她们或是仍然生活在当地,或是在大城市打拼几年后又归来,她们学历不算低,生活方法也很潮流。现在的小镇,也凸显出了一些新面貌。

小镇青年像是个复杂的综合体。

对她们了解越多,你越能感深受她们头上的多面性。联通互联网在过去六年的渗透和改建,短视频催生的新的触网形式,拉平了她们和大城市年青人之间在生活形式上的差异,倘若能再跨越学历的壁垒,小镇和大城市,并非想像中这么遥远。多了解她们,能够清除偏见和误读。

这便是联通互联网的威力。过去被人为割裂的中国互联网,开始显得愈发扁平化。摆在城市精英和小镇青年之间的贫富差别、地区差别、城乡之别,随着全民互联网的到来,逐渐被淡化了。小镇青年拿起手机,打开一扇窗,通过这扇窗,我们也洞悉了小镇青年的秘密。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肖宇、刘豪靖、于耀、季飞、吴娉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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