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自媒体”乱象。新华社发程硕作
部份“自媒体”为了攫取私欲甚至不惜违规违法，严重污染了网路生态。怎么规制顽疾、促进“自媒体”行业健康发展成为重要的社会议程
《法治假期》记者王京仔
“我2月26日在明日头条发表了对董明珠男士私生活捏造事实的言论，被大量广泛传播，客观上损害了董男士的名誉，我深表懊悔，对董男士深感抱歉，特登报表示对董男士公开认错、真心悔过，希望取得董男士的宽恕。我之后借此为鉴，做一个三观正的自媒体人！”3月15日，大V龚文祥登报向格力家电监事长兼总裁董明珠认错。
被认证为“深圳触电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创始人”的龚文祥，在微博有431.5万粉丝，在明日头条有26万粉丝。此前，他因歪曲绯闻而被董明珠直斥“低级、下流、无聊”，“现在有些自媒体也很挣钱，有的为了挣钱不择手段”。
“自媒体”引发的顽疾远不只这么，仅一个月以来，就有“博主为博眼珠声称下海被查”“娱乐自媒体侵权杨洋被判赔”“慈善主播摆拍发3000收回2800被行拘”“直播间悲情戏坑骗奶奶”等“闹剧”不断上演。
这种顽疾背后归根究竟则是一个“利”字，部份“自媒体”为了攫取谋利甚至不惜违规违法，严重污染了网路生态。怎样规制顽疾、促进“自媒体”行业健康发展成为重要的社会议程。
3月12日起，中央网信办举办为期两个月的“清朗·从严治理‘自媒体’乱象”专项行动，针对诽谤造谣、假冒身分等三大类自媒体顽疾进行整顿，其中一大重点就是全面清查“自媒体”违规营利行为。
借助弱势群体变现
“这个是3000元，你就拿着，过三天给她租房子念书。”今年2月，在博主“云南波波”发布的一条短视频中，一名广东省大楚雄的奶奶与小男孩居住在狭小的房子中，男孩是奶奶捡来的孤儿，二人相依为命。
视频一经发出，引起不少网友怜悯，纷纷双击并留言想要捐助这个家庭。但也有网友在翻看了“云南波波”多条在西昌资助别人的视频后，对其内容的真实性提出指责。
后多名当地居民向媒体否认，该博主的多条视频内容均是作假。有收钱让当地儿童背台词的，有向村里奶奶还钱来摆拍“发钱”的，上述视频中向奶奶“资助”的3000元也在拍完视频后收回了2800元，且奶奶与小男孩只是本村居民的关系。
在因“伪慈善”被行政拘押后，本想成为电商主播的“云南波波”坦言，自己摆拍虚假视频并发布到互联网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流涨粉”。
通过一系列短视频和直播经营，确实有不少网友企图通过“云南波波”对这些家庭进行捐助。一位周末休假在家的男孩由于“云南波波”许诺的“好处”，而配合他饰演了“女孩因贫苦和没有户籍无法继续念书”的剧本，有爱心人士在观看直播过程中资助了200元，而这200元最终被用于带女生外出喝水。
在本次举办的“清朗·从严治理‘自媒体’乱象”专项行动中，其中一类从严治理的违法营利行为就是“自媒体”利用弱势群体进行流量变现。
具体而言，包括诱骗、利诱老年人摆拍视频、开设直播，侵吞网民双击、打赏、捐赠等；误导、引诱残疾人士，通过卖惨、恶搞、虐待等违规失德形式博取流量；违背未成年人身心健康，借助未成年人谋利。
蹭炒热点吸粉
不仅借助弱势群体进行流量变现，一些“自媒体”博主们为了引流，最常见的手法就是“蹭热点”，不行还可以自己“造热点”。
紧随热点获取信息乃至创作素材的做法再正常不过，但部份自媒体关注、探究热点风波并非为了给社会提供愈发丰富、多元、真实的信息资源，其目的只是为了获取热度，借此获得打赏、推销商品或服务，为了达到目的在输出信息过程中的真实性和客观性都顾不上了。
“蹭热点”的重灾区就是娱乐和财经领域，《法治假期》记者曾通过调查，揭开了娱乐营销号和金融大V们的敛财套路，即：“抄袭”引流量、“引战”造热点、“造谣”博关注。金融大V们则是通过付费服务筛选粉丝群体、为变现不论广告真伪、将受众引流至非法交易而不管资质。
本次专项行动就提出从严治理“自媒体”蹭炒热点吸粉引流。重点是“自媒体”通过不当评议、胡乱剖析、片面曲解公共新政、社会热点风波获取热度，借此推销售卖商品、课程或服务，接受用户打赏，开通付费咨询，在直播间带货；打着探秘、追踪、帮扶、救助等幌子，在灾难或车祸现场、热点风波发生地，热点人物相关地等场地开办直播、拍摄视频，消费灾难，趁势引流。
3月10日、3月17日，微博在其官方帐号两次发布《关于防范非法期货证券活动、违规营销的公告》，对从事非法期货、期货、虚拟货币买卖活动及通过微博博文、私信等方法导流至QQ群、微信群、公众号等站外平台的违法营销信息进行集中处理，包括提供股票、基金、期货投资剖析意见、买卖时机建议、预测价钱走势等；通过销售“理财”“财商教育”等课程直接或间接荐基荐股荐期等。视情节严重程度采取删掉内容、禁私信功能、内容降权、禁言直到销户处理，两批分别处置帐号131个、118个。
除此之外，记者此前由于调查而关注了一名粉丝达45.4万的财经博主，其常常通过公开剖析财经方针新政、解析金融市场走势等方法将粉丝吸引进自己的免费普通群和付费真爱群，而在群中都会透漏自己的投资意见或推销课程。3月21日晚，除其两个“V+”群外，他的多个普通粉丝群均被微博解散，粉丝总量达1万多人，而与他互动的另一名财经博主透漏“上周内部有通知，明天炸（群）”。
虽然该博主也坦承“不晓得都会不会炸”，但3月22日，他早已开始构建新的普通粉丝群，一个早上已吸引超500名粉丝入群。
制造励志人设等热点博流量
“蹭热点”之余，一些靠“造热点”来敛财的自媒体则更没有底线。
在一个月时间内，博主“奶油日记”在某短视频平台发布自己的“打工日记”，展示了自己来到山东省烟台找工作、找到保安工作、辞职破产、辗转上海找工作、再丢工作、进入四川省阳江市某洗浴中心工作、遇到贵人直到做男公关等一系列“奇特”经历，引起大量网民关注。
2月21日，四川省互联网举报中心在其官方公众号透漏，经相关部门调查，“奶油日记”博主杨某甲为博眼珠、吸引流量、直播带货等，在网路平台发布多条视频，编造虚假情节，虚构其为别人提供按摩服务并缴纳小费的事实，引起不良社会影响，相关部门正在进一步调查并将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
“自媒体”违规营利行为的另一大类就是造热点博流量。具体而言，包括在重大案风波发生后以恶意猜测、散播阴谋论、关联集纳等方法挑起公众情绪、制妄动生舆情；刻意选定民营经济、家庭矛盾、婚恋生育等高关注度话题，发布争议性、误导性言论煽动对立、撕裂社会共识；构建违反公序良俗的“励志网红”、低俗人设等，哗众取宠收割流量。
而在短视频、直播等平台上，粗俗人设、励志人设、家庭矛盾等仍然都是“造热点”的重点方向。
在经历过“郭老师”“铁山靠”等一大批粗俗“自媒体”被封后，明年年初，各大短视频平台刮起一股“纯狱风”，一批内容同质化的自诩“刑满释放”且“浪子回头”的励志人士化身“网红”。
1月18日，中央网信办举办的网路环境专项治理中就提及，取缔显摆服刑经历、美化服刑生活的所谓“励志网红”。广电总局也全面排查清除以“刑满释放”为标签的恶搞、卖惨、博取流量的不良网路视听内容，截止1月21日，共排查处置违法帐号222个，清除违法内容3345条，下架相关话题207个。
3月11日，抖音官方帐号发布信息透漏，2月抖音清除近8万个编制家庭矛盾、博取流量的违法雷同视频；3月17日，针对一大批“欠债风”的违法视频，抖音累计处置严重违法帐号46个，清除违法视频412个，这种视频内容均为不同人员只身在路边吃包子，并配有“创业失败、负债×万，决定在×地重新开始”等同质化文案；3月17日，抖音再对一批“嫁给自己的亲姐姐是一种哪些体验”等相像视频内容，进行封禁等处置。
“苦情戏”式直播带货为违法手段“集大成者”
无论是想成为电商主播的“云南波波”，还是为了直播带货的“奶油日记”，其各类违法“招数”都是为了营利，而直播带货就是变现的主要渠道。
3月15日，卫视“3·15”晚会爆光了短视频平台主播通过博怜悯、博眼珠的方法，侵吞奶奶订购产品攫取收益的情况。这类“苦情戏”直播堪称“自媒体”违规营利手段的“集大成者”，既可能有奶奶出镜表演博怜悯，主播又可以打着帮助解决纠纷、救助的幌子构建“励志”人设，还可以制造家庭矛盾、婚恋生育等剧情引起话题引流。
在当日下午爆光后，“小张说事”“马洪亮”“高冷”“方明快相亲”等一批帐号被各大短视频平台封禁。但是，记者调查发觉，一批类似的帐号仍在进行直播，甚至有被封禁的主播通过备用号继续直播。
以被封禁的主播“高冷”为例，其旗下的一批主播及粉丝都堪称“农家军”。3月15日以后，其中一名叫“×雪”粉丝数达164.6万的“农家军”主播，仍然在进行直播，只不过3月17日的直播转战到了她粉丝量仅为2.7万的大号。
“成了！总算谈成了！仍然在的妈妈爸爸肯定都晓得是哪些事，感谢大家的庆贺。我要给大家送东西，黄金、鞋都送。平台链接0元上不了单，只能给你们放福利，他人1000多元的，在×雪这只要两三百，我这从今往前只有高品质。”因为谈成了一笔“大协议”，主播为直播间的“爸爸爸爸”们“送”上了“刘德华代言”、具有“白天吸光、晚上发光”的国外外奇特设计师概念的“兽爪”牌运动鞋，只需158元才能买回去。
而在另一只有1.3万粉丝的“农家军，备用号”账号中，截止3月22日，“苦情戏”直播戏码仍持续上演。在3月16日的一场直播中，“不付钱帮助别人”的主播带着一位母亲外遇受孕的“苦主”，赶赴外遇对象——一位身家不菲的老总的办公室，而那位老总正在和一位“夏总”谈着价值上千万的出口协议。在经过主播与外遇对象、苦主婆婆等不同人物的“对质”后，“夏总”感念于主播的人品，舍弃与“老板”的合作，而决定将20条价值上千万的“赭石戒指”送给主播。由于主播“不付钱”的原则，“夏总”称只能割爱徒这20条“5年间从全世界搜集到的非常珍稀、能够时刻释放能量波进行磁疗、保护脏腑脏腑”的“稀有矿石”项链转“送”给直播间的“农家军父亲母亲们”。但因为平台不能0元中单，只能将原价39999元的戒指不断涨价到2999、1999、298、198元，直到最后158元才上链接“送出”。
不仅其他“农家军”主播进行直播，被封禁的“高冷”也出现在备用号直播间进行直播，并不断向“农家军父亲母亲们”喊话。
去年全省人代会期间，第十四届全省人民代表会议宪法和法律委员会委员、中国社会科大学学部委员孙宪忠就提出，针对涉及道德伦理的网路不良信息，早日完善健全整治法律制度的建议。
“国家有关部门在处理这种不良信息时立法滞后、措施零散、时间滞后。对制造这种不良信息的人，也就是造事者，追究其法律责任的制度，其实立法上还是缺乏的。”他觉得，当前要提升对网路不良信息损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问题的认识，尤其是要注重网路传播不良信息导致扩张性消极影响的问题，早日完善立法、执法和司法上的系统举措。
“要探求运用经济手段加强‘自媒体’监管，对违规违法、违背公序良俗侵吞网民捐款、用户打赏，获取流量变现、广告分成等经济利润的‘自媒体’，要挡住其‘问题流量’和敛财途径；对以此吸粉的帐号，要消除粉丝量，坚决杜绝‘自媒体’违规营利行为，坚持把社会效益置于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营造淡远气正的网路环境。”3月10日，在中央网信办组织举办的全省网信系统视频大会上，中央网信办副院长、国家网信办副部长牛一兵表示，网站平台要充分发挥信息内容管理第一责任人作用，不断创新理念思路、丰富方式手段、健全制度机制，切实解决“自媒体”信息内容失真、运营行为失度等深层次问题，维护网上信息内容传播良好秩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