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等平台的情感主播靠演“苦情戏”博怜悯，收割老年人流量，在去年卫视315年会上被爆光。据报导，一些情感主播打着正能量的幌子，在直播间里帮人解决纠纷、调解家庭矛盾。但实际上粗俗夸张的故事是编的，声泪俱下的主角是演的，甚至场地都是假的，为的只是剌激直播间听众的情绪因而实现带货的目的。不少中老年人对主播以及直播内容坚信不疑，真金白银支持主播。但是，借给奶奶的“特效药”、“保健品”等实际均为普通乳品。乳品安全法明晰规定乳品广告不得涉及疾患防治、治疗功能，在这类主播的直播间中却随处可见。
据多家媒体报导，晚宴上爆光的小张说事、马洪亮等主播的帐号在节目开播隔日就早已未能在各大平台上搜索到。
但是现在半年过去，消费者报导发觉，情感主播惯用的剧情式直播带货等套路未曾得到治疗，一些以前帐号已被封禁的主播早已卷土重来。
黑猫投诉平台搜索结果显示，涉及带货主播虚假宣传的投诉近六万件，剧本式带货多发生于翡翠文玩、保健品、廉价日用具等品类直播的过程中。
一、“网瘾”父母，在情感直播间疯狂剁手
将情感主播的套路爆光到网上的，大多是身为家属的年青人。她们在惊讶的同时也倍感无奈，“假到不能再假了。”
珠珠（化名）就是其中的一位。珠珠向记者表示，他母亲痴迷这种直播，并对直播内容坚信不疑。“我们说是骗钱的，她根本不信，说不可能。”目前，他父亲早已在这种直播间里消费了几万块，订购的商品包括“连标签都贴歪了，写着是糖果”的保健品、收藏品观音像、朱砂、手串、邮票等。
（受访者供图）
这种直播大多由狗血的情感故事构成，在荒唐的故事发展上将产品“完美”植入。据珠珠介绍，在一次卖保健品的直播中，剧情是主角因失忆忘掉了自己儿子要跳河，吃了那款保健品以后立即就想上去了。还有一次是，女主和男人订婚以后，女孩外遇了，而且她的奶奶对她挺好。而这个“好”表现在要将自己的传家宝——手镯献给女孩。“然后就开始卖戒指。”
这种直播间数目数不胜数。一旦关注了一两个这样的直播间，算法推荐都会开始源源不断地推献给用户。在浏览了大量这种直播后，记者观察到，从悲情戏切换到带货更常见的套路有两种。第一种是帮助“好人”，主角大多是男性，遭到“结婚前期女友抢婚”、“豪门宿怨”、“渣男外遇”等事情，主播变身“正义使者”要替女孩讨回公道，而讨公道的形式是将女方家里的东西全部“亏血本”甩卖，之后就开始上链接，倡议粉丝买东西帮助“好人”。
第二种则是惩罚“恶人”。主播本人弄成了“受害者”，而“恶人”有时是另一个直播间的主播。主播A在直播里表示主播B夺走了自己的产品直播权、公司，对自己进行各类打压，“坏事做尽”。造成粉丝的愤怒后，主播A就开始上链接。粉丝在买到产品的同时还用自己强劲的订购力替主播“惩恶扬善”。
虽然年青人们不理解，但情感主播却收割了大量中老年粉丝的青睐，得到了她们真金白银的支持。多名消费者向记者介绍自己家人爱看的情感主播时，都谈到了“清河李哥”。记者在不同日期观察了“清河李哥”的多场直播。
“你不要再卖了！”、“也没有人会再卖你的货”！记者第一次点进“清河李哥”直播间就听到，主播“马洪涛（舍得）”情绪兴奋拍着凳子与“清河李哥”连线生气。“马洪涛”表示，正是由于“清河李哥”直播间存在好多退款情况，销售额达不到1个亿，“资方就会把20个亿给我，让我有了一线生机。”
“清河李哥”则坚定地表示“我一定卖”、“我卖哪些，独立团（清河李哥的粉丝群体名称）就买哪些。”
按照新榜数据，过去一周，“清河李哥”在情感类主播中周榜指数排行第一。该指数以帐号在快手平台的粉丝数、粉丝增量、分享数、评论数、双击数以及播放量6项数据为估算根据。目前，“清河李哥”与“马洪涛（舍得）”在快手平台粉丝均超过3000万。
依据网友与主播的解释，清河李哥与马洪涛的“恩怨”缘起一次直播PK，PK结果是“清河李哥”的公司输给了“马洪涛”。所谓PK，是指某主播对另一个直播间的主播发起挑战，一旦对方接受，双方就可以进行连麦互动，比拼人气或是销售额，直播界面一分为二，两方粉丝也会步入同一直播间。在PK开始之前，双方会约定好，输掉的一方会有惩罚。
8月14日马洪涛发布了一条标题为“今天是个好日子”的视频。视频中马洪涛让职工“把关于他（清河老李）所有的一切全部给我扔出去”，并宣布洪涛传媒北京分公司即将组建。无论是在两位主播在视频评论区还是在直播间的弹幕里都有不少人提及让马洪涛把“公司还给李哥”。
但是记者通过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以及企业信息查询平台天眼查搜索“洪涛传媒”、“洪涛传媒北京分公司”，并未找到这家公司，与该关键词最接近的是一家名为长春马洪涛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企业。公开资料显示，广州马洪涛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创立于2020年，该公司目前惟一股东、执行监事均为马国峰。
无论真伪与否，过去半个月内，两位主播发布的快手短视频内容都在针对此事互相喊话，几乎每场直播还会进行连线，比拼卖货。“清河李哥”几乎获得了压倒性的支持。
（左为“清河李哥”主页，右为“马洪涛（舍得）”的主页）
在直播间，“支持李哥”、“绝不换货”、“你把公司还给李哥，不可能换货”、“全网清河李哥最真实，我们买货就在清河李哥直播间。”等弹幕应接不暇。从销量上看，粉丝的应援更是居高不下。在某次连线直播里，标价49.9元的火山石烤肠，马洪涛表示清河李哥不可能卖超过十万单，假如超过十万单，价差由他来补。
不少粉丝抱着惩罚他的态度在直播间疯狂下单——“家人们”买得越多，马洪涛亏得就越多。“拍这么多干哈啊！”、“不要再买了！”马洪涛嘶声力竭地拍着凳子喊着，清河李哥则指着屏幕向“家人们”喊话“给我干到30万单”、“让他瞧瞧哪些叫汇聚力”。在争吵声中，该产品的销量在短短十分钟内，销量从15.2万单骤降到了46.2万单。
（这次直播收获100万+双击，66千人同时观看）
日前，记者注意到“清河李哥”再次遇见“纠纷”，他在与另一个直播间主播连线pk中获胜，缘由是内部团队出现余孽。虽然这么，清河李哥也排除万难，宣布在8月28日下午11点58分，在其师父“大洋洋”直播间里直播独立团新公司创立典礼全过程。
8月28日，在“大洋洋”直播间，典礼现场仅出现了“独立团新公司”几个大字，并未出现具体的公司名称。记者注意到，直播页面左上角标明了几个篆字“虚构剧情”。
（8月28日“大洋洋”直播间截图）
去年3月，抖音发布关于“演绎”类作品的最新规则，新政要求创作者发布剧情虚构内容时，“需在明显位置标明作品系诠释”。其实是为了规避风险，目前不少情感主播直播时就会标明“虚构剧情”。但朱朱觉得，父亲对主播直播内容坚信不疑，主播借助“虚构剧情”规避风险，被害消费者反而投诉无门。
二、情感博主围猎中老年，“谁退款谁家就出事”
在观看期间，记者随机点开十多个弹幕上的粉丝主页，从主页呈现的资料上看，她们年纪大多都在50岁以上，其中不少人在自我介绍标示了“退休”状态。
主播们是清楚自己的受众岁数。为了拉近与粉丝之间的距离，主播一般会使用一些爱称来尊称她们，例如初期流行的“老铁”，如今比较常见的“小妹妹”、“小妹妹”、“小仙女”或者是“家人们”、“宝宝们”来尊称自己的粉丝听众。记者发觉，情感类带货主播中有不少人使用的爱称是“直播间里的老爹、老妈们”。
她们看上的是“老年经济”。按照全省老龄委会发布的《中国老龄产业发展报告》，在2014-2050年间，我国老年人口的消费潜力将从4万亿下降到106万万元左右，占GDP的比列将下降至33％。
从工作岗位撤出，年纪下降带来的身体紊乱引起奶奶们常常有着大把时间却无处可去，无事可做。一方面观看直播内容，与主播互动，热闹的直播间为她们开启了一个新的空间与精神寄寓，驱赶一部份现实生活带来的失落感与孤寂感。另一方面，在满足娱乐需求的同时，也满足了她们的消费需求，在订购到心仪产品的同时体验年青人们都感遭到过的购物快感——抢夺“全网最优价”。
目前，快手、抖音、视频号等平台中老年用户数目正在迅速下跌。《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止2020年9月时，我国直播电商的用户规模就早已达到3.09亿。其中，70后及以上的用户数目达到6272万，在整个用户群体中占比20.3%。有研究显示，相较年青人，中老年直播用户群体呈现出了三个特点：对主播忠诚度更高、好奇心强，喜欢边学边买以及退款率相对较低。
用夸张的演出与剧情带动情绪，制造气氛，最后在情绪共振中进行促销、甚至诱导。假如说这只是常见的直播话术或是套路，这么借助中老年粉丝的信任，走私假酒、假货和三无产品，通过威胁、诱骗等手段让老伴买了以后不敢退款，性质则大不相同了。
记者调查发觉，情感主播内通过各类打擦边球的形式，把一些乳品当作具有效果的保健品甚至是抗生素来进行推销。
在方方（化名）她妈妈痴迷的某个主播直播间内，记者发觉，有一款名为“龙涎香蝉脱牛肝菌菌粉”的产品，销售记录显示，该产品售出了3564份。在该产品搭配的直播讲解视频中，其实是为了规避风险，主播并未直接讲解该产品的功效，但画面里与该产品一起放着的一张纸上写着各类常见病名称“三高”、“贫血”、“心力衰竭”、“心肌缺血”、“心肌炎”、“心梗”、“尿毒症”等，主播解释到，有前期病症的，服食该产品三天一次，有后期病症的，服食该产品三天两次。
（直播讲解截图）
在我国，依照相关规定，药品的包装就会明晰标明“国药准字”的批准文号，而保健品则会标明为“国食健字”的批准文号。但是在该产品的详情页面中包装盒图片显示记者只见到了乳品生产生产许可证编号。而且在“注意事项”一栏明晰写明，该产品为普通乳品。
（直播讲解截图）
黑猫投诉平台搜索结果显示，涉及带货主播虚假宣传的投诉近六万件，剧本式带货多发生于翡翠文玩、保健品、廉价日用具等品类直播的过程中——这也是老年人偏好的消费品类。
“我搜天猫9.9的东西，直播间以古董的名义骗奶奶花599的价钱买”据李妮（化名）所说，她母亲痴迷的几个直播间里，主播会去到某“皇室贵族”地窖，宣称挖出了许多古董，朝代久远，会有神秘人花几百万回收。卖的字画则是“从博物馆弄下来的端午上河图，是唐伯虎的画”。在李妮看来，“明明一看就是仿制品”，母亲却对此坚信不疑。简略恐怕，李妮母亲早已在直播间内耗费7亿元。
（受访者供图）
主播们为了销量数据无所不用其极。李妮向记者表示，她父亲退款了几样产品后，主播还说“退单信息泄露给坏人了，要多拍几单，冲掉退单信息，不然会被抓到缅甸。”
珠珠也有类似的遭受。据她介绍，她母亲痴迷的直播间里，一些主播借助奶奶的爱子之心，在卖产品的同时，指出该款产品是大师开过光，拿来祈求家里人平安发财的。为此“不能退，谁退了家里就出事了，甚至说买回去不能掏出来，要放够72天才有疗效”。
三、被坑的奶奶维权难
怎么维权也是一大困局。在黑猫投诉平台上，也有不少消费者反映，家里的奶奶从情感主播的直播间买到仿冒伪劣的陶器、摆件或项链，自己想要退货时常常碰到“没人管”的情况，除了店家敷衍了事，平台的官方客服也很难及时响应。
记者注意到，多个短视频平台曾发布通知，严打整治“卖惨带货”、演戏炒作卖货等违法行为。
2020年11月，快手平台发布了第一期“剧本、演戏炒作卖货”专项整治违法公告，其中提及为人非议的“戏精主播”砍价演出。对于这类炒作卖货主播，快手进行了相应的处罚。
2021年3月18日，抖音安全中心发布《“卖惨带货、演戏炒作”违规行为处罚公示》，揭发情感主播诠释调处家庭矛盾、情感纠纷、私人横祸等夸张情节，借此博取用户的怜悯心，诱导其选购直播间内售卖的商品，并对相关违法帐号进行封禁。该公告发布的近30天内，平台共处理相关违法直播间446个，封禁违法帐号33个。
2022年2月28日，快手发布的《2022快手电商信任建设报告》显示，针对通过诠释矛盾、卖惨、暴力剧情炒作吸引人气卖货等行为，全年共处罚直播间超4.5万个。
然而现实中情感主播惯用的剧情式直播带货等套路却未曾得到医治。
不少消费者告诉记者她们都采取了举报的形式，但疗效并不明显。虽然举报成功，直播间也只是禁播一段时间，重新开张后，主播们便会指出自己是受害者，是遭到黑粉功击或是对家直播间的坏人恶意举报她们，而她们庞大的粉丝仍然会助阵。总之不少主播被平台封号后，仍有无数个大号可以继续直播。
据界面新闻3月的一篇报导称，3月8日晚，快手背部主播辛巴曾在直播时公开谴责一些情感主播坑蒙诱拐，制造虚假人气和虚假数据，尤其是坑骗诱导老年人消费。当时，辛巴曾在直播中点名了“四川可乐”、“太原老葛”、“清河李哥”等多位主播，称她们编排剧本骗奶奶，让奶奶退款无门，直播间人气作假。此后，辛巴直播间的直播功能因“不符合社区规范”而被暂时封禁。辛巴提及的“四川可乐”粉丝数目高达3860万，自诩“情感主播第一人”，直播间带货产品大多都是“原价百万的传家宝”。该报导发布时，“四川可乐”号处于平台封禁状态。
在315年会曝出情感主播卖惨带货风波后，各媒体相关报导的微博下“四川可乐”也被网友频繁点名。
但是，记者在快手平台上搜索“四川可乐”，系统手动推荐了帐号名为“可乐·小樊朋友”。多名消费者向记者否认，该帐号的主播就是原“四川可乐”的主播。该帐号目前粉丝数高达4334.9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