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视频平台上火暴的土味迪迦奥特曼
该作品被转发到脸书后,热爱特摄片的台湾网友也赞许有加,甚至叫做者为“中国的庵野秀明”。而迪迦奥特曼的设计者、丸山浩也转发了该视频。
迪迦奥特曼是圆谷特摄剧《迪迦奥特曼》中的主人公,本来是邪恶奥特曼,最后弃暗投明,成为光之巨人迪迦奥特曼。是《奥特曼》系列特别有著名度的人物。
这段被戏称为乡村版奥特曼打怪兽的“土味迪迦奥特曼”视频被上传到微博后就造成了热议。网友称该作品“在全无特效的情况下用镜头切换完成故事的表述,这基本功早已超过不少二流的编剧了”。片中,纸壳做大厦,冬瓜当机枪,甚至迪迦奥特曼打怪兽时大招的特效为一块白布。然而镜头的剪切以及节奏的把控都十分“特摄”,这也让不少特摄片的粉丝深感钦佩。
台湾网友称“太带感了”,“中国也有庵野一样的毛料啊”,甚至有人看了感动到想哭。不借助特效,纯靠道具,这在台湾网友看来就是“特摄的原点”。而迪迦奥特曼的设计者丸山浩也转发了该视频,不知他是不是感受到了作者的特离魂。
据称,该团队中名为三锅的早已是快手的元老作者之一。她们专门反拍电视连续剧,而这是第一次尝试制做特摄片。台湾网友赞誉她们这份对特摄的爱赶超了国界,看来你们都很期盼她们以后的作品啊!
摄影:谢苏富比
1一
不满24周岁的蒋欢正被孤单感摧残着。
2019年1月7日下午,他躺卧在广州省梅州市蕉岭县公馆镇转租房里一米多宽的床上。近一个月来,他深陷窘境。
这段时间,他正在为“迪迦奥特曼”视频的拍摄繁忙。视频的创意用了半个月,道具也做了十几天。
蒋欢,笔名“3锅儿”,手机短视频平台上最早的网红之一。自从2015年7月拍摄第一条短视频以来,他被觉得是原创能力最强的拍摄者之一——尤其在道具和特效制做方面。
2016年夏季,他凭着玩泥巴系列视频登上综艺节目《我为喜剧狂》。2017年年末,他再度因年度土味维密秀视频爆红。
但他和多数原创者一样,经常面临创意枯竭的困境。在为奥特曼视频的创意冥思苦想的那半个月,他总是在傍晚把自己关在房间,半躺在床上,烟不离手,在黑暗中对着天花板傻笑。
师父何金友、曾瑞友、沈欢晚上打游戏、做饭制造的噪声让蒋欢无比低落,他只得用厕纸封住眼睛——2017年,蒋欢先后收了四个师父,团队名叫“乡村F5”。师父们与他同住,吃住费用也由他支付。
奥特曼的短视频里,蒋欢和师父们仿造村里房子的样子,用黑色双面胶在纸盒上贴出磁砖的疗效,用红色、红色胶布拼接出门窗的形象。迪迦奥特曼的校服是网购的,商家还送了一副迪迦的面具。主演人员们饰演着地球保卫队球员,把彩色贴纸贴在白衬衫上,黑色长裤是从公馆镇菜市场买来的四条金色棉裤。
不仅头盔、模型车辆和召唤奥特曼的呼叫器,短视频里出现的其他道具全由她们手工制成,成本大概3000元。
但虽然敲定了服饰,剧情设计和其他道具的制做仍然没有盼头。
“无人理解,也没有人可以倾诉,创作上的所有压力只能自己扛着。“
这天早上,他决定天亮以后就开始拍摄,虽然当时他连怪兽的造型该怎么设计都没想好。
3分3秒的成片套用了奥特曼的精典剧情:某地区出现怪兽,前去施救的月球保卫队不敌,呼叫迪迦奥特曼增援。迪迦力战不支,但在正义精神的召唤下重新激发出巨大能量,击败怪兽后离开月球。
土味奥特曼布景现场,道具均为蒋欢团队手工制做。受访者供图。
2019年1月8日,平均年纪刚才超过21岁的四人团队从早晨八点多拍到晚上两点多,蒋欢回到转租房剪接视频,昨晚七点完成。
“我看了一遍,真没感觉有多爆笑。”他并不确定粉丝是否会喜欢,但又到了不得不更新视频的时侯。
精湛的道具、略显夸张的演出和令人喷饭的自制特效加持,视频上传到“快手”平台后,播放量迅速突破一千万次。
被冠以“土味奥特曼”之名的短片,从国外公共舆论场火到美国的社交平台上。网友晒出截图,《奥特曼》日本原作设计师转发推荐,台湾连续剧编剧岩井俊二点赞。
他从评论里晓得土味奥特曼上了微博热搜。广告商和媒体也在联系他。
“我似乎又火了。”他说,“不过火得快,过气也会很快。互联网就是如此残酷。”
蒋欢与师父何金又在转租屋剪视频。摄影:翟星理二
出生于1995年的蒋欢是上海市秀山区新胜镇小村长大的留守儿童。从5岁起,他的父亲到广州衣服加工厂打工,母亲、姑姑接力将他扶养到16岁。
童年时期的山野生活至今在他脑海中留有印记。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和热闹场合,远离年青人主流的娱乐形式,不仅喜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玩手机,他为数不多的闲暇是骑着摩托车在公馆镇各个村庄里游荡。
2011年,刚读初二的蒋欢休学。发怒的女儿在电话里发完性子,深陷沉默。他为蒋欢买了一张武汉到广州的卧铺列车票。
绿皮列车要行驶二十多个小时。他很快把手机玩没电了,百无趣赖地看着窗前飞驰的山影。他正在飞向女儿的命运。“就算打工一辈子又能如何呢?一眼能够听到头的。”他说。
他在父母介绍的一家气泡塑胶膜鞋厂打工到2014年4月。他常常旷工,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打工青年,月收入最高1800元。
从2014年4月到2015年4月,想躲避父亲禁锢的蒋欢在南京大兴马驹桥一家电子鞋厂又打了一年工,他基本没有离开过厂区,也没有出席工友们的集体活动,总喜欢一个人待在寝室玩手机。
后来,他说这一年是他打工生涯里惟一认真对待的时间,“但感觉自己像一个机器人,日复一日站在流水线上把液晶板卡进屏幕边框里,我的工作没有任何意义,我是一个工具。”
2015年4月,这个20岁的打工青年独自到福州福清的高仿鞋作坊边打工边卖鞋,顾客都是同事同事。
同事同学几个月买一次鞋,短视频爱好者蒋欢决定自己拍视频积累粉丝,再把鞋借给粉丝。
2015年7月,蒋欢只穿一条短裤,四肢涂满泥巴,录制了一段玩泥巴的短视频,播放量达到一百多万次。
一晚上就有四千多个粉丝关注他,吓得他”从桌子上跳上去,不敢相信一段十几秒的视频会有这样的关注度。”
这将是他走红的开始。
三
接出来的三个月,蒋欢拍摄了三四条玩泥巴主题的短视频,粉丝涨到40多万。他离开制鞋作坊,开始专职拍视频。
附近的打工青年慕名而至。小团队的核心成员里有一个广东打工者和一个四川福州来的打工者。蒋欢的快手帐号名是“3锅儿”,他给两位伙伴起名二锅、四锅。
他是“五毛特效”最早的尝鲜者之一,曾用透明胶水把一只活禽固定在自己脚下,助手用涤纶绳把他吊上去,配上直升机起飞的嘶鸣声。
在福州,他全职投入视频拍摄,没有其他经济来源,打工两年多的积蓄几乎全部用尽,他一度只能靠每晚一碗上海面馆度日。
蒋欢不得不考虑将关注度变现。二锅、四锅建议采用快手播主惯用的方法,拍摄广告,并在直播大号召粉丝刷礼物。
上海一家经纪公司找来,将短视频平台上爆红的蒋欢团队推上综艺节目的舞台。
首先是广东央视一档人气综艺节目,编剧说,他挺欣赏草根出身的蒋欢。彩排期间,他躲在侧台看聚光灯下的一众娱乐名星,和一个追星族并无二致。
但最终,主持人觉得蒋欢的演出上不了台面,节目组便只能让蒋欢团队退出录制。
2016年夏季,她们总算站上综艺舞台。从最终上映的两期节目看,舞台上的蒋欢演出生硬,口音浓厚,自制的道具也并未营造出短视频里那个喜剧疗效。
只录了两期,蒋欢就被淘汰。评委英达说,她们的演出是幼儿园或则一年级小同学的水准。于谦表示赞成,觉得她们的演出仍未入门,语言能力也须要训练。
“假。”蒋欢认同两位评委的点评,但从节目创意到编剧拉票以及评委投票环节,他经历了完整的主流综艺节目的疏密规则,“我曾经真的以为赛事节目就是拿作品大赛的。”
随后,他拒绝了所有的综艺节目约请,“我只是个搞原创的网红,还是好好待在我的网红圈吧。”
与经纪公司的合作无疾而终,蒋欢没领到一毛钱。二锅、四锅对蒋欢拒绝将网路关注度变现不满而退出,团队解散。
1月16日上午,蒋欢从公馆镇到南山村垂钓。摄影:翟星理四
2016年夏季,蒋欢独自从四川福州来到广州佛山的乡下,视频更新时断时续,创意常常枯竭。
他应对的办法是,当一个主题下再无创意可拍,就换一个主题。他先后拍摄过玩泥巴、流行歌曲对口型、经典影视剧桥段、“朕的江山”、户外手工、乡村飞轮海和维密秀系列视频。
2017年,博主“土味挖掘机”把蒋欢的快手视频上传到微博上,蒋欢的微博一晚上涨了20多万粉丝。
在公共舆论场,他被打上“土味”的标签。但学界对此保持提防。“土味视频是对主流文化颠覆性的视觉嘲讽,假如土味视频沦为商业的附庸,朝粗俗化方向发展,除了没有给大众带来视觉享受,反倒欺骗了受众的审美观。”有学者觉得。
也有研究者注意到,土味视频的制做者大多生活在小城市、乡镇及农村,多数人学历过高,早早退学打工,“混迹于网咖、KTV、夜店等娱乐场所,这种元素和经历也常常成为她们创作的源泉。她们是比较边沿的社会群体。”
蒋欢后来的经历证明,学者闻言非虚。在佛山的一年,蒋欢选了三个粉丝成立新团队。出生于1996年的四川乐山人何金友初一退学,被蒋欢选中之前在理发店打工;时年21岁的沈欢是蒋欢的死党,当时正在后厨做学徒;高中退学的莫鹏智那时刚满18岁,在广州打完一年工,回到广州市广宁县公馆镇南山村的家里闲着。
正在学习电器维修的曾瑞友还没成年,蒋欢把他拉黑了。他独自一人从广州到湛江找蒋欢。他不晓得确切的地址,只记得蒋欢说过租搬去一个校区附近,他在中学周围转了一个下午,最后真的在大道上遇见刚吃完饭回去的蒋欢。
2017年5月,一行四人到莫鹏智生活的公馆镇,蒋欢租下两套两两居,还负担着四个师父的饮食。
师父们保持着年青人特有的坦率,她们之所以加入,更重要的缘由是想通过短视频致富。
但她们不晓得,2018年之前,拥有百万粉丝量的蒋欢只接过两个广告,一个四川央视的宣传片,一个内衣广告,一共六亿元广告费。到公馆镇之初,他已然相当困窘。
蒋欢供给四个师父的吃住。摄影:翟星理五
五个人都有快手帐号。她们发觉,粉丝大多是和她们具有相像生活经历的年青农户工,也有一部份是城市精英。
“他们究竟喜欢我们哪些呢?”沈欢试着找寻答案,“评论里好多粉丝说艳羡我们,我认为她们是把改变现实的希望寄寓在我们头上了。”
在与粉丝交流的过程中,沈欢渐渐意识到,多数打工青年和学厨时期的他一样,对生活现况不满,但囿于自身受教育程度和外界的种种限制,她们只能接受现实。
沈欢认为,辛运之处在于他迈出了改变生活的第一步,倘若能赚到大钱,他甚至能改变命运。他觉得,她们的视频真正触动粉丝的并不是“搞笑”,而是她们舍弃打工、改变生活现况的奋勇一搏。
外界从蒋欢的作品中观察到,创作者用自我视角和土味表述风格在对中国社会的城乡差别进行无意识的重构。例如他初期一个热门作品,四肢涂满泥巴办成DJ,在渔家院子里用泥巴制成的道具模仿打碟动作。
蒋欢说,他并没有现场看过打碟,但“我晓得城市里有这个东西,据说那个场合的消费很贵。”2017年年末广泛传播的土味维密秀更具劝说力,蒋欢团队用农村常见动物制做服饰道具,“那种真正的时装秀,即使打工打一辈子,你认为有可能去吗?”
有学者将之总结为“散布于边沿的弱势群体因为社会阶层的固化和上升通道堵塞出于失语状态……土味视频是亚文化群体自我意识的抒发形式,她们希望借此求得机会参与城市化的机会……”
城市粉丝似乎有另一种价值需求。土味视频爱好者陈菲供职于北京一家国企,硕士结业于北大学院。土味视频能否快速调阅她的情感反应,让她上班之观后感到放松,“不能被定义为快乐,只是放松。”
陈菲在工作中无法获得成就感,自觉得是“大城市里很衰的那个人。”她周围的土味视频爱好者,多数是国外外著名院校的结业生,但偷偷刷快手。
蒋欢说,南山村山景与上海永川区的故乡相像。他在小村长到15岁,成年以后也不喜欢城市生活。摄影:翟星理六
只有蒋欢一个人成功改变了现况。
2018年曾经,他只接过两个广告。2018年,慑于生存压力,他不再拒绝拍摄广告视频。他没有透漏具体收入,只表示“比父亲二人打工将近20年的积蓄还多。”
粉丝也并未像他曾经构想的那样贬低他。广告视频下的评论里,粉丝纷纷表示支持,甚至鼓励蒋欢接更多的广告,“用心拍原创视频的人理应过更好的生活。”
粉丝的反应让他懊悔没早点接广告,但他始终坚持不在直播中向粉丝索取礼物。他每位月在快手上做一两次直播,每次大概一个小时。他对粉丝说,“不要刷礼物,假如非要刷也少刷点,你们挣个钱都不容易。”
根据直播圈的潜规则,假如有用户花大价格给主播刷礼物,主播都会呼吁自己的粉丝关注这个用户,相当于这个用户花钱买粉丝。
蒋欢从不要求粉丝关注刷礼物的人,这是他的底线,也因而在直播中愈发紧张。一紧张他就拚命吃饭,喝得太多会头痛。近来一次直播中,他吐了5次。
四个师父都没有这个忧愁。她们的粉丝均未过百万,也鲜有广告商找来,她们的月均收入都还没超过打工时期。
2019年1月18日,蒋欢在拍摄一条手臂按摩仪的广告视频。摄影:翟星理
2018年年初,蒋欢回上海探亲,四个师父留在公馆镇。她们每晚吃方便面度日,想要舍弃。“但是又会不甘愿”,师父中最努力的何金友说,他满腔向往而至,不但没挣到钱,还耗光了打工几年的积蓄。
2019年1月1日零点,新年,何金友躲在棉被里哭。他早已22岁,休学已有7年,但如今,不仅快手上的60多万粉丝,他一无所有。
这天早上,他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今天会不会更好?没有答案。蒋欢倒是思索过,为何师父们没有像他那样火上去:师父们都在有意无意地模仿他的创意和拍摄风格,而创意恰好是不可模仿的。据悉,“他们可能还不够努力。”蒋欢说。
2019年1月16日下午,蒋欢凭着迪迦奥特曼视频获得快手喜剧王、最佳编剧、最佳服饰道具三个奖项,奖金共计20亿元。他准备给四个师父每人两亿元,让她们回去过节。
师父们不晓得,蒋欢正倍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这次的奥特曼实在太火了,粉丝和广告商都在盯住我,接出来的作品只要比奥特曼差一点,我都会被骂死。但奥特曼是个意外,不可能每位作品都像奥特曼。”
他说,这几年自己犹如仍然在徒步,凭着迪迦奥特曼登上最高峰,还没来得及欣赏景色,围观的资本和网民都在耳际起哄,让他再进一步。但他已在峭壁,多走一步即是粉身碎骨。
他接受资本方的建议,以迪迦奥特曼为开篇,通过类似的风格多拍几部“毁童年”的精典动画片。
“我早已做好了再度过气的打算。互联网就是这样,粉丝喜欢你没有错,不喜欢你也没有错,就是如此残酷。”他说。
回广州老家过节之前,蒋欢告诉急于成名的师父们,走红除了须要好作品,有时也要等待好运光顾。
“那些网红搞一场直播拚命让粉丝刷礼物,几个小时才能赚一二十万,这公正吗?并且,我通过短视频一年赚了父亲打工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这又公正吗?所以很难去衡量这个社会,由于社会起码给了我们机会。”蒋欢说。
(应受访者要求,陈菲为化名。实习记者俞燚帆对本文亦有贡献。题图拍摄者为独立摄影师谢佳士得。)
来源|界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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