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女人顾东林,带着自己的弟子和同事们在城市的景区、街头“尬舞”,除了拍成短视频,也在“快手”直播。“快手”为顾东林带来全省范围的著名度,有西南爷们赶来当面叩头拜师,也有广西男人跑过来要嫁给他。
一个在北京跑美团订餐的广东年青人,工作结束后回到了自己的转租屋。他一边换上衣一边和快手直播间里进来的人打招呼,经常有人问他跑订餐挣钱吗,上海跑一单几块钱,电动车电池要买哪些机型。他就一边在拾掇自己的卧室,一边看一眼手机,回答问题。
快手的定义是哪些
“快手”是一款手机应用,前身叫“GIF快手”,诞生于2011年3月,最初拿来制做、分享GIF图片。2012年11月,“快手”从纯粹的工具应用变革为短视频社区,成为用户记录和分享生产、生活的平台。在“快手”上,用户可以用相片和短视频记录自己的生活点滴,也可以通过直播与“粉丝”实时互动。截止目前,“快手”累计注册用户超过7亿,日平均活跃用户超过2亿。快手的下一个目标是,2020年新年期间达到3亿日活跃用户量。
打开这个应用软件,虽然步入了一个平行于日常生活的空间。身处条纹间的白领可以看见在阿尔山建造冰屋的大婶、青海土家族的青年可以向你们直播土家族婚宴、中朝边境的生意人随手拍下她们的生活……“快手”把记录、表达和传播的权力,通过技术手段赋于社会最基层的无数普通人,凸显出光怪陆离的生活图景。在这个虚拟又真实的空间里,五湖四海的普通人通过视频将彼此的世界折叠,将都市与乡村文化成见消融。另一方面,快手动辄以“亿”为单位的不断刷新的数字,又恐怕将要为商业社会带来某种巨大的冲击。
直到近期,快手在媒体上的形象,仍然模糊不清。互联网剖析师们对于快手的定义,也令人生疑。诸如,快手和抖音在剖析报告中常常被划入短视频应用,与之做对比研究的却是爱奇艺、腾讯视频一类的综合视频应用,而非社交属性更接近的微博、陌陌等。快手是社交平台吗,快手是一个怎么的社交平台?当我们在讨论社交媒体的发展时,快手可以为我们想像一种哪些样的未来?
“快手”可能不会喜欢被和爱奇艺、优酷放进一个分类。它对自己的定位,一向都是社交媒体。“快手”创始人宿华在今年一次复旦学院的讲演里就谈到,“快手”是“中国第四大社交平台”。
快手创始人宿华
不同之处在于快手是通过视频构建联结,首先是记录的载体越来越多的往视频迁移,其次传播不再是过去的广播方式,而是弄成联接:单向的联接、互动的联接。
然而,快手并非是视频版的陌陌或则微博。快手对自己的认识,更接近电话——把两个点联结上去的工具。中央民族学院的人类学家朱靖江,也觉得快手更像电话。朱靖江在学院里院士影视人类学,他自己每年也拍纪录片。出于人类学家的敏感性,他尤其关注快手平台上产生的虚拟社区,以及这些虚拟社区与现实结合,产生的新的自我认同。
广州女人顾东林由于染着一头红发,被你们称作“红毛太上皇”。他离过两次婚,只身撕扯着上小学的儿子婷婷。年青时爱蹦迪的顾东林,现在无趣了只能去景区里蹭他人的扬声器唱歌。2017年的直播浪潮,将他和舞伴们群蛇乱舞的形象推到了公众面前。自此,“尬舞”彻底改变了他的家庭、爱情和生活。
2018年,北大一位硕士岳廷将这群快手社群的故事,拍成了自己的结业纪录片作品《红毛臣子》。不仅“红毛太上皇”的拥趸,还有讨论“尬舞”的普通苏州居民,会来到顾东林们的练舞场地,当面“理论”。
朱靖江认为这个非常有意思,“展现了一个既在线上,又在现实中的双重性社区”,围绕着“红毛太上皇”顾东林构建的社群,是一个完整的整体,虚拟和现实无法分清。用朱靖江的话说,“如果她们光唱歌不直播,或则她们只直播不唱歌,对顾东林她们都是不可能的。起码他在唱歌的直播里,他身体的呈现,之后和粉丝之间的往来,都构成了一种社区感,一种真实的相处的可能性。”
朱靖江所研究的这些网路直播带来的“社区感”,不是快手陡然制造的。快手成功的背后,是智能手机的普及,手机4G流量费用的增长,联通支付的普及,还有快件货运在全省的通达。
智能手机和联通互联网的普及,致使普通人随时随地分享、直播生活成为可能;而联通支付和快件,致使点对点的财富和物资的流通没有了障碍。朱靖江看来,在快手上的直播打赏,和先前在天桥看演出的打赏,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符合国人的习惯。
“在当下的时代里,现实和虚拟之间的界限越来越不清晰了。或则说,你在一个随时有可能成为影像角色的过程中,你的这些现实的身分,有可能被逐步地侵蚀掉,或则说被虚拟掉。所以,有时你可能很难再判定,究竟你在生活中间更重要,还是在快手影像中的形象更为重要。”
《红毛臣子》剧照,右为顾东林
算法和社区
“尬舞”最火热时,一个视频播放量能破千万,直播在线观看人数能上万。2017年底,顾东林和弟子们被居民们和巡警“劝退”,然后他的快手帐号也被封了。肆虐一时的“尬舞”,虽然一点痕迹也没有了。顾东林现今的快手号称作“演员红毛”,目前粉丝不到900人。
“演员红毛”账号里的顾东林,尽管还留着标志性的“红毛”,但不再直播唱歌的他,早已不是纪录片里的“红毛太上皇”了,围绕着“红毛太上皇”的尬舞江湖,也急剧消退在快手不断下降的DAU数字中。岳廷在结业论文中写道:“媒介和人,一拍即合。”反之则,一拍即散。
顾东林在尬舞
2018年,快手和其他短视频平台都迎来了来自官方的密集约谈,并处理了一大批“问题短视频”和违法用户。2019年1月,中国网路视听节目服务商会即将发布了《网络短视频内容初审标准条例》和《网络短视频平台管理规范》。
其中《规范》在技术层面特意提及,“网络短视频平台应该合理设计智能推送程序,优先推荐正能量内容。网路短视频平台应该采用新技术手段,如用户画像、人脸辨识、指纹辨识等,确保落实帐户实名制管理制度。”
官方正在企图给短视频平台背后的算法规定价值观。
快手有着自己的算法价值观,它可能直接遭到宿华对于“普通人”理解的影响。宿华当初对媒体坦承:“把月球上不同的社会和人、事都经历过一遍后,还是认为普通人愈发值得关注……当时看了一圈,认为在社交媒体里,以短视频作为主体,定位在普通人的是一块空白。”
某种意义上,快手的确是“普通人”的快手。按照快手官方的数据,目前快手日活跃用户2亿以上,上传了总共130亿以上个视频,其中47%的用户都上传过4个以上视频;与之相对的,快手的腹部视频播放量仅占30%。
快手的算法是不偏向网红的,除了快手公司极少与自家平台上的网红打交道,甚至在网红用户的视频播放量达到一定数目级后,算法就会主动限制流量。反倒,粉丝数目较少的“素人”用户视频,会被分配更多流量,推献给更多用户观看。
对于素人的鼓励,加上精准的推荐机制,快手无疑可以更快、更多地构建一个个依托短视频和直播的社群。红火一时的“尬舞”江湖,无疑也是快手算法的直接产物。
快手除了是一家短视频公司,更是一家算法公司。用宿华的话来说,快手是“一家AI驱动的公司”,只不过是用算法,去帮助每一个人探求未知世界。
快手公司对于网红用户的慎重心态,也促使了快手内容的多样化,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在快手上也能得到一部份别人眼神的关注。北京学院的邓国基老师接受澎湃新闻记者专访时说,相较抖音,他平常看快手视频更多,由于抖音内容的同质性比较强,而在快手可以见到不一样的东西。邓国基是一位关心新媒体和性别研究的人类学家,他以前观察研究过一群想要成为快手上“社会人”的青少年。
直播上的信任感
“快手”的直播上,有刚上班的快件员,有跑长途的卡车司机,还有汽修厂职工,她们的大部份直播,就是你们进到一个直播屋子随意谈谈,而没有很强的主播与听众的身分差距。从QQ到陌陌,再到帖吧和微信,快手的社交属性和高手们都不太像,反倒更接近前互联网时代的电话——一种最基本的联结人和人的工具。
快手总工裁、快手研究院教授何华峰,在他的同事圈分享过对于直播和短视频的认识。在他看来,三者最大的区别是能够实时互动,直播可以实现单向的实时互动,而短视频是双向的。“直播应当是短视频的升维,是视频时代的代表”,它更真实,主播和听众之间更平等,进而更容易形成信任感。
没有经过悉心修剪的短视频,直播聊日常,循环往复的播放让看客与主播构建了信任,这些信任是商业交易最好的底泥。“快手”的平台促使商业回到了传统的卖货,但又赶超了走街串巷的叫卖。例如,四川省新乡市封丘县徐蒲坦村,被业内称为中国最大二手农机具交易市场,村里上百家二手农机具商户,居民可以在三天内通过“快手”卖出十几台拖拉机。而这只是“快手”卖货中的一个案例。
快手上卖拖拉机的用户
快手的奇迹真的来自于所谓“下沉市场”吗?快手从没有给出过自己用户的城乡比列,有报告剖析,快手用户的分布与联通互联网人群分布一致。
用“三四线城市”或者“下沉市场”来归纳快手用户都是不确切的。在联通互联网时代,几乎所有人都处在城乡之间的模糊边境上。城市用户可以在快手上跟随直播订购山货,三四线城市的年青人,也可以跟随短视频追赶时尚。
在新的联通互联网商业面前,城市青年和小镇青年几乎没有区别。宿华今年在世界互联网会议接受媒体专访时表示,小镇青年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意愿丝毫不亚于一线城市,下沉市场的红利也成为新一轮商业竞争的机会。
联通互联网的发展,除了会打破虚拟和现实的界限,还可能冲击城乡之间的芥蒂。朱靖江的观点是,“技术本身不一定就能带来新的改变,除非假如把握技术和推广技术的人,有文化多样性的价值观,承认底层民众的价值。”
在阿尔山凿冰的快手用户
快手会是社交平台的未来之一吗?
11月下旬,“快手”研究院召开了一次沙龙,上海学院新闻与传播大学的三位老师带着十几个硕士生与博士生来到“快手”,与“快手”工作人员进行了交流。
上海学院的周忆军副院长则强调,快手视频方式颠覆了传统电视的线性观看;他建议快手可以筹建“主编”的职位,给用户推荐可以承当社会价值的短视频。作为一名主持过《实话实说》节目的成功电视人,周忆军是从自己的经验出发,给快手提出建议的。
这么在这个“后电视”时代,在5G早已到来的时刻,我们应当怎样想像快手的未来呢,快手会是社交平台的未来之一吗?
去年十月,住建部早已发出了5G车牌,5G不仅仅是网速更快,更高的带宽、更低的延后,意味着更高清的视频直播、更直接的互动,甚至打破虚拟和现实的成见。在去年第六届世界互联网会议上,宿华表示,快手早已开始了对5G应用的探求,目前的探求集中在1080P高清短视频的上传和4K直播方面。
5G带来的,可能远不止更高清的视频音质。对于快手的用户来说,它意味着人与人之间更紧密、更直接的互动:更容易构建信任感,更快产生商业联系,更多的线上线下社区,等等。
而快手平台的幕后推手——人工智能,未来又将怎样发展呢?“快手”正在探求算法的更多应用场景。例如,可以将数据剖析和人工智能,运用到新闻的采集、生产、分发、接收、互动当中。目前,快手早已在给《人民晚报》相关产品提供技术支持。
不久以后,“快手”将出现在2020年卫视《春节团拜晚宴》,给全省人民发晚会互动红包。我们可以期盼一下,快手将怎样应用自己的算法能力,吸引并留下全省听众。2015年“春晚”的合作方陌陌,就靠着“摇一摇”功能,从支付宝手中抢走手机支付市场的半壁江山。
若果“快手”可以坚持“普通人”价值观,和算法导向的产品,“快手”可能会为我们提供一种前所未有的,互动紧密的社交平台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