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面上出现了大量相像秘乐App。（小尘4x/图）
继2020年6月23日被苹果AppStore封杀后，“秘乐短视频”在7月中旬也被应用宝下架了。
7月6日，秘乐短视频创始人金仁辉在接受北方假期记者专访时，还展示了秘乐在应用宝上的信息，并称她们与应用宝保持着不错的合作关系。其实他也没想到，几天后，这个合作关系就断裂了。
在抖音、快手两强争霸之时，创立仅7个月的秘乐差一点就成了短视频领域的“搅局者”。
按照数据剖析平台“七麦数据”统计，2020年5月30日—6月14日，秘乐短视频在苹果AppStore免费排名榜上仍然抢占着前三的席位，有时都会登顶；安卓系统的下载量则达到了1.12亿次。
受热捧，并非由于秘乐的内容多么有趣，而是用户在秘乐上“有利可图”，甚至“发财致富”。每晚刷视频、为秘乐拉新、购买“铭文任务”，都可以让用户获得利润。
线上，用户们转发各类秘乐的推广信息；线下，还在多个城市举办“秘乐中国行”的活动。对于那些用户们来说，秘乐并不是一个打发时间的短视频App，而是一项“事业”。
拉新、刷钱、App，那些关键词很容易让人想起红极一时的“趣步”——一款堪称走路才能挣钱的APP。因为玩法有相像之处，有自媒体将秘乐称为“‘趣步’最大的仿盘”。
但趣步仍然陷入“传销”疑云，还为此被工商部门多次调查，公司也从广州迁往武汉，再迁往北京，但仍旧顽强生存。站在山崖边，却仍然安全，这给了模仿者不少启示，市面上出现了大量相像App，不仅秘乐外，还有趣走、趣睡、福音、凹音等，它们被合称为“趣步系”。
“趣步系”的显著特点，就是拉新速率十分快，内部人士将其称为“裂变”，而旁观者则觉得是在“拉人头”。
“很难将她们判断是传销，经过如此长时间的发展，这个模式早已规避了传销的风险。但她们又吸收了传销、资金盘以及币圈的玩法，自成套路，很难定义，也很难被监管。同时，现今发展的规模早已很大。”民间资深传销研究者易铁向北方假期记者总结。
“暴富神话”
秘乐资深玩家陈晨的同学圈里不乏“暴富神话”。
2020年7月8日那天，她发了一条同学圈称，一位秘乐玩家在明年上半年的主业收入只有14000元，但副业收入却有40亿元。副业，就是玩秘乐。
这条未能否认的消息，给陈晨注入了信心。她乐此不疲地推广秘乐，希望有朝一日能像那位玩家一样，月入数万。
如何能够赚到钱？陈晨向北方假期记者介绍了那一套复杂的玩法。秘豆、秘宝、集市是这套玩法里的三个关键词。
秘豆是虚拟积分，用户每晚在秘乐上观看5分钟短视频，连续看40天，就可以获得15个秘豆；秘宝是一种虚拟“代币”，1元=10秘宝，可以冲值订购，给主播打赏；集市则是一个“交易场所”，用户可以在那儿将秘豆、秘宝相互兑换。
秘豆、秘宝都不能直接提现，倘若提现，需先将秘豆在“集市”上兑换成秘宝，再用秘宝给自己打赏，之后按照1元＝10个秘宝的价钱提现。
秘豆的价钱不固定，据陈晨介绍，目前“集市”上秘豆的价钱在20元左右。也就是说，用户一毛钱不投，光看视频，40天后就可以获得价值300元的秘豆。
易铁剖析，这些玩法可以给App带来用户和流量。社会上，也存在着一个群体专门盯住各个平台的让利新政，一旦有让利券、红包，就去注册发放，不管金额大小。这个群体被称为专薅平台羊绒的“羊毛党”。
不仅让“羊毛党”赚小钱，秘乐还有更挣钱的玩法，即做“铭文任务”，类似于投资。
“铭文任务”分为红、橙、黄、绿、青、蓝6个等级，须要由10个到1万个不等的秘豆来兑换。每次兑换，就会获得27.5%—32.5%不等的额外秘豆奖励。例如，用10000个秘豆兑换一个黑色铭文，有效期内，这个铭文任务总共会形成13250个秘豆。
秘豆价钱不固定，在集市里波动，假如这段时间它的价钱没有上涨，用户就赚到了。
“铭文就好比建行的定期存折，打个比方，你到建行存10元钱，每晚取出0.433元，30天一共取出13元，领到13元以后存折就过期作废了，你赚了3元。你只有不断兑换铭文，秘豆就会越来越多。”一位秘乐玩家在陌陌群里这样说。
“铭文任务”的设计很巧妙，有几道防线来规避金融上的法律风险——看起来都与人民币无关。“铭文任务”不能用人民币投资，秘豆也不能用人民币买，它们只能以打赏的形式兑换成人民币套现。
不过，在集市里，秘豆价钱不受第三方权威部门的监控，这给操纵“豆价”留下了空间。
“拉新是一种手段”
打赏、投资，看起来是容易挣钱的玩法，但秘乐也有办法绑住用户，那就是平台手续费。
在用户通过给自己打赏提现时，须要向平台支付一笔手续费，例如最普通的用户手续费高达50%。怎么减小手续费呢？就要拉人注册。拉人，不仅减手续费，能够获得额外的秘豆奖励。
按照规则，用户每拉一人注册，才能获得50点“经验值”，按照“经验值”多少，用户被分为5个等级，等级越高，手续费越低，从50%到20%不等。假如拉到一定数目用户，还可以成为秘乐达人。秘乐达人又分为小小主播、荣耀黄金、璀璨砖石、最强王者四个等级。
例如，最强王者须要直接约请50个好友，而且所约请好友中须要有两位成为闪耀砖石，而闪耀砖石则须要约请30个好友。这就是意味着，要成为最强王者，他直接或间接起码要约请110位用户注册。
事实上，也只有成为高等级达人，能够真正“赚大钱”。由于达人可以共享提现量续费。以最强王者为例，可以共享平台8%的打赏服务费，这将会是一笔特别可观的收入。
这些激励举措剌激着用户们去做推广，她们在陌陌群、朋友圈、微博上发布大量关于秘乐的推广文字和视频。她们还在北京、贵阳、郑州等地举办了“中国行”活动，这种活动与厂商的经销商峰会相像，“鸡血”飞扬。
有一些走上街头推广的用户，她们拉海报、放扬声器，甚至打出注册秘乐送面粉的标语。一些分店也挂起横幅，推出注册秘乐有让利的促销活动。
这种推广活动为秘乐带来了大量的注册用户。据创始人金仁辉介绍，目前，秘乐的用户早已突破了6000万。另一位高管则向北方假期记者透漏，秘乐的日活跃用户达到2000万。
秘乐官方称之为“拉新”，但不少自媒体和网友觉得这是在“拉人头”，涉嫌传销。
2005年11月，国务院发布的《禁止传销细则》实施，明晰了几种行为属于传销。例如，组织者或经营者通过发展人员，要求被发展人员发展其别人员记入，对发展的人员以其直接或间接滚动发展的人员数目为根据估算和给付酬劳。
2013年11月，最高人民法庭、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发布了《关于代办组织领导传销活动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对“组织层级”和“团队计酬”等核心问题又进行了说明。在组织层级上，传销的层级要在五级以上；在团队计酬上，要以发展人员的数目作为计酬或则返现依据。
“‘拉人头’其实是一个中性词，那个行业不拉人头？办信用卡，推广陌陌、支付宝，虽然都是在拉人头。”金仁辉向北方假期记者解释。他并不证实在拉新模式上借鉴了趣步的一些技巧，但也提出，趣步自始至终都没有那个部门将其定性为传销。
金仁辉提及，秘乐能快速发展，得益于新冠脑炎疫情，人们在家里没事干，还会刷视频。“疫情加速了我们的发展。我们通过微商的方式宣传，在同学圈、互联网上传播很快，这些快速的拉新，也提升了我们的日活。”
手握“合规报告”
金仁辉将过去一个多月称为秘乐最困难的时期，一方面，秘乐深受了来自诸多自媒体、主流媒体的指责；另一方面，她们也遭到了其他短视频平台的压力。
2020年6月末，一些报纸、自媒体发表了多篇文章，觉得秘乐涉嫌传销、诈骗，甚至称其早已跑路。金仁辉介绍，她们还在前段时间收到了抖音的律师函，抖音觉得秘乐的界面剽窃了她们。通过对比，不难发觉，二者在界面设计上确有相像之处。
在专访中，秘乐的高层仍然都在解释自己的正规化和合法化，也努力诠释与趣步的不同。
“趣步假如做的是短视频，早就成功了，这句话我仍然挂在嘴里。”金仁辉向北方假期记者表示，光靠用户走路是难以给公司带来价值的，但短视频可以，用户刷短视频，可以带来流量，流量就可以通过广告变现。
金仁辉介绍，在6月，她们的广告收入就有1个亿。北方假期记者在秘乐短视频App上也确实可以刷到广告。不过，难以确认这个收入数据的真实性。
金仁辉说，不仅短视频外，她们还将会发展商城、直播带货两大业务。商城，就是在App上的电商业务；直播带货则是时下热门，7月中旬，她们会与南京市宝清县举办第一场直播带货活动。
不过，在一些旁观者眼里，这个商业模式并没这么容易实现。
一位短视频领域的从业者向北方假期记者表示，经过多年的竞争、淘汰，这个领域早已产生了快手、抖音两强争霸的局面，第三家平台想在“夹缝中生存”会特别难。多年来，快手、抖音垒砌了护城河——大批优质主播和内容创造者在哪里集聚，不断输出优质内容，而这是秘乐几乎没有的。腾讯曾重金构建的微视短视频，都无法打破局面。
据悉，因为秘豆价钱不固定，使玩家可以“炒豆”，但是没有监管，做庄就存在操作豆价的可能。“这里有币圈玩法的影子，自己发币，在小交易平台操纵币价，之后收割茴香。只不过，在这儿，数字货币弄成了秘豆。”易铁剖析。
秘乐官方还给北方假期记者提供了一份“运营合规报告”，落款是中国人民学院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并盖有中心私章，三位院长签了名。
“专家们觉得此种经营模式作为一种数字经济新业态发展模式，具有创新性，不属于行政法和民法所严禁的非法传销行为。”报告这样写道。
“我们找过北京互联网法庭的一个部长，找了一些律师事务所、法大学的专家，还聘请了法律顾问，大伙一起论证过，觉得这个模式是合法合规的。”金仁辉向北方假期记者抒发了对秘乐商业模式的自信。
一些曾去过趣步公司考察的人则向北方假期记者表示，趣步也有类似的合规报告。
目前，秘乐的总部迁往了上海市西湖区的西溪智慧大楼，整一层都是秘乐的办公场地。在北方假期记者专访当日，这个新总部还在调整期。一排排的台式笔记本以及工作中的职工，让这家深受争议的公司看起来比较正常。
她们也在急聘网站上发布急聘信息，高薪聘请了技术、客服、法务、公共关系、政府关系等方面的工作人员。
“趣步系”的扩张
“错过趣步，懊悔得拍屁股，秘乐如同趣步刚开始一样，错过这个趋势你也会懊悔得拍屁股。”陈晨向北方假期记者推介秘乐。
2019年，她曾玩过趣步，但因为进场较晚，没赚到钱，这让她懊悔不已。秘乐火上去后，再度点燃了她暴富的欲望，她将这个创立仅7个月的App视为新机会。在这种玩家看来，秘乐和趣步虽外表不同，挣钱的套路却很相像。
2019年，北方假期曾发表文章《趣步：走路也能挣钱，赚谁的钱？》，对趣步模式进行剖析，它们确在拉新、奖励环节有不少相像之处。
事实上，秘乐的几个创始人都曾做过趣步。张号是秘乐创始人之一，他告诉北方假期记者，2018年10月，她们去趣步当时的总部所在地兰州，拿了一个“城市合伙人”，赚了不少钱。这一次投资经历让她们对趣步模式形成了极大的兴趣。
更重要的是，趣步虽深受争议，并多次因涉嫌传销被工商部门结案调查，但仍然矗立不倒。这给了不少趣步玩家启示——这种模式虽受争议，但不违规。随后，市面上出现了不少趣步的仿盘。
在合肥诞生的“福音短视频”项目，是较早一个借助短视频概念来包装的仿盘，它在拉新、推广环节与趣步相像，是秘乐几个创始人此前运作的平台。
“短视频这个趋势就不用多说了，我们认为这是一个挺好的抓手，就过去考察了。”张号说。后来，她们几个主导了福音短视频的营运。2019年10月，她们离开福音，开始着手设立秘乐短视频。创始团队有四个人，金仁辉、张号以及负责技术的姜维和负责业务的徐峰，姜维在福音就曾负责过技术。
“趣步有它存在的价值，它往这个方向迈出了一步，有启蒙者的意思。”张号向北方假期记者解释。
趣步的模式也有源头可循。张号追忆，趣步可能是遭到“环保币”的启发而形成的。环保币是几年前在数字货币火热时诞生的，仍然受指责，被觉得是传销、资金盘，外界还不晓得具体操盘手是谁。不过，至今这个碟子一直还在。
事实上，趣步就有数字货币的影子，它在发展的初期，仍然打着区块链的幌子。
易铁对这个模式做了研究，他向北方假期记者表示，除环保币、趣步、秘乐、福音之外，还有夸克、好玩吧、凹音、我是小丑等平台存在，她们虽采用了不同的方式和外衣，但在拉新模式上有很大相像之处。
“不是传统的传销，也不是常见的资金盘，还吸收了币圈的玩法，很难进行定义。”易铁说。
他总结，这些模式通常都以高硬度补助来逼迫“羊毛党”注册，产生注册人数诸多的群体效应，再引导用户们做数额不等的小额投资滚动复投。复投环节，又以更高利率和更低手续费来培养用户习惯，不让她们退场。
“也就是说，将一些纯小白在不知不觉间培养为忠实持有者、投资者，以大流量带来的利润做旗号，同时寻求变革空间。”易铁剖析。
因为这种平台诸多，还催生了一个新的“产业”——“群赚”。例如普通用户每晚看5分钟视频、连续40天，获得300元利润，这些公司推出业务，200个手机同时注册，同时看，40天后获得6亿元，群赚公司收其中的3亿元。她们会用大量的手机号、微讯号注册那些App，为卖家刷视频、刷新闻、拉新等，分享赚到的积分和奖励。不过，因为这些App存在暴跌、跑路的风险，订购群赚服务的顾客也有可能血本无归。
眼下，即使已被下架，但秘乐短视频App仍可以辗转注册到。同时，在AppStore搜索，出现了7款有相像标志和名子的应用，其他应用市场也出现了仿作。
（应受访者要求，陈晨为化名）
北方假期记者王伟凯北方假期实习生周悦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