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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山峰被削平,曾经的海底浮出水面。信息差不再悬殊,权威被消解,互联网的世界未曾这么扁平。
主题:扁平化、存量化与权威的消解
在各大平台本周播放数领先的热门单曲中,有名星歌手的精典老歌、有短视频平台顿时爆火的网路热单,有企图年轻化融入市场的主旋律歌曲,也有B站推出的人气UP主合作单曲,但唯独没有传统名星歌手们的新单。
这是一个饶有趣味的现象,如果扼要地解释为人们对于名星歌手和传统宣发手段早已“感到疲惫”,似乎也难以解释全部。与其把“听众”这个群体当作一个整体去赋于人格,倒不如去理解短视频时代以来“听众”这一群体的急速扁平化。短视频时代音乐传播的一大特点就是大量名不见经传的网路新人歌手忽然就获得了数亿、数十亿的播放量,具备了不亚于名星的瞬时热度。本周表现亮眼的《我想要》、《那一刻心动》、《忘情果》、《别错过》、《命运跟我开了个玩笑》、《漫步宇宙》等歌曲,在抖音的播放量几乎都超过了5亿。
且不论人气是否能长久,这些超新星的涌现背后是大量以前“隐形”的观众与她们的趣味浮出水面。这得益于2017年以来互联网的新一轮发展带来的市场下沉。无论是短视频还是拼多多,它们都让这些仍然存在,但常年缺乏发声渠道的受众们得以突显自己的趣味。
在过去,他们的活动范围几乎被限定在酷我和酷狗,尽管它们已然是中国位列第二、三位的流媒体平台,但在总体声量上,与短视频的影响能力不可同日而语。大多数时侯,版面被传统宣发的流行音乐抢占,我们会以为这些城市人群喜爱的、媒体精英推荐的、西式审美主导的作品虽然就是流行音乐中的一切。
但因为市场的下沉,那些过去被忽视的gif快手热门歌曲,被迫沉默的大多数观众的观点和意见被听到。在机械而相对公正的推荐机制下,多数人开始接触到大量真正符合自己口味的音乐,而非被媒体统一喂养。这令唱片公司机制下的传统路线歌手们开始面临海量的竞争。
如果说几年前演技青涩,创作单调但却有着顿时闪耀灵光的陈雪凝的出现还算令人惊讶的话,那么这两三年间,早已有成百上千个新的“陈雪凝”诞生,他们不需要专业人士的开掘,也无需斥资巨大的宣发,只须要上传自己的作品,用极为低廉的成本,就能与从前须要俯视的名星一起,等待名为“算法”的赛博命运的降临。
乐评人和电台DJ的选择不再才能抗衡数千万个普通的观众,而是回到了一个普通的,音量稍大的人,明星歌手在数据上必须和今天才拿起钢琴的网路素人们赛跑,有时就会获胜。流媒体平台的Banner与榜单不再具有指导疗效。曾经的山峰被削平,曾经的海底浮出水面。信息差不再悬殊,权威被消解,互联网的世界未曾这么扁平。
于是gif快手热门歌曲,李克勤1989年的《一生不变》、周杰伦2002的《暗号》,会和去年的新歌们一起出现在赛道上。这也是一个讯号:在现今的市场环境下,古今中外的音乐都须要一起来竞争,去分享观众们宝贵的注意力。
相比于聚合了各种观众的QQ音乐,互联网原住民属性更强的B站用户可能愈发能理解这一点,或者说,这种扁平才是她们理解中的基本生态。由B站推出的《你眼中的光》是由两位B站“百大UP主”老莴苣和老坛胡扯共同演唱的。而她们的视频内容主要是游戏。
从流行音乐的角度来看,无论是她们的演唱还是作品的作曲都略显粗糙。但这首作品就是才能令B站的用户们倍感快乐。音乐这个行业的技术壁垒和欣赏门槛都显得模糊,人们在网路世界中回归那个面对面的街头艺术传播模式。在这个“数码天桥”里,大家各凭本事,只要能令受众开心,便能得到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