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售规则让去年“双11”的启动时间后置到了10月21日0点。带货主播们携各自的双十一热卖清单提早数个小时,在10月20日晚上开启了她们的“跨0点直播”。
当晚10点半左右,在各类盲盒红包中奖的剌激下,薇妍和李佳琦的淘宝直播间早已挤进了1.5亿用户。在直播活动海报上,薇娅以一身花木兰的古装装扮蕴意正式征战……
记者 | 郭苏妍
编辑 | 王姗姗
本文刊登于《第一财经》刊物2020年8季刊
颇有点戏曲意味,整个直播电商行业在忙完了一年一度的“6·18”之后,迅速步入到一个冷静期。各种常规的带货倒是没有停,只是你们不想再吹嘘这件事的神奇之处。
“距离我们先前聊也才过去几周对吧?但就是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一名阿里巴巴的职工7月中旬对《第一财经》YiMagazine记者说。
那些促进行业冷静出来的风波中,很多人会第一个想到6月底吴晓波在淘宝直播的首秀“翻车”事件。他的直播间,单个坑位费高达60万元,远超薇娅和李佳琦的30万至40万元,结果一共只卖出去15罐羊奶,其中还有3罐被退款,顿时引起网路热议。
用直播的方式来卖货,这件事最早就是被天猫发明下来的。2019年,李佳琦几乎场场直播登上微博热搜,淘宝直播随主播的出圈完成了出圈。但那种被阿里巴巴以最好的流量资源一手制造下来的“2019——电商直播元年”,并不是天猫打磨四年之久的直播业务的拐点。
真正的拐点,出现在2020年上半年正式结束之时。
在过去的六七个月里,淘宝进一步加速在站内和站外、线上和线下罗织直播生态,通过促进店面形态和营运思维的升级,基本找到了直播与阿里固有电商生态体系的融合逻辑。直播帮助天猫降低了一个重要的流量消化场景,而与之对应的商业化模型早已逐渐确立。
同期,各种直播相撞风波的发生淘宝怎么买快手粉丝,对比着去年以来社会各界对这个新兴消费场景一路攀升的鼓与呼,显得有些难堪和突兀,甚至也颇有些诙谐和喜剧色调。
“过去一段时间电商直播有点太嘈杂了。”淘宝内容电商事业部总经理玄德在接受《第一财经》YiMagazine专访时表示,“实际上我们自己也在想办法推进行业冷静出来,回归商业的本质。”
淘宝内容电商事业部总经理俞峰(玄德)。
李佳琦、薇娅以及19998名其他主播
时间回到还没有“国民主播”的2016年至2017年,
淘宝上最早的一批直播主播虽然是海淘店店家。
由于存在地理上的时差和真伪货方面的信任障碍,最初这种店家尝试用直播的方式来完成代购,这确实能清除一部分国内外的信息差,让粉丝相信所见即所得。
当时的淘宝全球购正在启动一个“品牌孵化”项目,目的是把更多海外的中小品牌带入中国市场。上海美渠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美渠”)是淘宝全球购第一批合作的电商代营运机构之一,这家公司彼时正尝试把一个日本化妆品牌引进中国,于是选了8名店家一起去日本做了一场为期3天的直播。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场品牌追溯的同步直播活动。”美渠的市场总监王宣告诉《第一财经》YiMagazine。
整个淘宝直播生态的初步成形,是在2017年至2018年间——淘宝站内生长出越来越多的KOL主播。王宣也是在这个时侯发觉,淘系内部直播的重点早已从最初针对例如海淘这样的细分市场,转向了以主播带货为核心的多元化的内容生态。
美渠作为海外美妆品牌在中国的代运营商,在电商行业已有11年的营运经验。2017年,这家公司显著感觉到短视频和直播这两类内容营销渠道“并行发展”的趋势。快手和抖音迅速崛起、收获数亿日活用户的现象背后,整个互联网的用户习惯开始向视觉化的内容产品转移。那一年,美渠新增了一个营运项目,帮助品牌店面做30秒到1分钟的主图视频,然后拿着这个视频去找KOL,用直播的形式把讲解内容扩展到3到5分钟。
但很快淘宝怎么买快手粉丝,到了2017年的双十一,王宣就对直播带货这件事第一次形成了疑惑。
原因是薇娅直播间的“坑位”的最高报价,与上半年相比,已经急剧翻涨了近4倍,这笔费用在当时倘若用于一个美渠代理的品牌在天猫站内的基础营运,至少可以消耗3至6个月。“在这个阶段,无论代运营商还是品牌投放薇娅都是带有赌场态度的。因为你们看不懂,不知道这个钱花出去值不值。”王宣说。
用天猫内容电商事业部总经理玄德的话来说,2016年到2017年是淘宝直播的开荒期。“最开始你们也没明白究竟要做什么,就是觉得应当从内容创新的角度去试试看”,于是她们将淘宝直播定位为“一个有趣有料的平台”。高质量的内容生产能力仍然都是淘系生态中的薄弱项,淘宝因此做过不少努力,比如推出“微淘”这个首页底端的一级入口,用来加强用户与店家之间的关注关系,在天猫App首页下半部份的信息流区域设置“洋淘买家秀”专区,甚至是把“种草社区”App小红书的产品评测搬运到商品详情页的评论区等等。
但在所有这种尝试中,只有直播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网店有做内容的能力。
王宣在2017年对直播形成的投放担忧,在2018年以后逐渐消失。她发觉,淘宝在“很用力地”推薇娅。“如果天猫主动在推一个人,那么势必会给她灌入流量,所以我们当时就赌‘投钱给直播就一定会有流量’,而不是去赌‘能不能卖货’。”
从这个角度,2018年的薇娅之于淘系店家的意义,更像是另一种方式的“钻石展位”——它是店家竞价订购的一种站内广告方式,用来给店面或商品引流。
玄德印证了外界的判别。当天猫站内的KOL生态以及在直播间订购商品的用户习惯构建上去以后,阿里巴巴才渐渐给到更多资源去继续推它。因此,2018年是淘宝直播在淘系内部孵化进程中出现的第一个分水岭。
往后的一年中,主播生态圈逐渐完善,薇娅成长为整个天猫站内排行第一的腹部主播,第二名的李佳琦则利用抖音短视频火速出圈,在天猫站外收获了大批关注和影响力。
到了2019年,抖音和快手也明晰了它们对直播电商业务的布局。这些诱因都把淘宝直播乃至整个中国的电商直播产业推向了一个高潮,仿佛直播蕴涵着当前整个互联网行业最大的铜矿,一时间掘金者爆发式涌向。根据艾媒咨询发布的数据显示,2018年天猫主播有6000人,2019年这一人数规模达到了2万人。
但若果用“快进”的形式迅速复盘此前三四年直播电商的迭代历史,眼前的这个“金矿”并非是基于某个重大的技术创新,它虽然是阿里巴巴用巨大的资源和时间一步步喂养下来的一个风口。
2019年年底,淘宝直播利用双12大促活动,提出了“人人皆主播,万物皆可播”这个标语,试图进一步扩大和建立主播的生态结构。
不过,人人皆主播可能只是天猫的愿望。无论是从直播间的装饰布置、灯光摄像,还是讲解节奏与宣传话术来看,直播主播都是一份对专业度要求极高的工作,这也就能部份解释去年名星、名人、企业家试水直播带货时为什么频频“翻车”。
“我觉得这儿有一个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原理:门槛越低的东西,想要做得好,后面对专业度的要求会变高,越是你们都普遍受益的领域,你的竞争对手变多了,你肯定要掏出专业度。相反,那些门槛越高的领域,对专业度的要求是很低的——因为竞争对手少,你可以吃足够的红利。”玄德解释说,淘宝打出的标语是为了招募更多的人参与直播,一起提高这个行业的专业度。但他也同意,绝大多数名星做的是直播广告模式,而非直播带货模式,因为“为你鼓掌和为你埋单的虽然是两种人”。
明星带不动货,在去年第二季度早已表现得尤其显著。它也成为直播电商整体步入下一个“冷却期”的重要讯号。“流量虽然是一次性的,是留不住的,只有留下来的才叫粉丝和有价值的用户。”玄德表示。
但是从粉丝量来说,在天猫当前的主播生态圈中,李佳琦、薇娅与中头部主播之间的差别足以用鸿沟来形容。直到明天也没有人说得出淘宝直播排行第三的主播的名子——也许是陈洁KK,也许是烈儿宝贝。
这个局面有它的历史动因。最近两年,在天猫App,直播模块的入口经历了逐渐向最显着位置前移的过程。特别是它在App首页——这块流量竞争最为激烈的“方寸之地”——的权重也越来越高:在上半屏对各业务版块的“坑位”分配中,直播与聚划算并列排在第一行;下半屏“流量分发”区域,直播则有一个直接的类目入口,这些最好的资源过去很长时间里都持续输入给这些典范案例,以求迅速扩大直播的影响力。
所以,没有先期的流量铺垫又哪来旁边的粉丝社群?每一个入局淘宝直播的新人,都须要流量喂养。今年5月刘涛被请到聚划算做“官方优选官刘一刀”的时侯,薇娅的直播间里专门设置了一个导向聚划算直播间的入口。
2020年6·18期间,海尔boss天团以及名星用户推荐智慧家庭解决方案。
从内容工具到Live Store
现在,阿里巴巴早已给直播这些新的电商场景找到了一个很满意的新词汇,将之列入到它用十几年建立的商业生态理论体系中。
作为中国最大的“在线商业地产商”,阿里巴巴表示,淘系店面在经过最早的“在线店面”(Online Store)到旁边的“移动店面”(Mobile Store)两种模式的迭代以后,下一个阶段的进化方向,就是深度结合直播这些方式的“实时互动店面”(Live Store)。
“馋嘴屋King哥”是天猫饼干品类Top 3的店家,King哥自己目前也是一名KOL主播。他在2018年年末找天猫小二申请了店家与达人的双重身份,此后通过积极参与“县长来了”“深夜饭堂”这类天猫官方企划的直播活动降低爆光,或者约请名星连线参与直播来为自己涨粉。
“以前你靠产品说话,图文视频都是围绕产品,现在就是靠人说话,观众会对直播间的各类诱因产生感知,你的一个表情甚至都能影响他的订购决策。”King哥的合伙人冬哥经营了十几年淘宝店,现在显著感觉到了直播带来的巨大冲击,特别是天猫平台营运的核心,也正从过去主要围绕于“店”逐渐转向营运“品”。
在阿里巴巴用十多年逐渐打磨的电商游戏规则之下,店铺要想做得好,运营者须要是一个“十项全能“选手。一个单品假如卖到几万件的月销量,就早已代表着那些店面运营者的顶级实力,但是现今,大主播随意一句话就可以做到这个业绩,比如李子柒推的一款乳品分分钟就可以做到百万级的销量。这意味着某种程度上,King哥和冬哥那些本来懂得怎样经营店的人在天猫生态里丧失了以前的优势和自信,”你曾经费了很大劲攒上去的那些东西,别人轻轻松松就实现了。”
淘宝直播中级营运专家新川剖析这些变化时说,淘宝的上一代店面方式是“无人货架”,用户通过搜索或其他途径步入店面见到宝贝,需要主动联系客服咨询。直播则把原先静态的店面弄成了“有人店面”,类似于消费者走入任何一家线下店面还会体验到的导购主动招呼。淘宝设计出的Live Store的一种常态可能就是:粉丝未必天天来逛店面,但当店家365天都在直播的时侯,他不管什么时候进店都有人招呼。
在玄德2019年年初从蚂蚁金服轮岗至淘宝直播项目之前,这块业务所属的部门叫作“淘宝内容生态事业部”,后改为“淘宝内容电商事业部”。这个过程中,淘宝针对当时以“种草”为方向的内容电商和达人生态,确立了更有针对性的发展方向,更多聚焦于直播与电商、商业怎么结合的问题。
自2019年7月上任以来,一年多时间里,发展“店铺自播”(以下简称“店播”)一直是玄德的核心工作内容之一。
据阿里巴巴官方透漏,2019年双十一的200亿元销售额中,绝大多数是由店播贡献的;目前淘宝店播的渗透率,即通过直播形成的销售额占总销售额的比列大概是6%。玄德对《第一财经》YiMagazine表示,交易额并不是淘宝直播的KPI,他的团队真正关注的是渗透率这个指标,未来的理想值是达到10%。
海尔是阿里巴巴喜欢对外推荐的一个店播成功案例。它首次尝试直播的时点算是比较早的,在2017年6·18期间,但当时只是把直播当成一个品牌宣传的场景而非常态化营运的模式。
2018年年末,海尔内部提出了一个“大家电能不能卖得动”的疑惑。在这个背景下,2019年5月,海尔天猫官方旗舰店首次尝试以卖货为目的的店面直播。海尔给直播间设计了“小海哥”和“小海妹”两个人设,一个负责介绍技术产品和智慧家庭解决方案,一个则以性格软萌可爱的福利官形象跟粉丝互动。
在哪个阶段,海尔也并没有明晰直播与店面之间的关系,只是把直播工具当作店面的一个“活的详情页”来用,主要任务是拔草,对成交没有非常高的要求。
“但我们渐渐发觉它似乎是卖得动的,这才一步步加强了对它的预期和投入。”海尔天猫业务经理张祥伟告诉《第一财经》YiMagazine,对直播间的场景、技术和主播结构升级以后,把产品总监、金牌导购、设计师等各类角色带入直播间,海尔给这些方式起了一个名子叫“云众播”,直播内容上也不再仅仅是推荐单品,而是结合具体生活场景,让消费者更有带入感。海尔观察到,消费者进到店里的诉求,一定是希望用更少的时间选到想要的产品,然后就是比价。
“假如我们的产品比他人贵100块,那么我可以通过直播间更场景化的内容和互动来给他解释这100块的价值是哪些。”海尔因此还发展了一个营销IP叫作“店长来了”,并逐渐给直播间设定让利权益,以推动订单转化。
今年,海尔直播间的转化率早已比店面本净高出4个百分点。6·18大促期间,海尔的直播渗透率达到20%以上,去年同期这个数据只有5%。在荣事达的直播间,中高端产品比高端产品更好卖,所以客单价有时甚至可以达到整个海尔天猫店铺平均客单价的两倍。
但是,也有观点强调,过度指出直播渗透率这个指标虽然也有问题。
直播这个工具并不具备做活一个品牌的全部能力。国产美妆品牌沃雪的联合创始人李尧对《第一财经》YiMagazine表示,大多数人在听到一些品牌亮眼的直播业绩时,往往忽略了品牌在其他层面的投入,比如可能早已花了很大一笔预算请代言人、开线下店供消费者体验、做大量的全网营销,以及作出了具有消费者认知度的爆品。“不能单纯去说GMV的形成就是由直播带来的。实际上,在明晰了销售爆品、提供丰富小样以及全网最低价的前提下,大几率的情况是无论是谁做直播都能卖得挺好。”李尧说。
“如果直播只是一个独立的卖货行为,它对你品牌和店面的营运来说虽然没有很长远的意义,反而还有可能破坏你的营运规划。”美渠市场总监王宣当前的一个困惑是,许多品牌掏出大量的预算找代营运机构做直播,但她们意识不到未来可能还要花几十万元的预算做精细化的营运,才有可能把这个人群真正“吃出来”。
直播对淘系商业化模型的整修
玄德将淘宝直播描述为是对天猫原有商业生态体系的一次生产力升级。以北京为中心点,在全省出现的大量为店家提供直播服务的代播机构,表明淘系内部的生产关系和商业模式都正在发生变化,甚至是会被重塑。
今年2月,阿里巴巴发布的截止2019年12月底的季度业绩显示,淘宝直播已成为成长最快速及有效的营销模式之一。2019年12月,借由淘宝直播形成的交易流水(GMV)以及观看淘宝直播的月活跃用户数目,均环比下降超过一倍。但这种彰显直播营销价值的数据,目前仍未与平台的变现诉求充分挂钩。
不过,谁都晓得,这种局面不会持续太久。
如果阿里巴巴这个电商平台基于营销侧的商业模型再不主动改变,它首先要面对的是渗透率越来越高的直播间所产生的“反噬”——由于主播带货的抽佣规模大幅降低,在店家自播本身也能带来流量的前提下,原来单纯采办流量的广告投放逻辑就开始渐渐失效。2015年,“馋嘴屋King哥”投放直通车——一种店家竞价订购用户搜索结果排行的营销工具,起码要花五六百万元,但2018年以后,因为King哥自己做了直播达人,在直通车的投放早已“比较少了”。
阿里巴巴首席财务官武卫在2020财年业绩电话会议中表示,阿里巴巴的“客户管理收入”在期内下降了3%,而这部份下降主要得益于推荐信息流和淘宝直播的收入下降,但直通车(包括内外贸在内)的收入占比从3年前的9成以上增长到了7成多。
目前阿里巴巴针对天猫站内直播获得的收入,主要来自抽佣。一位不愿具名的主播对《第一财经》YiMagazine透漏,阿里父亲会从其带货抽取的佣金中抽走30%。换个角度来算这笔账,按品类不同,比如店面方针对消费品类主播设置的佣金比列是销售额的20%,此后阿里妈妈在这笔佣金中抽取30%作为平台技术服务费,这笔抽佣相当于这张订单金额的6%,而阿里妈妈目前对店面自播不抽取任何主题的服务费。
抖音和快手那些内容平台孵化出的带货主播,也为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宝联盟“业务输送了大量的佣金分成和“技术服务费”。以抖音为例,淘宝联盟以内容服务费和技术服务费的名义针对带货佣金抽成的收入,高于抖音主播和抖音平台的收入总和。
阿里妈妈是天猫的广告投放平台,是服务费、佣金、淘宝客等各类方式必经的一个结算通道。今年6月,淘宝向腹部店家小批量定向开放了一个叫“超级直播”的广告投放工具,目前尚处公测阶段,也是由阿里妈妈负责开发的。它是从同时服务图文、商品、直播推广的投放工具”超级推荐“中独立下来的,针对直播的特点开发了更多适用于直播推广的资源位。这种投放,其实就是要营造更热闹的“围观”的疗效。
“淘宝直播是淘系整个体系的一个延续,以前是天猫猜你喜欢哪些东西,有了直播之后就是猜你喜欢什么样的人,猜你喜欢用什么样的方式给你介绍商品,本质就是围绕这个事情做升级。”玄德表示。
此外,淘宝在去年上半年推出了一个“流量券”的功能:平台通过评估主播、商家在站内外的主动用户营运行为给平台带来的疗效价值,给予相对应的淘宝直播流量扶植。简单来说,就是店家和主播将直播的官方链接分享到天猫站外为淘宝直播引流,或在天猫站外为直播预热并引起用户主动步入天猫站内搜索,甚至是通过投放超级推荐、直通车、超级直播、钻石展位等广告位引导用户步入直播间,淘宝就会领取相应价值的流量券。一张流量券等于一个淘宝直播间访问量。
“我们商业化从来不是当一个目标去做,而是一个业务上去之后当结果去做。”玄德觉得直播在经过了野蛮生长以后,进入了须要学会商业化投放的阶段,“淘宝原先的店面体系本身也是通过商业化投放成长上去的。等着平台给你分配流量你是不会珍视的。”
而淘宝直播能给阿里巴巴原先的生态体系及收入结构带来多少改变,也取决于淘宝直播业务到底能做多大。2020年,淘宝为淘宝直播设定的全年成交目标是5000亿元,是2019年的2000亿元的2.5倍。
直播电商们 VS 电商直播
“我们不会去做一个纯内容的产品。”经营电商17年来,淘宝一直被非议缺少做内容的能力。如今它虽然总算理顺了消除这个“堵点”的思路——所有的内容生态一直是为店家提供服务。
“淘宝直播是在原先的电商逻辑下新增了直播产品的功能,产生新的转化和销售形式。”淘宝直播中级营运专家新川用这个说法,将天猫的直播业务与快手、抖音那些内容平台衍生下来的带货直播,划在两个不同的产品逻辑版图——淘宝在做的事叫电商直播,快抖的身分则是一种新型的直播电商。
王宣对抖音的直播和电商业务仍持观望心态,她从抖音的后台观察过,这家公司擅长的一直是了解和满足娱乐型消费者想看哪些,而非购买型消费者想在抖音直播中获得什么样的体验。但她同时判定,快手目前的私域生态要比淘宝直播更健康,理由是一方面快手的用户在线时长远低于淘宝直播,同时,快手背部主播早已构建的“家族化”KOL矩阵的营销影响也不可小视。
“辛巴在直播间喊一声我的师父是谁,几十万人就忽然过去了。”王宣说,平时她会建议客单价在50元左右的品牌去快手尝试做一些投放,“如果一个新品牌想抓第一批用户,预算不是好多却又很期盼爆发潜力的话,快手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尧去年为沃雪在不同平台做了多次直播带货的尝试。比如他在快手上投了拥有1000多万粉丝的球球和4000多万粉丝的白小白两位KOL,通过其直播间跳转有赞的订购链接,一共实现了逾1.4万销量,60万元销售额。而淘宝直播投放最多的一次是推动了天猫店3000单的销量,销售额4万多元——无论是投放中头部主播汉小仙还是名星伊能静,效果都差不多。带货疗效最有保障的薇娅和李佳琦不是小商家们能排得上坑位的。
当品牌的眼神开始被不同平台所牵引,这种局面自然也会促使平台与平台之间的竞争从隐秘迈向公开化。
抖音和快手都在加速加强自己的站内闭环交易能力,虽然在短时间内,它们不会中止对天猫的导流合作,阿里巴巴一直是它们眼里的“金主妈妈”。现阶段这两个有着惊人日活用户数的内容平台,与阿里巴巴分别签订了年度合作框架。
这个合作框架首先是由它们的商业化团队牵头与阿里巴巴磋商,后者在花数十亿元采购流量的同时,也要求对方给其店面商品提供更好的带货新政。今年3月,快手完成与阿里巴巴新一年的“年框”谈判后,已针对来自天猫店面的带货需求调整了新政,不再从主播们获得的佣金中缴纳5%的技术服务费抽成。
暂时性地抓好了与站外导流平台的合作友谊后,阿里巴巴更多的精力还是置于建设好自己这套“电商直播”体系上。而它当下最大的恐惧,集中于“顶流主播”阵营在薇娅、李佳琦之下青黄不接的难堪局面。
整个淘宝直播团队都认可这样一种观点——只有把直播当事业做的主播才有可能杀出重围,然而现实却是,对淘宝直播来说,无论灌溉如何的流量,似乎都无法成功扶持第三位受公众认可的颈部主播。
李佳琦的直播间,也从今年高峰时期千万级的观看用户,跌落至现在只有几百万。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已经常年深陷超负荷工作状态的主播们无论再如何努力,可能终要面对“因为技穷而让人渐感厌倦”的那三天。
此外,主播带货长期以来靠着“底价”策略换来订单量,李佳琦和薇娅的粉丝群体当中,绝大部分人对主播的信任主要来自相信她们一定就能领到全网最低价。某种程度上,这种信任关系是脆弱的。主播须要利用大量粉丝的信任在跟品牌磋商的过程中把握议价话语权,品牌则须要在维护价格体系、完成阶段性销售KPI、尽可能防止巨亏、释放品牌影响力等多个维度的摇摆过程中,权衡利弊作出选择。对粉丝规模和忠诚度未能与腹部主播相抗衡的中头部主播来说,唯有愈发卖力地介绍宣传商品,提高店家单次投放的转化率,才有可能在未来获得二次投放的机会。在这个闭环当中,每一方都须要在一次次抉择中找寻微妙的平衡。
今年4月对整个电商直播行业来说都足以“载入史册”,李佳琦与朱广权合作的“小‘朱’配‘琦’”直播、薇娅跟邓亚萍和杨利伟一起站上《向上的力量》舞台讲演,都说明直播获得了来自国家层面的认可。但从天猫平台的角度,它须要更为冷静地对内和对外消化这样一种特殊认可。
“我如今会跟品牌方和我的营运团队说,如果能让薇娅和李佳琦选中,不管坑位费是30万还是40万,一定要做,就算亏也要做。”王宣对《第一财经》YiMagazine说,“因为这笔钱你无论是花在直通车还是超级推荐,都抓不过来这样一群人。”与此同时,投放其他主播的意义已然不大,只不过在日常营运过程中,激烈竞争的中头部主播群体会花更长时间更卖力地推广商品,品牌也能因而获得一些性价比还不错的转化率。
到今年4月,薇娅25岁以下的粉丝人群占比达到了48.2%,李佳琦的数据是61.9%。粉丝画像的不断年轻化意味着另一部分人群的流失。王宣发觉,对于年纪层稍长的宝妈人群来说,早上的时间要比夜晚自由,“我们也开始按照不同店面的赛道属性去给它匹配合适的直播时间。”
在2020年财年业绩电话会中,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张勇表示,去年中国零售市场下降的7000多万用户当中,有70%来自于高端市场,而淘宝直播与天猫特惠版都是为高端用户提供多元化服务的性价比平台。这其实也可以作为一种旁证,更明晰地指明了淘宝直播未来的发展方向。
当然,眼下的天猫更渴求这个新兴产业能整体回归冷静,不管是出现在那个平台,过度豁达造成的直播“翻车”局面假如反复发生,数据注水的现象假如愈演愈烈,这些负面风波对于整个直播产业的威胁性都不容小觑。只有把全民对于直播经济的认知泡沫抑制在一个较为合理的程度,才是直播可以走得更长久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