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松涛
说来内疚,最早的互联网记忆,竟然来自社交软件。
1999年下半年,我上大三。周围的朋友早已开始为一年后的结业做打算,掌握笔记本技能成为当时的热门选择。糊里糊涂的,我也报考出席了Windows及Office的培训班。
短短一周的培训,第一次见到了彩色的笔记本屏幕,在此之前,学校的笔记本都还是黑白分明的DOS系统。但在哪个时侯,互联网还是一个很陌生的名词。直到三天夜里,宿舍同事兴冲冲地告诉我:赶快去申请一个OICQ。
OICQ?我满头脑的问号。同学很诧异地带我到中学旁边的网咖,打开笔记本,点开一个企鹅头像的东西,输入一串数字,告诉我,这就是OICQ。眼看着朋友点开的小企鹅开始一闪一闪,点开它就是一个对话框,屏幕上不知道是谁发来一句话:“你在干吗?”
原来,通过这个小企鹅,居然可以跟不认识的人聊天。在朋友的率领下,三下五除二,我也申请了一个号码。从这个号码开始,聊天、浏览网页,互联网开始向我诠释出这个世界的缤纷。这个时侯,我还不知道,互联网已全面接入中国近5年,更不知道这个带我步入互联网世界的OICQ会在几年以后更名QQ。
世界早已开始变了。
2000年4月,新浪网在英国纳斯达克上市,开盘价为17.75美元,当天就涨到了20美元。更重要的还不是商业的成功,几乎是一瞬间,人们的生活方式开始变化了。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的调查,2000年,我国网民人数就早已超过2000万,上网聊天,上网看新闻,上网发表意见,上网玩游戏,上网发邮件……人们似乎从现实生活移民到了互联网上。
研究生结业以后,我成了一名记者。找线索、查资料、寻找采访对象,互联网成为工作中难以离开的工具。
2005年,一个15岁的失明少女出版了自己的记实文学。当接到这个专访任务的时侯,我多少有些讶异:采访对象无听力,自己又不懂手语,采访该如何完成?
好在有互联网,好在有社交工具。我将访谈提纲通过电子邮件发给那位少年诗人,与她相互添加了QQ好友,约好了时间,通过QQ的即时通信,用鼠标敲出一个又一个问题,而她也用鼠标敲出内心想说的每一个字。无声的访谈,一样就能写出合格的报导。
2006年,我开始关注房地产报导。当我写出一篇开发商违法售房的报导后,社会反响竟然首先出现在互联网上。在这篇报导见报当日,我自己还没有领到报纸的时侯,就早已听到稿件出现在了国外几大门户网站的头条位置。不仅这么,报道旁边还有上万条网友的评论。很难想像,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记者编辑怎么能够这么快速地看见读者的反应。
当购物不再借助逛超市、社交何必总碰面、看新闻不需订报纸、理财不用去建行……一个崭新的时代正在拉开大幕。
不可证实,互联网带给这个世界方便与畅通,一根网线就将全世界连在了一起。而对普通人来说,互联网更意味着自我抒发空间的无限放大。当你在互联网上浏览一篇新闻报导以后,你可以留下自己对这篇报导的想法与评价;当你对某个问题有看法,或者只是对自己生活、情绪有记录的欲望,可以写博客;当你有悲喜想分享,可以写微博、发陌陌。当下的中国,几乎人人都是一个小喇叭,随时随地向社会发出信息。
这样的小喇叭早已具有了巨大的能量。比如一些名星的微博粉丝量能达到上千万,她(他)的任何信息都可能引起舆论关注。再例如反腐,一些高官就由于微博上的一张相片被相关部门调查,从而遭到严惩。
不过,对于大扬声器的传统媒体来说,互联网带来的就除了是方便与畅通,更多意味着改革。当人们都习惯了上网获取信息时,还有多少人乐意去买报纸来阅读?又有多少人就会像20年前那样成为电视、电台的忠实听众或观众?如果丧失了这种受众,报纸、电视、电台又将怎样生存?
如果静下心来会发觉,互联网新技术引起的只是信息平台的变化,而信息制做本身并不能被替代。看多了互联网上东一嘴西一嘴碎片化的猖獗信息然后,人们会重新渴求真正客观、准确、理性、优美的内容,这正是传统媒体从业者底蕴出来的看家本领。个人的小喇叭难以替代专业的大扬声器。网络媒体假如不能在内容提供上做到专业化,恐怕要被互联网的浪潮拍倒在海滩上。
当下,可穿戴式联通互联正在研制,未来,嵌入式的联通互联不会太遥远。互联网必将颠覆这个世界,网络媒体只会是承载信息的一个不断变动的平台。(作者为中国青年报主任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