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人别出声公众号创立以来，你看见的第一篇文字稿，也可能是最后一篇了。
很抱歉，此次没有影片感的画面，也没有悉心企划的分镜，恐怕也没有能感动你的内容。”
5月25日晚，一个叫“大人别出声”（以下简称“大人”）的公众号宣布了自己的。
距离宣布过去正好24小时，我在广州青年路附近的新村看到了她们。
这儿是同学临时卖给她们的办公室，我们坐在一个只有椅子的大会室。5月8日，她们就是在这间房间里遣散了11位职工。
碰面后，并没有想像中的感伤氛围。我才晓得，按下“发送”键那一刻，奇迹发生了。
此前，这个条漫公众号早已连续4个月没有接到广告了。
甚至在点击“发送”的前1秒，三个创始人仍然在指责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因为即便我们失败了，现金流断了”。
一年多来，她们仍然专注打磨条漫内容，觉得内容一定是内核。直至被现实毒打，丧失变现能力以后，她们指责当时坚持选择“理想”的自己，是“三个不见棺木不流泪的人渣”。
但在宣告自己死亡的那条推送旁边，她们的后台被四千多条留言吞没，商务对接的微讯号新增了两三百位好友，自媒体纷纷跳下来为公众号背后优秀的年青人发声。
“这是不是大家企划的营销风波？”我问。
面对指责，她们对刺猬公社的回应是：“做公众号就跟养小孩差不多，没有人乐意拿这些事做营销。”
起死回生，她们又有理由认定之前的选择，“如果不是我们之前做的这些内容，就不会有明天这个局面”。
“大人”的诞生
宝哥、狗辫儿和狗妹是公众号“大人”的三个创始人，有时也以“三只狗子”自居。
创立公众号前，两人在一家互联网教育公司工作，负责公司企业号的内容。2018年9月5日，由她们创作的动漫长图《想离职的第896天》，被全网转载，在同学圈刷屏，仅在公司企业号的阅读量就超过400万。
年青人对职场爱恨交织，而条漫描画了一幕幕想要离职的念头，和在最后一刻，劝说自己留下的理由。
这篇动漫长图，还让她们接到了一个外包项目，赚到了一笔创业的启动资金，也让两人心思活络上去。
冲动之下，两人一起辞了职。
“三只狗子”自诩“深刻文艺”，认为当时的媒体市场营销风气很重。在互联网公司，内容只是辅助业务的蓝筹股，不会被非常注重，而她们希望能独立自主地去做一些特别规内容。
另一个诱因是，作出《想离职的第896天》的她们发觉，同学圈传播的动漫号“都好难看啊”。
在自觉得产出质量要稍低于市面水平的前提下，她们认为好多内容不够精湛，但是未能俘获她们。她们希望无论从方式上、感官上，或是心态上，才能作出真正代表年青人价值观的内容。
每位下班族感同身受的《想离职的第896天》
如今追忆起自己冲动离职创业的事迹，她们都感觉有点“猖狂”。
也是这份“猖狂”让她们拥有了一个意外顺利的开始。
公众号的名子是三只狗子一起想下来的。社会冷酷，生活艰辛，作为大人好多起初尖锐的棱角会被渐渐打磨掉，人们不去抒发，不敢抒发，无处抒发，之后没办法去处理情绪，没办法去控制人际关系。
“大人”希望能成为大人的一个情感出口，去劝慰负重的年青人。
作为一个名副虽然的零粉丝冷启动公众号，她们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步入大众视野。
辛运的是，捉住“大人”的情绪共性，她们迎来了开门红。
公众号第一篇推送《躲进公厕里的那五分钟》，在零粉丝的情况下，夺得了“10万+”；第三篇推送《想舍弃的那种晚上》，在帐号内的阅读量超过60万。宝哥追忆，《想舍弃的那种晚上》让不到1万粉丝的公众号，增粉5万多，在新榜排行Top50的公众号基本都申请过转载。
其实你也看过的《想舍弃的那种晚上》
建号之初，就有投资人相继找上门来，其中包括投资机构、MCN公司，以及老牌媒体。
“我们先做内容就好了，剩下的事交给资本去运作。”这是她们最早单纯的看法，甚至直至写下挥别信的前夕，她们仍然都坚持把满足感构建在对内容的创造上，而不是公司的成功。
她们希望坚持初心，同时也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条漫：内容vs流量
2019年年初，知名条漫帐号GQ实验室负责人在一个会上称，在2018年生产280多篇“10万+”文章，单个公众号产值达到近2亿的规模，成为中国最挣钱的公众号。
条漫号迎来了夏天，在公众号打开率升高、用户红利越来越黏稠的大环境下，在垂直赛道里见到了小阳春。
“三只狗子”的体味是“像雪后莴笋一样，似乎一夜之间大大小小的号都开始转向条漫的公路”。
但不是所有的公众号都是GQ实验室，比起文字内容，条漫制做难度大、成本高，更多的条漫号面临着生存的考验。
“双10万+”爆文此起彼伏，条漫更新频度越来越快，“大人”团队经历了一次小规模崩溃。
“如果继续打磨优质内容，注定效率都会很慢。若果不去追逐热点和流量，便很快会吞没在无数个快速形成的热卖帐号里。”想要保持质量，提升效率，就须要扩展团队，但她们渐渐意识到，资本一般不会雪中送炭，只会锦上添花。
“大人”的起点很高，要想不断作出更好的内容，团队的压力就更大。
她们连续熬夜，整整开了一周的会，还是不愿意向增加质量妥协。“我们是靠这个起家的，是初心，所以不能改。”狗哥说。
这时侯，成立早期埋下的“隐患”开始展现下来。
一方面，对内容的执着和对商业化的忽略，让“大人”的变现之路走得艰辛。
条漫集中掀起竞争风暴的时侯，内容门槛还比较低，你们会争相模仿同一内容。在宝哥的印象中，这种当时火上去的条漫号，多数是新帐号。
这种新帐号和冷启动的“大人”不同，一边靠着买帐号和帐号迁移引入原始流量，初始粉丝量就要低于她们几个月积累的粉丝；一边以快捷高效的新品为目标，通过洗稿或模仿的方式，生产伪原创内容。
“大人”曾多次身陷被侵权的窘境中。令她们最受严打的是，自己历时耗力作出的内容，马上都会被一些搬运号在各类平台复制粘贴，获得更大流量。
“大人别出声”面对侵权的无奈
在陌陌公众号，图片内容不能像文字内容一样被快速划分重复率，侵权现象屡见不鲜。局部气候调查组的联合创始人毛天骅也曾对刺猬公社说，未经授权的转载可通过平台投诉解决，但洗稿处理上去很麻烦，并且带着愤怒去维权，并不能从根本上避免剽窃问题。
狗妹记得，“大人”曾发布过一篇原创条漫，阅读量在60万左右，内容被另一个帐号窃取后，对方帐号仅“在看数”就超过4万，按比列推断阅读量大几率过百万。而在此之前，它只是一个平均几百阅读量的帐号。
“我们也不能判定对或错，只能说你们的方式不一样。她们更多是从商业变现出发，虽然自媒体的首要目标应当是挣钱活下去。好多公众号在经历一段时间的引流涨粉后，也开始注重自己的内容。”狗哥说。
据刺猬公社观察，在条漫公众号中，由大平台内部孵化的矩阵号占比很大，比如GQ实验室、新世相x研究所、不会画工作室。
这种公众号借助平台，自带流量资源。不会画工作室是13Media自媒体矩阵下的一员，是其矩阵下广告位最贵的公众号。主编王泽鹏说，她们没有变现的压力，能专心为创作者搭建一个舒服的环境。
而没有背靠小树的“三只狗子”，要自己解决商业资源，但就算在接不到广告的情况下，她们仍然没有主动拓展过。只有为了给职工发最后四月的薪水，接下一篇制做匆忙的520广告。
另一方面，公众号身陷的流量窘境，也与“大人”的粉丝群体有关。
“我认为我们的粉丝和新流量之间是断层的。”狗哥解释说，“有个说法是消失在同学圈的80、90后，这代人早已是互联网‘中老年人了’，是移民，95、00后才是真正的原住民。”
因B站起火的概念“后浪”，实际上指的是95后；抖音快手等平台用户主力也正向95后转移。
和87年的宝哥、92年的狗辫儿和94年的狗妹一样，这一代的粉丝面临的则是成年人的问题——生活被工作抢占，同学圈朋友领导的比列增高，每位人渐渐在大人的世界封闭自己、保护自己，造成公众号内容的分享率、传播率都在逐步减少。
在缺少流量和资源的腹背夹击下，“大人”在坚持了4个月没有广告的日子后，总算撑不下去了。
古典自媒体还有希望吗？
“大人”在挥别信的最后一段写道，“我们给自己定了两个月的时间，再拼尽竭力去搏一把。”
狗妹告诉我，原先的结尾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写的，写得更丧。这“2个月”从残存的积蓄里算下来的希望，由于她们认为“大人”是一个为读者带来抚慰的窗口。
近期有个热词“古典自媒体”，意指不做短视频和直播的自媒体。
视频媒体正成为时代潮流，压缩着内容市场中，以图文为代表的内容方式。内容生产者随浪潮接踵而来，大众对视频内容越来越宽恕，甚至PPT、表情包也能被弄成视频。
自媒体“三表龙门阵”将热词重新剖析为，“目前还不觉得视频利润大过图文利润的自媒体”。由于自媒体更加趋向利益导向，当鸡要发出嘶鸣能够吸引关注的话，图文自媒体就被定义为古典自媒体。
“我们前三天还在调侃，我们早已弄成‘古典’了。”狗哥说。
古典自媒感受衰落吗？
超乎预料地，在《一个叫大人别出声的公众号在昨天跑掉了》发布后的24小时内，“大人”后台被四千多条留言轰炸，宝哥商讨商务的微讯号新增了两三百位好友。
宝哥、狗辫儿、狗妹三个人彻夜未眠，认真读完了后台所有留言。
公众号“大人别出声”后台留言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粉丝的举动甜美且幼稚，有人编辑了几千字真心话给她们；有人翻回往期推文给她们打赏；有人为广告内容刷数据，520的广告本来只有不到8万阅读量，如今已然奔向10万，虽然这种并不能再为她们降低广告收入......
“出乎预料”“感动”“真的没想到”“何德何能”，是她们提到留言私信，始终重复的几个词。
在接受刺猬公社采访的过程中，狗妹发布了她们已然编辑好的推文，写下了三个人复杂的心情。
“之前有一个患病症的孩子，常常在后台，他在诊所很孤单，常常在后台跟我们聊天，我们时常会给他画一些很帅气的东西开导他，说没关系就会好的。初期一些粉丝的ID，我都能记得很清楚，之后这种人也会给我们留言，‘你们过去那么开导我，大家也会好的’。”
说到这，33岁宝哥有点抽泣，忍不住哭了。狗妹接过话给我讲粉丝的故事，两句话以后，泪水也掉了出来。狗辫儿倒是仍然笑着，并且能看出，他哪些都懂。
仍然开导他人的她们，在被陌生人的力量击中的刹那间，有点手足无措。
她们坚持的理想，除了得到“理想”的支持，也得到了“现实”的回应。
不少人带着资源给她们留言。有好多人分享该如何流量变现；有人坦承不讳“你们缺钱吗，我可以拉投资”；有广告商责怪说“你们也不发声，要不要谈合作”；还有不著名的老总留下字句“来北京我养大家”“来上海我把办公室提供给大家”。
更意外的是，她们发觉自己的粉丝里，还有不少同行的大鳄，比如灵魂有香味的男子、曲玮玮、小声比比，“前辈们”有些跳下来在同学圈发声，有些私信她们寻问需不须要帮助。
来自各路行业大鳄的私信帮助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如果不出这个事，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为，会跟那些人形成关联。”
折腾了三天以后，宝哥恢复了对古典自媒体的信心，“古典跟形态无关，每一代对于上一代来说，都是新派”。
不论是古典还是新派，价值观的产生，不是由于一两件事，而是一个常年积累的过程，他希望能够继续坚持作出有价值的、长效的内容。
“之前我们仍然认为被现实打垮了，过了今天（5月25日）忽然意识到，现实似乎永远不是这么残酷。”狗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