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赣的时代结束了，狗粉丝的时代却似乎才刚才开始。
2017年6月18日凌晨，李赣只身坐在广东广州的工作室里，一如既往地在斗鱼6324具象TV直播间直播着《英雄联盟》。游戏打到一半，他停出来接了个电话。在摄像头前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以后，李赣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免提。
“接个电话啊。喂？”
这显然是李赣人生中最懊悔的一个选择——里面传出的人工语音是邪教的宣传标语。等他认识到问题严重的时侯，电话的免提早已当着直播间里的10万“嗨粉”足足放了一分多钟。
当日下午，斗鱼6324直播间被超管封禁。夜晚，民盟中央在微博发文，敦促谴责邪教，指责通过网路鼓吹邪教的行为，并公示相关法律条款。在这条微博下方，评论无一例外，都在举报李赣和他的6324直播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那些举报的评论不是出自他人，正是出自日夜守侯在直播间里的嗨粉。
不存在的6324直播间
假如生活是一场烟火，这么这三天注定是李赣、斗鱼6324直播间、抽象文化以及整个庞大的嗨粉群体最为耀眼夺目的一刻。随后，直播界再无李赣的踪迹，只留下一群群嗨粉执著地刷着他的诗句：
“嗨呀，真的具象！”
“万恶之源”6324
2013年，《英雄联盟》在国外如日中天，由此衍生的各类现象和讨论迅速风靡了整个中国互联网。适逢后WCG时代的中国电竞百废待兴，电竞爱好者们须要新的关注目标和精神偶像。天时地利人和，共同缔造了这款游戏高居不下的热度和人气。
百度帖吧是当时国外最大的英文社区，下摆的尺度和极低的发言门槛令其成为了新锐网路文化孳生的温床。它诞生于草根、发展于草根、凌驾于草根、超脱于草根的奇特知性和诡异气氛，至今仍是中国互联网史上难以复制的奇观。
李赣原本只是无数普通《英雄联盟》玩家中的一员。在与《英雄联盟》讨论相关的黑WE吧和抗压吧陆续创立后，他混迹其手指点江山，经常受到吧友的嘲讽与围观。李赣后来接受专访时称，百度帖吧里有好多人不服他，叫他去做视频证明自己的实力，于是他争强好胜，就真的去A站投了视频。
被黑WE吧讽刺的李赣
那时侯，解说小漠的视频《国服第一系列》在优酷很火，于是李赣给自己起名叫“国服第一开发师”，专门解说自己“开发”的新套路和新打法。
同其他解说视频相比，李赣口才差、技术菜，常常车轱辘话来回说，招来了好多讽刺和挖苦。李赣不服，与这些指责他的人针锋相对，结果因粗言秽语过多被A站永封。
李赣没有舍弃。2013年末，他在A站的生放送开办了直播间，传授自己的游戏理解和观念。李赣追忆，到新年跨年的时侯，直播间里早已有了800多个粉丝。
这个直播间的屋子号，就是6324。
“电竞李伯清”
2014年，斗鱼TV从A站独立出去。李赣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成了斗鱼最早的元老级主播之一。
直播初期的李赣还很稚嫩，只会吹牛和复读——他那时习惯把说过的每句话都重复一遍。好在乘着当时斗鱼LOL专区“遍地韩服第一”的东风，总会有不明真相的听众涌向他的直播间，之后问他：“开发师是那个英雄？”
李赣直播生涯的转折点出现在2014年5月。经过了近半年的发展以后，斗鱼通过重金签约、挖角等方法，打包了当时国外《英雄联盟》最知名的一批退役选手和视频作者。相比之下，李赣因毫无特长，没能获得直播协议保障和经纪公司运作，直播间的人气也从颠峰期的9000人降到两位数。
为了挽回人气，李赣给自己起了一个“电竞李伯清”的新名子。意图借着那位川蜀评书艺术家的威名告诉整个斗鱼，做游戏直播，过去没有人能光靠一张口大红大紫，但从现今开始有了。
此后，李赣买了个摄像头，接了个话筒，对着直播间里的听众开始谈起自己的人生阅历。晚上，他是一名警察；夜晚，他是游戏主播。随后一段时间，李赣逐步奠定了自己的直播风格：只要能引起弹幕激烈讨论，甚至疯狂互撕，不管是多么离谱的内容，他都能剖析得头头是道。后来，他还特地开了个栏目叫“干家讲堂”，在直播间里狂吹《英雄联盟》，把另外两个MOBA游戏《Dota2》和《风暴英雄》踩得一文不值。这一做法吸引了大批流量，每逢李赣开拍，弹幕必然“骂声”一片。
“干家讲堂”
这以后，李赣又突显了他的直播才气，开发了两个随后推动直播时尚的分类：直播午睡和“查房”。午睡不难理解，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睡觉”而已。当时由于直播人气渐涨，李赣直播得也越来越晚。他一再表示自己第二天是要下班维护社会治安的，但粉丝还是会苦苦恳求他不要下播，于是李赣灵机一动，索性把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床，之后一头扎进梦乡。“几千人围观一个瘦子睡着”的新闻不胫而走，引起大众对直播平台生态啧啧称奇的同时，也让其他主播意识到这是个炒作和混直播时长的好托词。自从李赣直播睡着以后，几乎整个斗鱼的主播都在午睡，一时蔚为大观。
李赣直播午睡
至于“查房”，就是他点进这些着装曝露的女主播直播间，率领听众刷弹幕向女主播发难。面对这样的夜袭，靠假人气撑场面的女主播们常常束手无策，哪怕是人气几十万的主播，面对气度汹汹的“6324车队”也毫无办法。
驾车查房
李赣查房惟一一次惨败，是栽在了一个小女孩的手里。这天夜里，弹幕告诉他，斗鱼来了一个新的女主播，跳舞很好听。李赣当即断定，这些跳舞好听的女主播，十有八九靠的是声卡，没了声卡，他们哪些都不是。李赣点进了小女孩的直播间，和她当面对质。不曾想，这个来自上海的女主播生性直率，对李赣的发难丝毫不肯让步，说着说着还梨花带雨地抹起了泪水。李赣一看情况不妙，落荒而逃，谢罪关播。
这个上海小女孩后来成了毋庸置疑的斗鱼一哥，民盟的形象宣传大使，全中国最红的女主播。她的名子称作冯提莫。
“抽象工作室upupup”
凭着直播午睡和驾车查房的壮举，李赣在斗鱼站稳了膝盖。那时他搬去西安青羊区的红牌楼广场，每晚白天穿着一件熨过的黑色西装出现。来拜访他的听众络绎不绝，在听众晓得他的身分只是一名普通警察以后，你们对他的称呼也逐步从“李老师”“李警官”变成了“猪头干”“司马干”。一转眼，他直播间里几千人气又走得只剩下几千。
此时，李赣提出要创立一个工作室，实现全天24小时不间断直播。这一看法受到好多人的奚落和指责，有人觉得李赣就是想让他人来帮他直播，自己躺下付钱。在那些反对的声音当中，虽然有好多都是从开发师时期陪着李赣一路走过来的，而且李赣统统把她们定义成了“黑粉”，常常在直播间里和那些反对的弹幕互喷。经过山东口音的夸张和演变，“黑粉”变成了“嗨粉”。嗨粉们除了给他打恐吓电话，发轰炸邮件，还常常用他的号码点各类订餐。
2015年9月1日，在广州街头的一个烤肉摊上，李赣宣布具象工作室即将组建。成员不仅他自己之外，还有“电竞巨婴”图图，“自贡双子星”于超、啊不多，以及他的学院同窗好友、“大师弟”孙笑川。
具象工作室创立
在嗨粉们的内心深处，一直希望这只是李赣一时盛行的胡闹，等到树倒猢狲散，李赣都会回到那种红牌楼的小客厅里，继续当他的“电竞李伯清”。这或许是一件既残暴又辛酸的事情，在那张最初的照片里，工作室的每位人都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如同未来饱含了光明一样，但后来的故事并不像她们期盼的那样顺利。
李赣在上海成都租了套公寓，让工作室的人都搬了进去，还把6324直播间的名子改成了“抽象工作室upupup”，之后以“给新伙伴更多适应直播的时间”为托词，休息了半个月。
不久后，李赣发觉图图是从小学逃学过来直播的。于是李警官二话不说，请图图去了一趟KTV，之后就把他送上了回去的客机。自那之后，把人击退之前先请他去一趟KTV也成了具象工作室的传统。
2015年快要结束的时侯，直播员们因对李赣提出的“按直播礼物收入进行薪资分成”的提议不满，开始内乱。于是李赣顺流推舟，KTV了不满的“自贡双子星”。具象工作室的1.0时代只存活了3个月，就匆忙落下了序幕。
接出来，领到斗鱼7位数新协议的李赣并没有像嗨粉们期盼的那样舍弃经营工作室，他打着具象的幌子又吸纳了一大帮新直播员。工作室步入了2.0时代。
刷礼物的是“嗨粉”，不刷礼物的是“狗粉丝”
在具象2.0时代，直播员们的形象因24小时直播在摄像头前显得更加鲜活，听众们开始在她们头上见到了自己的影子。这种直播员播哪些、说哪些、做哪些，早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嗨粉从她们的一举一动中脑补了什么情节。6324渐渐从一串数字弄成了一个舞台，舞台的主角从直播员弄成了直播间里的嗨粉——没有节目疗效，她们就创造节目疗效，没有具象，她们就强行具象。通过每周一次的K歌环节，嗨粉们汇聚成了一个空前团结的集体。
8月，随着部份直播员出走，具象工作室的节目步入了一段低谷期，与之相反的是，李赣气焰却越发骄横，开始自诩“李老四”——“你老婆”的译音。他过去竭力劝说嗨刷墙礼物，现在心态也发生了180度转变，在直播里指责只有刷礼物的听众才有资格称为“嗨粉”，不刷礼物的听众都是“狗粉丝”。
李赣这一言论很快扩散到6324之外，给了其他主播和听众功击嗨粉的把柄。每每有嗨粉到其他直播间去观看直播，发了一两条跟具象相关的弹幕时，马上都会有人跳下来指责“狗粉丝滚啊”。嗨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企划了9月18日的全平台驾车行动。
那三天，在各大直播平台的不同直播间，同时出现了一群奇特的弹幕。她们刷着例如“6324永不为奴”“6324宣布接管此直播间”等整齐划一却意向不明的句子，以极为频密的速度抢占了整个画面。这一行为持续了整整三天，破坏了许多听众的收看体验。此时，距离具象工作室创立一华诞记念日刚才过去不久，李赣看着屏幕上密密妈妈的弹幕，意识到他一手构筑的车队，现在早已彻底失控。
嗨粉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在连番作战过后，她们不仅被封掉若干直播平台帐号之外毫发无损，李赣却因而惹怒了不少人。吃到教训的李赣在怕事了一段时间后，总算向嗨粉做出了妥协。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和此前来到工作室的冯雪娟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宴，还做了全程直播。见到李赣成家立业，泪洒现场，不少嗨粉对李赣的印象大为改观，纷纷送上了问候。
不过嗨粉们对李赣的期盼重燃没多久，就被他本人亲自浇灭了。
急遽而止
在外人看来，嗨粉是个无法飘忽的群体。经过长久的发展，嗨粉在湘粤土话的基础上吸收了各地方言特色，再配以强悍的改编和发散能力，融合出了一套特有的“抽象语族”。又由于6324整体的直播风格偏近接地气，各类无下限无底线的言论都能在直播间里大肆横行，甚至博取眼珠，嗨粉渐渐开始用地域黑、瞎骂、对喷等方法取代正常交流。当他人要面红耳赤地跟她们开始理论时，她们还会拍掌称快，一击脱离，借以营造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喜剧疗效。在一些峰会，这些行为被叫做“钓鱼”。嗨粉们对“钓鱼”乐此不疲，直至有三天，她们也弄成了被钓的对象。
2017年3月14日，李赣受邀参与了斗鱼召开的一次小型官方活动。在活动中，一个叫小Z的女主播选了李赣作为自己的导师。在一片叫好声中，却有一个臣子封地的用户表示：“怎么选了李赣这个垃圾？”
当时的斗鱼早已开始仿效其他直播平台实行军衔系统，“皇帝”作为用户的最高级别，续费一个月须要10亿元人民币。那位斗鱼人称“观总”的臣子单是靠刷礼物就把自己的用户等级刷到了93级，折合成人民币累计超过百万。
当即就有嗨粉不遍地回了一句：“皇帝还免费看直播？如何不来发火箭？”观总直接骂道：“李赣的狗都死了？”
一石唤起千层浪，6324车队再度出发，代号“寒战行动”，把直播间围了个水泄不通。嗨粉们本以为，以自己的战斗力，即使是充了几百万的土豪照样得旁边低头，却没想到她们此次面对是实打实的斗鱼金主。不消片刻，斗鱼的超管便封禁了大批嗨粉，还在直播间里设置了等级发言，广大嗨粉只能急匆匆地看着直播间里的其他听众任意调侃，说6324就是“斗鱼的厕所”。
第二天晚上，李赣发了一条微博，指责斗鱼为了一个土豪踩他这个资历最老的主播，并恐吓斗鱼说自己要实名制跳平台。15日早晨，10万嗨粉自发集聚在6324，为表决心，许多嗨粉还送出礼物。但等了整整三天，李警官也没有出现，只有孙笑川在摄像头前陪嗨粉一起守侯，最后嘟囔一句狠话，权当给嗨粉的交待：“以后有那种超管，就没有6324！”
“老子实名制跳平台！！！！！！”
3月16日下午，李赣总算在直播间里亮相。他又搬进“狗粉丝就是想搞我”的理论，拚命给观总赔罪认错。嗨粉们质问李赣为何要如此做，李赣完全无视了弹幕。观总离开直播间后，李赣便匆忙关闭了直播，事后连那条恐吓斗鱼的微博都删除了。
自此，嗨粉——不，如今应当叫狗粉丝了——对李赣彻底死了心，她们不再关心具象工作室的死活，而是把全部精力放到了自娱自乐和造梗上。
当时快手兴起，嗨粉们就去热捧里面一些极其猎奇的作死主播和社会语录，奉为精典，还把西北人叫做“东百太君”，学着她们的口音说起了“真实”“有牌面”“安排上了”。据悉，一些《英雄联盟》的退役选手和主播的口癖和事迹也被狗粉丝借助了上去，如ShinyRuo的“龟龟”“你开始了”，若风的“我好心痛他，那大家呢”，药水哥的“全体起立”“您配吗”等等。至于说到6324本身，更是一个取之不尽的素材库：既有宽容与沉稳兼备的“我佛”，又有开朗与畅快并行的“我透”；既有拿来抒发与世无争的“瑞了”，也有象征激情与喜悦的“成了”。
2017年5月，李赣的上海涵悦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创立，工作室迁往了上海天府软件园的一栋新办公楼里。李赣通过初赛招募了新直播员，还开办了6324的二台。正当他企图塑造具象工作室的3.0版本时，一切都在6月18日的那通免提电话后猝然而止。
李赣在直播中违犯红线，尽管真诚道歉，配合调查，但情节恶劣，影响极坏，虽然直播间解封，其本人也受到了斗鱼禁止出镜的责令。6324在经此横祸后元气大伤，礼物收入一落千丈，工作室外人心涣散。
具象工作室倒闭了，李赣回不去、也不须要再回来红牌楼了。他在上海添置了新居，开上了奥迪，在美国的直播平台靠着扫码打赏过活。具象的人从来不止他李赣一个，是具象缔造了他，也是具象毁灭了他，具象的故事并不会由于他的谢幕而结束，而是在一片喧嚣中开启了新篇章。
“孙哥，我大火了”
红牌楼时期，李赣其实通常都是孤身在客厅直播，并且时常也会约请同学来作客，让她们在一旁常常插上一两句话，起到平添节目疗效的作用。“大师妹”孙笑川就是其中之一。
孙笑川自己打一局《英雄联盟》30分钟，其中有25分钟都是在打字骂队友；跟人传授网恋心得，却被网恋对象在机场放肉鸽。具象工作室创立后，孙笑川的事迹融入并成为了具象文化的重要组成部份。
这是一张有声音的图片
除此之外，孙笑川的事迹也是嗨粉进行各类创作的重要素材。真正让他的影响力在全网扩飘动来的，是子虚乌有的“打老人”事件。起因是他在直播《英雄联盟》时，好友列表里有人私聊他，疯狂殴打嗨粉，导致公愤。孙笑川骗嗨粉说，只要有人送湖人，他就把那种人的好友删除。结果嗨粉的灰熊送出去了，孙笑川却食了言。当时正好有条新闻，说的是北京仁寿有一名女子掌掴母亲，嗨粉就把此人的暴行套在了同样来自广汉的孙笑川头上，到各大峰会散播孙笑川打妈妈带的天赋和符文。发展到后来，但凡出了哪些不好的新闻，嗨粉就会在评论里把义愤填膺的路人引到孙笑川的微博：@带带大师弟。
2017年7月，一档叫《中国有嘻哈》的综艺节目在网路上热映。有音乐自媒体发微博时，把其中一个Rapper孙八一的艺名写成了“孙笑川”。狗粉丝借题发挥，把孙笑川打导致了中韩混血、无恶不作、曾在Battle中把白人气成黑人的北京地下饶舌太上皇。
“孙八一，原名孙笑川”
“我不叫孙笑川”
8月，在薪资被降到3500以后，烦闷已久的孙笑川在一次直播中，来了一段历时5分钟无间断、无重复骂街的Freestyle，这段录象在被上传到B站后被嗨粉命名为“抽象新约”。上面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弄成了梗，迅速在全网传播开来。由于具象新约的屏蔽词太多，嗨粉在使用时不得不用Emoji表情来取代个别字眼，由此又创造出了各类用Emoji表情诠释的具象语录。
狗粉丝之所以会对孙笑川进行不遗余力的宣传和鼓吹，不仅由于孙笑川确实四肢上下都是梗，或则说四肢上下都能被创作成梗之外，最主要的诱因就是为了报复李赣。一开始，她们恨屋及乌，管李赣叫“猪头”，那孙笑川自然就成了“孙狗”，但随着嗨粉对李赣从沮丧到绝望，她们总算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与其功击敌方的同学，不如把敌方的同学弄成敌方的敌方。于是在嗨粉从6324直播间向各大平台分流的过程中，孙笑川成为了她们新的代言人。一切与6324有关的梗都能被她们巧妙地转进到孙笑川脸上，再通过压低孙笑川的地位去指责李赣。
2017年12月，李赣在美国直播平台上和粉丝四排《绝地求生》，好事的粉丝往地上扔了个燃烧瓶点着了自己，之后高喊了一声“八哥我大火了”。这个暗示意味显著的梗被迅速陷害栽赃给孙笑川，并衍生出了许多涉及社会敏感度的新梗。当时早已转移到虎牙直播的孙笑川全然不觉，只是掐掉了实时社交环节，每周的K歌环节照旧。总算有三天，某个嗨粉改编了一段煽动性极强的藏头歌词，在直播中唱下来后，被其他狗粉丝合力举报，遭到牵连，孙笑川在国外的直播生涯自此宣告结束。
流落到美国直播平台，只能靠扫码打赏度日后，孙笑川仍然被“赶尽杀绝”。在陌陌和支付宝帐号泄漏以后，有人通过恶意举报和输错密码等方法把他的帐号冻结了。孙笑川在直播中发觉自己的支付宝失灵了，情绪失控地对着笔记本问：“有些人，老娘都跟大家没有见过面，我都不晓得跟你们有哪些样的深仇大恨。是我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如何你了，你能作出这些事啊？”
没有人回答他。满天“呜呜呜”“加大力度”“哭就完事了”的弹幕中，时常参杂着一两句“你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莫非还少吗”“你为何不去下班”的慨叹。
在具象新约被弄成音频发布到网易云音乐上以后，有人在评论里说：“我常常骂孙笑川，心机自大膨胀，后来才发觉我自己就是孙笑川，骂的都是现实中不争气的自己，人人都是孙笑川，却又都不想当孙笑川。每位人都在骂孙笑川，每位人都难受孙笑川，由于每位人都晓得自己就是孙笑川，但每位人都不想承认自己就是孙笑川。”
人人都是孙笑川
“凶手的微博找到了，是@带带大师弟”
6324被永封后，大批嗨粉无家可归。原本，她们的阵地是百度具象TV帖吧，每晚谈论的都是例如炫富、地域黑、修车之类的肉麻话题，结果不日也被举报封禁。后来，随着具象新约在B站上的点击量和弹幕越来越多，狗粉丝发觉了新台湾。她们把大量快手视频上传到B站，贴上“二次元”标签，这一做法受到了部份B站用户的厌恶和谴责，于是她们变本加厉地在评论区里通过反串和围观来对那些未成年人进行嘲讽。
局势一再发酵，导致B站管理者的注意，不仅当时点击量早已超过20万的具象新约和一大批快手视频被删掉之外，还有一拨时常上传快手视频的嗨粉Up主也被永久封禁，连“李赣”和“孙笑川”这两个名子在B站都弄成了屏蔽词。在新浪微博，李赣和孙笑川的微博评论区彻底沦为嗨粉狂欢的领地，造成两人不得不设置评论权限。
在逐渐受限的网路环境下，具象文化的发展反倒愈演愈烈。具象TV帖吧被封了，嗨粉就转移阵地，分裂出了两个迥然不同的群体：标榜理智的带秀TV吧和混乱无序的修车TV吧；她们在B站上重复上传具象新约，给快手视频配上精典动画BGM，把嗨粉耳熟能详的录播段落制成鬼畜视频；在微博上，嗨粉先是炮制了“日本留中学生孙笑川飞踹老人”的谣言——当时有个小视频的内容是，一名白人样貌的女子在美国图书馆用脚踢了老爷爷，之后光速逃走，一些公知被狗粉丝欺骗，直指此人就是孙笑川，结果惨遭狗粉丝的起哄和围观。
以上几件事只能算是狗粉丝们小试牛刀，并未造成震惊，真正引起水灾式效应的，是去年5月，有报导说蔡徐坤在表演时被激光笔射了左眼。消息一出，嗨粉一拥而上：“用激光笔射坤坤的嫌犯微博找到了：@带带大师弟！”蔡徐坤的粉丝对好不容易又开放了评论的孙笑川微博展开了狂轰滥炸，造成一些营销号也信以为真，争相报导带带大师弟的行径。后来，狗粉丝又自导自演，创作出了“蔡徐坤NMSL”的QQ粉丝群聊天截图，让这4个字母强占了整整三天的微博热搜。
营销号信以为真
“NMSL”
孙笑川火了。他微博评论区里多了一大帮蹭热度的营销号；各路媒体不请自来，争先恐后地科普孙笑川的生平事迹；连网易CC也把他请到北京做了一场“回国”的特约直播。对6324一无所知的新司机流窜在各个微博大V的评论区，嚼着万年老梗抱团烤火：“微博找到了：带——”
尾声
在这场鸡飞狗跳的狂欢中，李赣成了最孤寂的那种人。6324在自媒体张冠李戴的科普中弄成了孙笑川的直播间；带带大师弟的微博粉丝从2018年初的12万一路狂飙到61万；资深嗨粉、衣服贩子、饶舌歌手抱着具象文化的废料拚命消费6324的情结，却对李赣的名子绝口不提。
李赣为了挽回一切，先是录小视频给狗粉丝叩头谢罪，恳请狗粉丝放过自己，又提出要塑造正统的具象文化，招收新直播员开办“抽象公寓”。但为时已晚，他的微博只剩下了讽刺和看他笑话的狗粉丝，热门评论里清一色地挑战着他尴尬的底线。没人再想回到这些听他一本正经胡诌八道的夜间了。
李赣的时代结束了，狗粉丝的时代却似乎才刚才开始。她们变本加厉地制造着一场又一场网路上的动乱与纷争，从伪装B站用户攻打百度血小板吧到混进虎扑JR的行列，坦承吴亦凡的饶舌功底及不上带带大师弟的一根毫毛。一个群体的演化从来就不以一两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对于这个特殊的亚文化群体来说更是这么。历史总是在不断忘却本身，但终归在仍然往前走。接出来会走到哪儿去呢？没人晓得，也没人在意。
杂记：本文原有2.6万字，最初由作者以回答的方式发表在知乎上。作者以一位嗨粉的视角记录了具象工作室从诞生到衰落的全过程，具象工作室的众多直播员在原文中均有登场。触乐编辑胡正达保留主线，将文章精简到现今的宽度，意在希望每个读者才能对具象工作室及其衍生文化有所了解。读者假如对抽象文化有更深入的兴趣，可以直接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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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投稿丨阿蟹大人
逃避无耻但很有用。
编辑丨胡正达
善哉啊善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