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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网络文学,正面临三个引人困惑的迷局

爱收集资源网 2024-05-22 06:06

摘要

提质进阶期的中国网路文学,正面临三个引人关注又让人困扰的困局:一是现实题材低调入场后,怎样实现与现实主义文学的“精神合榫”;二是在粉丝文化推手下,如何化解行业竞争时的“增值恐惧”;三是面对人工智能创作的“拟主体”挤压与新技术挑战,网路文学该怎么开拓自己的突围空间。正视和剖析这种困局,或将可以为网文行业的业态优化找到正确的打开方法。

关键词

网路文学;三大困局;打开方法

处于提质进阶期的中国网路文学正原先所未有的作品存量和不断刷新的年度增量,吸引着数以亿计的海内外读者,并作为许多热门影视、游戏、畅销书的内容源头,已经成为我国极具影响力的文学增速极。与此同时,这一文学新锐又以信息流转迅速、业态变化诡谲、构制无以定型而争议不断。放眼望去,伴随数字传媒而盛行的网路文学,虽年过“弱冠”,量大如山,却体犹未健,既为文学一大新类,却在新旧博弈中为自成文学之历史节点而奋勇共勉。于是,便总有一些不时显现又不易掌握的困局并陈于网文时空,期盼我们去体认和识别。当下的网路文学便有几个引人关注又让人困扰的困局须要我们正视和剖析,便于为业态优化找到正确的打开方法。

01现实题材的低调入场与“精神合榫”

我们晓得,中国的网路文学素以“玄幻满屏”的类型小说而自成一格,现实题材创作是2015年后在政府的大力提倡和网路画家与文学网站的积极响应之下才低调入场的。数据表明,近几年来,网路文学的现实题材作品下降迅速,据第三届中国“网络文学+”大会发布的《2018年度中国网路文学发展报告》显示,我国各种网路文学作品累计达2442万部,在2018年中国网路文学平台发布的续作品中,现实题材占比65.1%,环比下降24.0%。2018年国家新闻出版署和中国作协召开优秀网路文学原创作品推介活动,入围的24部作品里,现实题材占比达71.2%。“一批反映创新创业、社区管理、精准脱贫、物流快件、山村支教、大学生村官等诸多领域的现实题材作品脱颖而出。”2019年“庆祝新中国创立70华诞”主题网路文学作品暨优秀网路文学原创作品推介的25部中,有20部属于现实题材,占比为80%。经各种文学比赛活动和舆论环境的积极引导,网路文学中出现了一批主题情调健康、艺术质量上乘、社会效益展现的现实题材佳作,《浩荡》《大国重工》《网络英雄传》《写给鼹鼠先生的情书》《朝阳警事》《明月度关山》《吻安,费先生》《他从暖风来》……这类取材现实、承接市井地气和时代精神的作品遭到广泛好评。在网文IP改编的现实题材影视剧方面,涌现出《大江大河》《都很好》《亲爱的,热爱的》《全职大神》等多部现象级作品。在“阅文旗下现实主义IP精品书单”中,《朝阳警事》《复兴之路》《我的一九七九》《特种时光》《中国高铁人》《大医凌然》《上海繁华》《大美时代》等多部现实题材网路小说荣获“最具潜力影视IP”上榜。可以说,从“文”到“艺”、从“艺”到“娱”、从“娱”到“产”,由网路小说创作引起的现实题材热,早已跨界引爆了网路文化和大众娱乐的现实题材回归。在此激励之下,网路文学创作大有“现实满屏、题材扎堆”之势。

现实题材升温,对常年以来网路创作远离现实、“装神弄鬼”、云里来雾里去,促使网路文学关注时代、关注社会、关注普通人的生活,无疑有着矫正吏治的作用,它让数字虚拟的文学空间多了一些人间烟火气与时代亲和力,这是令人惊讶并值得鼓励的。但现实题材作品的增多是否就必然意味着作品呼吁力的提高甚或网路文学总体品质的提高,却是须要仔细甄别和具体剖析的。网路阅读市场的情形其实能反映出一些疲态。据速途研究院发布的《2019年中国网路画家影响力榜》表明,排行画家影响力TOP50榜单前五名的男画家分别是:爱潜水的乌贼、唐家三少、辰东、猫腻和我吃大蒜,她们的代表作依次是《诡秘之主》《斗罗台湾》《圣墟》《大道朝天》和《沧元图》。其实,这种画家作品无一例外都属言情、修真类,甚至在该榜单前十名的诗人中,也找不到一名长于现实题材的网路作家,倒是在男性画家的影响力榜单中,我们听到了排行靠前的现实题材画家。在2019年11月发布的第三届“网络文学双年奖”中,获得金、银、铜奖的10部作品,仅有获一等奖的《写给鼹鼠先生的情书》和获金奖的《乌云遇剑姬》《老妈有喜》属于现实题材,其他7部均属言情、历史或军事、科幻等题材。还有,在业界有较大影响力的橙瓜网路文学奖暨见证•网路文学20年评比,其入围的“十大作品”榜单,也仅有郭羽、刘波的《网络英雄传》属于现实类的互联网商战题材,其余的9部作品分别为言情、奇幻、修真、历史、穿越类小说。这表明,网路现实题材创作补上了“宅”“玄”“空”造成的网路文学弱项,突破了言情一枝独大的局限,成就了优化网络文学生态之需,可从实际疗效看,它们并未在网民读者中抢占应有的喜好指数与市场份额,或则说尚处于“主流叫好”而“读者不叫座”的“落地难堪”之中。究其缘由其实不在“现实题材”本身,而在“怎样书写”现实题材上。一些现实题材的网路作品其实写的是现实生活,却仅仅把现实作为文学的“打卡地”和“留言板”,逗留在书写生活皮相、“为现实赶场”阶段,其内在精神与真正的现实是隔膜的,游离的,导致了艺术感召力黏稠乃至缺位。仅有创作现实题材的心愿而失去对生活的感知力,缺乏对现实的正确衡量和艺术抒发,这样的现实题材作品与现实主义精神虽然是“脱榫”的。

要打开现实题材低调入场与“精神合榫”的困局,以现实题材创作展现网路文学的现实主义精神,须要找到正确的打开方法,以确立起几个基本的文学观念。

一是从题材选择迈向“价值及物”。现实题材不等于现实主义精神,网路画家选择现实题材不只是找到了一把生活素材,有了可写的文学对象,而是选择了一种价值立场,一种衡量生活的责任和干预生活的“及物冲动”。真正的现实主义文学是良知与怜悯,是关怀与诚恳,它是你的呼吸,你的脉搏,你的泪水,你的微笑,你的情结与信仰,你的想像与向往,而不是一种外在于你生命的技能活动、一种谋生的“赶场”。人们常引用阿多诺《棱镜》里的那句谚语:“奥斯维辛以后,作诗是野蛮的”,在我看来,阿多诺并不是一味反对在类似奥斯维辛那样的灾难过后作诗,而是反对“文学化的痛楚”,即把灾难弄成扭曲的演出和修辞,把苦闷幻化为审美和愉悦,最终,诗(文学)堕落成了装潢,甚至成为做作与掩饰的同谋,人们记住的已不再是真实的历史,而是虚拟化、戏剧化了的文学。假如作诗能唤醒良知,抗议暴行,让人反省“奥斯维辛”灾难,铭记历史教训而不再重蹈后尘,写“诗”有哪些不好!阿多诺还说过:“艺术只有具备抵抗社会的力量时才能得以生存……倘若艺术拒绝这样做,那它还会自掘墓地,迈向死亡。”网络创作回归现实须要的是直面生活而不是“装饰”生活,掩饰生活的苦痛;是以正确的立场评价现实以“赋能”生活,而不是避开风沙扑面的现实去把玩妆奁中的琥珀扇坠。发觉日常生活中的真善美,文学有讴歌的义务;而面对社会的不公、人性的噪点,画家也要勇于担当批评的责任。

二是从“在场秀”站位迈向体验式书写。与传统的纯文学相比,作为大众文化生产的网路创作少了些高高在上的骄纵,多了些平视审美的亲和力,这是现实题材创作应有的主体姿态。但仅有“在场秀”式的站位是不够的,还须要有对于书写对象的“过命性”体验,即如高晓声上世纪80年代初复出艺坛时所说的:“半生生活硬生生,动笔未免先动情”,或则像张贤亮在《绿化树》的“序”中所言,让自己“在清水里泡三次,在黑血里浴三次,在猪肠里煮三次”,没有跨过生活体验这道“铁门槛”,没有承受过生命的沉重与苦痛,没有与生活真相相匹配的伦理与美学,笔下的所谓“现实题材”终归会隔著一层。已有批评者强调过网路文学创作中的“在场”却不“在地”的“伪现实主义”写作:一些网路作品聚焦都市或校园,却注重彰显“小时代”的豪华或“霸道总裁式”的感情生活,过度消费青春,深陷了虚妄的拜金主义;一些作品讨好市场热点,虽非“职场”“正能量”等外衣包裹,但实质仍是空洞惨白的快餐式消费品,缺少对真实生活的感悟和洞察;有的作品主角光环强悍,人物借助非现实异能解决问题,缺少逻辑性和真实性;有的作品过度鼓吹丛林法则,缺少人文关爱。这种作品虽为现实题材,却偏离了现实主义精神。

虽然是这些评价较高的现实题材作品,如表现乡村支教男孩照亮孩童梦想浇铸深山脊梁的《明月度关山》,反映基层警察的甜酸苦辣追求美好生活的《朝阳警事》,描写工业兴国的历史进程和创业理想的《大国重工》等,它们无疑是同类题材作品中的佼佼者,但阅读这种作品你会发觉,好读不等于耐读,入眼不一定入心,这些被描述的生活状貌如在眼前,却难免有“站在桥上看景色”之感,我们能从中看到栩栩如生的当下生活元素,发觉其中的生活“剖面”与经验“圈层”,却好像无法让人感遭到嵌入生命揣度、浸染灵魂底色、“咬出个人牙印”的那个疼痛心扉或“深文隐蔚”、启人深思的更绵远的东西,在精神力度上是不是还缺点哪些呢!有人要问,这样说是不是只有写主曲调、高大上、正面的讴歌才是与现实主义精神“合榫”呢,虽然不然。网路画家写出了主曲调、高大上的人和事尚且挺好,但写了底层民众的艰辛、弱小者的不幸、乃至社会的疮癍,仍然可以是有“正能量”的,有诗人说过:“现实主义小说最本质的就是这点:它和弱者心息相通……文学常常是与落伍者、孤单者、寂寞者相濡以沫,它更宽广地抒发着一种人情和关爱。它会护着这些被历史丢弃的人事,被前进的社会疏远的生命。陪伴她们,温暖她们,鼓励她们。”深以为然,由于这样的创作既有“在地站位”,又有切入对象的“体验书写”。

三是从生活镜像迈向艺术审美。网路画家创作现实题材不是写生活日志,而是“创作”文学,而文学是离不开艺术、离不公审美的,必须写出“人与现实之间的审美关系”而不仅仅是描绘式的“镜像”关系,须要用文学的“强光”照亮现实和现实中的人心。因此,现实题材创作的终极指向并不是题材上的自洽和自证,而是现实主义精神的探寻与探险,否则只能是“现实的空转”。检验一个现实题材作品是不是抒发了现实主义精神有两条互相关联的标准:一是看作品是否蕴涵着以人性和人生的力量推进人类社会历史进步的正面价值,二是其艺术的感召力能够成为独一无二的审美标示。后者偏重内容层面的长线效应,赋于作品反映现实、穿越历史的终极价值;前者则以风格化抒发博得阅读的适恰性和审美快感,让人在全神贯注中得到情感的满足或心灵惊艳。实现这两者的结合才能使作品形成触动人心的艺术力量,获得满足并赶超个人喜好的审美价值,产生永恒的艺术魅力,这就是现实主义的文学精神,网路现实题材创作就须要与这样的现实主义精神“合榫”。有人会说,这是指纯文学创作,是评判文学精典的评价标准,不能用它来要求和衡量网路文学创作,网路文学是大众文学,浅显化写作,满足的是网民的休闲娱乐须要……如此指责不是没有道理,但我仍然要说,既然是“文学”,不管是传统文学还是网路文学、是纯文学还是浅显文学,它们特色各异,要求可以有别,但总有一些属于共识性的东西,例如,一个有成就的诗人无不擅于从时代和人性两方面写出人文历史的深度和丰富复杂的人性。

在网路传媒语境中,有许多文学要素发生了变化,也有一些东西是不变的,如价值、良知、情感、审美等等。一方面网路文学的读者是多样的、多层次的,并非所有人都只喜爱一爽究竟的浅显作品,倘若能有精品力作,相信仍然会有许多人不会弃精美而取浅显;另一方面我们看见,现实题材的网路作品中,早已有一些作品从生活描绘迈向艺术审美,凸显出现实主义精神的敏锐力量。例如,有的作品以生活的“零距离”描写凡人琐事,但不是去写生活的“一地鸡毛”,而是通过人物的工作经历表现社会改革的艰辛过程,透过平凡人物的英雄梦传递出时代变化的历史足音,如《上海繁华》(大地风车)、《中国高铁人》(恒传录);有的作品以人物个体进步为线索,以小见大,呈现出一个立体、全面、鲜活的中国形象如《大江东去》(阿耐)、《浩荡》(何常在);还有作品以逼真的生活细节、鲜活的故事、跌宕的爱恨情仇,让励志的精神舒展人物命运,回旋着奋发有为的生命传响如《最强特种兵》(丛林狼)、《网络英雄传》(郭羽、刘波)、《匹夫的逆袭》(骁骑校)……这些现实题材作品紧贴生活,紧贴时代,也紧贴读者心灵,正在于作者擅于让“生活”走进“文学”,由“现实”走向“艺术”。于是,生活镜像迈向了艺术审美,现实题材作品亦便融注了现实主义精神。

02粉丝文化推手下的“增值恐惧”

文学读者成为“粉丝”(中文fans的译音)是网路文学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事。2003年,基于类型小说的“VIP付费阅读”模式构建后,“你写我读”,“你写得好我读得爽”,“你写得长我读得多”成为行业常态,作者、读者、网站平台经营者互相依赖又各取所需,产生了“利益共同体”,于是,“粉丝”应运而生并有了特殊的地位,这正是网路文学商业模式构架的初期形态。不过,并不是每一个网民读者都能成为“粉丝”,只有这些对网路画家作品形成喜爱和青睐心理,并施行文化消费(如追更、购买、月票、打赏等付费行为)或自愿付出无偿劳动时间的读者能够称之为粉丝。不同的粉丝视其与青睐对象关系的性质和不同程度,又分为骨灰粉、死忠粉、跟风粉、骑墙粉、脑残粉、黑粉、理智分、人精粉、原著粉等等不一而足。诸多粉丝排比像的“一往情深”和不计成本的付出会缔结特定的粉丝社群,因而在不断传播中产生一种立场,一种心态,一种价值观念,于是便产生粉丝文化。粉丝文化具有大众文化、后现代文化、视觉文化和中学生亚文化等鲜明特点。

粉丝及其粉丝文化之于网路文学的意义在于:它是网文行业发展的重要推手。首先,粉丝是网路文学坚实的“拥趸”消费群体,可以作为网路画家的“后援会”或作品的“拍砖客”,对创作形成强悍的干预力量。可以说,所有的网路高手都是靠粉丝“抬”起来的,“扑街”写手就是由于读者太少或没有粉丝而消隐“网海”。网文粉丝可以左右市场并直接影响创作,粉丝量的大小直接影响作品点击量、推荐量、评论量、收藏量,还有如诗人的百度指数、微博指数、微信指数、贴吧热度,还有豆瓣评分等等,也无不由粉丝多少来判断和掌控,它们都将直接影响作品的评价、作家的收入,关乎创作者的地位和名声,也关乎网站的人气和体量。粉丝的力量可以把诗人推向高台,也可以让其跌落泥沼。网上就曾出现“起点月票战”中,粉丝奋起支持网路高手愤怒的草莓,让《赘婿》夺得月票总榜亚军的轶事,充分展现了粉丝作为“后援会”的团队力量。有时侯,慑于市场的压力,网路作者又不得不依附粉丝,甚至被粉丝“绑架”:“如果要抒发自己的东西,不顾读者,‘我自己爽就行了’,结局常常是‘扑街扑到死’。”足见粉丝这只“看不见的手”其实有着“看得见”的巨大力量。

其一,粉丝作为“追文族”的“消费黏性”可以加速网路创作的价值变现。《2019年度网路文学发展报告》显示,我国网路文学写手有1755千人,网路文学用户达4.55亿,亦称中国的网民五成以上是网文读者。文学网民的活跃用户中,95后读者占54.5%,80后占比已超过用户总数的66%。付费用户中,“网生代”更乐意为自己的“所爱”买单,有77%的80后容易为有自己熟悉/喜欢元素的产品付费。随着读者的日趋年青化,网文作者越来越懂得“圈粉”和“埋梗”,读者也更主动自发地参与评论,粉丝力量已成为内容创新和行业发展的重要驱动力。这么大的读者群,其中有相当比重的“追文族”属于网文“忠粉”,正是她们的追更产生的“消费黏性”,让网路作品实现市场变现,并推动网路文学的价值传播。诸如,截至2019年末,网路文学龙头网站起点英文网,粉丝数目过100万的作品有27部,排行第一的《圣墟》的粉丝数更是突破1000万,排行第二的《修真聊天群》和排行第三的《牧神记》的粉丝分别超600万家乐500万。粉丝打赏起点币过亿的读者有五位。从读者付费形式看,按章节或整本订购仍是主流,占比43.6%;从付费金额看,粉丝月均付费为43.7元,80%以上的读者乐意为IP衍生内容或产品付费。目前各网站平台的线上赢利渠道仍然是靠作品付费和诗人打赏,而乐意付费和打赏的都须要追更粉丝产生“销费黏性”。所以,任何一个网文诗人、任何一家文学网站都不敢怠慢粉丝部族,都希望自己的粉丝以矢量的形式不断降低而不是降低,由于粉丝是网路画家、网站平台经营者的“衣食妈妈”,是推动网文行业发展的经济“压舱石”,基于此,粉丝文化及其粉丝经济随即成为网路文学和数字文化中最具活力的幕后推手。

正是基于粉丝和粉丝文化的重要地位和深远影响,网文经营者无不注重并当心经营这张“行业底牌”,千方百计壮大粉丝阵营,发掘粉丝文化的商业价值。不过,就在粉丝文化“赢家通吃”、高歌猛进之时,凭借文化资本的“盈利敏感”,网文企业早已开始意识到粉丝文化市场的个别“软肋”,形成商业营运的“增值恐惧”,这些恐惧尚且始于几个显而易见的诱因。

快手粉丝掉是什么原因_快手粉丝平台+永不掉粉_粉丝掉快手平台会怎么样

一是随着我国“人口红利”的衰减,靠网民自然下降、文学用户“扩军”以实现粉丝套利的原生态下降模式虽然走不了太远,将要触摸到止增的“天花板”。由于人口总数是有限的,但是文学网民的“粉丝化”不能单靠人口集聚的“粗放式红利”,而要依靠提高每位粉丝的单位付费量来创造内涵式下降率。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数据,我国网民从1997年的62千人,飙升至2019年6月末的8.54亿,文学用户也从2009年的1.62亿降低到2019年6月的4.55亿,网民和文学网民均实现了爆发式下降。但从近日的三个统计数据看,2018年1月-6月,我国文学网民降低了2820千人,2018年7月-12月降低了2607千人,2019年1月-6月,新增的文学网民为2253千人,已呈递减趋势。可以预想,无论是增量还是增速,网路文学读者和粉丝的数目,或早或晚都将出现增长拐点,这是粉丝文化推手下的第一个“增值恐惧”。

其一,免费模式对付费增值形式的冲击。读者付费,粉丝打赏,平台得利,作者分成,这个承袭多年的网路文学“中国模式”开始遭到免费阅读的挑战。2018年8月,连尚文学上线了一款免费阅读APP“连尚免费读书”,在短短的半年间就夺得了2308万的用户月活量,导致了业界关注。于是,有几家同类免费阅读APP纷纷上线:字节跳动推出了香蕉小说,趣头条孵化了米读小说,阅文集团推出了飞读、七猫免费小说、追书利器等等。免费阅读的赢利方法主要是用流量换取广告投资,进而实现流量变现。据比达咨询发布的数据,2019年Q1联通阅读厂商全景生态流量市场份额中,以免费阅读经营的连尚文学和米读小说分别占到网文阅读市场8.7%、9.5%的份额,可见业绩不凡,而“渠道向”平台的收入却在2018、2019三年出现显著回落。作为一种商业化探求,免费阅读无形中推广了正版阅读,由于它“正版内容+免费”的优势使盗版网站不再具有生存空间,对严打盗版乱象极为有利。另外,免费阅读有助于纠正往年按字数付费所造成的文章晦涩注水、内容同质问题,推行免费阅读后,诗人收入不再借助作品字数,而是靠品质的影响力吸引广告商,之后与平台分收广告红利,这有望改善一些中长篇作者的收入状况。面对免费模式的冲击,网站平台可以静观其变,而网路画家、特别是高手们则多有微词,她们觉得,这些宣称“免费”的做法不过是吸引受众、招徕读者的噱头,绝非创作者的福音:一方面它拉长了作品变现周期,自己的知情权与可控性变弱,另一方面广告对阅读的干扰势必会影响阅读体验,减缓粉丝流失。

还有,抖音、快手、手游,以及爱(奇艺)优(酷)腾(讯视频)、微(博)B(站)人(人网)等所造成的流量分化,也是粉丝文化带给网文行业不可轻视的增值阈限。数字化媒介催生的图象霸权让短视频大行其道,相比而言,以文字为主要媒介的网路文学无法与各种视频软件、网络游戏和社交工具相媲美,处于消费弱势。百度发布的2019内容创作年度报告显示,我国的短视频用户规模已达5.94亿,占整体网民规模的比列高达74.19%。其中,30岁以下网民的短视频使用率为80%,“南抖音,北快手”,无分雅俗,均是角逐网文粉丝的神器。诸如,2018年12月,抖音的月活跃用户规模达4.26亿,为所有短视频APP中月活用户第一。抖音内容上的短、快、新,网状式联接的病毒式传播及其所带来的狂欢式互动,成为许多年青人的最爱。快手声称注册用户有7亿多,日活跃用户超过1亿,且用户主要是中小中学生,这一群体恰恰是粉丝文化强悍的后备军。智能手机的普及让手游迅速成长为一个视频强势产业,我国2019年的用户达8.25亿,安装渗透率达73.6%,《王者荣耀》《和平精英》《我的世界》……它们对中学生的吸引力远在网路文学之上。由此看来,短视频、手游等对网路文学粉丝与流量的双重角逐足以对网路文学行业构成强劲挑战。

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和业态的风云变幻,网路文学怎么见招招术、化“危”为“机”,找到那根走出“增值恐惧”的“阿里阿德涅彩线”呢?

首先是要做好网站精品内容建设,从源头上构筑“读者→粉丝→忠粉→原著粉”的消费链条。一个网路作品,首先是要才能吸引普研读者,而且越多越好,以产生规模化的“眼球效应”;之后靠了作品的优良品质及其读者的忠诚度,让其中的一部份读者转化为乐意付费的粉丝、乐意打赏和订购月票的忠粉(也叫铁粉、骨灰粉),直到在作品实现跨界分发、全媒体改编后仍然不离不弃成为拥趸的原著粉,进而让粉丝伴随作品续更和版权出售、二度创作的全过程,成为消费链条上作品的守护人、网络诗人坚定的支持者和稳定的埋单族。此时,作为网路画家和网站平台最须要做的就是内容建设,构建精品力作,从源头上保障文学品质,以作品攒人气,靠精品聚眼珠,利用长线效应积攒的粉丝口碑的力量,让作品从注意力迈向影响力。改编自门道的同名小说《庆余年》,作为IP大剧上映后引起观剧狂潮,豆瓣评分7.9分,腾讯视频播放量冲破67亿次,爱奇艺热度最高值达8800,在2019年猫眼剧集影响力网路平台综合总排行中位列第一,究其缘由,首先是小说品质好,之后是改编成功,演出到位,制做精湛。该剧开播后,粉丝们涌入各大平台找寻原著小说,让它重新登上百度小说风云榜和阅文平台畅销榜榜首,收获350万次推荐和60余万次打赏,是小说阶段的优秀表现延续到影视环节,才有了诸多原著粉和路人粉的亲睐。《诡秘之主》是起点读书2019年度“月票”第一的作品,10个月7次登顶原创风云榜,有2500万张推荐票。《琅琊榜》《芈月传》《全职大侠》《大江大河》(网路小说《大江东去》)《都很好》等作品,让粉丝仍然从小说追更到视频追剧再回到小说带动线上线下阅读,完成了“IP+”产业链的完整循环,上游的内容品质是缠住“粉丝一族”的基础。网路画家不忘“文学初心”,网站平台扶植精品力作,构建优质内容,事关网路文学的存续之道,也是促使粉丝文化增值的“硬核”。

其一是聚焦粉丝社群文化,促进IP联动,通过粉丝的“圈地自萌”放大粉丝文化的“马太效应”。这可能是IP观念付诸实践、自媒体之成为信息领航媒体后,当下消解粉丝文化“增值恐惧”最直接、见效快的方法。具体来说,就是除了让每位粉丝与网路文学发生关联,并且把粉丝组织上去,以“动感”方式产生纵向联合的粉丝文化共同与网路文学及其衍生品发生关联,因而把网文与IP产业链的每一个环节拉长、加粗、炒热、代火。诸如(1)推动粉丝社区建设,促进各种“新族群”形态的“圈子”化社群组成平台社区,构建书友圈、角色圈、兴趣团等粉丝文化共同体,使得IP的力量无缝联接到下游产业。诸如,2019年末热映的《庆余年》聚集了超百万粉丝,借此产生了一个以内容为核心的粉丝文化社区,由粉丝自发创作了该作品的广播剧、地图幅员、武功排名、人物动漫、同人文等等,激发出粉丝文化的超高人气。“国民IP”《全职大神》借助同人粉丝圈的力量,在全省举行了系列漫展,微博上超话达6.2万贴,创造了国外二次元圈的顶尖流量。(2)以文字弹幕、本章说(段评/章评)等方式,产生社交共读、角色互动等粉丝文化形态,密切粉丝与作品的情感联系。据阅文集团督查,起点英文网推出“本章说”后,其“段评”的社交互动功能已累计形成7700万条数据,段评用户的付费率与沉默用户相比提升了10%。文字弹幕功能便捷读者自由地进行社交评论,“角色”功能则让粉丝读者有机会直接参与到作品的创作与建立中。截止2019年末,阅文集团拥有平台级兴趣圈361个,已累计创建角色13万多个,累计形成的角色互动达3000多万次。书友圈累计发贴600余万条,书友日均浏览用户占比达30%,其影响力传导至全产业链,其中《诡秘之主》一书角色多达63个,全年日均书友与角色互动11万多次。“本章说”的段评和章评除了让粉丝吐槽成为众声喧嚷的书友嘉年华,就能剌激她们“壕气”十足地打赏、投月票。阅文集团正是凭着粉丝集聚和粉丝文化经营,使她们的活跃用户从2018年的2.135亿降低到2019年的2.197亿,年内净增620万。

三是利用AI“开挂”,开启“智能伴读新时代”,提高粉丝用户的消费体验以提高她们的忠诚度。这是利用科技的力量在网文阅读环节赋于粉丝的一项“福利”——让原先只存在于书中的角色“活”起来,便于把文字阅读的间接体验转变为对故事的直接体会和书中人物的贴心交流。2019年初,阅文集团牵手谷歌AI科技,开启了活化虚拟角色IP的全新探求,施行网文“IP唤起计划”,借助AI赋能网路文学,赋于100个男主人设全新的可交互“生命”,为虚拟人物带去基于她们奇特性格的对话、声音、技能以及相应的知识体系。红袖读书平台用户可在“我的”页面步入“红袖女友”,领养心仪的角色,收获专属新女神,实现“24小时智能陪伴”。诸如,其构建的“陪伴男主”,可以让《全职大神》的“全职天团重燃再聚”“与叶修24小时高能互撩”等。这一技术加强了IP角色与粉丝的单向互动与情感连结,实现了IP角色的个性化订制,通过满足粉丝对于IP角色在原著剧情发展基础上的个性化需求,让虚拟IP与粉丝之间形成高硬度用户黏性。

还有,通过粉丝共创方法开发消费新款,以加强网文IP的增值和赋能。所谓粉丝共创,就是基于共同的价值观、共同的喜好,由粉丝书友圈和兴趣圈针对某一作品进行互动式创作,开发出衍生性的消费新款。如超级IP《全职大神》就有诸多粉丝依托小说为原型,联手参与小说角色共创,衍生出同人小说、漫画、动画、游戏、影视剧、周边、后援会、叶修迷等等,产生了一个围绕《全职大神》而衍生的莱西度IP扩充世界,实现了从一个故事向一种文化的升级,让粉丝文化成为粉丝经济的强劲引擎。2019年,阅文研制出“上线配音”功能,用户可以选定小说中的语句进行配音并上传,让其他用户在阅读时收听那些配音,能够对之进行评论,既降低了作品的有效传播,也不动声色地加速了“粉丝抱团”和粉丝共创。可见粉丝的力量是巨大的,在“粉丝文化”时代,甩掉“增值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挖掘粉丝喜好,之后让喜好弄成订购力,并以亚文化撑上去的流量反馈给文化资本,即如有研究者所言:“互联网资本步入文创产业后所形成的最大的逆转,就是挖掘年青人的喜好,从她们头上剖析出大数据的流向和流行趋势,征用背后的订购力。那征拿来的具体是哪些呢?就是亚文化,就是粉圈,并且是几乎敲骨吸髓地征用了这种亚文化的资本。”

03网路文学怎样面对人工智能创作的挑战

人工智能(ArtificialIntelligence,简称AI)创作对文学的挑战不单是对网路文学,传统文学创作同样面临这一挑战。但由于网路文学与人工智能创作同属“机器写作”,与传统文学相比虽然相像度更高、可比性更强,所以容易被人拿两者说事。事实上,人工智能的文艺创作与网路文学创作是大为不同的,尽管她们都须要利用数字化“机器”、软件程序之类的东西,但人工智能创作是由机器、程序手动完成,此时的文学生产是出自“机心”(软件程序)而不是“人心”(诗人脑子),而网路文学创作则需由“人”即网路画家(写手)利用联网笔记本或智能手机等数码终端来完成,“人”是创作主体,机器只是载体和传播媒介。

不过也不尽然。网路文学创作与人工智能创作之间也存在一个不小的“交叉地带”,因为两者都须要通过计算机网路、数字化技术来实现,初期的人工智能创作就叫“计算机手动写作”或“电脑软件创作”。诸如,早在1998年,英国伦塞勒工大学的塞尔默·布林斯乔德(Selmerbrinsjaud)及其朋友就曾研发出一款名为“布鲁特斯I型”(BrutusI)的人工智能系统,用它可以构思出有关“欺骗”“邪恶”等与陷害有关的内容,而且把故事用400个字抒发下来,其广为传播的代表作《背叛》就颇有文学色调,除了故事出人预料,人物描画也很具个性。这么,《背叛》是属于“网络小说”还是“人工智能小说”呢?两种说法都有,但它是纯由软件程序完成,而不是人在机器(笔记本)上写的,应当属于人工智能小说,由于它在“创作”时没有人的思想、智慧、情感、技能的直接干预(人的干预彰显在后置的程序设计环节),而是机器(程序)手动生成的。可见,虽然网路文学与人工智能文学没有迥然的界限,以至于最早的《网络文学辞典》把“网络写作软件”列入词条,但两者之间的区别依旧是显而易见的。正由于存在区别,人工智能创作才有可能对网路文学构成竞争和挑战。

这些挑战首先在近些年的文学创作实践中展开。应当说,人工智能创作锋芒初现即不同凡响,它以高新技术为开路先锋,大有与网路文学分庭抗礼之势。在中国,我们能看到的具有人工智能性质的文学创作软件是上世纪80年代出现的“计算机诗歌创作”。90年代后,随着计算机网路成为文学创作的主要工具,互联网上相继出现了“大诗人超级写作软件”“GS文章手动生成系统”“猎户星作诗软件”“知我心智能写作软件”“稻香老农写诗机”“中国唐代诗歌撰写器”“宋词手动创作系统”“520写诗机”等等。2013年,手机百度APP推出了“为你写歌”功能,用户拍摄或上传一张图片,系统即可按照图片内容手动生成一首四句的诗词……这些五花八门的笔记本写作程序虽然都带有文学实验性质,影响力有限,但早已让我们看见了人工智能之于文学创作的巨大潜能。随着人脸辨识、图像辨识、语音辨识技术,以及专家系统和深度学习等“黑科技”关键技术研制的不断突破,AI之于文艺创作的新进展早已不限于写诗谱曲或影视、游戏开发,而是可以由机器人施行填词、作画、写篆刻、演奏乐器,乃至跳舞、跳舞、主持节目、播报新闻,亦即让久已已逝的名星复活等等,不时挑战着我们对人工智能艺术的想象力。近些年来,复旦学院研制出的作诗机器人“薇薇”,谷歌(欧洲)互联网工程院推出“微软小冰”,封面传媒研制出媒体智能IP机器作家“小封”,2019年华为诺亚方舟实验室推出了AI作家“乐府”等,“艺术AI”逐步产生由情商(IQ)向智商(EQ)方向发展的趋势,第一个由AI人工智能选下来的小说排名榜也早已诞生,小冰创作的长诗《阳光失了玻璃窗》,小封的长诗《万物都相爱》已达到的“乱真”程度,这一切其实都在提醒我们:“艺术不是人的专利”,人工智能让“让作家走开”、让“作家待业”不再只是一种漫谈,而是正式逼近的现实。于是,作为同时站在技术平台上的网路画家,是否该有“未来已来”的弊端呢?

人工智能创作对网路文学的挑战,当下主要表现为“拟主体”对海量诗人的“技术碾压”造成的绩效落差。从本质上说,网路文学和AI文学都是“属人”的文学,是人的艺术创造力的技术性外化。人工智能的本义是指人赋于机器的一种智慧与能力,人是智能机器的主宰,因此人工智能文学是“人的文学”而不是“机器的文学”,智能机器以及它的产品都是人的作品。但问题在于,在现代的专著权属规制中,AI机器人创作的作品是算在智能机器如“薇薇”“小冰”“小封”“乐府”们头上,还是隶属于研制它们的科学家、工程师呢?有说作品署名权应当属于前者,但我们见到这些“智能文学”的署名可都是后者,前者都是埋藏在幕后的,可见在当下,人工智能作品的创作主体是悬置的。在这一点上,网路文学就有着满满的自信——每一个冠名的网路作品无不具有知识产权归属,而且还附送有其网站发布平台的“渠道权属”,一个网路写手一旦与网站签约,在协约期内他的作品就必须由该站发布、与该站共享。如起点网每年发布“白金诗人”名单,除了是对前辈画家创作成就的肯定,也意味着一种作品权属认定。于是,“版权”问题就成为网路文学生存发展的首要问题,网路画家乃至整个网路文学的枢纽就在于“命系版权”,网路文学创作者、经营者正是靠了版权才获得收入、赢得财富,有了生产和扩大再生产的经济基础,由此构建起了符合市场规律的“供给-满足”机制,这才有了中国网路文学的快速发展和勃勃生机。

在这个意义上,人工智能文学虽然略逊一筹,起码在当下,有限的“AI文学”还不足以构建起满足大众消费的市场经营规则,也就不足以与体量广袤、数亿读者消费的网路文学相匹敌。不过我们仍然有理由追问:科技无止境,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假如将来有三天人工智能创作普及了,用智能机写小说与明日的网路写作一样稀松平时,但是创作出与《斗罗台湾》《诛仙》《盗墓笔记》或《全职大神》《诡秘之主》一样甚至更好看的作品,我们的网路文学都会有“风景那边独好”的自信么!假如人工智能文学写得足够好,而且不再有“拟主体”的困惑,也能以规模化生产形式开启自己的商业模式,占领文学市场份额,这么,网路文学面对的竞争或将是自身不具优势的“人-机之争”——配备了强悍素材库的智能软件一旦放飞想像的程序,这些“打怪升级换地图、霸道总裁玛丽苏”的网路小说,也就弄成了虚构故事的小儿科,技术的刀锋“剃”掉了人的那点儿艺术才气,到那时,网路文学该怎么实现技术突围?明日网路画家的生存空间还有多大?唐家三少还有机会登上画家富翁榜的榜首么?高产高手血红已创作网路小说5千万字,他的目标是有生之年讲到一亿汉字,可网路上运用VB语言编撰并全手动完成的超短篇小说《宇宙巨校闪级生》只用了37个小时即创作了1.7亿汉字,其艺术想像力只可用“怪妙绝尘、难寻对手”来形容。这其实如同杨庆祥评“小封”诗集《万物都相爱》时所说:“人工智能的写作是一面穿衣镜,可以让人类更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写作已然穷途末路。”

4G改变生活,5G改变世界,AI改变的是人类未来,其实也必定改变网路文学的未来。既然“未来”已汹涌而至,网路文学该怎样打开困局、未雨绸缪呢?我想,网路创作者首先须要找准时代方位,跟上人工智能脚步,在观念上达成对新技术创作的认同与适应。人工智能改革是继哥白尼革命、达尔文革命、神经科学革命后的“第四次革命”。“这一次革命之所以与往年不同,在于它将人类看作一个信息体,在信息圈内与其他可逻辑化、自动化信息处理的信息智能体共享自然和人工领域内的成就,互相交织在一起。于是,人类越来越多地将记忆、认知活动甚至日常生活,委托给智能机如估算器、智能手机等来完成,智能机已经成为人类的‘延展脑部’”。网路文学创作应当勇于接纳并擅于借助这个“延伸脑部”,以己之长,克“机”之短。起码在当下“弱人工智能”语境中,网文行业都会有一段好日子,不会感遭到“AI恐吓”,由于“电脑”与“人脑”、程序设计与画家智慧之间尚有较大差别,时下的人工智能水平还无法达到“人脑艺术”的个别境界,由于“人工智能‘拟主体’的技术权利之于艺术创作有三个无以到达的边界,即创作动机的情感限度,艺术抒发的想像力限度和作品疗效的价值限度”。靠技术支持的程序化写作,只能是对已有文学经验和人的生命过程的数据化积累与检索、重组,很难获得有感而发的艺术冲动、创作灵感,也不具有独立个性、生活感受、精神信仰、历史意识、哲学思辨,以及“修辞立其诚”“得失寸心知”一类含有人文底色的东西,网路画家刚好可以在品质写作、创造性写作、人文价值写作上布局自己的文学初心,因而赶超人工智能创作。甚或将机器智能与人类智慧集成一体,使它们能否通力合作,利用高科技的发展,迸发人的艺术想像力,开拓新的创作空间。随着数字化技术的不断升级换代,支持网路文学创作的APP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具文学性,如世界经济峰会创始人兼执行主席克劳斯·施瓦布(KlausSchwab)在《第四次工业革命》一书中所言:“同过去相比,互联网显得无所不在,联通性急剧增强;传感容积显得更小、性能更强悍、成本也更低;与此同时,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也开始崭露锋芒。”在这样不可逆的技术语境中,“网络化的人工智能”与“人工智能化的网路创作”一旦迈向合流,明日的网路文学或将又是另外一番景色!

注释

1.国家新闻出版署、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商会等:《2018年度中国网路文学发展报告》,人民网:,2019年8月10日。

2.速途研究院《2019年中国网路文学诗人影响力榜》中女诗人TOP50排行前五的画家是:丁墨、天下归元、囧囧有妖、叶非夜、墨宝非宝,他们的年度代表作品分别是:《待我有罪时》《山河飨宴》《余生有你,甜又暖》《我的房分你一半》《蜜汁炖带鱼》(《亲爱的,热爱的》原著)。这5部小说中,除《山河飨宴》外,其他4部均为现实题材。搜狐:。

3.这9部作品分别为:《剑来》(烽火戏诸候)、《诡秘之主》(爱潜水的乌贼)、《元尊》(天蚕地瓜)、《全球高武》(公牛吃小鸡)、《大明长歌》(酒徒)、《权门求婚》(鱼歌)、《明朝败家子》(上山打老虎额)、《绝世战魂》(极品妖孽)、《都市狂枭》(大红大紫)等,中国画家网:《第四届橙瓜网路文学奖暨见证•网路文学20年评比年度奖项结果出炉》。

4.[德]西奥多·阿多诺:《美学理论》,王柯平译,成都学院出版社,1998年版,第387页。

5.参见王婉波:《从言情到现实,网路文学正渐次发生改变》,《光明晚报》2019年12月18日。

6.方方:《文学与弱者息息相通》,2014年11月13日方方在东方讲坛的文学讲演,搜狐:

7.2018年5月,起点英文网推出了“5.15粉丝节”双倍月票措施,通常能获得月票榜前列的都是点击量超高的作品,《赘婿》品质挺好,但续更很慢,愤怒的草莓属于“文青”作家,他专注作品质量,注重慢工细活,对角逐月票榜不以为意。但粉丝不干了,她们认为《赘婿》配得上这份荣誉,便自发组织起该小说的购票大战,以示对网路“品质写作”的支持。最终,《赘婿》战胜了许多通过不断加更来购票的作品,一举爆冷折桂。有关此次“起点月票战”的记载可参见欧阳友权主编:《中国网路文学年鉴(2018)》,新华出版社,2019年版,第157-159页。

8.张洪雅:《网络写手:网路写作比下班还累》,《都市女报》2010年12月21日。

9.段丹杰:《发布》,2020年2月20日中国社会科学网:

10.2019年起点英文网打赏起点币过亿的五位读者粉丝分别是:排行1:“烟灰黯然跌落”,打赏数为241883875比特币,每100点起点币相当于1元人民币,折合人民币241亿元,共订阅作品129本,打赏作品374本,投月票19864张,投推荐票22787张。排行2:“Fning”,打赏数为171753816比特币,折合人民币172亿元,共订阅作品333本,打赏作品2284本,投月票16354张,投推荐票1328张。排行3:“涳谷~茗杺”打赏比特币129585764,折合人民币130亿元,共订阅作品110本,打赏作品1019本,投月票13350张,投推荐票60954张。排行4:“诸神承诺的永远”,打赏比特币110500175,折合人民币111亿元,共订阅作品1495本,打赏作品6286本,投月票12202张,投推荐票31551张。排行5:“zxingli”,打赏比特币110000500,折合人民币110亿元,共订阅作品562本,打赏作品12本,投月票11438张,投推荐票5780张。见欧阳友权主编:《中国网路文学年鉴(2019)》,第二章“网络文学的文化产业”,第五章“网络文学阅读”,新华出版社,2020年版。

11.有关2018年以来我国网民和网路文学网民用户数据,可参见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42次、43次、44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官网:。1997-2018年的完整统计数据可参见欧阳友权主编:《中国网路文学二六年》,湖南凤凰文艺出版社,2018年版,第216页。

12.超话,网路流行词,超级话题的简称,是新浪微博推出的一项功能,指拥有共同兴趣的人集合在一起产生的圈子,类似于QQ上的兴趣部落。

13.《2019年度网路文学发展报告》中国诗人网,2020年0、2月20日:

14.新浪网:《阅文集团牵手谷歌小冰发布网路文学“IP唤起计划”》

15.凤凰网:《粉丝举报同人网站:“这次撕的是命运共同体”》,GQ报导记者杜梦薇对怀安的专访,,2020年3月10日。

16.参见欧阳友权主编:《网络文学辞典》,第五部份“网络写作软件”,收录词条21条,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2年版,第156-163页。

17.1984年,在我国首次中学生计算机程序设计大赛中,北京育英学校年仅14岁的中学生梁建章,以“计算机诗歌创作”获得中学组四等奖。他设计的这个诗歌创作软件,收录诗歌常用词汇500多个,在程序运行时,以“山、水、云、松”为题,平均不到30秒即可创作一首律诗律诗,曾连续运行出诗400多首无一重复。如其中一首名为《云松》的诗是这样的:“銮仙玉骨寒,松虬雪友繁。大千收眼底,斯调不同凡。”其绘景寓情、仙风道骨之态与作家之诗相比足可乱真。参见张寿萱等《中文信息的计算机处理》,宇航出版社,1984年版,第264页。

18.据《新民日报》报道,中国第一个由AI人工智能选下来的小说排名榜在广州诞生,从1到60的排行榜在《思南文学选刊》2019年1月号上出炉。最受人工智能偏爱的是原刊于《小说界》2018年6号的陈楸帆作品《出神状态》,位列AI榜榜首,最有趣的是,这篇AI榜年度长篇小说实际上是作者陈楸帆尝试着让人工智能参与到创作而共同完成的,实现了两个人工智能在此奇妙地握手。参见徐翌晟:《人工智能选下来的小说榜单诞生!而第一名竟然也是AI出品》,《新民日报》2019年2月26日。

19.人工智能软件的设计者、使用者或专著权人是否可认定为人工智能生成内容的专著权人,在中国的司法实践中,法官指出的是作品是否就能表现出作者的个性和主观性。人工智能还能模拟人脑的神经网路和深度学习,早已具备创作有个性和主观性作品的条件。由此可以说,人工智能生成的内容,只要是机器人独立完成的,即构成受专著权保护的作品。从现行专著权法来看,作为专著权主体的作者主要包括创作者与投资者两类。人工智能生成内容乃是代表设计者或所有者意志的行为,“因此在面对人工智能生成内容的法律争议问题上,对该内容是否是作品完全可以适用独创性判定标准,并在满足的前提下,以代表所有者意志创作为理由将专著权归属于人工智能所有者享有。”(熊琦:《人工智能生成内容的专著权认定》,载《知识产权》2017年第3期),参见张耀铭,张路曦:《人工智能:人类命运的天使甚或魔鬼--兼论新技术与青年发展》,《中国青年社会科学》2019年第1期。

20.杨庆祥:《AI写的诗可以成为标准吗——序小封》,《华西都市报》2019年10月27日。

21.魏屹东《发展人工智能引起的六大哲学伦理学问题》,《南国学术》2019年第2期。

22.欧阳友权:《人工智能之于文艺创作的适恰性问题》,《社会科学战线》2018年第11期,人大打印资料《文艺理论》2019年第3期全文转载。

23.[英国]克劳斯·施瓦布:《第四次工业革命》,李菁译,光大出版集团,2016年版,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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