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晚报-本报记者谷业凯
前不久，国家网信办指导并组织“抖音”“快手”“火山小视频”等短视频平台举办试点，上线中学生防痴迷系统。短视频为何会造成中学生不同程度的痴迷？新上线的防痴迷系统疗效怎样？各方应当怎样履行社会责任，共同守护中学生健康成长？记者日前就相关问题进行了调查。
——编者
看到轻快的《海草舞》，家住河南省新乡市的王萍却一点也高兴不上去。她的父亲正读中学五年级，曾经时常会在下班后和节假日看一些短视频，主要是放松闲暇，听听歌、看些爆笑短剧，也会学点创意手工。最初王萍并没有把女儿刷短视频这件事放到心上，甚至还鼓励儿子跟随短视频学跳《海草舞》……
可没多久，王萍发觉母亲花在短视频上的时间越来越多，教师也反映儿子课上课下常常跟朋友们讨论短视频的话题，影响学业。王萍也留心到，有些短视频内容并不适宜10周岁左右的高中生观看。她开始害怕弟弟身陷“短视频痴迷”，不能自拔。
缺乏时间管理观念和自我约束意识，一些中学生深陷“短视频痴迷”
短视频时下的火爆程度，从这组数字中可见一斑：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四十三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止今年12月，我国短视频用户规模达6.48亿，用户使用率高达78.2%，今年下半年用户规模下降率达9.1%；近来发布的《中国联通互联网2019夏季报告》则显示，2019年3月，我国联通互联网用户有36.6%的月总使用时长花在了短视频上……
网路短视频行业蓬勃发展的同时，也造成中学生不同程度的痴迷问题。今年5月，民革中央维护中学生权益部牵头发起的一项调查显示，20%的中学生表示“几乎总是”在看短视频，“每天看几次”的比列也接近10%。
“在即时性很强的短视频平台上，内容传播具有顿时的爆发力。”中国社科院社会学所中学生与社会问题室副组长田丰觉得，短视频多采用用户生产内容模式，每位用户都有发布内容的权力，因而完全超出了传统专业生产内容模式下行业和企业监管的范围。“这种传播几乎不受限，爆发力、示范效应惊人，对于尚不具备完全区分是非能力的未成年人而言，影响会更大。”田丰说。
在上海师范学院数字创意媒体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刘梦霏看来，短视频满足了好多中学生的好奇心，又特别符合注意力法则，不到几秒钟，亮点都会出现。一些短视频APP常常具有特别顺畅的用户体验，上下一划，还能切换内容，再者能够按照算法，按用户偏好推送相应的内容。“对这些缺乏时间管理观念和自我约束意识的未成年人来说，时间很容易在不经意间流走。”
“青少年阶段，正是爱模仿和广泛吸收各种信息的时期，容易被不良信息欺骗。”王萍害怕，“即使内容没问题，天天捧着手机看，视力也会受影响。”北京某中学的一位教师向记者反映，少数中学生长时间浏览短视频，致使上课注意力不集中。“有的女儿上课不听讲，对短视频内容却如数家珍，英语课扩词造句，网路流行语脱口而出。”
“当短视频成为一种在未成年人中广泛传播的文化元素时，就具备了准公共产品的属性。”田丰觉得，针对这类准公共产品，社会各方面应当各负其责，促进未成年人保护的多中心整治。
防痴迷系统有一定疗效，但仍存技术漏洞和监管盲点
针对网路短视频引起中学生不同程度的痴迷问题，国家网信办日前指导并组织“抖音”“快手”“火山小视频”等短视频平台试点上线中学生防痴迷系统。这次上线试运行的中学生防痴迷系统外置于短视频应用中，用户每日首次启动应用时，系统将弹窗提示，引导父母及中学生选择中学生模式。步入该模式后，用户使用时段受限、服务功能受限、在线时长受限，且只能访问中学生专属内容池。
记者打开“快手”APP发觉，弹出的窗口会提醒监护人设置中学生模式，步入该模式后，未能开启直播和浏览同城页面，也难以进行打赏、充值、提现等行为；用户开通、关闭中学生模式均需输入提早设置的密码。据悉，“抖音”“快手”“火山小视频”都统一规定，在中学生模式下，半夜10点至晚上6点不能使用，每晚可使用的时长为40分钟，并为该模式专门设置了科普教育类、知识类的内容池。
“快手”科技总工裁、执行总编辑刘洋表示，举办中学生防痴迷工作是短视频平台必须履行的社会责任。这次推出的中学生模式整合了产品端一年来在中学生保护方面积累的成果。“快手”目前创立了300余人的未成年人内容专项初审团队，构建了单独的未成年人初审标准及应急机制，推行24小时排班制，对不适宜未成年人观看的内容进行严格过滤。
“抖音”相关负责人也表示，这次上线的中学生模式，相比原先的“时间锁”功能和“家长控制”模式，在使用时间上进行了更为严格的限制，并对中学生模式下内容的数目级和丰富度都进行了扩展，降低了科普、益智、休闲等内容。
“现有的防痴迷系统和内容库，能对中学生在短视频平台上接触到的内容进行优化整合，尤其屏蔽一些对身心健康不利的内容。对未成年人网路保护及网路空间的整治，也能起到良好的示范作用。”田丰说。
防痴迷系统上线后，王萍在第一时间就督促孩子使用，“她近来看短视频的时间确实降低了。”王萍长舒一口气。
不过，防痴迷系统对这些不服管的“熊宝宝”来说，始终防不胜防。
一方面，目前只是一些大的短视频平台上线了防痴迷系统，假如中学生非要去找寻内容库之外的视频，可以去搜这些小的短视频平台，“从技术上看这不难实现，且超出了现有的监管范围。”田丰说。
另一方面，早已上线的防痴迷系统，只是针对少数情况构建了主动触发机制——可通过地理位置判断、用户行为剖析等技术手段，筛选甄别农村地区留守儿童用户，之后手动切换到中学生模式；但对绝大多数小孩来说，基本上都是通过自动激活形式开启该系统，并不是默认设置。刘梦霏结合自己所做的实地督查剖析说：“入口问题不解决，玩手机的中学生开机后可以不激活、不选择防痴迷模式，父母和老师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也没辙。”
据了解，国家网信办将于明年6月在全省主要网路短视频平台全面推广上线中学生防痴迷系统，并产生统一的行业规范，业内专家敦促建立现有防痴迷系统功能，找到监管盲点，挡住技术漏洞。
提高中学生网路素质，教育引导要产生合力
“跟女儿斗智斗勇的过程更复杂了。”一位父母反映，如今女儿会用更长的时间来搜索破解中学生模式的方式，有时都会向父亲母亲求救，另开新号。
“单凭一个系统设置，很难彻底清除中学生对短视频的依赖。”田丰觉得，短视频以及各类网路娱乐的形式，早已紧密地伴随当代中学生的成长，成为她们的一种生活形式。任何一个技术手段，假如没有社会性手段辅助，都无法清除这些行为习惯，因而社会、家长、平台几方要打配合战，责任共担。
首先，父母应承当起第一责任人的职责。“眼下，先尽可能督促儿子使用防痴迷系统；长远看，母亲应在日常生活中多和儿子们交流，帮儿子提升甄别、屏蔽不良视频内容的能力。”北京某互联网医疗公司负责人李先生觉得，好多中学生沉溺于短视频，跟父母的不当示范也有很大关系，“大人天天刷着短视频，儿子肯定有样学样啊。”
其次，从家庭到中学，要培养儿子管理时间的能力。“信任女儿，把管理时间的主动权还给儿子。”刘梦霏说，不久前她在上海一所高中为四年级的中学生组织了一场时间管理游戏，这种中学生只需20分钟左右才能产生时间管理的观念，合理规划时间。“产生痴迷问题，主要是因为儿子们平常生活在大人规定的时间范畴里，哪些时间干哪些事，满满当当、中规中矩，引起女儿自己把控、管理时间的机会并不多，缺少时间管理观念和自我约束意识。”她建议，家庭、学校降低时间管理教育，短视频平台加强时间提示，例如将“时间戳”放在较为显眼的位置，培养中学生的时间管理观念。
据悉，还要规范短视频行业发展，杜绝其野蛮生长。“有些短视频平台借助大数据算法，有针对性地投放容易引起中学生过度依赖的内容，对此应坚决治理。”田丰觉得，短视频平台应该引导未成年人听到更多、更好的内容，增益身心健康。
防痴迷的治本之策，是提高中学生网路素质。田丰表示，应当在法律和新政层面带动网路素质教育进中学、进课堂，使其成为中学生的一项基本常识和技能。刘梦霏则建议，各种网路平台应设置一些网路素质教育方面的内容，加强宣传力度，可采用任务激励等游戏化的设置，来调动未成年人用户学习的主动性。“这是建立网路整治长效机制的重要方面。”刘梦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