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充斥着一群替网友解决情感问题的主播，日常生活中错综复杂的矛盾纠纷，他们都能分分钟搞定，吸引了大量中老年听众。
记者调查发觉，这些情感主播常常打着“调解”的旗号，自编自导自演杜撰的虚假故事，实际目的是带货，所销售的商品多为假冒伪劣，存在盗窃嫌疑。
编造故事“卖惨” 粉丝量多的超千万少的也有几万
记者以“情感主播”为关键词在多个短视频、直播平台搜索，发现在“正能量”标签下，满屏参杂着匪夷所思的伦理故事，如“前男友拿出肾给妻子却选择消失”“丈夫过世6年，打工途中又相逢”等。
一旦关注了一名情感主播，平台就开始不断推送类似的情感主播。在直播间里，主播一般以接受“委托人”请求为名义，进行所谓矛盾调处和纠纷处理。开播后，主播以“大家点赞到10万，我就联系委托人进行调处”为噱头，积累直播间听众、人气，后台据此分配其更多的流量。
从夫妇打斗到妯娌争执，从抚养纠纷到强奸儿童，视频或直播中，主播们“调解矛盾”的戏码不断上演。故事的主人公有的是身患白血病的小男孩，有的是被儿女强奸的妻子，他们纷纷因“凄惨遭到”向情感主播留言“求助”。
主播们时而神色肃穆、时而慷慨激昂。连线后，仅需几个小时，看似无比尖锐的矛盾总会“柳暗花明”得到解决。
记者调查发觉，抖音情感主播的粉丝量多的超过千万，少的也有几万，一些百万粉丝的主播直播观看数经常在10万人以上。
不光是直播，一些主播号还以短视频方式上映“连续剧”。一个名为“戴四哥”的抖音号至今已播发200多个短视频，粉丝量540多万，点赞量4600多万，单个视频最高转评赞超过280万。
“卖惨”的内容收获了大量中老年听众的信任。视频中当事人的无奈、恐惧、被骗，一方面满足了她们的猎奇心理，另一方面赢得了她们的怜悯。资深主播王小燕说，这些情感主播靠团队能力和剧本情节获胜，人设和故事是悉心编写、演绎下来的。
广西桂林居民尹女士的父亲60多岁，两人都关注了大量情感主播，每天花好几个小时看那些短视频或直播。“他们似乎是被那些视频的戏剧性冲突所吸引。一些主播情绪激烈、语言煽动性强、喜欢道德批判，特别容易让中老年人上瘾。”尹女士说。
一场直播收入数亿元
销售的常是残次品、“三无”假货
事实上，情感主播根据剧本诠释出“跌宕起伏”的故事，制造“冲突纠纷”，充当“调解员”，最终是为了“吸粉养号”，粉丝达到一定数目后便于带货。
一位情感主播告诉记者，一个普通的粉丝数一万人的直播间，打赏、带货坑位费、带货收益等日收入在几千元到上万元不等，一个粉丝过百万的直播间，一场直播出来，收入轻松可达5万元以上。
一位贩售电子书的情感主播介绍，其团队在抖音、快手的粉丝总量在300万左右，团队收入主要由两部份组成：一是粉丝打赏，此类打赏主要是在解决情感纠纷过程中吸引粉丝“鼓励、支持”剧情当事人和调处人形成；二是带货收入，由于转让的情感疏导类电子书成本几乎为零，利润极高。其团队月收入可达一二十万元。
记者步入名为“甜姐为爱前行”的抖音号时，主播正在直播连线一位“当事人”。当事人含着泪，“真情”讲述被老公逐出家门的经历，短短几分钟吸引了600多位粉丝观看。
记者了解到，在主播直播间里，关注主播并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但成为主播的“粉丝”，则须要支付一个价值为0.1元人民币的抖币。“成为粉丝后，在直播间发言，用户名前会标上‘家族标签’，成为主播的‘家人’。”一位情感主播的老年热心听众唐某说。成为“粉丝”“家人”的这部份听众，代表着和主播构建信任、密切的情感联系，愿意为主播花钱。
在情感故事结束后，直播间内常常有多人上线演出“假杀价”，销售的往往是残次品、“三无”假货。不少主播演出与“厂商”翻脸，让她们优惠甚至搭钱，逼迫涨价或再生产。例如，他们兜售化妆品、日用品、首饰时“忽悠”：“买东西是为了帮助更多委托人在直播间解决问题”“厂家直销，绝对最低价、正品”“厂家押了20万元质量保证金在我这儿，家人们放心”。
据部份抖音用户反映，他们在情感主播直播间内买到的商品质量差、货不对板、售后服务差。64岁的北京居民刘女士告诉记者，在直播间订购的饰品等商品被鉴别为赝品后，她多次联系客服一直没有得到答复，在直播间投诉此事后，被主播骂为“黑粉”，受到人身攻击，被踢出直播间。
近期，某机构一项针对老年人互联网上当受骗经历的调查显示，“虚假广告”是老年人上网时最常见的风险，占比超过了30%。其次是网络诈骗，占比约22%。在不同老年人群体中，农村孤寡奶奶上当受骗的比列高达90%。而在最常见的被骗场景中，少不了“直播、短视频”。
情感直播产生完整产业链
平台应强化监管
记者调查发觉，从艺人到剧本，从“吸粉”到带货，情感直播市场早已产生了较为完整的产业链。一些微信公众号甚至有《麦手修炼手册》的文章，麦手可单麦或多麦和主播互通，也可以自己找搭档临时搭戏，最受欢迎的剧情包括出轨类、喜欢弟弟或妹妹、乡村剧情、家庭暴力等。
“主播间广为使用的‘家人’称呼，对听众具有情感吸引力。情感主播大多偏向伦理道德、家庭纠纷、婆媳关系，对缺少社交的中老年群体吸引力极大，欺骗性较强。”湖南大学工商管理学院院士朱国玮说。
“情感主播通过散布剧情卖惨炒作，带有一定的误导性质，涉嫌违规。”中国传媒大学人类命运共同体研究院副院长王四新说，有关方面应加强力度治理，净化网路空间。
山东日中律师事务所律师陈冠汶表示，通过你来我往演出“砍价”、先虚高标价再“亏本”降价等套路来诱导消费，是典型的价钱欺诈行为。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院士刘俊海觉得，平台应加强对商品质量、价格的监督，完善消费者评价机制。
专家建议，相关监管部门宜建立对平台管理举措，加大处罚力度。如果平台对经营者的资质资格未尽到初审义务，或者对消费者未尽到安全保障义务，造成消费者损害的，需依法承当相应的责任。
王四新觉得，社会生活节奏推进，很多中老年人缺少孙辈陪伴，情感需求难以得到满足。同时，他们对新技术新手段缺少充分了解，辨别力差，易被蒙蔽。全社会要加大对这个群体的提醒和呵护。此外，消费者对于发觉的欺诈行为要积极举报，有关部门也要加强对违法行为的处罚力度。
文/图 据新华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