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网讯“同一家店，前后能刷到几十个网红发布的风格内容类似的探店视频”“探店达人图文并茂夸夸其谈，介绍的‘爆款’美食上桌后却货不对板”“新店开张一天竟然就登上同类餐饮好评榜单前三名”……在联通互联时代，许多消费者会通过网路点评推介来“种草”或“避雷”。但在实际消费过程中，他们发觉所谓的“好评”竟参杂不少水份，让人真假难辨。
日前，记者调查发觉，刷单探店已成为一条成熟的产业链。在部份点评类平台上，刷单控评的手段“花样百出”，探店达人群体良莠不齐，存在虚假推荐、有偿探店、虚构销量等顽疾。
【刷单顽疾】
网红探店明码标价，网络评价随便修改
“做你的xx，总有你喜欢的店面，直播、品宣、短视频、代营运、团购、矩阵。”在某短视频平台，95后的瑞安男孩小天这么介绍自己。
页面显示，小天拥有近4万多个粉丝，而在她发布的645个作品中，探店类的团购推荐占了233个。探店点评的类型包括各色餐饮、购物消费、主题桌游、健身场馆、密室逃脱馆等。
“我本身从事餐饮行业，对‘吃’比较专业。”小天告诉记者，自己做探店号已有两年多时间，作为同学圈里的“美食手册”，好友们常常甩来各类问题讨教，比如，乐清附近有哪些好吃的日料推荐？市区客家牛肉火锅哪家最好吃？久而久之，小天就将自己的“吃喝玩乐”心得发布在社交媒体上，与更多人分享。在某短视频平台收获了23.2万个“赞”后，小天也相继接到了商家们抛来的“橄榄枝”。
“正常每晚会拍摄2—3条，最多的时侯三天拍8条，从文案敲定、摄影造型到后期剪辑，都是我们3个小伙伴一起合作完成的。”小天透漏，之所以没签约公司或平台，一方面是自身流量还不足与大网红抗衡，另一方面也在于探店收入波动太大。身边像自己这样非专业的探店“个体户”们，月收入多则数亿元，少则几千元，有的甚至一个月只能接到一单合作，而签了公司则面临被抽成的压力。
网红探店合作商单接多了，点评推荐的真实性和客观性还有保证吗？对于这个尖锐的问题，小天用了比较迂回的形式回答，“关注我的老粉都晓得，当我在视频中指出这家店性价比特别高时，大家通常就不会只冲着气味去消费，毕竟不少人更在乎价钱便宜”。在小天看来，这是她和粉丝之间的一个“暗号”。
如今，网红探店达人主要分为像小天这样“单干”的，还有屈从各种点评类平台、营销公司“接单”两种模式。
“公司渠道的合作价钱会高一点，个人探店报价则视情况在3000元—6000元一期。”记者联系上粉丝数破万的探店达人小吴，其表示具体合作既可以直接对接她本人，也可以走公司的合作渠道，签订即将协议。
记者通过网路找到一家月销量在100多单的点评类平台代营运营销公司，该公司对外宣传中提到了“一站式托管代营运服务、达人探店、差评处理”等关键词。“先提高爆光度，再降低访问量，最后就是销量提高，都是一环扣一环的。”据该营销公司工作人员介绍，策划专员会为店家进行店面问题剖析，提出“升级”建议，再订立纸质或电子协议，合同内容大多是关于双方流程、费用、注意事项的约定，不会约定实际疗效。
“店铺不大就建议做基础套餐，包含销量、评价、问答、推荐菜、收藏，还有店面爆光、访问提高。”在咨询过程中，该营销公司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单月服务套餐价为2500元，包含了10条点评精选、15单销量、15组问答包装等服务内容，季度服务则须要6600元。公司会借助技术手段推动店家提高店面星级和人气热度。“安排店面首评第一条用户等级在V7级别，评价也就几百字，这样看起来真实性更高。”记者查询发觉，在某点评平台里，V7级别的用户“凤毛麟角”，多是平台内的“意见领袖”和腹部网红达人。
【记者调查】
“素人”也能接单，“不合格”评分被要求更改
“餐标200元/位，额度内直接免单，需大众点评达到百粉、千粉或万粉，千粉可得‘车马费’80元，万粉150元。”早在今年，记者就加入了一个一百多人的本地探店粉丝群，持续跟踪关注群内动向。一段时间后发觉,群主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布类似上述文字的探店任务。即使帐号只有百来个粉丝的“素人”，也可接单，但不同粉丝体量的帐号给与的探店价钱还是有较大差别的。
在私信群主某点评平台帐号初审通过后，记者预约获得了前去一家温州网红泰式菜馆的体验名额。“过去报帐号ID，额度内直接免单，超出自费，必点菜看群聊。”在告知探店相关要求后，该群主还不忘提醒记者，必须在体验后写笔记并关联店家进行评价，“作业”拖延或不完成将不再继续合作。
“感觉食材口感怎样？有哪些建议吗？”记者到店进行体验过程中，该网红饭店的工作人员获知是前来探店的粉丝后变得非常热情。据该工作人员介绍，门店每晚会安排接待2—3位探店粉丝。
结束探店后，群主发来一个搜集“作业”的小程序。记者听到，已有108份笔记被递交。在初审过程中，该群主不仅要求记者写出店家近日热推的几道新菜肴外，还对文中描述进店时间和上传图片做了具体要求。“我们要的是笔记，不是给店家打分。”当记者在某点评平台上传了一份“不合格”的打分作业后，该群主非常紧张，要求立即进行更改。
经过查询，记者了解到，在某点评平台，“星级评价”是按照真实消费体验给商户评分，而“笔记”则不能通过打分影响商户星级变化，如果一家商户短时间出现大量高分好评则极易被平台监管人员“重点关注”。
在对一家西餐类网红餐饮店调查体验的过程中，记者加了负责为店家进行派单对接人的陌陌后，对方要求跟记者通过陌陌电话连线，才告知一系列的“接头暗号”、就餐流程以及体验返利费用，并对记者和随行体验人员的点评内容也做出一定的要求。期间，该名派单人员一再提醒，不得在点评中出现“免费体验”等字样，并指出了须要满星好评并初验后才会得到全部返利。
除了组织、召集用户免费的“霸王餐”体验、好评返利外，还有部份店家会通过写好评送菜肴的方式变相达到刷单的目的。在人民路的一家饭店就餐体验过程中，商家在点菜环节提醒记者拍摄三张包括店内环境及食材图片，发布在某点评平台能够获赠一道菜肴，“点评字数须要达到15个左右，我们可以直接帮你写。”“为了避免监管，现在的刷单除了越来越隐蔽，花样也不少。”一位从事营销企划工作的业内人士透漏，组织体验人员以消费者名义在服务店家的点评类平台店面完成网上订购、消费；体验结束后，线上递交评价“作业”，由店家“线下”返现或减免一定费用、赠送菜肴，实现增强“线上”交易量、好评等疗效的模式，已经是业内公开的秘密。
某营运公司提供的店面“包装”价目表。
【商家吐槽】
花了五千块，效果“挺通常”
“五千块才能请到10个本地探店达人，我以为是自己稳赚，没想到是个坑。”回想起自己店面的探店宣传，市区一炒饭店老总周先生感叹甚少。
周先生的披萨店开张不到两个月。此前，苦于生意平静，他便请探店达人前来宣传。“我是自己在网上找的，前后找了好几个达人。有一位粉丝几十万的达人，探店价钱超亿元。后来，我找到一家代营运公司给我一个打包价，10个达人只用5000元，我马上就下单了。”周先生说，这些网红达人构成也好多样化，有的是年龄很轻的小姑娘，有的则是上了年龄的小伙子。他会为她们的拍摄提供免费餐食。在拍摄时，有一位达人几乎全程自己拍摄，而另一位达人带了“助理”，在一旁配合出镜介绍，模拟普通客户前来用餐的情境。
至于探店后的经营疗效，周先生表示，探店达人的分享确实帮助店里的营业额和人气实现了翻番下降，但这样的热度持续不超过一周。
周先生说，探店达人几乎就会在自己的视频号中挂出团购优惠券，除了可以得到销售“分红”外，商家也能把握顾客的来源情况。“有一位约一万粉丝的探店达人，真正从他的视频号团购券引流过来的，也就一位客户。”
“这种网红探店点评引流方法，是一把双刃剑。做好了一鸣惊人，做不好可能就关门大吉。”瑞安一家连锁饼干店的郑先生说，自己之前找网红在一些点评类平台刷单或是拍摄探店视频，生意最好的时侯，三个月卖出了7000多单。“但想要保持这样的销量，投入也不少，只有连锁店或有实力的网红店能常年刷单，我们这些小店根本‘烧’不起。在这些内卷式刷好评的模式下，小商户肯定处于劣势。”
公园路上某餐饮店负责人周先生告诉记者，他们在网路平台上不仅开通自己的帐号推广团购链接外，也会主动约请一些网红到店拍摄套餐内容，并在她们自己的帐号上挂链接推广。“我们没有支付任何费用，只需提供一份免费的套餐给她们拍摄，探店达人卖出的套餐可以通过网路平台提成，以此变现。”
不过，该负责人表示，他也听闻圈内同行钱花了，人请了，视频也拍了，但没有达到预期疗效，甚至有些探店达人因和店家沟通不畅等诱因，故意给差评。
显而易见，好的探店和真实点评，的确能帮助店家引流，也能让消费者短时间内了解一家潮流好店，实现多赢。但该行业门槛不高、鱼龙混杂，导致问题层出不穷。
“现在探店的风气太差，有些所谓的‘网红’会不请自来，如果不同意合作给钱，就会恶意刷差评，真的防不胜防。”吴女士对现在的刷单探店模式非常无奈，“现在餐饮行业竞争激烈，如果评分不好，客流量会少好多。但有些‘网红’会要求店家提供显著高于成本价的特价套餐，对于店家而言，这样的引流毫无意义，甚至会巨亏。”
【平台应对】
违规严重的，“下线分店，永不收录”
探店行业须要进一步规范化和标准化，种种顽疾的出现，不能全指望达人和店家的自我约束，而应由平台配合监管部门采取有效的治理举措。
今年2月16日，抖音生活服务就发布了行业首个“探店规范”，打击虚假宣传行为，并明晰店家和达人两方的典型违法行为及相应处罚，目前已在上海、南京、武汉等八城率先试点。
细看内容，该“探店规范”主要围绕三个方面“重拳出击”。一是对“虚假拔草”行为做出警告、下架视频、账号降级、封禁投稿等处罚；二是对店家和达人两方的合作权责做出明晰，规定双方在明晰意向确认、预约探店、到店拍摄、内容创作、履约结算等环节中应该遵循的行为标准和要求，并推出“自由探店”与“合作探店”两种模式，以匹配双方需求；三是明晰探店达人和店家两方的数类典型违法场景及相应处罚。然而，该“探店规范”对达人恐吓吃霸王餐、恶意刷好评、商家货不对板等更为普遍而隐性的违法行为却并未做出具体要求。
在大众点评平台,记者发觉，该平台对于当前一些存在虚假点评顽疾的违法商户会定期进行公开爆光，以儆效尤。商户评价诚信分值代表着商户在平台上的评价诚信现况。为牵手商户共同谴责炒作虚假好评、恶意功击竞争对手、骚扰用户等搅乱平台评价秩序的行为，该平台颁布了《商户评价诚信管理办法》。
根据该《办法》，如果商户召集用户写不真实好评，或是进行利益诱导好评，均要交纳相应分值。根据交纳的不同分值，相对应地采取排序降权、禁止入选、禁止内容分发、商户星级隐藏、商户页公示、处罚期内所有评价不展示、清空历史所有评价、中止与平台的商业合作等。针对违法情节严重的商户，该平台还施行“下线分店，永不收录”的处罚举措。
事实上，除了餐饮行业，其他各行各业也都存在着刷单顽疾。对此，公安、市场监管、网信等多部门近些年来已逐渐产生社会化整治机制，联防联控举办刷单黑灰产的全链条严打。去年3月，最高法就发布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网路消费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一）》，其中明晰虚假刷单、刷评、刷流量协议无效。2022年的网信办“清朗”系列专项行动，进一步明晰了要加大对流量作假、黑公关、“网络水军”全过程、全链条的整治。自去年6月起，公安部网安局在全省范围内启动依法严打清查“网络水军”专项工作，持续对“网络水军”相关违规犯罪依法举办侦查严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