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不少bilibili(以下简称B站)头部UP主停更的消息引发关注,并急剧冲上微博热搜榜首,备受媒体与网友关注。
“靠脸喝水的徐大王(385万粉丝)”“-LKs-(311万粉丝)”“我是怪异君(265万粉丝)”等UP主陆续宣布停更。
停更潮是真是假?
关于外界推测因为创作激励降低造成停更潮的说法虽然并不全面。对于任何平台的腹部创作者来说,商单都是其主要的收入来源,创作激励所占收入的比列普遍不会超过10%。
在“B站UP主发起停更潮”话题登上热搜榜首后,“-LKs-”则在微博中回应,“躺着也能中枪,仅代表个人宣布我停更和经济情况无关,今年在B站收入也不比先前少。”
“靠脸喝水的徐大王”随后也在微博表示,“停更的缘由在自己视频里说的很清楚,都是我个人的缘由,我做视频都十几年了,B站也只是我的一个发布平台而已,所以我停不停更跟B站没啥关系。”
“我是怪异君”则在直播中称,离开是因为和母公司安排及个人状态有关。
据了解B站内情的消息人士透漏,50万粉丝以上的UP主总量大约是3000多人,最近停更的只有两人。
这也基本印证了脑部UP主停更主要不是遭到创作激励降低的影响,其停更的缘由更可能是因为商单的降低,导致赢利不足或难以赢利,或者单纯只是个人缘由。
其实UP主停更这件事在过去也是普遍存在的,只是这次停更UP主的粉丝量级显著更高。早在今年1月,就有“看影片了没(103万粉丝)”“农乡大叔酱(55万粉丝)”等UP主宣布停更。
这种现象在脖子及以下的UP主中非常常见,其中不仅美妆等某些蓝筹股外,普遍缺少承接商单的渠道和能力,创作激励就成了重要的收入来源。
所以,对于B站的UP主来说,头部商单不足,腰部以下创作激励增加造成停更现象频发,成了摆在所有UP主面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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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小UP主“恰饭”难
随着B站UP主的停更潮,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UP主的营运情况。
从B站发布的2022年财报中可以见到,B站全年产值219亿元,同比下降11.4%,净亏损为75亿元,同比扩大约10.2%,而直播和广告业务中给UP主的激励分成环比下降了18%至91亿元。
但是依然有不少UP主在社交平台反馈称收入降低,以“树大师”为例,此前10万播放量的视频最多可以领到1600元,但如今相同数据的新视频的收入减少了40%以上,甚至还有UP主称收入最高降低了90%。
一边是B站对激励分成投入的不断发力,一边是“B站UP主发起停更潮”登上热搜,大量UP主反馈收入减少,到底是什么诱因引起了这样的矛盾?
这显然是内容变现机制的变化。
自今年开始,平台逐步降低播放、投币、点赞等数据的占比,提高了商业合作的权重,更看重UP主的商业价值。而在UP主与平台强关联的当下,二者的广告收入可以说是直接挂钩的。
这也对内容创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间接致使资源渐渐向腹部UP主进一步凝聚。同时随着UP主数目的不断降低,致使颈部以下UP主遭到了极大的冲击,创作激励的收入也急剧大幅削减。
除了来自官方的激励,UP主的另一个重要收入来源则是广告,也就是常说的“恰饭”。
B站的平台定位和抖音等有所不同,平台容许创作者在视频中植入广告,但不是每个人的视频都适宜植入广告,且近些年来深受外部环境等多重诱因影响,UP主接到广告的数目也在减轻。
另一方面,近年随着短视频平台的崛起,也压缩了用户的B站使用时间。
同时,在B站做长视频投入的时间精力大、成本高,回馈的流量和赚的钱还不如短视频多,这就促使制做长视频成了一件收益率极低的方法,这也造成越来越多的UP主开始向更有商业价值的短视频平台转移。
虽然B站在2021年也推出了竖屏模式短视频Story-Mode,2022年也获得了环比300%以上的下降,但是在短视频赛道却要面临抖音、快手等平台的竞争。
对于UP主而言,既然都去做短视频了,为什么不直接去做流量更大、变现更容易的其他平台呢?
B站UP主“为爱发电”已经老生常谈,想单凭平台分成来维持生存几乎已是奢望,商单不足更是引起UP主无法进行全职创作,中小UP主的生存现况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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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只靠“为爱发电”
UP主们的窘境虽然也是B站所面临困局的一个写照,虽然各个视频平台的定位都有所不同,受众也有比较大的差异,但平台的核心策略却是一致的,那就是做好商业化的基础设施建设,这是B站相对其他视频平台的弱项。
在变现方面,商业基础设施比较健全的快手、抖音目前仍是创作者的首选。
如果将B站、抖音、快手、Youtube等国内外内容平台进行对比,Youtube有贴片广告,背后是微软的数据和算法,广告精准更高,每个播放量平均能带来0.2-0.4元的利润,有些垂直领域的可以做到更高。
而B站没有贴片广告,其他疗效广告的精准程度和同行也存在差别,抖音、快手都是在疗效广告和卖货方面同步加码,内容创作者也能有可观的激励收入和商单收入。
虽然B站在过去几年也在努力促进带货、直播等变现途径,要么疗效不佳,要么适用面较窄,无法填补商单的缺口。
公开统计显示,2022年全年中国互联网广告收入环比增长6.38%,B站这样无法实现直接交易转化的平台更是首当其冲。
2021年,B站的广告业务实现环比下降145%;但在2022年,广告收入环比下降仅为12%。一位MCN负责人透漏,去年一整年,相比抖音、快手和小红书,相同帐号在B站接到的投放订单占比是最少的,同时相对过去也在急剧减小。
在这样的背景下,去年12月B站还进行了一轮裁员,对接UP主的营运岗位是重灾区之一。
根据近日B站发布的全年财报可以看见,截至2022年12月31日,B站总职工数为11092人,其中营运岗位有2035人,而这一数字在2021年分别为12281人和2541人,在总体裁员9.7%的环境下,运营岗的裁撤比列则高达19.9%。这也造成B站对于创作者的服务、扶持和注重也不如从前。
而这也是一个无奈的选择。2022年,用户每贡献1元产值,B站则须要付出3.27元成本,单用户每月平均贡献为-2.27元。
这意味着,随着用户的下降,平台的投入还须要不断加强,为了超3亿月活投入了巨额的获客成本。
但是从今年四季度数据中不难看出,营销费用缩减后,B站的月活用户早已在同比流失。同时叠加中小UP主收入的降低,导致创作积极性增长的影响,未来用户规模能够持续下降还要打个问号。
B站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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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年轻人的B站还有没有未来
2017-2021年之间,B站以前是品牌广告主的兵家必争之地。
在广告主眼里,它既有调性,又有原创性,能做到“品效合一”,是紧抓Z世代消费者的不二法门。
B站还具备强悍的话题引导能力,品牌若能乘上站内热门话题的东风,就能像“罗翔说民法(2643万粉丝)”“老师好我叫何朋友(1082万粉丝)”等UP主一样火速出圈。
同时期B站为了扩大覆盖人群范围以及增强内容质量,在2018年推出了“创作激励计划”,知识区的“小Lin说(231万粉丝)”“小约翰可汗(601万粉丝)”“老蒋巨靠谱(92万粉丝)”等优秀UP主都是在这期间崛起的。
这段时间成为了UP主们的黄金时代,头部UP主赚到几千万的不在少数;虽然广大中头部UP主还处在温饱边沿,但她们也诚恳地相信,早晚有三天会轮到自己。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晓得了,形势没有继续变好,反而每况愈下。
其实无论是停更还是利润问题,都除了是B站的问题,更涉及整个行业生态和长视频发展的窘境。
B站背部UP主“小片片说大片(629万粉丝)”认为,“想持续输出高质量长视频,肯定是须要团队的,视频越长,更新越快,质量越高,那团队的人力成本都会越高,靠小破站的激励肯定不够养活团队,只能靠接商单,但是B站的舆论生态对商单又比较严苛,所以你们都很谨慎,你接的广告越多,就须要越多的优质非广告内容去稀释,所以又须要更多的人力成本,恶性循环,一旦碰到像疫智商单飙升,资金链都会断。”
平台的降本增效追求和创作者可持续输出的矛盾再度摆在从业者面前。
对于去年的计划,B站董事长兼CEO陈睿表示:“今年我们公司的业务会更聚焦,整个公司最重要的事就是两件:第一,增收扭亏;第二,DAU(日活跃用户数目) 的健康下降。”
在互联网红利消散的当下,诸如B站等互联网平台都面临着下降窘境。如何一边拓展新业务,一边留住用户与UP主,是平台目前亟待关注的问题。
此外,亦有自媒体报导,B站正考虑将前台显示的播放量数据改为以“用户消耗时长”,在业内人士看来,这是B站急于向外界展示中视频商业化价值的表现,在UP主停更带来危险讯号后,B站要作出的抉择还有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