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9日，有报道指出，刚刚被百度收购的YY直播存在“数据造假”问题。报道称，YY直播89.YY旗下YY直播的5%是虚假收入，粉丝几乎都是公司采购的机器人，奖励是平台返还的礼物。以知名主播《摩登兄弟》为例，即使不播，YY服务器也有很多提示。
桓居对此予以否认，称上述报道充满了对直播行业的无知，片面，错误多多。
南都记者注意到，“双十一”期间，多家直播平台存在“黑产”链数据造假的消息引起广泛关注。据媒体统计，目前国内各类刷赞平台超过1000家，其中头部月营业额超过百万元，相关从业者数以百万计。
南都记者发现，在利益驱动下，直播数据造假行业已经形成了从下游刷单到上游云控软件开发的完整产业链，损害了平台、主播和消费者的利益。
11月13日，国家网信办发布《互联网直播营销内容服务管理条例（征求意见稿）》，明确直播间经营者、直播营销者不得虚报、篡改关注，页面浏览量、喜欢和交易。等待数据流量被伪造。
刷代理：10000点赞2元，10000浏览量50元
在直播服务中，“扫量”通常被称为“人气”。南都记者在qq上以“浏览量”和“人气”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得到了包括直播数据、淘宝控评、微博dy购买点赞、dy快手互粉、朋友圈投票等结果。覆盖所有平台的数据欺诈服务。
南都记者选择了其中一个名为“淘宝直播运营粉丝”的群聊。添加管理员后，他们被告知可以选择真机或虚拟机的数量。前者80元可购买10000次观看，无限点赞；后者单独用一台机器改数据，50元可以买1万浏览量，2元可以买1万点赞。按照这个价格，只需5000元，就可以打造出上述直播间的百万级人气。
另一群“直播卖家人气”更是热闹非凡，不到两分钟就有近2000人刷了99+条信息。多为引流广告，广告语为“引流变现，精准养粉”“直播间智能节奏，一键评论，点赞回复”“智能模拟人工劳动，群控”稳如泰山”。
qq群聊截图。
自称高级业务经理的小伊主动添加了记者的联系方式，并出售了自己工作室的服务包。他介绍，这类服务是一台机器、一个号码、一个IP地址。使用云控制技术，比使用机器人或虚拟IP地址更难被检测到。
从小y提供的套餐价目表来看，几乎涵盖了直播间所有可衡量的数据，“我们可以把你上榜——通过增加收视人数来提升直播间在榜单上的排名，还有一点爱是礼物。是的。led灯卡是加入主播群粉丝，自定义交互是在后台设置特定句子发送。还可以浏览小黄车“很聪明，观众会看到‘XX要去买’的浮屏。更贵，我们还有直播和实时互动。”
查看热门套餐的价格表。
当记者表示刚开始尝试直播卖货时，小伊建议晚上6:00-10:00在“黄金段”直播，“前期先找粉丝一个只有几万人的小主播试试看，人气这么高，交给我们吧，后期给大主播坑费，和（对方) 自然会告诉你需要多少人气。”
不同级别的锚意味着不同的投资。“前期预算1000元左右，买100个赞，30个实时互动，一小时就有几十万个赞，后期能拿到1000多的协议人啊，大主播都有这个。” 他举了一个例子，一位客户请一位知名演员直播带货，并与小伊的工作室粉丝签订了一份7小时2000的协议。
为了让记者放心，小伊还特别强调，dy现在正在打击虚拟机，所以传统刷赞并不安全。他们有“专业的处理技术”，不仅安全，还可以让你用真机定制很多内容。比如自定义互动弹幕可以使用工作室提供的大量文案，或者让客户自由发挥。
小伊向记者展示了大量正在刷数据的手机。
“直播平台的底层逻辑是，观看人数越多，自动推荐给其他用户的可能性就越大。” 小伊告诉记者，在平台“让富人更富”的算法逻辑下，目前直播市场80%的流量掌握在20%的顶级主播手中。没有产品本身或主播的品牌效应，能被自然流量发现的中小商家和腰部主播寥寥无几。
直播数据造假似乎已成为业内“公开的秘密”。
软件公司：一台电脑可控制1000部手机，一键刷新人气账号
南都记者在调查中还发现，有像小伊这样的上游刷赞工作室，以及为其提供云控软件的开发公司。
记者找到了一家相关科技公司的销售人员小咪。她招聘的云控软件代理起价为3980元一年，最高达到36800元一年。一台电脑可以控制1000部手机。
该软件正在大量招募代理。
从小米提供的使用说明书来看，该软件的功能主要分为“云控”和“支持账号”两部分。顾名思义，云控就是一台电脑控制多部手机进行操作。提升账户意味着增加刷卡账户的权重。“平台的玩法其实很简单，不仅要看数量，还要看质量，越像真人越好，标签越准确越好。”
所谓标签，是指在后台分析用户倾向的数据。使用该软件，您可以一键控制数千个账户，模拟真人在相关领域活跃一段时间，直到平台将账户标记在该垂直领域。
比如美妆，只要在后台选择“美妆”标签，软件就可以智能控制账号观看美妆V的视频、点赞、私信等。久而久之，这个账号就会被被平台贴上“美妆”标签，刷美妆直播间音量的效果会比普通账号好。
软件功能示意图。
小米补充说，除了软件，还需要购买20到100部手机。他们可以提供渠道，供应大量300元左右的小米手机。除了手机群控支架和USB快充，以20部手机计算，最低初投资仍为9645元。因为成本高，来买的主播多了，“大主播想买多，战报要写数据。有一个10万粉丝的dy账号，用了我们的软件，打赏了14万直播播送。 。”
面试官提供截图。
记者联系到的另一位云控软件开发销售人员小A也表示，高数据更有利于大主播索要高坑费。
“我们的软件除了刷单什么都可以，其实刷单是没有必要的看不出来后端商家看到的数据没有说服力。”
他告诉记者，由于直播页面不显示销量，比较可行的办法是前期利用软件积累粉丝，在高人气的基础上增加提成。一旦提成过高，“如果与商家签订的保证最低数量不够，你可以自己补上剩余的金额，然后低价处理商品，主播不会亏本。”
记者注意到，今年“双十一”的直播表演，不断被各平台主播的战报刷新。阿里巴巴数据显示，薇娅和李佳琦创造了近80亿的GMV（总营业额）神话。除了顶级主播，越来越多的主播带货实现了千万甚至上亿的销售额。据澎湃新闻报道，一位商人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过去‘双十一’期间，整个天猫的销售额还不到2000亿，现在一个带货主播轻松超过10亿，而‘湿气太大了。”
零售业为直播带来的流量疯狂。谁来为背后的层层数据造假和巨大的行业泡沫买单？这是值得思考的。
专家：数据造假损害数字经济根基 平台有审查义务
当越来越多的人涌向直播的“窗口”时，行业的乱象也逐渐受到关注。
11月13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公布了《互联网直播营销内容服务管理规定（征求意见稿）》，指的是直播投放中的数据造假，以及直播间运营商和直播直播营销人员不得编造或篡改关注、浏览量、点赞、交易等数据流量欺诈。根据《反不正当竞争法》，情节严重的，处100万元以上200万元以下罚款，并可以吊销营业执照。
同时，平台也加大了对直播次数的打击力度。除了打击虚拟机，dy11月10日回应称，今年8月至10月，已查封刷粉等作弊账号28万个，封禁热门作弊账号92万个。希望用户及时报告此类现象。.
快手表示，将通过技术手段部署全链路，对刷卡人气和点单行为进行检测和监控。一经核实有违规行为，相关刷卡数据将被删除，账户和购物车功能将按违规处罚。.
浙江大学光华法学院互联网法学研究中心主任高延东告诉南都记者，直播数据造假严重破坏了数字经济的基础——数据的真实性。逻辑是“造假者赚更多钱”，但刷单的过程并没有创造任何社会价值，反而让经营者不关心产品创新，热衷于刷单。
他表示，一旦刷量作弊成为行业惯例，以追求品质、服务、创意等价值观为核心的商业竞争将异化为黑产投资竞争，形成“劣币驱动”的恶性竞争。出好钱”。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数字经济与法律创新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徐旭也持有类似观点：这种数据造假其实是在惩罚守规矩的人。
高延东表示，从微观上看，直播数据造假的本质就是造假。消费者因虚假人气购买产品，商家因虚假销售支付更高的“坑费”。“基于虚假数据的数字经济是镜花，虚假繁荣。”
针对小微主播和中小商家称“20%的顶级主播掌握80%的流量”的问题，高延东认为，“28现象”确实存在，但“不公平竞争”不能通过歪门邪道来进行。” 如果主播和主播的数据是假的，他们应该报告而不是跟风。整个社会都应该在诚信的基础上发展。
企业应该承担哪些责任？高延东建议，企业应积极筛查造假行为，建立信用名单，将涉及造假活动的主播和商家列入黑名单，除名、公示。
证照告诉南都记者，面对直播数据造假，平台有义务对其进行审核和管理。如果平台因技术能力不足而难以主动审核，可以建立用户举报投诉机制进行被动审核。
“黑灰生产只对黑灰生产（员工）有利，对整个社会没有任何意义。为此，不如请平台优化算法，隐藏直播数据，展示并根据多维真实数据进行排序。” 李说。.
据统计，2020年“双十一”当天参与带货的主播总数超过百万，而去年的主播人数不足4万。当人们体验到直播的狂热时，他们需要更加冷静地思考。提振人气和销量、回归零售本质、让产品质量成为核心竞争力等“虚假繁荣”现象难以形成可持续发展模式，直播才能逐步稳步发展。
撰稿：实习生黄慧诗、孙朝南、记者李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