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粉丝留言说:“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在评论区留言的主播。我永远挺你。”这是粉丝对她的信任,但也降低了她的工作量。
为了节省每一分开销,她舍不得请客服。每次直播时点订餐,她都给张柏宽点好吃的,自己则以减重为由哪些都不点,等到下播,才回到家自己偷偷吃方便面。
姐姐看吴鑫太辛苦,每天早上主动来家里照料小亮,遇到吴鑫直播,她都会帮忙。
相比吴鑫,张柏宽就轻松多了,他只负责出镜,每次一下播,场地也不收,就和小老婆一起去消夜。
有一次,他还取笑地说给吴鑫听。吴芸对张柏宽颇具微词。吴鑫反过来开导哥哥说:“姐,利润我也是占大头,多做一点也应当的。”
但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出成绩。三个月后,平台给的流量忽然变少了。吴鑫跟张柏宽剖析说:“我们必须在内容上生产新的亮点,否则老粉会疲倦,留不住用户。”
吴鑫提出在视频里以“生不生小孩”这个话题,引发和张柏宽的矛盾。
视频中,吴鑫表示自己年纪太大,不想冒险生小孩;而张柏宽则希望生个小孩。
“情侣”双方因此闹起了矛盾,甚至到了不可调和的状态。粉丝们开始纷纷站队,粉丝的活跃度又恢复了。
吴鑫立即捉住机会,以张柏宽的名义开了一个大号,取名为“老吴的小老婆阿宽”,支持张柏宽的粉丝立即去粉了大号。这样一番操作出来,不但降低了总流量,还让两个号的粉丝粘度更强。
04/知音
随着帐号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张柏宽女友赵多多开始有了不满情绪。一次,她的死党刷到了张柏宽,发陌陌和她说:“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吗?他居然开始公开傍富婆了,真是混蛋!”
赵多多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气得跟张柏宽大吵一架。赵多多对吴鑫再也没有过好面色,每次去直播间探班,都动怒。
吴鑫怕张柏宽责怪,总是买些小饼干招待赵多多。赵多多吃不完的,她带回去给小亮吃。
让吴鑫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小号粉丝居然在半个月内超过了小号。吴鑫果断决定把直播重点放到大号上,让张柏宽单独出镜带货。
张柏宽在直播间跟粉丝们哭诉,说自己很爱老吴,但是自己父亲给的压力太大,老吴假如真的不乐意生小孩,他也不会勉强,压力自己渐渐扛。所有话术都是吴鑫提早写好,用提词器一个字一个字打到屏幕上,让张柏宽照着说。
吴鑫为张柏宽构建的人设妥妥地拿捏了一帮姊妹粉,她们对张柏宽的看法很买账,很多原先支持吴鑫的粉丝也转移到了大号来支持张柏宽,更惊喜的是,她们还开始疯狂地买买买。
她们的标语是:“姐妹们来团宠你,让你有实力早日离开这个老女人!”慢慢地,大号的粉丝和销售额都停了出来。而张柏宽手里映衬了一帮忠实姊妹粉。
对吴鑫来说,粉丝不论如何站队,本质上都是降低她们的销售额,她自然不会当真和介意。
张柏宽却在丈夫的怂恿下萌生了私欲,他认为明天的成绩自己功不可没,现在全靠他的粉丝来变现,不应当再三七分。2022年3月,张柏宽跟吴鑫提出更改合同,从三七分改为五五分成。
一听张柏宽要改变分成模式,吴鑫表示这个平台是她搭建上去的,整个帐号的企划、布局和供应链也都是她完成的,张柏宽只负责饰演和直播,三七分很合理。张柏宽因此开始耍脾气,动不动就不配合拍摄。
有一次,吴鑫剪辑一条视频,发现有个逻辑漏洞,需要张柏宽补一个镜头,张柏宽却说自己感冒了,女友陪着他看大夫。吴鑫晓得这是他的托词,但不好撕开脸,只得自己补了个镜头进去,勉强发布了。
结果昨晚播放量直线下滑,取关的人数超过了涨粉数。不仅这般,有好几次直播,张柏宽也和吴鑫发生口角,差点闹得播不下去。吴鑫跟妈妈说:“我要给孩子治病,跟他耗不起。”
2022年4月初,吴鑫无奈作出了让步,两人五五分成,重新草签了新的合同。
05/知音
张柏宽又恢复了积极状态,2022年4月开始,连续两个月单月收益达到了20万元。
可让吴鑫没想到的是,2022年7月,张柏宽再度提出了新的要求:把大号的归属权转入自己名下!
吴鑫拒绝,但此时她早已控制不住张柏宽了。特别是一些站队张柏宽的女粉,纷纷要他跟吴鑫分手,说不希望在前面的视频中再见到吴鑫,否则就取关。曾经背后的那种小男人站到了追光灯下,被万人团宠,吴鑫只能做一些评论区的评论工作,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姐姐提醒吴鑫:“这小子太贪心了,看自己红了坐地起价。你就应当跟他耗着,他摆烂损失的也是他的利益,你怕啥?”吴鑫认为有道理,于是继续跟张柏宽相持。当月销售额增长了一半。
吴鑫愁云满面,儿子小亮看着母亲那么难受,特别懂事地对父亲说:“妈,我不想你那么辛苦,这病我不治了!”儿子的懂事让吴鑫顿时闪避。她一把搂住丈夫说:“妈妈答应你的事情一定要办到。”
没过几天,儿子就在班上面惹祸了。原来是班里一个调皮的男人和小亮闹上去了,那个男人掀开起初拿来遮蔽耳郭缺陷的小亮的右侧短发,半个眼睛顿时裸露在全班朋友的面前。
小亮那里受得了如此污辱?出于本能,他当即用手中的水性笔狠狠地戳向那种朋友的右前臂……事后,吴鑫向哪个女孩和女儿父母抒发了道歉,得到了她们的谅解,但吴鑫这颗老奶奶的心再也扛不住了。2022年11月,吴鑫把帐号转入张柏宽的名下,两人重新约定五五分成比列。
06/知音
张柏宽开始接管帐号的管理工作,此时,他也深刻感受到了当年吴鑫高强度工作状态。为此,他瞒着粉丝让妻子做了助理,还组织了一些线下活动。因为张柏宽的粉丝都敌视吴鑫,线下活动吴鑫不能出席。
张柏宽就让妻子赵多多充当女粉丝中的管理员,牵头企划组织活动,一些商务对接也由赵多多直接和店家对接。至此,吴鑫被彻底边缘化。
2022年12月,张柏宽再度和吴鑫商量,提出七三分,自己拿七,并且让吴鑫不再插手直播的事宜。此时,账号早已完全把握到了张柏宽手里。
束手无策的吴鑫把自己的境遇和妈妈说了,姐姐气得斥责:“那就跟他扯开脸,他想捉弄人,谁也别想好过!”吴鑫委屈地哭了,她告诉哥哥:“这大半年的努力,确实赚到了钱,手里大概有80多万元,送儿子去法国医治,只差十多万了。我也没力气跟他扯了,只要他不再闹幺蛾子,把最后这点钱分给我,让小亮做完放疗,我别的都不要了,我也受够了。”
吴鑫最后一次做了让步,她只对张柏宽提出惟一要求,到了年底,把当月的三成收益按量给她。
此后,她把抖音的工作,全部移交给了张柏宽,做好了撤离的打算。她每晚和前期联系过的日本大夫沟通,并计划2023年2月初带小亮一起去印度。
2023年1月22日,吴鑫从后台听到张柏宽从帐户取款30万,他却没把三成打给她。
吴鑫狂打张柏宽的电话,他也不接。更让吴鑫认为疑惑的是,她听到张柏宽的朋友圈,他给妻子提了一辆奔驰。看着相片中赵多多开心的模样,吴鑫愤怒至极。
24日晚,她找到张柏宽的家要钱。张柏宽一脸难堪,他晓得吴鑫的来意,吞吞吐吐地说,这月为结婚首付了一辆车,把钱私吞了,下个月钱一到账就给。吴鑫说她丈夫的放疗不能等,她求张柏宽把钱给她。
可张柏宽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我如今就是你的提款机。现在这个号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做,你哪些事情都不用干,每月拿三成的利润,就是白拿。我如此做也是由于我们是当初二起做的号,我谢谢你。但这个号如今你感觉和你有哪些关系呢?你还有哪些不满意?”
吴鑫狂吼道:“这样可耻的话,你如何能说出口!”张柏宽听完面不改色,还给妻子打电话闲聊。“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吴鑫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原来,吴芸为保护姐姐,录下好多平常张柏宽和吴鑫商量剧本的内容。
吴鑫说:“你若果逼我,我就把这一切公布于众。到时候你就别想再混抖音了!”吴鑫鱼死网破的气度吓到了张柏宽,他晓得,对于平台来说,吴鑫早已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但对于他来说,他才刚才打开流量密码,一旦这段录音被发到网上,他就身败名裂。张柏宽被击溃了,他冲向吴鑫,想抢过手机,可吴鑫把手机紧紧抱在怀里,两人推搡在了一起。
张柏宽几次差点抢过手机,但都被吴鑫完美躲开。愤怒之下,张柏宽使劲夹住了吴鑫的手臂,吴鑫歪倒在地。清醒过来的张柏宽一看对方没了呼吸,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
随后,张柏宽自己拨通了110报案。公安局迅速出警,将其带回审问。直到这时,粉丝们还不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演下来的。
而张柏宽也没有想到演着演着,自己居然成了杀人犯。他懊悔自己上了头冲动杀人,可是一切都为时晚矣!
[以案说法]
本案的受害者救子之心可悯,在网路时代下,她选择了用演下来的人设敛财,本身来说并没有违犯法律,但她触及了人性中的贪婪。利益的分配不均是将她扔进了深渊的罪魁祸首。
近几年来,短视频创业引起的惨剧时有发生,由于帐号的构建具有一定的随意性,因此帐号归属的划分,利润分配的约定也容易被忽视。
再次提醒广大短视频创业者,创业早期就应当用正规协议方式进行明晰约定,不要像本案中的吴鑫那样,草签合同来约定。
草签的合同似乎也具备法律效力,但因为没有违约责任的明晰条例,遇到毁约情况时,无法进行有效维权。
因涉及隐私,文中除犯罪嫌疑人外,
其余人物均为化名,相关信息做了技术性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