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快乐大本营》主持人缴纳粉丝应援物登上热搜，12月22日，何炅发微博承认存在这一现象。12月23日，湖南卫视发申明对“主持人收粉丝礼物”一事回应称，正在调查有关情况，如查实有不当收受礼物行为的，将严肃处理。由此引起的关于饭圈文化、粉丝经济的讨论也持续倍受关注。
南都记者调查发觉，从近年爆光的粉丝圈现象来看，一条围绕粉丝集资、送应援礼物、“氪金”打榜、刷话题的饭圈经济产业链应运而生。当“打榜”成了粉丝“刚需”，也由此孳生出热搜走私、出售大号、刷量作假的黑灰产业链。当饭圈粉丝集资成为圈内“惯例”，集资公示不透明、集资款去向不明，饭圈“粉头”跑路风波时有发生。
粉丝团为偶像“应援”
送主持人金条、玉石、戒指等名贵礼物
近日，一段何炅在某综艺节目中关于粉丝后援会送礼话题发表的见解引起舆论热议，在节目中，何炅称自己收过其他演员粉丝后援会送的二十多个保温杯、五十多支名牌铅笔，还自嘲称应援贴标都黏得十分坚固，喊话应援粉丝“不干胶不要贴得这么死”，只能自己用不能送人。关于何炅收礼的话题讨论迅速登上微博热搜。
在节目中，何炅也表示：“花钱送礼，真的不要！你的idol来，我就会很用心地对待，真的不要去花这个钱了，因为真的不实惠。”
伴随着话题的发酵，有网友爆光了一组粉丝团献给快本几位主持人的应援礼品清单，其中就包括玉器饰品、宝石项链、香水、高级咖啡机、按摩椅等，价格不菲，还有网友扒出某演员粉丝团曾给快本主持人送金条，每个金条足重10克。而何炅之前自诩收到的五十多支铅笔，每支的市场售价也有两千多元。
上节目收粉丝应援礼品，12月22日，何炅也发微博承认，“艺人和团队有时会来道谢送礼物，当时也没好意思拒绝”，并称“成了不好的引导”，今后不再收任何礼物。还有网友扒出快本另一位主持人杜海涛将他在二手交易平台上200多件已售闲置物品全部删掉，被指责是在变卖粉丝应援物。
12月23日，湖南卫视发申明对“主持人收粉丝礼物”一事回应称，正在调查有关情况，如查实有不当收受礼物行为的，将严肃处理。
有参与给快本送应援礼物的粉丝在网路上透漏，粉丝给节目组、给主持人送礼物，可以间接彰显出演员的人气。当下综艺节目之火爆，对名星尤其是还没出名的小明星而言，节目上的曝光率、主持人在节目中对演员的“照顾”，甚至是后期剪辑，都对演员的形象有着极大的影响。
粉丝应援产业链：
打榜、刷话题、集资，粉丝团分工明晰
粉丝经济时代，追星成为数据和流量的战争。从近年爆光的现象来看，一条围绕粉丝集资、“氪金”打榜、刷话题的饭圈经济产业链应运而生。
粉丝为名星的应援方法多样，为偶像“打榜”，提升偶像的数据和流量，已成为粉丝追星中的重要环节。所谓“打榜”，通常是指粉丝在微博上通过点赞、评论、转发、发帖、签到等形式，为偶像提高热度，在名星势力榜、超级话题排行榜等排行榜单中提升名次，以提高名星爆光度。
与粉丝应援现象相随而生的还有市场上出现的各种粉丝应援App，提供追星应援服务，如App开机屏、首页焦点图、在户外LED屏投放巨幅应援广告、为生日应援活动企划等，为自家偶像“造势”，向路人“安利”，对恶评群起攻之，粉丝团活脱脱成了一个庞大的分工群体。
去年一度登上微博超话榜首的周杰伦粉丝与蔡徐坤粉丝粉丝打榜“Battle”事件中，据蔡徐坤工作室此前公布的数据，其粉丝微博数目早已突破数千万，其中18岁及以下的粉丝数目排行第一，粉丝们自诩“iKun”。
粉丝后援会、数据站、应援站……iKun们阵营庞大，分工明晰地为偶像的数据推动。其数据应援行为又可以分为轮博、净化、控评、超级话题等多个类目。热搜、超话、明星势力榜……
南都记者此前调查发觉，不少榜单的排行维持都须要人力和资源的投入，为了让偶像常年在排行中高踞前列，后援会须要夜以继日地不断攒积分、刷数据、转评赞，冲排行。
一名蔡徐坤粉丝曾告诉南都记者，微博上的榜单名目繁多，不少都须要实打实的人民币投入。“以‘名星势力榜’为例，维持榜单排行，很重要的一点是订购新浪的虚拟花附送，每朵2元，我们早已花了差不多1000万，以后可以拿这笔钱去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在这次打榜结束前，蔡徐坤已收到500多万朵虚拟花。
饭圈顽疾：
流量作假、刷榜被查、隐私泄漏屡被爆光
虚拟赠花耗费上千万，粉丝控评转发过亿，流量时代的粉丝看重数据。而当打榜成了粉丝“刚需”，也孳生转让卖大号、刷量作假、热搜走私的黑灰产业链。
南都此前调查发觉，在微博营运体系中，悄然做“热搜生意”的不在少数。从订购热门关键词、广告推荐位到更改认证、购买粉丝、转评赞等，每项数据生意都有着明码标价，甚至还有专门的课程传授这项“技术”。
有店家曾向南都记者提供的报价单显示，微博实时热搜的报价为前三5万、前五4万、前十3.5万、前二十3万、前三十2.5万、前五十2万。卖家还表示，话题还可以单独刷数据，阅读量20元可以刷100万，讨论量200元1万，话题粉丝200元1万。不少粉丝团为偶像降低爆光度，不惜耗费大价格推上热门。
热搜之外，购买粉丝、个人微博“加V”认证等黑色手段同样存在。有堪称提供专业数目服务的“工作室”表示，可以提供微博、快手、抖音等热门网站的粉丝增量和播放数据代刷服务，几块钱钱可以买到上万播放量。
刷榜的“饭圈逻辑”也并不是处处通行。
南都记者注意到，吴亦凡就在今年被曝出粉丝疑似刷榜，导致专辑数据被清零。2018年8月，蔡徐坤的一条微博出现“过亿转发量”，进而引起“明星流量数据作假”的争议。10个月后，这个为“流量注水”的幕后应援App“星援”被沈阳民警查封。
饭圈追星文化的另一面，则是粉丝接送机、跟机顽疾被非议。南都记者此前调查发觉，在粉丝机场追星现象背后，一批从事名星个人隐私信息走私的黑灰产链条正在漫延孳生。
由有店家曾向南都记者透漏，销售一单名星信息能获得几十元至一百元不等的收入，销售票务、明星签名赚得更多，“1000元很平时”，每个月出来可以赚1至2万元，“比下班轻松”。还有买家宣称可提供追星一条龙服务，50元可以探班迪丽热巴，连属于名星个人隐私的手机号、微信号、酒店地址都可以交易。
“饭圈”低龄化特征显著
今年6月，《半月谈》刊物曾对全省2万多名12岁至18岁学生举办“青少年追星调查”，调查结果显示“饭圈”低龄化特征也越来越显著，有42.2%的学生自中学就开始了追星生活，有52%的学生追星时间在3年以上，有六成以上的学生会选择在评论区抨击和打榜投票支持自己的偶像。
而在另一项由共青团中央维护中学生权益部、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联合发布的《2019年全省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情况研究报告》显示，2019年我国未成年网民规模为1.75亿，有7.3%的未成年网民常常出席粉丝应援，按比列计算此部份人数约为122.5万。
一位曾参与自家偶像集资的粉丝应援团成员曾告诉南都记者，应援会内部有集资，每次集资“上交”的金额似乎不大，但是频度并不低。“平时应援活动中会有一些造势工具，比如应援牌或则条幅，他们会请人设计最好看最华丽的版式，买最贵的牌子，所以会在粉丝群内部设定一个较高的集资费用，可是到最后投了钱，拿到手的东西并没有想像中这么好，感觉似乎挺随意挺普通的玩意。”
上述粉丝还提到，后援团也极少对集资钱款流向做公开说明，有粉丝也曾指责过，但好多时侯都没有了下文，追星的好多又都是大学生，平时拿来追星的钱大都是从生活费上面抽，“只是单纯地想帮爱豆上位，毕竟你们最终的目的都是希望看着自家偶像好上去。”
粉丝集资套路多
有“粉头”卷款跑路
为了提升自家偶像的知名度，粉丝群体都会私下集资为自家偶像塑造“星途”，租广告位投放巨幅应援广告、为生日应援活动企划等，通过集资统一调度耗费，以各种名目为偶像应援，包括近期被爆光的粉丝应援偶像上节目给主持人送名贵礼品等，“饭圈”生态的发展节奏逐渐被带向比谁家粉丝团的钱多，谁能够”走红”。
与此同时，不断被爆光有粉丝应援资金不透明、集资款去向不明，饭圈“粉头”跑路风波发生。
2018年6月，因网路剧《镇魂》起火的男主角朱一龙被传出要上《快本》的消息，其官方粉丝后援会以后在“Owhat”(粉丝应援App)上发起了集资应援项目，筹款金额10万元，意在为朱一龙上快乐大本营做应援。粉丝们积极响应，不到20分钟，已筹金额便突破了30万，一个小时就达到58万。话题引起舆论关注后，朱一龙工作室发道歉信称，将后援会集资的几十万应援费全部返还。
此前，有报导曾统计过《创造101》大赛期间，参赛选手们在“Owhat”上公开的集资金额，仅选手孟美岐一家便超过1200万。有孟美岐粉丝曾告诉南都记者，在《创造101》大赛期间，会有管理员或则其他粉丝在微博超级话题以及群里发布任务，当时你们为了孟美岐可以C位出道，不仅爆肝打榜，甚至“卖肾”氪金。
去年9月，孟美岐粉丝团“山支数据组”因涉嫌借助应援打榜等名义进行非法集资，引发舆论关注，短短不到3个月时间内，该帐号帐号涉嫌盗窃金额合计高达几百万元。有参与集资的孟美岐粉丝曾表示，该帐号一年内曾参与和组织过起码200次粉丝集资活动，大多数理由是为了给演员维护数据和订购专辑。此后，多名受害人向公安机关报案。
在此之前，白敬亭粉丝站“-LittleWhite93-BJT”拾光周边风波也一度登上微博热搜，该粉丝站以走私白敬亭写真相册的名义缴纳大量粉丝的预定款后“卷款跑路”，许多粉丝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此后，白敬亭工作室自掏腰包将这部份钱垫上，帮助后援会和粉丝积极维权，才没有导致更大的后续事件。
检方提醒：
粉丝集资很可能出现负责人携集资款跑路
今年7月，上海市黄浦区检察院披露的一起粉丝集资诈骗案中，不法分子沈某自2019年8月虚构美国工作摄影师身分加入某名星粉丝群，谎称自己使用外国信用卡未能绑定微信支付、生病等理由，骗得群内多名好友的信任及怜悯，并以此索要陌陌红包等，成功套取多名被害人钱款，黄浦区检察院随后以诈骗罪对犯罪嫌疑人沈某提起公诉。
上海黄浦区检察院提示，粉丝群体在众筹过程中缺少专业人士的监管，很可能出现负责人携集资款跑路的行为，此时可能涉及诈骗罪、侵占罪等。
南方都市报（nddaily）原创报导
南都记者 王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