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裁员的“接力棒”落到有赞（08083.HK）手中。
在不到三个月内，有赞已历经三轮裁员，网传“裁员比列接近70%，涉及万人”。
五月的最后三天，银柿财经记者来到坐落西湖区西溪路的有赞办公大厦。下着雨的北京没几丝暖意，灰蒙的天色和寒冷的温度，空气中有股欲哭无泪的旋即，雨一直没能完全落出来。
记者还未完全接近有赞大厦，就隐约看到路过的行人口中正谈论着裁员一事。大厦外，戴着有赞工牌的职工进进出出，而分辨此轮裁员中的辞职者很简单，提着带有有赞标示的蓝色盒子的人就是。
刚办妥辞职手续的于杰（化名）告诉记者，此次裁员的时间分两批，一批是像他一样选择明天辞职的，另外一批会在4月15日离开。
从4494到3900
当记者提起网上留传的成箱归还的工牌、整齐排列的笔记本显示器相片是否属实时，可怡（化名）表示，“照片都是真的，现今公司里也能看见”，不过她没有照相。
可怡所在的组属于新零售部门，“三十多人的组裁了十来个”，她表示，裁员早已被写进公司2022年的OKR（绩效考评），主要裁掉的是产品、技术等中后台部门职工。
属于社交电商部门的技术人员大飞（化名），是本次裁员的重点工种，他表示，“八九个人的小组被裁了一半，裁员涉及领导层。”
“一月份走了300多人，此次大约会裁1000人。”同属技术人员的于杰强调，其组内一名已签约的应届结业生，也面临退团的情况。
在于杰看来，谁被裁和裁多少，是领导间的博弈，“谁battle赢了谁的组就留下，假若一个组只剩一个人了，这么这一个人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据陈力（化名）介绍，公司早就拟好了裁员名单，甚至具体到哪三天辞职都安排好了，“这一周以来，每天都有同学办辞职，仍然持续到4月份。”
入职有赞一年多的陈力，办妥辞职手续下来后，在街边点了一根烟，“我原本就有辞职准备，所以还可以接受，但也有一些人是接受不了的。”
而入职时间更短的于杰，正好赶上了这段动乱，他坦言，“极速扩张后又急剧裁员，这些做法显然是不太负责任的”，但他更多是察觉当年自己“对公司的判定失误”，致使“简历‘花’了点”。
大飞似乎对将来的就业环境有所疑虑，但觉得“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公司要开源节流，起码裁员做得很体面”。获悉，有赞本轮裁员根据N+1赔付流程，4月15日辞职的人员公司仍会帮缴四险一金。
依据有赞最新中报，截止2021年年末，有赞共有4494名职工。可怡告诉记者，“现在公司大群里只有3900人了，明天可能会走100来人。”
有赞CEO白鸦在业绩复盘手指出，公司接出来的目标是“3000多有赞人一起实现正向现金流”。若根据这一说法，裁员可能继续，也可能就此中止。
大飞看到的内部消息称，“6月份恐怕还有一轮裁员”，但他指出“只是小道消息，不一定确切，具体还是会依照公司经营状况调整”。
“船太大了，很难转身”
有赞的日子不好过，直观彰显在财务数据上。
2021年，有赞实现营业收入15.7万元，环比增长13.77%；巨亏扩大至32.9万元，2018~2020年，公司分别巨亏8.39万元、9.16万元、5.46万元。
作为国外SaaS背部企业，有赞主要面向B端，帮助店家在陌陌或其他平台上开店，并提供系列产品和综合服务。但其本质是一个电商工具，而没有自己的流量平台。
于是，借助陌陌、快手等平台流量发展壮大的有赞，一旦被切断联系，难免坠入难堪局面。正如白鸦在复盘中提及的，曾一度抢占快手一半店家和交易额的有赞，自快手电商自建完整闭环而且针对其官方新政做出重点倾斜后，有赞在快手端的价值和交易额便受到急速削减。
一位从“口袋通”（有赞前身）就用起、且接触过市面上绝大多数SaaS产品的店家表示，“多年走过来，深刻感受到工具就是工具，它只能提升效率。店家实际的期望值和订购一个工具提供的所谓服务有巨大的心理落差。店家赢利的成功案例，是产品、是战略、是营运等的成功，惟独不是工具的成功。”
在财报中，有赞2022年的发展策略是，合理安排销售和研制投入，严格且精细地进行费用管控，以提高人均产出、改善经营性现金流及优化经营结果。
换句话说，节流以后，还要开源。就目前来看，有赞开源的契机是销售，仅仅从裁员裁掉技术而保留销售这一点上就可看出，同时，急聘网站显示的公司需求岗位，也是清一色的销售岗。
某SaaS服务平台销售KIKO（化名）告诉记者，“这归根究底是一个销售导向的工作，能不能拉到店家买服务，主要取决于销售人员的口才和磋商方法。”KIKO表示，他所在公司的销售人员占比高达90%。
而有赞截止2021年年末的职工构成中，销售及营销人员占比42%，研制及产品人员占比37%。从裁员和往前的急聘趋势看，其销售人员比列还将持续下降。
不过，于杰却对有赞未来的发展持消极心态，他慨叹道，“船太大了，很难转身。”
在一个多小时里，记者接触到的有赞辞职职工，大多冷静且坦然。所有人中，可怡是入职有赞最久的，足七年半的时间，她甚至是带着轻松愉悦的语调表示，“公司朋友很好的，气氛也很好的，甚至现今辞职的心情也还好。”
攀谈间，公汽从前方驶近，她笑着挥别说：“我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