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认为宿华和我的价值观,对用户的热爱,对公司的热爱,这几年有一点点的酸败。我们之前并不是没有问题,而是下降掩藏了问题。之前我也认为下降是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但我如今清楚的认识,增长是不能解决了问题的,而是掩藏了问题,高速下降中,一切问题都不会被你们当作问题而已。我们现阶段遇见了十分强悍的竞争对手,正是个解决自身问题,立足于长远的好时机。做一家百年公司,自身基因的强悍才是根本的,一时的顺风顺水其实是好事儿,遇到多次起伏仍然可以成长的公司,才会成为一家真正伟大的公司。
从价值观的层面讲,我认为说问题就比不说问题好,所以我十分感激此次回帖的诸位朋友。说问题就有解决问题的机会和可能,老板也是须要成长的,也会犯错误的。但我还是要说,我认为写得不够好,不够坦率,所以我始终没跟帖。
啥叫坦率,去年春节全公司所有人写的peer review有1万多条。其中只有59条是C/D的评价,因为是peer的review,给peer打低绩效没实锤还是无法打的。所以都写的过程和细节都十分详实。这59条,我每条都仔细看过三遍,够坦率,够为公司着想,我钦佩她们。这些直指问题的review,为我做判定发挥了极其大的作用。对比这59条C/D的peer review,大家在峰会上的回帖,显得孱弱而又饱含主观体会,非常难判定事实究竟是啥样子。
我更多的在反省自己在坦率上做得咋样,发现自己做得实际上不够,所以你们做得不够我也没话说。所以坦率这事情,我会从我做起,给你们打个样儿。
下周五我们会有面对面的午茶会,希望你们更坦率清晰的把问题说出来,我们到时见!
在回复结尾,宿华表示自己会立刻推动文化价值观的讨论,给出明晰的价值观定义和落地方案,三个月内交卷。
三大高管回复后,取消许久的内部午茶会也被重启。“早茶会上,宿华承认了快手成长过程中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最严重的问题出在组织构架和文化,但是目前没办法全部解决。”知情人士告诉《深网》。
对于快手来说,过去一年是其发展历程中一个无比重要的转折点,在与抖音的正面对决中,快手打响“K3会战”, 撕掉“佛系”和“慢公司”的标签,全面提速向“狼性”转型,但飞奔背后,也遭到管理和文化等方面的宫缩。
公司从最初的数十人发展到如今近万职工,突然的全面提速,必然令好多像前50号职工朱蓝天一样的快手人倍感不适和不安,在高层看来“有过分主观的抒发”,但也有值得讨论的客观存在的问题。《谈谈我司的病》依旧被挂在快手外网,如一口安静的警钟。
“快手遇见了大公司病,这是个通往大鳄之路的必经阶段,抖音可能也有类似问题,但是下降掩藏了一切。蓝天把问题指下来,对快手和宿华等人来说都是好事,可以早点对症下药。”一位快手内部人士评价。
关于管理和业务方面内部最新调整的进展,快手官方仍未回复《深网》的寻问。
宿华所说的“三个月内交卷”的时限来临,在“明确的价值观定义和落地方案”公布之前,快手先迎来了自2014年由GIF工具变革短视频社区以来、涵盖产品与品牌的最大规模升级。
产品最明显的变化是,在首页“关注、发现、同城“三大Tab基础上,增加了顶部导航栏和“精选”Tab,支持单列沉浸式上下滑体验。这样的产品体验,与抖音趋同,提升用户观看次数和时长,同时控制了私域流量的下降。
此刻的快手须要跑得更快。而只要公司仍然高速发展,快手飞奔背后曝露的问题似乎能够被暂时掩藏,但对于宿华、程一笑而言,如果快手要做到基业长青,对公司的全面确诊同样也迫在眉睫。
全员参战:狼性的转变
“看起来不错的数字背后,我们听到了深深的隐患:在长大的过程中,我们的胸肌开始显得无力,反应变慢,我们与用户的联接感知在变弱。”
2019年6月,一向温和、低调的宿华,借鉴昔日任正非发表“华为的冬天”的言论之势,联名程一笑发了一封饱含反省的内部信。快手内部“K3”战役即将打响,一向以“佛系”著称的快手决定向“狼性”转变,制定新年前实现3亿DAU的目标,剑指抖音。
抖音,一款上线时间晚于快手5年的产品,在2017年3月以前还只是一个专注年轻人15秒音乐短视频的社区,日活仅几十万。而彼时的快手DAU高达4000万,一骑绝尘,并开始在资本市场表现出野心。
“2016年8月份,汽车之家CFO钟奕祺被宿华招至快手,并开始筹办快手的上市计划。去日本转了一圈却发觉资本市场看不懂快手的商业模式。”据媒体报导,宿华和张一鸣在2016年下半年接触,曾商议抖音、快手合并可能,但抖快合并一事最终搁浅,快手继续主攻下沉市场,引入社交观念并寻求向下突破,抖音则切中一二线城市的时尚文化,学习微博运作名星及网红。
抖音用了2年的时间扭转竞争格局。2019年6月快手达成2亿DAU,抖音在接下来的7月宣布达成3.2亿DAU。
写代码出身的宿华和与他一样喜欢写代码的程一笑,坚持“公平普惠”的价值观,放任社区自由生长。快手采用双列模式,增加用户反选机会,没有内容营运团队,不刻意引导热卖话题,不支持背部大V,对用户一视同仁。
快手并不“快”,来自竞争对手的剌激,让这头痛沉的巨狮开始抹去睡意。
据《晚点》报道,2019年春节后,快手高管和产品团队一起去上海做了一场用户督查,内部称之“重庆大会”,此行让快手高管意识到,不激进下降将会把用户拱手让给别人,不团结作战只会袒护团队战斗力衰弱,重庆大会成为快手佛系到激进的转折点之一。
2019年6月,抖音、淘宝70亿元年度框架合同磋商步入最后阶段之际,宿华即将发动K3会战。
此前,在结束了历时7年的游离作战后,快手两千名职工早已搬入前联想研究院办公场地,在整体租赁5.3万平米的区域集中办公,有了自己的总部。随着“K3”战役打响,“老铁666”瞬变“老铁996”,快手职工很快挥别了往年的佛系工作环境。
为了实现“K3”目标,快手在人才引进、产品策略、内容营运、商业化方面都作出了前所未有的调整,密集空降管理层,扩充营运线。
在管理方面,快手创立K3会战两人指挥部,连乔负责技术、徐欣负责产品、马宏彬负责营运并兼任总指挥,共同向CEO宿华汇报。
在策略上,马宏彬坚持推广上线于2019年1月的快手急速版。其产品形态类似抖音,采用与趣头条相像的网赚模式,主攻下沉市场,试图让其分担3亿DAU任务中的6000万。
四个月后,快手再度出招,投入40亿与晚会达成独家互动合作,内部项目代号——A1。
“快手内部当时也有看法,想要搞一次大的传播。借助晚会拉一拉下降,秀一秀胸肌,提升一下品牌并为上市做打算。”知情人士告诉《深网》,宿华决定竞标2020年晚会项目合作和快手营销副总裁陈志峰的游说也有着莫大关系。
“陈志峰此前是百度大顾客销售经理,2019年5月入职快手。”一位接近陈志峰的人士告诉《深网》,“到快手后陈志峰负责KA大顾客,向中级副总裁严强汇报,因为在百度亲眼见证过晚会传播的力量,便开始怂恿宿华冠名晚会。”
快手创立以来最大的项目就此展开。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2019年12月,快手提早完成IPO前的最后一轮融资,融资金额达到30亿美元,云锋基金出现,阿里即将入局。
楼梯口摆上了手写的倒计时,提醒着职工距离节日还有多少天。快手的每位职工都被要求在桌面上贴上十二字“K3军规”—— 坦诚直接、追求极至、用户至上。
“每天抢饭店、抢饭堂、抢扶梯、抢工位、抢公厕,越来越多的会议室被改成临时工位,需要提早一周能够约到明天的会议室。”快手内部职工向《深网》回忆。
上班时间从原来的10点提早到9点30分,各部门的人站在会议室、走廊甚至楼道里,召开20分钟左右的“站会”,激烈讨论当日的工作,全员上下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K3’对于快手最大的改变是让全体职工有了清晰的目标。”快手基层职工总结。
虽然加班没有额外薪水,但是每位职工都在井而有序地推进着每一项目的执行。临近年关,快手职工如期收到年终奖,多出一个月薪资,名曰“奋斗奖”。
然而,在K3会战全过程,快手一直面对着一个愈发强悍的敌军,借力晚会的高峰流量奋勇突围的同时,抖音仍然保持着高增长的势头,在快手完成3亿DAU目标时,抖音也通过一系列节日活动,达到4亿DAU。
Questmobile数据显示,春晚当日,快手与抖音的DAU之差曾一度缩小至6000万,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抖音的日活又扩大到了1亿差别。
《晚点》报道,春节过后,快手早已完成3亿DAU目标。但在2020年2月的快手战略复盘会上,联合创始人程一笑曾这样总结K3之战:“我对结果不满意,但是对达成结果的过程很满意。”前者指市场格局,后者指团队能力。
知情人士告诉《深网》,2020年4月快手商业化负责人严强引来新人接手陈志峰所负责的KA大顾客业务,两个月后,陈志峰即将辞职。
管理构架再调整
2020年5月25日,《晚点》报道,“K3会战”一周年之际,快手发布内部信宣布新一轮组织构架调整,涉及商业化、运营、产品等多个核心部门,而这也是快手自创立以来最大的构架调整。
过往几年,CEO宿华拉拢了一批来自北大的人,诸如马宏彬和严强,以中级副总裁的身分管理公司的核心部门(商业化和营运);CPO程一笑率领着部份快手元老,低调管理公司的职能部门和财务部门。
在这次调整中,原营运负责人马宏彬与原商业化负责人严强调换岗位;原产品负责人之一徐欣兼任负责用户体验中心;原产品负责人之一王剑伟,收拢产品和直播业务汇报线,成为产品最高负责人。
王剑伟(英文名“Thomas”)提升,成为快手内部的产品“一哥”。
“今年我们内部称之为‘Thomas年’。”有快手职工这么总结。
商业化和营运业务负责人马、严也进行了轮岗。
87年出生的严强,应届生加入阿里,三年升至P8。2016年,急于商业化破局的宿华最终劝服了那位北大师兄加入,后者开始着手搭建快手商业化技术中台。2017年3月,快手开始内测信息流广告,上线“粉丝头条”功能,发布“快接单”平台,开放“商家号”入驻……
2019年,随着快手商业化重心由广告转移到商业生态,技术出身的严强变得费力。年中快手广告收入目标上调至150亿,但据外界报导最终只完成了130亿。
马宏彬加入快手的时间比严强晚半年,亦是北大出身,早年步入波士顿咨询公司(BCG)做了5年战略剖析,并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了MBA。
2015年,马宏彬加入了美团外卖。两年后,坐上中级营运经理职位后却选择离开美团,这一次他加入了一个与“藤校”气质完全不符的快手,并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战略剖析。
“马老师在内部口碑仍然很不错,情商情商都很高,愿意给下属鼓励。”快手一位接近马宏彬的人士告诉《深网》,而在她看来,此次构架调整中马宏彬实际上充当了救火队长的角色,他要接替严强完成前者未尽的使命。
上述快手人士告诉《深网》,严强推动快手商业化的手段是迅速构建生态,主要策略是“抖音有啥我有啥,疯狂对标”,而马宏彬在接管商业化后,摒弃了严强时期做大生态的理念,对商业化体系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变革,打通一切为广告服务。
“我认为马宏彬的策略是对的,严强其实搭建了生态,却卖不出去广告,有时签了很大的年框,却消耗不完。”一位快手内部职工这么评价,“严强并非没有能力,但他的能力在于技术,可能并不擅长具体业务和管理。”
上述快手内部人士还透漏,此次6月快手组织构架调整,宿华曾明晰强调高管换班时不能带团队,不过,与严强熟识的刘依涵、王俊森等人主动从商业化体系离开步入营运体系,继续向严强汇报。
游戏是快手目前快速发展的另一项新业务,官方未公布业务总负责人,据公开信息,唐宇煜目前是游戏直播、自研游戏负责人及A站负责人,此前《金融界》等多家媒体曾报导,唐宇煜另一身分是快手高管的父亲,但快手官方对此未予回复。
“唐宇煜最初期是人人网的产品总监,后来在快手公司外部成立公司做快手的外包承包商,帮助快手做新产品孵化。2018年,唐宇煜因个人缘由离开一年多的时间,2019年唐宇煜又再度回归。”一位快手内部人士告诉《深网》,“快手直播日活用户数在2019年突破1亿,而游戏类直播日活则超过5100万,占比超50%。”
消失的CXO与三驾马车
为了应对公司规模的不断扩大,快手曾在2017年频繁空降管理层。
几乎与马宏彬同一时间,前网易总工编辑曾光明以合伙人和CMO(首席市场官)的身分低调加入快手,却在一年后离开。
2017年,快手还引来一位CHO(首席人力资源官),名为“贲国肖”。贲国肖就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快手的下班时间从“朝十晚十”改成“朝九点半晚七”,并取消大小周,实行一周四天的下班机制。他调侃“H”是“Happy”,CHO是首席快乐官,不过,入职仅仅5个月后,就高调辞职。
同样在2017年,宿华还为快手引来刘新华兼任CGO(首席下降官),让其负责海外下降,但也在一年后辞职。
在经历这种空降高管之前,马宏彬对COO(首席营运官)一职有着浓郁的兴趣,他在2017年发文提到:过去的COO来自于营运体系,未来的COO更大可能会出自商业分析师体系。
“进可攻,退可守:攻是完全可以去更落地的承接业务,去承当指标,去兼任不同规模公司的COO,司马懿虽然还是去做业务了;守,则是有一个可以安家立身的本领,分析能力,什么时候,什么行业,都很须要。”
然而,伴随着CGO刘新华的离开,快手结束了以“CXO”任命高管的时代。此后,副总裁、高级副总裁则成为快手高管们更为常见的头衔。
马宏彬从战略剖析,做到了快手营运负责人,已是中级副总裁的他,随着新一轮的构架调整,转任商业化负责人。
纵观快手业务结构,直播、电商和商业化充当三驾马车共同带动快手总体产值。三驾马车中,直播打赏贡献超六成收入,电商收入尚在起步阶段,商业化广告收入常年没有突破。
据外部媒体报导,2019年全年,抖音广告贡献产值预计600亿,快手广告收入150亿,仅是后者1/4,相比4亿DAU与3亿DAU的体量差别。
蕴含巨大潜力的广告业务,却是快手当下最难啃下的硬骨头。单就产品形态来说,快手的双列模式较抖音的单列,由于降低用户反选环节,在广告友好度上处于显著劣势。此外,受过往“下沉市场”品牌形象影响,快手更难获得品牌方的偏爱。
马宏彬走马上任后,快手商业化再度提速,一改往日普惠和去中心化的机制,开始强力介入流量分发,昔日里拿来宣传公益事业的开屏也即将开放招商。
与此同时,快手引入周杰伦、郑爽、张雨绮等名星合作,来提高自己的品牌形象。
2020年,疫情对于线下经济的封锁一度催化直播带货的崛起。快手趁势加码,在得悉抖音电商去年的GMV目标为2000亿以后,快手电商则快速将原本的1000亿目标调高至2500亿。
快手的电商收入来自于平台服务费,其费率为实际成交额的1%-5%,以此估算,目前余双负责的快手电商业务2020年收入最高为150亿左右。
一位接近快手高层人士向《深网》透露:“近日,快手的商业化日收入早已超过直播日收入,当然,全年来看广告收入依然很难赶超直播收入。”
如今再看三驾马车,商业化收入和直播收入短期内仍将领先电商收入。毫无疑问,现在的快手须要挖掘更多的人才兼任“救火队长”。
对于快手而言,在其核心的直播和电商领域,过度依赖腹部主播家族,是其面临的一大挑战。
快手的盔甲与软肋
“北京的天气如同我的名子一样,大家好我是阿冷。”
2017年1月7日,北京水立方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得通明,这里正在举行微信第一届“直播1.7惊喜夜”,歌手阿冷的出现将氛围顿时燃起。这场晚宴持续了3个多小时,近百名主播同台,而昨晚最大的看点则是微信年度十大人气主播的冠亚军评比。
在这场持续3个多小时的峰会结尾,阿冷夺得近17万投票,以压倒性优势摘得桂冠。
结局并未出人意料,这位92 年出生的江西鹰潭男孩在2016年3 月份进驻微信直播平台,只用9个月的时间狂揽138万粉丝,打赏收入高达3000万之巨,早已坐稳一哥的位置。
然而,让很多人没有想到的是,“陌陌一哥”在峰会捧杯后的第4个月就低调撤离微信平台。而她的理由是:“由于她们本人的私利烧毁规则,试图逼迫我承受她们的不合理恳求”。
知情人士告诉《深网》:“在阿冷离开微信后,马宏彬曾与其经纪团队进行密切接触,试图将其引入快手提高快手品牌形象,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2017年6月,阿冷即将转战斗鱼,首秀之日诠释出强悍的吸金能力:一个小时收获近30万的礼物,80W+人气护航,700+贵族守护,八名臣子到场,巨星周榜直甩第二名248W贡献,气势直逼斗鱼一姐冯提莫。
“马宏彬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只是他的权利仍然有限,招揽阿冷更不是他的职责所在。”上述人士补充。
在离开微信之前,阿冷曾遭受了“出现技术问题”的一周,收入排行跌至第10名,周收入仅16.6万。
“陌陌CEO唐岩亲自下令对阿冷限流,这个事情直接导火索发生在2017年3月。当时唐岩和微信金主线下派对,后者点名让阿冷到场,但阿冷拒绝了这个要求。此外,2017年后阿冷也一度不乐意配合微信组织的线下活动。”一位接近唐岩的人士告诉《深网》。
事实上,唐岩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他觉察到阿冷早已具备和平台对抗的话语权,担心阿冷尾大不掉,赶走阿冷,并封掉全部粉丝群。
“现在的快手和那时的微信很像,但真实情况更严重。流量普惠的快手内部成长出几大家族,割据了快手的大多数流量,与快手颇有分庭抗礼之势,两方谁也不敢轻易动谁。”上述人士补充。
快手目前公认的有6大家族,其中只有散打哥(真名:陈伟杰)出身山东,其余5大家族的核心红人均是东北人。
快手背部主播们将西南家族文化、师徒弘扬的理念灵活运用于公司的管理。
“2018年,快手内部营运开始有意要求淡化快手的西南色调,却很难。东北化已经深入到快手的产品文化中,一个社区要想更改文化其难度可想而知。”快手一位初期职工告诉《深网》。
随着几大家族的崛起,素人主播在拜了山头后将会得到师傅的庇佑与家族粉丝的偏爱,往往能驶上职业发展的快车道,迅速加强吸金能力。几大家族之外,想要求得一席之地,唯有相信时间和运气。
2020年3月,号称自己“辛巴团队注资5000万都签不下”的快手主播朱瓜瓜转战抖音,粉丝仅75W。
“快手的流量早已被辛巴、散打哥等家族瓜分,机会已经不多。”朱瓜瓜助理告诉《深网》。朱瓜瓜的首场直播凭着不到80万的粉丝带货500万,如今月均带货数据稳定在1亿,不输罗永浩,粉丝数据则反弹至276W。
罗永浩也好,朱瓜瓜也罢,其带货能力远不及快手6大家族。
招商证券的数据显示,2019年快手直播电商GMV超过了400亿,而辛巴公布其今年带货GMV 133亿,贡献了近三分之一,辛巴对快手直播带货重要性不言而喻。
CBN Data与淘宝联盟合作的618达人榜显示,辛巴家族中的辛巴、初瑞雪、蛋蛋小盆友夺得前三,家族成员在前10榜单中抢占6席。另据CBN Data不完全统计,快手六大家族粉丝总数已超8亿,与之对比,快手日活在2020年初才达到3亿。
纵观2019年快手产值结构,直播打赏为快手贡献的产值仍然过半,摆脱单一产值窘境,快手亟待电商带货加码,但目前依赖6大家族的带货能力。
快手从2018年7月开始尝试推出MCN合作计划、扶持新腹部势力和店家号、引进名星和主持人等多种举措。意在提高品牌形象的名星直播。
6月16日,电商部门主导张雨绮快手直播带货首秀,在快手一姐辛巴的随同下4个半小时带货2.23亿。这个豪横开朗、为所欲为涨价能够顺带diss品牌方的女明星,一度让辛巴在下播后对粉丝感叹“今天是我辛有志直播生涯中遇见的最艰辛的一次”。
8月21日,29岁生日那天,在快手电商部门的主导下郑爽开启了自己的直播带货首秀,过程却异常艰辛。中途情绪低落,言语间透漏出带货的不甘愿,情绪崩溃的郑爽最终击退两位助播。
“郑爽直播”一度登上微博热搜榜第一名,评论区不乏对其的负面评论,在内网也一度遭到快手职工的指责,不过,在快手官方来看则是6200万GMV的“圆满结束”。
为了破圈,快手不惜砸下重金让周杰伦开办首个英文社交媒体——快手号。
开通帐号两个月以后,7月26日周杰伦即将直播。出场仅半小时,观看总人次达到了6800w,同时在线观看人数峰值610w,打破快手直播的纪录。
虽然没有卖货,但本场直播周杰伦获得打赏收入超过2000w。然而在所有的打赏中,仅辛巴家族就贡献了近6成。借用打赏引流涨粉的同时,辛巴也借用师父宣誓了自己快手一姐的主权。
不断引入外部力量,快手与那些家族红人们反倒达成了更深的合作关系,格力董明珠、携程梁建章、网易丁磊等企业家的直播都少不了背部家族红人的站台。
在个别方面,快手家族的话语权一度赶超快手平台。疫情期间,辛巴公司为上海抗疫捐赠1.5亿(含1亿人民币和5000万物资),这个数值赶超了快手公司。
快手并非没有机会撼动家族势力的根基。
2020年4月,辛巴、散打两大家族粉丝骂战升级,最终各自退网。官方封禁,快手去家族化的说法甚嚣尘上。辛巴则在直播间上喊话快手官方:“快手,我希望大家把耳朵擦亮一点,我辛有志在大部分的类目当中,可以调动整个国外的资源,请运用好我头上的能耐和资源......”
退居幕后50天,辛巴再次回归带货直播,全场销售额超12亿,一句“10个亿好轻松啊”向快手平台秀了自己的胸肌。不仅这么,辛巴该场直播涨粉200W,而在快手,百万粉丝大V的平均成长周期是854天。
“辛巴不在后,快手的直播带货数据很难看,迫于压力又将辛巴快速召回。现在的快手越来越离不开几大家族势力。”一位剖析人士告诉《深网》。
平衡家族势力面临挑战,快手开始尝试改变产品形态,试图消弱私域流量的结实壁垒,信心便是快手急速版在K3会战中的大获成功。
9月3日,快手8.0版本全量上线,兼容双列点选和单列上下降两种浏览模式。除此之外,快手还更新了品牌LOGO,发布全新Slogan,而这也是自2014年快手由GIF工具变革短视频社区以来,涵盖产品与品牌的最大规模升级。
“用户重合度越来越高,内容同质化越来越严重,产品形态也在接近,快手越来越像抖音了。”一位快手职工慨叹。
业务飞奔,数据激增,这些都证明快手在变大。“一直以来,我们想成就一款伟大的产品,那么,现在,我们更想成就一家伟大的公司。”宿华曾表示。想要成就伟大的梦想,宿华仍然任重道远,需要在规模扩张中不断革新组织管理,并持续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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