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的另类之处在于,作为一个日活3.63亿、月活6.26亿的巨无霸级别平台,过往,它在部份投资人群体里的存在感并不高,甚至经常被藐视。
人们常说,不要贬低任何一个日活过亿的互联网产品,可是快手的日活都早已快4亿了,它在投资界得到的尊重依然远远不够。
一个很重要的诱因可能是:投资者群体与快手用户的重合度并不高。
这就不免让那些人形成疑惑:
快手用户究竟喜欢快手哪些?
快手靠哪些业务支撑赢利空间?
在资本市场,快手面临什么样的机遇又隐藏什么样的风险?
本文将主要围绕上述4个问题展开讨论,不一定对,希望能抛砖引玉引起更多的思索。
在讨论这种问题前,我们不妨先回顾一下,即将过去的2022年,快手不同业务线有什么具体的进展。
1.快手的2022
1.1 电商业务驶向深水区
除了各种小型购物节持续造势,快手电商2022年在用户侧、商户侧、供应链侧也动作频频。
在用户侧,快手联合快递公司提供按需配送服务、升级了消费者隐私保护、还在行业首创发布了回头客推荐指数,作为消费者购物的指引。
在商户侧,针对新店家推出了每晚8亿流量的冷启计划,针对快品牌推出共230亿流量成长计划,针对传统品牌,加大引进力度,COACH蔻驰、鸿星尔克、李宁、安踏等国际、国内著名品牌都已纷纷进驻。
在供应链侧,快手在上海创立女鞋选品中心,在嘉兴举行“平湖好鹅绒主播双选会”,十一春节期间举行电器家居节,此外,快手电商还与山东临沂达成战略合作,加速当地产业带与平台资源的融合。
截至今年前三季度,快手电商GMV达到5888亿元,全年GMV大几率在8700亿左右。
根据财报披露,快手月度电商用户渗透率已超过15%(月度下单用户/平台月活),短视频首先其实是内容平台,广告是它主要的商业化手段,要在电商业务取得重大突破,需要更大的决心和更深层次的内部资源整合,这可能是程一笑去年年末开始亲自抓电商的重要诱因。
1.2 娱乐内容不断升级
如前所述,快手首先是个内容消费平台,它的内容质量、丰富度是决定平台未来的基础。而所有内容中,娱乐内容是最受关注的。
在娱乐内容建设方面,快手2022年的亮点包括:头部名星签约与维护、短剧扩张、自制内容。
成龙在去年进驻了快手,展现大婶超级接地气的一面,在快手举办了全球首场线上直播,吸引了2.2亿人次围观。
周杰伦则在日常发布短视频的基础上,进一步融入快手生态,首发新曲、两场线上直播,彻底将华人音乐天王与亿万粉丝的距离拉近。
短剧是快手开拓的又一个优势品类,目前早已产生十分稳固的上下游产业生态,2021年前10个月快手短剧VV(播放量)达到7700亿次,全年恐怕在9700亿次左右,其中快手星芒短剧(与平台签约的精品短剧)播放量达到420亿+次。
根据去年金剧奖披露的数据,前11个月星芒短剧播放量早已超过500亿次,全年恐怕在570亿次左右,大致可以计算出去年总播放量将达到1.32万亿次左右。
短剧每集时长大概1-3分钟,截止去年Q2早已有2.6亿日活,其中超过一半的日活(1.3亿+)每日平均看剧10集以上,假设用户刷短剧平均单集历时1分钟,今年快手短剧将创造大概1.32万亿分钟的时长,即220亿小时。
2022年快手全年平均日活恐怕在3.5-3.6亿之间(截止Q3的9个月是3.52亿),单用户日均消费时长是127分钟,全平台日均消费时长大概是7.5亿小时。可以估算出快手短剧年度消耗时长早已是全平台总历时8%左右。
对于平台来说,相对于普通的创作者娱乐素材,短剧肯定是毛利率更低的模式,因为须要给短剧创作者分成,如果有植入广告,最高还要分50%的植入广告费给她们(部分须要分成)。
但是,正是这些低毛利模式可能渐渐完善快手的护城河。因为短剧用户有强烈的追剧习惯,他可以将用户从算法的统治中抽离下来,围绕内容本身构建生态和社交关系,这是快手更熟悉的领域。它的黏性更高、生态价值也更高,通过短剧出圈的厂牌、网红、演员还可能进一步通过直播电商带货,融入快手的大生态圈,想象空间是更大的。
短剧是平台模式,撬动社会资源拍摄优质内容,他们更多会考虑平台自身用户的内容消费需求。自制内容则代表了平台扩圈的野望,在内容方面会适当照料高线城市用户的需求。
比如网综《出发吧!老妈》、联合猫眼文旅共同出品的短剧《花开烂漫时》、苗圃兼任执导的《30+的我们》等,都透漏出城市新新青年的内容审美偏好。
1.3 快招工另辟蹊径
12月27日,中国新就业形态研究中心发布《中国蓝领群体就业研究报告(2022)》,依托快手平台蓝领群体督查问卷与社会督查,通过实证数据与案例剖析了蓝领群体的就业现况及特点,对蓝领群体的求职需求、就业意愿、就业质量、岗位特点、招聘模式等问题给与了全面和系统的回答。
报告督查显示,“熟人推荐”和“短视频/直播平台”是当前蓝领最主要的求职形式,其中蓝领劳动者通过“短视频/直播平台”求职的比列相比一两年前增速达12.4%,而“熟人推荐”“企业直招”“劳务中介代招”等求职方法占比则有所增长。
蓝领急聘市场未来5峰会成为千亿级市场,快手用户本身有很强烈的蓝领急聘需求,这个源于今年1月份的业务堪称另辟蹊径,又顺其自然。
短短不到1年时间,快招工频道的月活早已超过1亿,并吸引了富士康、歌尔股份、菜鸟、58同城等大量合作伙伴,商业潜力值得期盼,更重要的是它为广大鞋厂、服务业公司,以及蓝领工人们一个有体温、有效率的线上招人、应聘形式。
1.4 快手体育下足本
快手在体育方面的投入堪称下足了本钱,从CBA,到NBA,从奥运会,到切尔西,到篮球东亚杯,到MLB,再到村BA,无论是国际还是国外比赛,快手的参与都为用户平添了线上体验的乐趣,也为平台吸引了大量眼神和新用户,丰富了快手体育创作者生态。
数据统计,世界杯期间,快手推动数亿用户参与玩转世界杯活动。其中,参与竞猜人次达到1.32亿,单项活动话题最高播放次数达到10亿,共塑造出5136个站内热点话题……本次世界杯,快手更是借鉴了北京冬奥会期间沉淀的方法论,结合自身社区内容生态探求重大比赛营运的最优解——即围绕比赛生产泛化UGC内容,在重视保护版权方权力的同时借机调动更广泛的用户群体参与,形成正向循环,让快手老铁一起玩转世界杯。
从豁达的角度来看,在短视频行业,大型体育赛事版权投资也是快手最先尝试并走通的模式,竞对快速跟进出击,恰恰说明快手当年的判定是对的。
1.5 发力房产、汽车等高价低频赛道
11月18日-12月18日,“快手购房节”首次启动,共有近600万人出席,产生交易额超35亿元,带动超45个城市以及超500个新盘达成交易。
此前,快手还通过车辆经销商“百城万店星火计划”、“车品节”等形式加码车辆、车品领域。
房产、汽车是综合电商平台仍然没有攻破过的品类,短视频平台有望利用自己更充裕的流量和直观、生动的交互环境实现突破。
1.6 泛知识领域持续精耕
快手“新知播”第二季收官,全网总爆光346亿;泛知识企划“我在快手读人间”活动读书日即将上线,刘震云、俞敏洪、欧阳自远等大咖直播跟读;快手还联合学堂在线推出了清华大学慕课快手金秋班;截止2022年11月,快手科技及财经用户规模分别达到4.8亿及4.1亿,泛知识生态日臻完善。
1.7 直播,规范与共赢
快手公布《关于进一步规范直播机构营运管理行为的公告》,进一步规范约束直播机构营运管理行为,如公告直播机构应不为未成年人提供经纪服务,所有内容制做环节严控未成年人参与,涉未成年人内容完善专审机制。
为了推动平台主播发展,快手直播还推出了联运计划3.0,充分发挥帮会优势,对高潜优质主播进行联运和培养,鼓励更多主播加入专业靠谱的娱乐帮会提高内容质量、提升变现能力,进一步为双方实现共赢创造利空条件。
规范的目的是健康长远发展快手热门事件,联运计划则是进一步撬动社会资源,扩大直播的供给和影响力。
直播其实不是一个高利润业务,但是如同自营之于易迅、亚马逊,直播也是快手后来一切业务发展、变现的基础设施之一,同时它还兼任着深度锁定供给侧资源的战略意义。
2.一个共识和一些误会
短视频是个非常好的赛道,长长的坡、厚厚的雪,这应当是市场共识。
但是,市场一度有很大的分歧,一些人觉得这个赛道可能会步微博覆辙,最终一家独大,那么抖音的希望可能更大些,快手会不会像腾讯微博、网易微博们一样越做越小。
关于这个问题,笔者从今年快手上市时,就做过剖析,并在后续多次财报剖析中重申我们的观点:短视频行业不会像微博那样一家独大,它更可能像电商行业最终多寡头并存,最终快手有可能不是最大的那家,但是依然会有巨大的价值,我们看易迅和拼多多目前都活得挺滋养的。
最近一年多来,快手日活、月活、营收、盈利的数据变化,某种程度上可以旁证上述判定。我们在第一部分提到的7个行业的发展路径,应该可以进一步加强上述论证。当快手可以与各行各业相互融合并创造商业价值,培养用户消费习惯于创作者生态,他们都会产生一股强悍的合力,吸引新生力量加入并不断壮大。这比初期日常恶搞短片组成的生态,要稳定且可持续得多。
我们的核心判定是:赛道的商业化能力越强、生态链越厚实,越多供给端能赚到钱,它就越难垄断,因为上游天然希望渠道不能独大;内容越是UGC(个人用户)主导,越容易垄断,因为个体影响渠道的能力太弱;越是PUGC(机构用户)主导,越难垄断,他们面对平台时有一定的议价权,而议价权与一家独大是难以共存的;而PGC模式(平台自己生产内容)则完全没法垄断。
像快手电商、短剧、体育、房产、汽车、招聘、泛知识、甚至相亲,他们的上游供给都是未能垄断的,你很难想像一个中间渠道可以垄断上述所有赛道,且每位赛道都早已有强劲的商业化能力,可以让生态内的创作者们活得很滋养,这些主播、机构很难离开快手,去扶植某个平台垄断,相反更多的人会涌向进来,不同平台间会动态平衡。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觉得快手的安全边际是比较高的。
3.快抖视有何差异化
长远来看,我们觉得三家主流短视频平台完全可以共存。
一方面两者都足够大了,用户日活都在3.5亿以上,腾讯自不必说,快手产值也正式破千亿大关,抖音则恐怕超过2500亿之巨,这么大的规模和成熟的内容和商业化生态,绝不是视频号加强投入可以抹杀的;另一方面是两者实际上有很大的差异化。
很多人没有意识到,实际上快手是所有短视频平台里做得最深的一个。从个人日常随拍到专业短剧,从体育迷零碎分享到优质体育版权内容,从短视频到直播,从直播到电商,从电商到房产、汽车、招聘,你会发觉前者都是对后者内容的升级,实际上也是在将内容做深、做厚、做实。在每一个垂直领域深挖,且快手基本上都是先行者,哪怕牺牲暂时的毛利率——这类专业内容必然涉及版权订购或分账费用,又或是处于培育期尚不能短期赢利,但越是这样深挖下去越让后来者无法追上,也越有可能拉近与领先者之间的距离。
举个最简单的反例,直播、短剧和急聘,快手在这种细分领域的市场份额毕竟远超过它整体在行业的份额。
抖音目前可能一直是效率最高的一个短视频平台,它在做绝大多数事情时,优先考虑的虽然都是ROI,除了电商业务之外,对于涉及跟合作伙伴分账或是版权采购的事情,抖音要么后知后觉,要么兴趣没这么大,它最优先的战略还是通过自己那套算法高效撬动魔法世界。但是,我们观察的情况是,内容越深入,算法的作用会越小,比如游戏、短剧等领域,算法推荐流量漫灌价值就没有这么大。
视频号最大的特色自然是它的社交属性,背靠陌陌如此大的生态,我们相信视频号在内容建设上会取得长足的进步,也觉得它在用户时长方面一直有很大的下降空间,唯一害怕的是它的商业化潜力,它的广告上限假如没有电商,以及类似快手那样在房产、汽车、招聘等细分领域深挖的话,空间自然没有这么大,而要挖得这么深,又可能受限于陌陌自身社交环境。
按照这个路径发展下去,快手有可能成为两者中最有用的短视频平台,抖音则凭着其高效分发模式在有趣的路上一路飞奔,视频号由于强悍的社交属性,内容可能会更“正派”,最有知识性。
当然,这不是说抖音就不有用,视频号就没有有趣的地方,快手就缺少知识性,只是相对而言特色更醇厚,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4.快手用户究竟喜欢快手哪些?
我们先接着上一点继续提问,为什么是快手做得更深?
我们觉得有被动诱因,也有主动诱因,更多是主动,是趁势而为。
所谓被动,是因为要通过这个模式将行业发展拖进自己擅长的领域,一味跟随对手玩“轻功水上漂”,那就是算法的天下,你很难用算法击败算法。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在为2016-2018年那段时光静好埋单。
所谓主动,其实源自于快手更强的用户黏性、社区属性。正是这些强黏性,创作者、用户对平台有更充分的信任,所以平台可以比较自然地开发出新业务来,这种延展性虽然是平台生态更富有弹性的表现。
那么问题来了,用户对快手的这些信任感是如何来的呢?首先快手热门事件,是因为它历史上是个ugc社区,页面展示采取双列,用户和内容之间互选,它牺牲了一部分效率,但是给与了用户和创作者充分的自主权,他们在快手上感受到更多是“自我”,而不是一个个互联网流量。其次,在这样社区属性的气氛中,创作者无论是创作短视频,还是直播,都自带“释放天性”buff,这种真我的风采,又能进一步拉近彼此距离,创造更深的信任感。
5.快手靠哪些业务支撑赢利空间?
在去年三季度,快手国外业务实际上早已实现经营赢利,而二季度时早已实现国外业务EBITA项目下的赢利,亏损主要出现在国际业务上。
快手之所以让人担忧它的常年赢利能力,主要由于两点,一是它仍在每位季度耗费不少营销和补助,人们害怕这种补助停下来后用户是否会大量流失;二是相对于广告业务,它开发的大量新业务都属于低毛利业务,这是否会影响它未来整体的利润率。
关于第一点虽然未能证伪,你不能要求快手现今停掉所有费用来试探一个结果。但是近来两个季度快手的影销支出总体上急剧增长,用户依然在健康下降,另外我们觉得它较强的社区气氛对于已存留用户具备特别强的黏性,也就是说营销拉来的新用户假如离开可能是不喜欢快手,但一旦留下则忠诚度特别高。
有一组创作者数据可以反向证明快手的老用户忠诚度是很不错的,没有好的老用户存留,创作者不可能常年经营。
关于第二点,前文实际上早已部份阐述过,对于一个新的互联网基础设施而言,要所有业务都保持广告那样的高毛利,既不现实也很危险,高毛利是留给敌军最大的诱饵。
随着这些低毛利业务规模扩大,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可以与直播电商、广告变现融合,且创作者们本身自带广告投放需求。
总的来说,一个规模大得多而且利润率更低的商业模式,比一个规模相对较小而利润率更高的模式更安全,也更持久。
6.快手面临什么样的机遇与风险?
未来5年,短视频行业一直有很长的下降机遇,在短视频、直播之外,快手在电商、本地生活、房产、汽车、泛知识、娱乐、体育等方面还有漫长的征程,短视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率进化为互联网的一个通用基座,可以插入任何行业,且即插即用,放眼未来,它还有向B端拓展的空间,短视频与农业、轻工业的融合早已徐徐拉开大幕,而短视频背后的技术也可以应用到各行各业的视频化浪潮中。同时,它还可能是通往元宇宙的最佳通道之一,另外两个是社交、游戏,这是老天爷赏饭吃。
港股互联网蓝筹股,快手是惟一一家正宗的短视频个股,绝大多数投资传媒互联网蓝筹股的小型资金或多或少就会建仓一些快手。
行业发展周期来看,算法的统治力终将见顶,随着短视频与各行各业结合渐渐深入,基于社区、私域的权重会有所降低,公私域轮动是大势所趋,这对于快手来说略微友好一点。
同时,我们对于快手在2020-2022这几年的硬度、坚守表示歉意,它没有一边倒地倒向算法,而是部份调整,在这个大的战略上,似乎证明它做对了。
但是,短视频行业是高度竞争的行业,对手都十分强悍,留给快手错事的机会并不多。
综合而言,我们仍乐意给快手投下多一点儿信任票。